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長在院子里。」抱著一盆花剛要走進屋子，看見許家俊和唐小染，警衛員說道。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目光落在警衛員手中的那盆植物上，許家俊問道。
「車前草，因為之前的那盆被小汪咬壞了，所以又重運來一盆。」
「給我吧，我拿給爺爺。」接過警衛員手中的花盆，許家俊微微笑著說道。
「你要是再亂咬東西，一個月不給吃肉！」
走進後院，便听見一個氣呼呼的聲音。
一人蹲在地上，一泰迪狗趴在地上，耷拉著腦袋，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爺爺。」許家俊喊了一聲，走過去將車前草放下。
「家俊，你來了。」模了模泰迪的腦袋，許老爺子嘆了口氣，「你把它，送到你莫爺爺家里。」
似乎听明白了什麼，泰迪猛地抬起頭，發出了嗚嗚的聲音。許老爺子模了模泰迪的腦袋︰「雖然很舍不得，但是有些東西該舍棄了還是應該舍棄。做錯事了，就應該受到責備，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家俊，你和小染一起把它還給莫老頭子去。」
看著這只泰迪，唐小染覺得似乎有幾分眼熟，只是一時間記不起來是在哪兒見到過的。走在路上，唐小染又忍不住地看了幾眼。
「怎麼了？」見唐小染時不時地瞄著懷中的泰迪犬，許家俊問道。
「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它。」
似乎因為被挨了順，又被人遺棄，泰迪犬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是嗎？我覺得這狗啊、貓啊的，長得都是差不多。」淡淡地笑著，許家俊慢悠悠地說著。
「或許是的吧，爺爺家里什麼時候喂了條狗？」
「我也不清楚。不過這狗一開始便是莫爺爺家的。後來這狗出了一趟國，回來後差點被主人扔了，恰好被爺爺撿了回來。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眸光微微閃動，許家俊輕輕撓了一下泰迪的腦袋。
「出國？」停下腳步，唐小染想著這兩個字，大約猜到了什麼，幾步追上了許家俊，「你是說，它的主人，是莫婉？」
「嗯。」
那一日莫婉將它丟棄後，他把它送回到了莫爺爺那。只是幾日後，老爺子告訴他，他從莫婉腳下撿了一條泰迪回來，並說，看見莫婉那樣用力地去踢一個她曾經喜歡的寵物，一點都不像小時候溫柔可順的小女孩。看那只泰迪可憐，遂將它帶回了家。
「爺爺這個時候要把它送回去，我想爺爺也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你剛剛說，它被扔了？」拉住了許家俊，唐小染問道。
沒有否認，許家俊點點頭。
「這樣不行！」一把將泰迪從許家俊懷里奪了過來，後退了幾步，「你把它送回去，它不是還是面臨被遺棄的危險？它又不像外面的野狗，自己可以生存。」
「留下它？」許家俊扯了扯唇，「如果我告訴你，這是我當年送給莫婉的，你還要留下它嗎？」
神色有些頓住，唐小染喃喃說著︰「可是，這不一樣。」
「你可憐它，所以要留下它。那你面對莫婉時，覺得她可憐，是不是也要做出同樣的事？」走上前，許家俊重新將泰迪抱了回來，「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買一個，但是這個，真的不行。」
神色有些黯淡，唐小染輕咬了下唇，最終什麼都沒有說，跟在許家俊的身後走進了莫家。
听完許家俊的來意，莫老爺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恰好莫名帶著三歲的兒子來看望莫老爺子，小男孩看見泰迪，露出了興奮的神色，跑上前揪著它的毛︰「狗，狗。」
「喜歡嗎？那小明，你就帶回去吧。」莫老爺子模了模胡子，望向許家俊，「真是麻煩你了。」
「沒事，只要明白爺爺的意思就好。」許家俊微微揚唇，「那莫爺爺，我先走了。」
「家俊，你和小婉？」
「我們之間清清白白，莫爺爺，你應該知道，我從不說謊。如果你要問那個孩子的事，我不知道。」
☆
「家俊，」回許家的路上，唐小染喊住了他，走至他的面前，盯著他的眼楮，「莫婉，你和我，和一年前我面臨的情況差不多。」
「不一樣。」許家俊的臉色沉了下來，「她沒有孩子，就算有，也不是我的。」
唐小染眨了眨眼楮，看著許家俊這一副滿臉委屈的樣子，輕輕地揚起了唇︰「你能不能听我把話說完。一年前，我可以放手，那是因為我覺得不值。四年足夠改變一個人，可是無論我怎樣做，他的心里一直都沒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以為他不喜歡我，可是現在看來，那時他的心被蒙蔽住了，如果他能像你這樣，我也不會一點都不爭取一下便離開。家俊，我這樣說，是因為，你若不負我，不管面臨什麼，我都不會怕。可是，如果——對不起，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此刻大院里沒有什麼人，很是安靜，只能听見樹上知了在不停地叫著。陽光透過茂密的樹枝照射下來，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斑駁。靜靜地站在那兒，唐小染凝視著許家俊，沒有再說什麼。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許家俊也應該會明白她的意思。
慢慢的，許家俊的唇角向上彎起了一個弧度︰「君不負我，我不負君，你是這個意思？」
「是。」唐小染點點頭。
「那是不是還應該加上一句，君若負我，我亦不負君。」淡淡勾唇，許家俊玩味地說道。
「許家俊。」難得那麼好的氣氛，因為許家俊的一句話，如今全部散去，雖然知道許家俊是在開玩笑，但是心里還是覺得別扭，忍不住地掄起手捶向許家俊。
一把握住了唐小染的手腕，許家俊略一用力，將她拉到了懷里，愉快地笑了。慢慢的，許家俊止住了笑容，神情有些嚴峻︰「染兒，我希望你記住今天你所說的話。」
「嗯。」唐小染低聲應了一聲，又補充道，「我的堅持是有前提的。」
「放心。」
「放心又有什麼用，寶哥哥還和林妹妹說放心。他是懂她，可是到頭來還不是負了她。就算是被家人算計，他在最後還是成了林妹妹心中的負心漢。」
看著在那喋喋不休的小嘴，許家俊揉了揉眉心，用最直接的辦法堵住了唐小染的口。
瞪著眼楮看著忽然間在她面前放大的面龐，唇微微開啟，也是給了男人可趁之機，舌被男人勾住。意識到這是在外面，唐小染有些抗拒，卻是被許家俊更加牢牢地按住了後腦勺，迫使著她承受著他的一切。直到一聲重重的咳嗽聲響起。
☆
「這成什麼體統，」坐在沙發上，程佳靜數落著，「這要是被人看見了，還不知道怎麼說我們許家。」
「又不是偷情，媽，你別那樣在意。」扣住唐小染的手，許家俊緩緩說道，「我親我的老婆，又怎麼了？」
「年輕人，自然是激情四射，佳靜，你就不要再去責怪他們了。今天把你們喊來，是有事要商量。」在屋子里慢慢地踱著步子，許老爺子開口說道，「家俊，我和你女乃女乃商量了下，這個婚，你們不能離。至于這個孩子，如果小染不介意的話，可以把他認作你們的孩子。如果你們對戲沒有異議，我打算開始著手準備這事。」
眼眸抬起，唐小染望向許家俊，緊緊地咬住了唇，心里的一根弦緊繃著。
注意到唐小染的視線，許家俊扭頭看向了她，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輕輕拍了拍唐小染的手，示意著讓她安心，這才說道︰「爺爺，如果想要抱養一個孩子，為什麼一定要抱養她的？」
「家俊，」目光和許老夫人交匯了一下，許老爺子又看向唐小染，「小染，這事你來做決定吧。男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可是孩子是無辜的。而且你，這個孩子，就當是給你的補償。」
唇張開，還未來得及說話，許家俊已經搶在了她的前面開了口︰「爺爺，我什麼時候承認過莫婉的孩子是我的！」
「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拿自己的聲譽開玩笑，而且還是懷孕這件事。家俊，你可是有著前車之鑒。」眼楮一瞪，許老爺子有些不悅，「我和你女乃女乃知道你不願意離婚，所以沒有強行要求你離了婚對莫婉負責。我會盡量地去勸勸莫婉讓出這個孩子。但家俊，你做過的事可不能不承認。」
「我都說了，我沒有。」許家俊有些煩躁，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胡宣，他知道，爺爺，你可以去問他。」
「就是他來找到我的，他找你不通，所以找到了我，他說，前不久看見你和莫婉一起去了一家酒店，他還在門口等了一會，沒看見你們出來。再後來，就是知道莫婉懷孕了。所以他說，這個孩子極有可能是那一晚留下的。」
「爺爺，如果我說我壓根兒就沒有踫過莫婉，你是信他還是信我？」有些頭疼的，許家俊說道。
「你確定你不是酒後誤事？」
「爺爺，你可以把胡宣找來，我們當面對質。」
「好了，」許老夫人打斷了兩個人的對峙，「都不要再說了，現在我們要討論的是，該怎麼對待這個孩子。小染，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相信家俊。」輕咬了下唇，唐小染慢慢說著，「他說沒有，那就是沒有。不過，既然莫婉口口聲聲說那孩子是家俊是，為什麼不去做個親子鑒定。如果是家俊的孩子，到那時或許我可以考慮。」
☆
這些天，唐小染明顯地發現了許家俊在鬧別扭。確切地說，自從那一日從許老爺子家出來後，許家俊便是陰沉著臉。可是，那一日，她明明表現得很好，他又有什麼不滿意的。
「喂，你到底為什麼給我臉色！」終于忍不住的，唐小染在許家俊再次將她視為透明人走進書房後，追上前，推開了房門。
「你知道。」淡淡地看了唐小染一眼，許家俊輕聲說著，聲音里滿是不滿，仿佛做錯事的人是唐小染而不是他。
「我怎麼知道！」幾步竄到許家俊的面前，看著許家俊在那忙碌著，唐小染一掌拍在了鍵盤上，「許家俊，這事你要說清楚，這幾天你究竟在鬧什麼別扭。」
「你說過你會相信我。」幽幽的，許家俊開口，只是看著她的眼神卻是無比的哀怨。
「嗯？」唐小染有些奇怪，「我什麼時候不相信你了？」
「那天，你說，如果莫婉去做親子鑒定，如果那孩子是我的，你就會考慮收養他！」最後一句話，許家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
「有問題嗎？」微微偏著頭，唐小染盯著許家俊。
「沒有的事，哪來的如果。唐小染，說到底，你還是不信任我！」
找到了問題的所在，唐小染倒有些樂了︰「你就為這事鬧了這麼多天的別扭。」
「這事小嗎？還有，剛剛你把一個設計圖破壞了，兩個在一起，你該怎麼補償我。」
「設計圖？」望向了電腦屏幕，剛剛她隨手的一按，許家俊來不及保存，一個剛剛規劃好的圖紙被摧殘了。
自知理虧，唐小染腳向後挪了一步︰「其實，我也遇到過這事，剛剛寫好的稿子由于意外，全沒了。可是，重寫時，發現第一個版本有很多不足之處。所以說，你重弄一份，說不定會比現在這個好得多。」
許家俊只是眯起了眼楮，盯著唐小染，目光慢慢地落在了他的胸上︰「我還記得那一天你撩人的樣子。」
反射性地唐小染手捂在胸口，想要逃出書房，卻是被許家俊一把拉住︰「似乎還沒有做過。就在這兒補償我，嗯？」
「不要。」剩下的話語如數被吞盡。
☆
許母告訴莫婉唐小染的意思時，莫婉的臉色微微一變，哭哭啼啼道︰「為什麼要那樣做，阿姨，你也不相信我嗎？」
「我問過醫生，在懷孕16－24周的時候，可以通過羊水穿刺提取羊水進行DNA測試。小心點的話，不會有什麼危險。小婉，這也是為了你好啊。」
「為我好？你們這是在懷疑我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