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葉小花已在山林間的小路上飛快地奔跑了。
自從她學會了繪風行符後,每天清晨她都喜歡腳上貼上風行符,在林間奔跑。清晨一切都是靜悄悄的,而她就像風一樣在林間穿梭,自由自在無所顧忌。
小村莊總是在她回來的腳步聲中蘇醒。公雞開始打鳴,村民們也在啼叫聲中起來,開始一天的生活。
回到家中也總能看到爺爺在院中練拳,拳腳隨心所欲揮灑自如。
可今天爺爺沒有在院中,而是在廚房忙碌。
「好香呀,爺爺、爺爺你在做什麼好吃的?今天怎麼沒有練拳呀?」
「醬肉春餅和碧米粥」
「心不靜時別練功呀」
「去擦擦汗,收拾干淨,來吃飯,今天爺爺有事要和你說。」
爺爺昨天回來後就一直拿著她繪的風行符,在房中來回踱步,爺爺做出決定了嗎?平靜的小村生活不會這麼快就要結束了吧?
「小花,爺爺知道你是個特別的孩子」飯後葉開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和葉小花說。
「來,坐近一點,孩子。我把你抱回葉家村也六年多啦,再過三個月就整七年。是的,你是我從大峰山上的一塊大石頭上抱回來的,這六年多來,你從沒問過為什麼你沒有父母,也沒問過你是哪來的,但我想這事你是知道的,對吧?」
「你從小就特別聰明乖巧,還在襁褓中就知道不把屎尿拉在身上,我請來幫忙照顧你的人都說從沒見過這麼聰明的嬰兒。」
「那是因為嬰兒的身軀里,裝著個將近四十歲的靈魂,沒辦法,實在是不能忍受把屎尿拉在身上。」葉小花在心里嘀咕。
「帶你去上課,你從不在課堂上哭鬧。眼楮認真地盯著我教的字,要不是常常一會就睡著了,我會認為你是課堂上最認真的學生」葉開說著臉上露出了笑容。
「有著過目不忘的頭腦,還整天不是學習,就是修練,從不見你和別的孩童嬉戲,爭分奪秒地勁頭,就是大人也做不到呀。修練千洄百轉遇到挫折也能堅持,而且還不驕不躁。什麼資源都沒有,也能在這靈氣稀薄的大峰山下修成符士。小花,爺爺知道你定非凡人。」
「那是,我是天外來客,外星人」葉小花自嘲地想
「小花,爺爺只有幾年壽命了。你如此聰惠,爺爺想知道,你以後是想一直留在村里,還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安置好你,爺爺才走得放心呀。」
「爺爺、爺爺你永遠年青不老。小花想和爺爺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過了再一起回來。」想著爺爺這六年多來,給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愛,葉小花也不由得紅了眼框。
「小花呀,近百年來,葉家村每隔幾年就有人會出去闖世界,但又重新回到村子里的,加上爺爺也只有兩人呀。大峰山庇護了我們,也隔開了我們和外面世界的交往。大峰山雖然物產豐富,但靈氣稀薄,不產靈物,修士們不會來,而凡人想翻過大峰山是九死一生,所以才有現在這樣平靜地生活呀。」
「你現在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你听了爺爺的經歷後,再想要不要出去吧。」
葉開滿臉緬懷地講起了他的過去。
十八歲的葉開,跟葉大海學了許多知識和一身好功夫,葉大海就是現在村長的祖父,也是百年來出去闖世界回來的第一人。葉開覺得在村里的日子,太過平淡沒有意思,決心一定要到山外去看看外面不一樣的世界。
第二年春天,他帶著這一年來精心準備的武器,背著行李,腰間挎著皮水禳就離開了葉家村。
從滿山遍野鮮花爛漫的春天,一直走到秋風瑟瑟樹葉枯黃的秋天,滿身傷痕的葉開,才走出大山看到了路。沿著道路又走了好久,才看到一幢孤零零的院落,出現在了道路邊。走近了看見懸挑的旗子上,寫著「青山客棧」。
終于走到客棧門口的葉開,卻不敢邁步進去。大堂里只有一位客人,是位非常美麗的少女,嬌艷無雙美貌絕倫,好像小仙女。而他身上到處吊著破布條,腰間的虎皮用白狐皮當腰帶圍著,肩上挎著個碩大的虎皮包袱。胡子拉碴,頭發用一根虎筋胡亂綁著,活月兌月兌的一個野人,這樣會不會嚇著她呢?
在他躊躇不安時,仙女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的臉刷地紅了。胡子擋住了他部分臉,雖然不知她有沒有看到他臉紅了,但他卻看到了她眼中的笑意。
萬幸,今天早上在溪水里徹底地洗刷了一遍,要不是真會燻了小仙女。
「這位客官快請、快請,您這是剛打獵回來吧,您老歇歇腳。小店也收各類皮貨和山貨,您老帶著這些東西也累贅,不如賣給小店,價錢絕對公道」店小二一看到葉開,就嘴皮子不停地招呼起來。
葉開的行李早就在山里逃避蛇群追趕時掉了,他也沒有葉大海所說的、外面通用的錢,本就是想用這些獸皮換他所需的東西,小店願意收這些皮貨,正合他意。不過想到店中另一個客人,他還是想先梳洗再談。
「我住店,你先給我準備熱水和衣服,其它的等會再談。」
「小店不賣衣服,沒有新的,要不我給你找件舊的行嗎?」。店小二看著葉開身上吊著的破布條遲疑地說。
「行,不過麻煩快點。」
「好 ,您請這邊走。」
等他收拾整齊來到大堂時,小仙女已經不在大堂了。興致一下就降了下來,交割完皮貨,對著那三百兩的銀票,也沒有能把興致再提起來,草草地吃過飯就上床休息了。
當他躺在案板上,被小仙女用冷水澆醒時,他還以為他在做夢呢。
事後他才知道,他進了個黑店。老板對小仙女起了色心,對他的銀票起了貪心。小仙女殺了黑店的所有賊人,救了他,然後一把火燒了黑店。
山里人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何況是救命之恩。所以葉開執拗地要跟隨小仙女報恩。小仙女被煩得沒辦法,就丟給他一本小冊子,說什麼時候學會,並收集齊了這些材料,什麼時候到京都越城梅府,找二小姐梅映雪。
然後腳貼風行符,風馳電掣般遠去了。
梅映雪以為剛從封閉的大山中出來的葉開,不識字也不認識材料,過段時間他就會知難而退了。她哪里知道,以前葉大海在外,主要是靠收集這些最初級的制符材料來謀生的,所以葉開剛好學過這本小冊子,並且也知道在大青山哪里能找到。
一年後,葉開背著那些材料敲開了梅府的角門。
梅映雪八歲進了天符門,為外門弟子,早不在府中居住了。不過因為是梅映雪讓他來的,梅府下人還是通報了梅映雪的父親,梅茂林梅侍郎。他見了葉開,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告訴葉開,梅映雪在天符門,輕易不會回府。葉開就自願在府中為僕,等梅二小姐回來。
葉開聰明肯干,對動物的習性也很熟悉,所以就把他分配在府里的靈獸部,負責清理靈獸園。沒有多久,有人發現府里的靈獸都十分親近葉開,在他面前就特別溫順,于是當府里的靈獸飼養員告老回鄉後,葉開就當起了飼養員。
有一天他從住處往靈獸園去,半路上听到有下人在議論。
「你們听沒听說二小姐要回來了。」
「天符門的二小姐?」
「除了天符門的二小姐,哪里還有別的二小姐。」
「是啊,我也听說了,說是天符門的內門精英弟子向二小姐提親啦,要娶她為妾。」
「二小姐那麼美,還有靈根,怎麼是為妾呢?」
「你知道什麼呀,內門精英弟子不是老牌修真世家的子弟,就是天符門前輩的後人,可不是梅府能比的呀。為妾有什麼,這親要是結了,以後京城的一、二品高官見了我們老爺也要客氣問好,讓我們老爺先行。」
「一、二品官給三品官讓道,這怎麼可能?」
「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我們小姐嫁給精英弟子,他們就要給老爺讓道。」
葉開腦子當時就蒙了,像仙女一樣的小姐怎麼會嫁給人當妾呢?自從他從葉家村出來以後,在外面的世界听到了許多關于小妾的悲慘故事,也看到了一些內院傾軋。不行,小姐不能嫁人為妾,那麼悲微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