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沒有發現許家俊的身影以為他像上次一樣，出去買東西了。
客廳里的電話響起，接起，那邊傳來許家俊的聲音。
「起來了嗎？」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听起來有些疲憊。
「你去哪了？昨晚不會一夜沒睡？」握著話筒的手有些緊，唐小染責問道。
許家俊輕輕咳嗽了幾聲︰「我現在在公司，早飯我已經幫你訂了一份，過會外賣的人會送過去。」
「喂！」
還要說什麼，話筒里傳來了電話被掛斷的嘟嘟忙音。盯著手中的話筒，唐小染抿緊了唇，重重地放下電話。托著腮幫坐在沙發上生著悶氣，總覺得許家俊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怪在哪兒。
門鈴被按響，打開門，是一個身穿紅色制服，帶著一頂紅帽子的小伙子。
「請問是唐小染嗎？」
「是的。」
「這是你的先生給你的。」
道了謝，唐小染接過小伙子手中的袋子。早飯是一碗山楂粥和兩個包子，東西還是熱乎乎的。只是看著這些東西，唐小染沒有什麼胃口，心里疙疙瘩瘩的很不舒服。
快七點的時候，甄小佳打來了電話，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唐小姐，你還記得今的事嗎？許總今要做手術，他說如果看不到你，他會拒絕手術。」
眼里閃過一道惱意，唐小染冷冷開口︰「我會過去。」
請了假，沒有去報社，直接去了醫院。住院部的大門口，甄小佳在那昂首望著，一臉的焦急。遠遠地看見唐小染，甄小佳臉上露出了喜色，迎了上去︰「唐小姐，你總算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還真擔心許總會耍脾氣。」
「一個人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別人再怎麼關心對于他來說，都是無足輕重。」看了一眼五樓的窗口，那兒正是孫澤君的病房，唐小染微微眯了眯眼，「甄小佳，你真的要把青春耗費在這個男人身上？」
甄小佳的臉色有些慘白，搖搖頭︰「不，只要看到孫總康復，就可以了。」
瞅著甄小佳，她雙手揪在一起，臉上露出了不安的神色，眼里流露出淡淡的色彩，那抹色彩唐小染很熟悉，那是喜歡一個人的眼神，只是那眼神中有著一絲焦慮。眼前的甄小佳和十八歲的她重合起來，那時的她看著孫澤君也是這樣的目光，愛慕卻又不敢接近。她以為她隱瞞的很好，只是在唐小曉走後、她成為他女友後，一日他醉酒，看著她，厭惡地說道︰「你喜歡我很久了，對不對？如果不是因為小曉，你會願意接近我！」
止住了思緒，唐小染看著甄小佳，勸道︰「不要和一個沒有心的男人談感情，最後受傷的只會是你。你還年輕，應該找個愛你的人嫁了。||中文||」
甄小佳垂下了腦袋，聲音很輕︰「我沒有想過要嫁給他。而且，許總有心的，他現在不快樂。」
「你是不是想說，讓他不快樂的人是我？」唐小染低低地笑著，「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們走到這一步，是他的選擇。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如果，發生了的事，注定不會改變。好了，該進去了。」
看見唐小染，孫澤君僵硬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示意著護士將他扶到擔架車上。躺下，又坐起身子，盯著唐小染︰「我希望你進去陪我。」
冷冷地看著孫澤君，唐小染眼里閃過惱意，轉身要離開。剛剛邁出一步，手腕被人拉住，回頭看去，甄小佳楚楚可憐地看著她︰「唐小姐。」
不忍心拒絕眼前的女孩，但是也不願意如了孫澤君的願，輕輕地移開甄小佳的手，淡漠地看著孫澤君︰「我有了孩子，不方便進手術室。再說，你是我什麼人，為什麼要我陪你？孫澤君，你不要太得寸進尺，答應來看你已經是我的底線。」
若有所思地看著唐小染，孫澤君的眉宇慢慢皺起，慢慢地又舒展開︰「那好，我希望在我出了手術室後，可以看見你。」
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唐小染雙手交握，一旁的甄小佳在那焦急地踱著步。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甄小佳急忙迎了上去︰「醫生，他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只要安心靜養就可以恢復。」
孫澤君被推了出來，看了躺在擔架車上的孫澤君一眼，唐小染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里，向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唐小姐。」
「他既然沒事，我也應該走了。」
走出住院部，無意中一瞥，在停車場那看見了一輛黑色的車子，車子有些眼熟，走近盯著那車牌幾秒，唐小染手慢慢拳起，陽光照在身上明明很暖和，只是她卻覺得渾身發冷。轉身疾步地走回住院部，出了電梯，剛剛走了幾步，看見從孫澤君病房里走出的男人，唐小染站在那兒，忽然間覺得心更涼了幾分。
他跟蹤她？
☆
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許家俊收拾好桌子、洗完碗筷，走到了唐小染身邊，看著她捧著一個黃瓜口味的百事薯片在那吃著，微微蹙眉︰「這些垃圾食品，你還是不要吃的好。」
翻了一個白眼，唐小染故意又抓了一片放入口中，舌忝了舌忝手指︰「我就是想吃，怎麼了？而且是你的兒子想吃，又不是我。」
自從有了孩子後，唐小染的脾氣有些煩躁，只是像今這樣，說話都是帶著槍子兒的情況實在是不多見。許家俊眉頭皺的更深，奪過了唐小染手中的百事薯片︰「不可以！」
抿著唇瞪著許家俊，唐小染猛地站起身子。
「你要去哪？」
「回臥室。」
躺在床上，又是難以入睡。夜色漸漸深了，只是許家俊依舊沒有進來。在床上躺著，越想，唐小染越覺得氣惱，他以為她沒有看見他，裝得像個沒事人一樣，但是他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煩躁。只要他問她，她會解釋。只要他說出他不開心，以後孫澤君怎樣她都不會再去管。可是，偏偏他擺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猜不出他的心思，這樣更讓她的心如同跌入進無底洞一般。
門輕輕地被推開，听見動靜，唐小染坐起了身子。
「你還沒睡？」小心翼翼的腳步聲止住，許家俊問道。
房間里的光線昏暗，只是可以看見男人高大的輪廓。男人的呼吸聲很重，聲音有些沙啞。
盯著許家俊的身影幾秒，唐小染躺下了身子，不再理會許家俊。
「這一陣子工作有些忙，每會弄到很晚。我怕打擾你休息，所以這段時間暫時在客房住下。」頭有些疼，許家俊揉了揉額頭，說道。
唐小染本是背對著許家俊，听許家俊這樣一說，拽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身子微微顫抖，半響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為什麼？你誤會了什麼？」
「什麼？」許家俊有些疑惑。
咬緊了唇，直到口中感到淡淡的咸味，才松開。
「我今去醫院了，看見一個人有點像你。你去醫院了？」故作輕松的，唐小染問道。
「我去醫院做什麼？你看錯了。」許家俊的聲音有些緊張，「今是你預定的檢查的日子？不是再過幾嗎？身子不舒服嗎？」
眼楮有些濕潤，寧願他責問她什麼，質問她什麼，她也不願意他像現在這樣。輕輕地抽泣了一聲，聲音微弱，還是被許家俊捕捉到了。
「怎麼了？」
男人已經站在了床邊，聲音近在咫尺。
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唐小染抓起一旁的枕頭砸向許家俊，又拿起了疊放在一邊的被子塞到了許家俊的懷里，吼道︰「我是有點不舒服，你想去客房就去。」
話說出口，唐小染有些愣住，理虧的人是她，只是她表現得似乎是許家俊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一般。只是話說出口，心里又堵得慌，唐小染雙手抱著曲起的膝蓋坐在那兒，沒有再說什麼。
「染兒。」
想解釋什麼，遲疑了一會，許家俊終是選擇了沉默，拾起了剛剛落在地上的枕頭，連同被子一起抱著走出了臥室。腳底下有些發軟，頭感到了一陣眩暈。靠在門上站立著，等到身子漸漸感覺好些了，這才來到客房，將床鋪好，躺在床上，胳膊搭在了眼楮上。
早上的氣氛有些沉悶，許家俊一手抵在額頭上，一手舀著稀粥，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晨報上。听見一陣腳步聲，許家俊抬首，看著眼圈有些發黑的唐小染走了出來，她似乎一夜沒睡好。
「你不是九點才上班，怎麼不多睡一會。」扶著桌子站起身子，許家俊笑道。
唐小染看了他一眼，走進了廚房。燃氣灶上，小米粥還在那慢慢地熬著，一個剝好皮的雞蛋靜靜地躺在一個小碗里。
「小王，你到了？好，我這就下去。」許家俊站在廚房門口，敲了敲廚房的玻璃推拉門，說道，「怕粥涼了，所以一直在小火熬著。我先去公司了，你走的時候記得把水氣都關了。」
「許家俊。」喊住了許家俊，唐小染盯著他，「你到底為什麼要搬到客房？」
許家俊笑笑︰「每工作得太晚，怕打擾到你的休息。」
唐小染狠狠地看著許家俊︰「有什麼話，說出來不好嗎？」
許家俊沉默了一會，慢慢地勾起了唇︰「你又在多想什麼？我不是說了，最近工作實在是有些多。」
「好，」唐小染點點頭，「你願意睡客房，那就去，我一個人還自在些。」
按了按鼻梁，許家俊的神色有些疲倦，強打出精神︰「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扭過了頭，唐小染有些煩悶，「我還想問問你，有什麼話不願意對我說。你現在這樣，算不算冷戰。」
許家俊露出了無奈的神色︰「真的是你多想了。你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
眼眸垂下，唐小染思索了一會，幾步走到許家俊身邊，昂起了頭︰「吻我。」
「染兒，不要鬧了，你知道，我對你一向沒有自制力。我先走了。」手指輕輕撫過唐小染的頭發，動作輕柔，「沒有冷戰，不要胡思亂想。」
下了樓，小王已經等在了那兒。
「這幾，麻煩你了。」許家俊笑道。
「沒事，只是老夫人知道少爺你病了，很是著急，想要過來看你。少爺，你看你的臉色有些難看，是不是該在家休息幾？」
「只是發燒感冒，沒什麼大礙。」許家俊閉上了眼楮，靠在座椅上，「媽還是沒有放棄嗎？」
知道許家俊指的是什麼，小王點點頭︰「老夫人倒是沒有讓人再送照片過來，只是——」
「只是什麼？」
「老夫人相中了一個女人，這些日子讓她去宅院陪著她。少爺，你看，你和少夫人是不是應該搬回去？」
「不用，她不會喜歡。而且，婆媳住在一起，多少都會有些摩擦。」睜開了眼楮，許家俊舒了一口氣，拿出一封信遞給小王，「這封信，麻煩你幫我交給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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