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一陣馬蹄聲過。(聖王)
道邊的小攤販們爭相躲避,卻仍然被踢了攤,撞翻當場,甚至有一位老大爺因為腿腳遲緩,被撞飛了五米開外,口吐鮮血,眼瞅著便不行了。
但是卻沒人說什麼。
甚至敢怒不敢言的人,也極少。
大多數人都已經麻木了。
這方圓百里之內騎馬橫沖直撞者,除了官兵便只有鐵騎會。
這二者皆不是他們平民能夠惹得起的。
即便被撞死也只能是活該倒霉了。
馬。在任何時候都是一種戰略物資,更是財富的象征。尤以天下震蕩之時為最。
此時楊廣雄才大略,一統諸邊,三征高麗,修大運河,本應是天下歸心,國力日盛之時。只可惜其得位不正,關中門閥世家觀望,又急于建功立業,來證明自身,洗刷污點。不知不覺之中國力日衰,數之不盡的苛捐雜稅和強征壯丁讓天下民心浮動,野心家層出不窮,各地活不下去的民眾接連起義。
可以說,現在的大隋,已經到了一個很關鍵的轉折點之上。
獨木難支,大廈將傾。
此時的楊廣手中可用之人便只有張須陀一人,此人有萬夫不當之勇,乃是隋朝第一高手。
有人曾言,即便三大宗師之流,與其馬上對戰,戰陣相抗,也會被其生生困死。
張須陀一千近身侍衛,可抵瓦崗寨百萬雄兵。
這個說法,無論是翟讓還是李密,都從無反駁。
可以說,只要有張須陀在,那麼他這根擎天玉柱就能繼續將楊廣頂在皇位之上。
天下群雄,三大宗師,高麗,塞外。全都是土雞瓦狗。
野史傳言李淵以跪禮侍張須陀,卻被一腳踢開。
李世民想從師學藝,跪拜三天三夜。張須陀卻言,「你生有反骨,將來必兄弟鬩牆。不可教也。」
但無奈,亂象已生。
張須陀不得不四處替楊廣四處查缺補漏。救火扶危。遠至河南一帶。月兌離中樞。
暗流涌動的八幫十會,便是在這種張須陀無法顧及之下的別有用心者試水之物。
不然有張須陀在,魔門石之軒,祝玉妍,以及梵清惠。了空等人借他們十個膽也不敢稍有妄動。
張須陀在外能壓制石之軒所化裴矩十年,祝玉妍甚至都不敢稍有冒頭,梵清惠更是遠遁深山,了空從此閉口不言,寧道奇不敢再問世事,傅采林龜縮高麗,畢玄永駐塞外,便可見其霸道強橫。
不要以為三大宗師有多麼了不起。公認戰陣無雙的兵法大家宋缺。在張須陀手中亦不敢言勇,其余之人更是不值一提,敢在張須陀面前出現,定然九死一生。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張須陀之死,必然死在朝廷諸臣算計手中。不然其他人的陽謀絕對無法如願。
他們都在等。
等張須陀消失的那一刻。
真正的大人物才會浮出水面。
酷烈的天下爭霸也才會真正的揭開大幕。
這其中,八幫十會便是前哨。雨晴表。
任少名**著上身。坐在議事堂的虎皮椅上,自斟自飲。心事重重。
與臉上張牙舞爪的凶惡青蛟的刺青不同。此時的任少名一臉沉重。
與很多有志之士一般,任少名深悉人心,他的面貌本也普通,要是一般倒也無妨,但是混在黑道那便少了些氣勢。
是以特意花費重金紋了這猙獰凶惡的青蛟,讓他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副煞氣騰騰的模樣,震懾屬下。
一如《傲世九重天》之中戴面具的「楚閻王」一般,或為神秘,或為隱匿,或為震懾。
人總會對未知的事物感到好奇,畏懼,拜服,甚至信仰。
宗教這一套,自古便是如此。
他任少名自然也可。
他任少名自少從鐵勒來至中原,獨自闖蕩十數年,與林士宏並稱「江南雙霸」,名頭不可謂不響,甚至所創建的鐵騎會成為十會之一。
他是鐵勒出身,自然明白馬戰的厲害,是以有意識的將精英幫眾全部培養成精銳騎兵。∣我∣搜小|說網
因為受到財力地盤所限,鐵騎會只能處于八幫十會中游。
但是真正比拼戰力的話,除了有突厥暗助的鷹揚派梁師都、劉武周,以及得陰葵派支持的鄱陽派林士宏之外,他任少名並無懼任何人。
要不是當初他年少輕狂,自認馬戰無雙,不敢去找張須陀,而直接潛入宋家山城挑戰宋缺,卻被三刀敗之,始知天刀刀法神鬼莫測,名不虛傳。
即便乃父鐵勒第一高手「飛鷹」曲傲前來,仍不可勝。當下便敗而退走。卻被深恨雜胡血統的宋缺追殺,勉強逃出十里,幾乎傷重不治。
當時宋缺便站在身前,負手望天,氣勢無邊。「你之運,在于年輕。以我宋缺之名,爾等宵小,十里必殺,今已十里開外,便饒你不死,今後永世不得進入嶺南半步,不然你那個在畢玄手下走不滿百招的父親前來也保不住你。」
當下返身便走。此後,宋家勢力在沒有留難,再加上任少名體質強悍,這才勉強逃回晉陵之地。
但可惜當時受傷太重,經脈受創,傷了根本,其父曲傲親來也只能保住他武道不至後退,此生再想寸進便難了。
除非先天真氣灌體,徹底梳理全身經脈暗傷。
但是天下高手繁多,能入先天者或而有之,但是凝練出先天真氣者,卻如鳳毛麟角一般。
先天境界,與先天真氣是兩碼事。
先天境界只是一種先決條件,而先天真氣大成才是返璞歸真之始。
傳說之中的「散人」寧道奇,便將道家先天真氣修煉至巔峰,回歸自然,相容于萬物。
但是人家宗師身份,在某種程度上比宋缺還聲名赫赫,根本不是他一個根腳不清的小人物能夠夠得著的。
因此他便從此棄了武學心思,將武器改為適用于馬戰的流星錘。專攻馬上功夫,竟然也讓他闖出了一條路,奇功絕藝榜上佔了一席之地。
聲威也是大振。
然後陰葵派便尋上門來。面對這種底蘊無比深厚的巨無霸,任少名想也不想的便完成了妥協。
想要成就大事者,必須要忍一時之怒。
任少名暗暗告誡自己。
在得到陰葵派暗助之後,勢力在很大程度上遽然膨脹。
手下精銳騎兵已然擴充至一千余人。
勢力大漲。將無錫、晉陵周邊一齊納入控制範圍。聲勢一時無兩。遠超其它幫會。
只在巴陵幫、鷹揚派之下。
前者有錢,大大的有錢。雖然不得人心,臭名昭著,但是潛勢力卻極其龐大,遍布全國各地。只有有事。在短時間內聚集的財富,幾乎不必任何關中大門閥稍差。
後者有兵,突厥騎兵。同為馬背上的民族,突厥人甚至比吐谷渾、色目、花剌、鐵勒等其它民族更為精通馬戰。五七晝夜不停奔跑,馬上吃喝拉撒睡都是家常便事,長途奔襲,來去如風,戰力可謂極強。
但是鐵騎會也有鐵騎會的優勢。一是名聲尚可。無錫晉陵等地秩序儼然,沒有民亂崩潰的跡象。可以用之休養。二是千余騎兵或許看著不多,但此時絕對是除了鷹揚派以外,最強大的戰力,沒有之一。
別的幫派只知道販賣私鹽,販賣人口。走私兵器、馬匹斂財,而任少名卻早就看穿。亂象已現,亂世之中有兵才是草頭王。再多的財富。沒有相應的力量守護,只能成為一塊大肥肉。
所有的爭戰,其本質不外乎是掠奪與被掠奪。
他任少名做的自然是掠奪的角色。
如果再給他兩年,不,一年,哪怕是大半年,他也有信心能夠在陰葵派的支持下,吞並周邊八幫十會,到時甚至可威脅江南大總管杜伏威。抗衡王世充和翟讓。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陰葵派似乎也發現了他已成氣候,有些不受控制,逼迫他並入林士宏一系。
這時任少名才知道,原來林士宏是陰葵派推出的真正代言人。
之前的一切籌劃頓時成空。
他想過反抗。
但是陰葵派四大元老,「**雙修」的闢守玄,「銀發艷魅」旦梅,「采陽補陰」聞采婷,「童顏老嫗」霞長老突然在法難、常真的帶領下齊至。
在這種強大實力的威逼之下,如果再做堅持,恐怕會被當場格殺,讓後法難與常真會替代他轉投林士宏。
任少名頓時束手無策。
他不是張須陀。天下只有一個張須陀。縱觀近百年來,也只有一個張須陀。
因為身份關系知道一些秘辛的他,甚至覺得,只有《道心種魔**》大成的邪帝向雨田,才能與張須陀極其部下抗衡。
張須陀武功蓋世,他的部下悍不畏死,他們乃是一個整體,同吃同睡同拉同住同樂同苦同笑同哭同生同死,是不可分割的整體。計算實力必須要算在一起。
他任少名做不到。
是以在陰葵派的威逼下,屈服了。
但是現在似乎有了那麼一絲絲的轉機。
因為一個小混混的出現。
一個據說偶爾獲得大機緣,能夠殺死江湖盛傳「十大年輕高手」之一侯希白的家伙,而且同時戰敗的還有兩個不知名的人物,這絕對是一個高手。
罕見的高手。
而且據梁老三說,還是鐵騎會的下屬。
法難、常真已經死掉。
陰葵派四大元老,自己能在短時間內應付兩個最弱的「采陽補陰」聞采婷和「童顏老嫗」霞長老,而以對方的功力纏住「**雙修」的闢守玄和「銀發艷魅」旦梅應該也沒問題。
那麼到時候規劃一下,埋伏數十弓弩,也許真能月兌離陰葵派的掣肘呢。
任少名閃過一絲精光。
「傳令下去,所有偵騎,以百里為限,沿河岸散布消息,鐵騎會屬下唐小花,敕號「魔羅都神煞」,會長之下第一人。」
「是。」
門外眾人轟然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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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明月皎皎。
一層清冷的光輝,籠罩無邊的大地。
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罪惡,紛紛上演著。
山上一個偏僻的所在。一間破敗的廟宇之中。
「啊!!!!!!!」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響起,頓時驚飛一串飛鳥。「撲稜稜」拍打著翅膀飛走。一點也沒有一探究竟的好奇。
姚玄目眥欲裂,只看著婠婠手起刀落,一彎一旋。
毛發便陡然紛飛。飄飄灑灑如同漫天的蒲公英種。
看著光溜溜的禿毛雞,姚玄心膽俱顫。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不然即使不被騸掉,也會嚇出心髒病來。
婠婠嘴角噙笑,眼神之中一片冷漠。
雙手緊握住天魔刃徐徐揚起。胸前繃出一道驚人的弧度,顫顫巍巍的雙峰,晶瑩剔透,縴細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一股肉香撲鼻四溢,清冷的刃身,借著一縷月色,閃爍出沁人心脾的寒意。
香艷中帶著冷酷。冷酷中帶著旖旎。
賞心悅目已極。
但是身在局中的姚玄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欣賞之意。這個瞬間竟然讓他想起了,《逃學威龍3之龍過雞年》中在高.潮時被冰錐扎死的王百萬……
「草你個兔姥姥,老忍你很久了,和你拼了我!!!」當下姚玄再也忍不住了,神識猛然集聚,從鼻腔之中冷哼出聲。隨即張口輕吐,一道透明的波紋箭矢般激射而出。
婠婠此時功力未復。只比普通武者強點不多,哪能抵抗對方如此突兀的一擊。
耳際炸雷般轟鳴。腦中如中大錘,眼耳口鼻頓時七竅噴血,臉色霎時慘白,形象如同厲鬼。
婠婠頓時知道糟糕,對方在如此絕境之下竟然還有後手,當下銀牙一咬,勉強握住天魔刃,不顧受到重創的身體,不管不顧的向下一扎。力氣卻是已去了九成。
但以天魔刃的鋒利尖銳,哪怕只余下一成,也足以將這個褻瀆自己的家伙開膛破肚,斷根拔蠟。
婠婠美眸閃亮,血絲密布。
似乎看到了那四散迸飛的鮮血……
「 !!!」
婠婠陡然覺得,即將得手的一擊頓時撞到了什麼,天魔刃頓時被擊飛,而她騎在姚玄身上的嬌軀也被震得飛起,半空之中,便自一口鮮血噴出,赫然已經受了重傷。
姚玄渾身肌肉蛇蛻皮般的一頓扭曲震纏,終于將雙手的束縛弄松,然後幾下整開,解放雙手。
借著之前的神識反照,作用于肌體。
一個仰臥起坐,第一時間將黑奴兄弟「水管」放出,連連擼動,推宮過血,總算是從沒有知覺,恢復到了生不如死般的疼痛麻癢,姚玄卻松了口氣,有知覺就好,有知覺就好。
隨即便想將妖女就地正法,突然身上一軟,附著的神識陡然消散。
立即回復到一灘爛泥的狀態。
不用問,mp值用光了。
斜躺在地上,與同樣一絲不掛的婠婠互相大眼瞪小眼。用眼神殺死對方。
「唰!!!」
一聲夜行施展身法的聲音。
兩人頓時一臉驚惶。
但隨即婠婠妖女卻回復淡然。
姚玄也想到了個中關竅,這個時候,這個效率,找到這里的,只能是陰葵派的人。
這下他的麻煩大了。
「霞長老,此次婠婠師佷之事,你如何看?」一個嗓音輕柔的男性聲音,徐徐響起。
「不負兄何出此言?!難道邊長老認為其中有什麼蹊蹺不成?!」一個難听如公鴨般嘶啞的聲音沉吟了一下道。
「呵呵呵,只是有一點點疑惑。前方好像是一座廟宇,我們一同前去探看一番?!」
「也好。」
姚玄陡然發覺婠婠妖女此時的臉色也是大變。
嗯?!難道不是陰葵派來人?!!
不可能啊。
那便是與她敵對之人了。姚玄隨即恍然大悟。
「喂,快把解藥給我,趁著他們還沒進來。」
「哼!」婠婠轉頭不理。
「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聯手度過這關再說,到時候你我在做過一場,你要是有能耐,到時便殺了我,也是毫無怨言。但是現在這麼死掉,太窩囊了吧。」姚玄小聲的規勸著。同時暗暗叫苦,剛才好不容易回復的mp被他的一哼一吐全部用掉了,否則這個時候早召喚戶愚呂直接打爆這幫驢蛋貨了。
不過也沒辦法,之前那種情況,姚玄哪有吟唱召喚咒語的時間啊,只能選擇見效最快的神識了。
沒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竟然踫到了陰葵派來人。
你娘咧,老這是什麼運道啊。
「沒有……解藥。半個時辰後自解。」婠婠低聲道。
「什,什麼?!我日你喲,半個時辰,也就是四刻鐘,現在才過去兩刻鐘吧?!!這下死定了……」姚玄頓時叫苦不迭。
「小賊,你听著,來人是陰葵派四大元老之一霞長老,以及我師尊的分支師弟「魔心連環」邊不負。邊不負與霞長老都是我另一師妹白清兒的支持者,而且,而且他還對我……反正一會要是看到我們,那麼我們兩人便死定了。所以……」婠婠對著姚玄痛陳利害關系。
「所以你想讓我給你解除紫氣封禁是吧?!」姚玄接過話茬道。
「沒錯,既然你不能動,那麼只有我出手拖延一下……」婠婠理所當然的道。
「別費勁了,只要你出現在我身邊,除非你對我沒有敵意,否則功力頂多是原來的五成。」姚玄腦袋一耷拉。沒轍了。
要是其它勢力還好,魔門這幫變態,姚玄是真打怵啊。
麻痹,這算不算河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嗯?!有食物的香味,還有引火之物,這里有人來過。」邊不負的柔和的聲音陡然一振道。
「婠婠師佷,原來你在這里啊?!」霞長老的目光此時正好落在婠婠與姚玄的身上。「咦?!還有個野漢?!婠婠你難道忘了門主的囑托了嗎?!純陰之身,事關重大,你竟然私會男人?!真是膽大妄為之極。」
姚玄頓時頭皮發麻,知道恐怕下一刻便要小命不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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