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生子
「千機怎麼還不回來?」
顏千夏扯了根青草,咬在嘴里,小聲問道。舒殘顎
「是該回來了。」
慕容烈濃眉擰緊,側臉看向下山的方向。千機的功力在絕瞳之上,攔住絕瞳應該不是問題,而且絕瞳深愛千機,應不會對千機下殺手で。
除非……千機遇伏!
為免打草驚蛇,千機是只身前往的,慕容烈和顏千夏一樣,如今反不太相信是絕瞳背叛了他們。
「你說這書上到底會寫些什麼?怎麼會是白紙?搖」
顏千夏從懷里掏出那本無字書,舉到眼前,一頁頁翻著。
「那是自然,我可不是絕瞳,那般不知好歹。」
秋歌淺淺一笑,手撫住腰上的寶劍。
眾人皆靜,一種詭譎的氣氛在空氣里彌漫開來。
***分界線***
誰都想裝得開心一點,可誰都裝不出,司徒端霞和絕瞳平白無故地消失掉了,一點蹤跡也沒留下,就像是從未來過這世間一樣。
慕容烈決定去會會池映梓!
他和他必須敞開心扉,不能讓黑衣人趁虛而入。
天明時分,慕容烈帶著顏千夏下了山,小村的人都被池映梓趕走了,村落里全是碧落門人,遠遠的,就看到池映梓坐于村正中的石磨邊上品茶。
藍衣藍發,看上去無比悠閑。
「他怎麼不回去當皇帝?」
顏千夏跟在慕容烈身後,小聲嘀咕。
「怕我保護不了你。」
慕容烈低聲回了句,加快步子,大步走向池映梓。
「廢物來了,小夏兒,過來喝茶,我早間從山上采的,你嘗嘗。」
池映梓抬了抬眼皮子,目光掃過慕容烈,柔軟地落到顏千夏的身上。
顏千夏過去坐下,端起他親手煮的茶,品了一口,皺起了眉,
「好澀。」
「澀過之後,便是微甜,細細品品。」
池映梓淡淡地說著,完全把慕容烈當成透明人。
「師傅,你看這個。」
顏千夏把無字書拿出來,遞到他的眼前,
「你可見過?」
「不曾見過。」
池映梓只瞟了一眼,一副了無興趣的模樣,自顧自品茶。
「師傅,你能不能關心我一點?我若熱化了熱死了,你就真高興?那你住在這里干什麼啊?」
顏千夏把他的茶奪走,冷冷質問。
「傻子,我在這里,自然是等著看廢物如何死掉。」
池映梓唇角輕揚,不慌不忙。
被人口口聲聲稱為廢物,若換成以往,慕容烈早就一拳揍過去了,可人的性子和胸懷真是磨出來的,他不和池映梓這個情場敗將計較,只淡然地入座,自顧自地倒了杯茶,輕抿了一口,低聲說道︰
「舒舒,你先去一邊等著,我有事和池大人談。」
「池映梓,你從來都是這麼自私,只顧自己的感受!奪了江山,又不愛江山,天下百姓怎麼辦?守在這里,又不願意管我的事,」
顏千夏站起來,不客氣地責備著。
池映梓握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長睫冷冷吹著,他若不管她的事,早就走了,何苦听她責備?
「舒舒,去一邊等著。」
見他面覆薄怒,慕容烈當即就低斥一聲,顏千夏這才乖乖走開。
瞧,听慕容烈的話,卻不拿他當回事!池映梓抬眼看來,目光冷冷刺著慕容烈,真想現在就把這男人殺了。
可結果是,顏千夏會永生永世恨他!
「我要知道,絕瞳是不是你的人!」
慕容烈開門見山。
池映梓卻只冷笑一聲,長指握住茶勺,又挑了茶葉放進壺中沸水里。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八龍聚首,只等最後一顆龍珠現身,珍珠台建成,便能送她回去,你真要坐視不管?」
慕容烈
「你的妻子,她又如此待我,與我何干?喝完這壺茶,我離開便是。」
池映梓有幾分賭氣的意思,慕容烈真是拿他無可奈何,池映梓很強大,可是又很孩子氣。
沉默片刻,慕容烈扭頭看向顏千夏,她正好轉過頭來,沖他笑了笑,坐到了樹蔭下,拿著樹枝在地上劃字。
「池映梓,既然愛她,想她好好的,希望你能拋開心結,和我坦誠。你的自大,我也經歷過,自以為天下沒人可以強過我,可是我還是把江山拱手讓給了你,說實話,如果沒有顏千夏,你覺得你會得到得這樣容易嗎?你現在經歷的一切,我都深有體會,我相信你也清楚,真正的敵手就在我們身邊,那個人是誰,我想你我都已經明白了吧?如果你肯放段,讓人回去看看,苑棲墨還在不在你的地牢里,答案就清楚了。」
「他怎麼會不在我的地牢里?」
池映梓對于慕容烈的話很是嗤之以鼻,他絕對相信自己的碧落門人,絕對相信自己的功夫天下無敵,別說一個小小窩囊廢苑棲墨,就算是一百個一千個苑棲墨,也不夠他用腳趾頭去踩的。
「如果他得到龍呢?」
慕容烈盯著池映梓,沉聲問道。
「他能得到龍嗎?」
池映梓抬眼,迎著他的視線,傲氣反問,
「你可知,龍一旦選定守護對象,就會不離不棄,你又可知,神龍選定的守護對象,一向成雙成對,慕容烈,你以為你是那個人?」
慕容烈的唇角漸漸緊抿,心中一片清明。
若他沒猜錯,龍選定的對象是池映梓和顏千夏,所以池映梓才胸有成竹地坐在這里,等著他被神龍拋棄!
「你會善待她?」
良久,慕容烈才開口問道。
「她也和我拜堂成親。」
池映梓還是唇角挑著淺淺笑,
「慕容烈,你若想活命,不如現在就離開,我來陪伴小夏兒度過此生。」
慕容烈無法再和他談下去,池映梓的固執是他攻不破的,他只能起身走向顏千夏。
「哦,絕瞳不是我的人,苑棲墨在不在宮里,我晚上讓人告訴你去。」
池映梓挑挑眉,目光刺向二人牽住的手上。
「真討厭,自大狂。」
顏千夏抱怨了一句,池映梓忍著怒氣,淡然回道︰
「別和夫君這樣說話,玩夠了就早點下山,那些龍是你控制不住的。」
「你能控制?」
顏千夏回了一句。
「你求我。」
池映梓轉開了臉,語氣更冷。
眼看師徒二人又要開戰,慕容烈拉住了顏千夏,強行把她拖向村外。
「主子,又讓夫人離開?」
阿芷過來,把泉水注入茶壺,小聲問道。
「急什麼,過不了幾天就能回來了。」
池映梓攤開掌心,一張小字條出現在眼前,上面赫然一句話,
「雙生子。」
他剛收到的密報,當年周國皇後產下的是雙生兒,苑棲墨還有一個兄弟在外面!牢里關的那個不知是兄是弟,外面那個從未在眾人面前現身,更不知是否長得一樣。
「去,找絕瞳。」
「前人不會那麼無聊,弄些白紙訂成冊!一定有什麼法子可以看!」
她想了會兒,從懷里拿出龍珠,一顆顆舉到冊子上看,可珠子亮都不亮一下,更別提讓白紙上現出字來了。
「小白也不來,不知道去哪里了,年錦現在走到哪里了呢?」
她輕嘆幾聲,把龍珠和書都丟開,手枕在腦後,看著漸暗的天空發怔。
「才一天而已,他能走多遠?」
慕容烈擰擰她的鼻頭,又湊到她的唇上親吻。
看著她愁眉不展的小模樣他就心疼,他知她的心,怕離開,怕灰飛煙滅,他也怕啊,可是所有的擔憂都只能強忍著,不敢在臉上露出分毫。
「乖,笑一個瞧瞧。」
長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俏臉輕輕一扯,她的嘴就隨著他的手指咧開了。
「丑死了。」
顏千夏拍開他的手,翻身坐起來,用腳尖扒著龍珠玩兒。
這些世人渴求不到的寶貝在她的面前,成了玩具,慕容烈看了會兒,隨手捏起一枚,舉到眼前看著,里面的小龍也緩緩睜開眼楮,和他對望。
很奇妙的感覺。
慕容烈才要湊近一點,那小龍卻突然猛地張開了大嘴,沖他咆哮一聲,饒是他膽大鎮定,也被這突然而來的嘯聲嚇得手指一抖,龍珠從指尖跌落,咕嚕咕嚕地往水潭中滾去。
「快!」
二人跳起來,想抓住龍珠,可龍珠像長了眼楮,一個勁兒往潭中竄,靈活地躲開他們的手,跌進了水潭之中,撲 一聲,就沒影了!
「逃跑了!」
顏千夏心中暗暗叫苦,跳下水,想去水里把龍珠模出來,可是整個潭面突然泛起了幽光,身後的三顆龍珠也跟著滾進了水潭,潭水變成了四色,四條小龍很快就破珠而出,在水潭里飛快地長大,虎視耽耽地盯著二人。
他們和顏千夏可沒感情!
眼看巨爪就要揮來,小白的龍嘯之聲響起,七龍俯首的奇景在二人面前陳現出來,小白盤旋于小潭上方,另外七龍在潭上游動著,若非縮小了身子,這潭還裝不下這七條龍。
眾人聞聲趕來,卻不敢靠近,只見小白用巨爪把顏千夏抓起,放到了身上,似是向另外七龍宣告著顏千夏的地位。
龍之主人!
「主子,讓舒舒召龍開戰吧!奪回天下!」
秋歌不知何時到了慕容烈的身後,他的聲音充滿了熱切,慕容烈扭頭看了他一眼,秋歌臉上的狂熱是他從未表現出來的。
山上除了龍的低嘯聲,再無別的聲響。
顏千夏低頭看著人間,一草一木,每一人個都在她的腳下,誰都有權欲之心,這種可以掌控人之生死的感覺實在太讓人心潮澎湃了,難怪有那麼多人想得到龍珠,把神獸據為已有。
八龍盤據小潭,到了晚上也沒回龍珠,魔宮就是龍之家,魔宮之主世代守護神獸,不許它們現身,可是現在龍已出世,沒人知道它們帶來的是福還是禍,是顛覆,還是重生。
「主子,不好了,端貴妃跑了。」
侍衛匆匆跑來,慕容烈連忙轉身,帶著人快步趕往關押司徒端霞的山洞,她現在可不能跑,她身上還有珍珠台的希望。
「搜山。」
慕容烈看著地上斷開的繩子,目光漸沉。
帶上山的侍衛本就不多,散開後,整個魔宮只剩下蘇錦惠她們幾人,和顏千夏一起呆在小潭邊,有龍在此,還不怕刺客來犯。
「她此時失蹤,只怕不妙。」
蘇錦惠已用布帶把畫兒綁于胸前,她和這畫兒已有母女之情,一旦有敵來犯,她死也得護著這孩子。
千機不在,顏千夏沒有武功,慕容烈是敵人眼中刺,肯定會陷入重重危機,晴晴也不能跟著他,秋歌主動把晴晴抱進懷里,用布帶仔細綁好。
這種大敵在前的感覺讓顏千夏很不安,她知道,這回絕不像以前那般容易過關,那從未露出真面的黑衣人,未歸的千機,還有絕瞳的秘密,都在彰顯著這回的危機有多可怕。
盡管有龍在身邊!
「難道貴妃是裝瘋,她已得到龍珠的秘密,知道上山的路,所以和絕瞳一起跑了?」
鐵雄在一邊小聲說道。
「不會,我親自為她把脈,她裝不了!」
顏千夏搖頭。
千機一走,山上真正能抵抗強敵的,除了慕容烈,就只有秋歌,鐵雄他們功夫都不行,名花流的各人也不如秋歌的功夫,而且都到各位置去警戒,每一次風拂動樹木,都讓顏千夏緊張得汗毛倒豎。
「千機大人回來了!」
突然,有人大呼一聲,眾人抬眼看去,只見千機正匆匆過來,一身紅衣已然汗濕。
「沒找到絕瞳?」
慕容烈見他臉色黯淡,連忙追問。
「沒有。」
千機擰眉搖頭,他一直追下山也沒看到絕瞳的身影,池映梓的人就在山下,他不能硬闖,又在山下看到八龍現身,連忙趕了回來。
「我們根本不懂如何控制群龍,它們要走就走,要留就留,完全看它們的心情,有我在這里,小白還給幾分薄面,肯護我們一程。」
顏千夏伸手輕撫小白的龍角,輕蹙起細眉,群龍蘇醒得如此之快,是否說明撕開時空、送她回家的時機已到?可剩下的那顆龍珠呢?還有珍珠台,若造不成珍珠台怎麼辦……她抬頭看向天空,月兒已漸圓,就是這幾天的事了吧?
千機從秋歌懷里把晴晴接回來,深深地看了一眼秋歌,低聲說道︰
「秋歌,你我兄弟一場,大戰在即,你我可不能分心。」池映梓手掌用力,將紙條化為灰燼。
他以為他能隱忍,卻原來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人,另一個國比他更能隱忍,以漫長的時光,達到他們渴求的目的。
另一手,又拿開慕容烈剛喝過的杯子,下面也壓著一封信,寥寥數行而已,他看著上面的話,眼神漸漸變得幽深,忍不住就起身,看向了慕容烈和顏千夏牽手離開的背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伸手,撫住了額頭,把那封信放進了煮茶的小爐中,看著信化成火中的灰蝶,明滅之後,歸寂。
2高|潮來臨
「不能等了,今晚動手。」
上山時,慕容烈握緊了顏千夏的手,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說給她听。他已經肯定對手是苑棲墨,那個叛徒一定還在他們身邊,此時恨不能飛上山,安靜畫兒和晴晴離開。
顏千夏的十指反扣過來,和他牢牢相握。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阿烈,你我夫妻同心。」
「好。」
慕容烈低低一笑,卻已在心中把她的未來安排好,什麼喚龍,什麼回家,不,他不想冒險了!他要把她送走,去輕歌夫人那里隱居,雖然過得寂寞,卻能好好活下去,他要把龍重新封印,不讓龍落進敵人的手,成為殺人的武器,招致天下生靈涂炭。
若他不幸,希望池映梓能憑著一身無雙武功,護她和晴晴、畫兒周全。
一整天下來,魔宮中平靜無波,大家看上去放松了不少,龍也呆在小潭之中未曾離開。
可大家都知道,龍是守護神,也是給他們帶來不安的原因。
晴晴對慕容烈和顏千夏雖不像之前幾天排斥抗距,可也不願意太過親熱,反正就是離不開千機,一直在他身邊轉悠,吃飯睡覺都得跟著他,弄得千機無法和慕容烈他們議事。
「別吃醋了,孩子的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你們這對爹媽常年在外,千機又溫柔和善,對她極盡寵愛,可以說到了溺愛的程度,晴晴自然更親千機一些。」
蘇錦惠把茶放到慕容烈的面前,小聲說道。
慕容烈收回目光,沉聲說道︰
「錦惠,我要你和千機假帶孩子去玩,帶著晴晴和畫兒離開這里。」
「為何?」
蘇錦惠面露訝然,魔宮易守難攻,確實是個棲身的好地方。
「龍在這里,並非好事。」
慕容烈搖頭,壓低聲音,
「你和千機帶著孩子去輕歌夫人那里,不要再現身,過幾日,我會安排人送舒舒也過去。」
「師兄,難道龍也不能守護我們嗎?」
蘇錦惠坐下來,訝然問道。
「不能,龍選定的守護者只有兩個人,池映梓和舒舒,我們在它們眼中,和死物沒有區別,它不會管我們生死,甚至還可能反噬到我們。」
慕容烈搖頭,道出心中擔憂。
「原來如此!」
蘇錦惠神色嚴竣下來,伸手拉住了慕容烈的手,小聲說道︰
「那你一定要小心,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孩子。」
「錦惠,你隨我入宮,本是想尋個安靜度日的地方,卻為我東奔西跑,步入險境,是師兄我拖累了你,你送孩子到了輕歌夫人那里之後,自可離開,不必陪著孩子們過那樣的日子。」
慕容烈握緊她的手,感概萬千。
蘇錦惠盯著他的眼楮,輕聲開口,
「你說什麼呢,師兄,你我從小一起學藝,我待你自為親生兄長,甚至家中的兄長也不如你和我的感情深厚,我們這種人能有幸得到這樣的感情,難道不是上天的賜予?我若遇險,師兄你難道會坐視不管?總之,我不能為你殺敵,也會盡量讓你沒有後顧之憂,有我在,孩子們便周全。」
「是,師兄如今也要仰仗你了。」
慕容烈唇角微揚,輕輕地拍了拍蘇錦惠的肩,
「只是一點,若你能敞開心,忘了小七,不如和千機結為夫妻……」
「師兄,我這輩子只愛小七,不會再動情字,千機很好,只是他愛的人只怕是舒舒呢。」
蘇錦惠往一邊看去,千機正彎腰給晴晴梳頭,還給她攢了朵小花。
「若非心中有舒舒,又怎會對晴晴這樣好?」
她轉過頭來,又看向顏千夏,她正仰頭看著合眼休息的龍,她已經盯著它們看了大半天了,不知在想什麼。
「她一生命運多舛,所盼的只是一個安穩的家,一個能真心疼她的人,這點小小的夢而已,卻走得這樣辛苦,池映梓的確說得對,我是個廢物,給不了她安定。」
慕容烈看著顏千夏,濃眉緊擰。
「她身負使命,又怎麼是我等常人給得了她安定的,她一年能精通醫術,池映梓卻研習二十多年,師兄你就不奇怪?我問過她,她前世也不懂這些!你二人只知愛得熱烈,千機他們又各有心思,而我卻能冷靜,師兄,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蘇錦惠一臉嚴肅,看著慕容烈小聲說道。
「你說。」
慕容烈點頭。
「只怕她一直在輪回中,所等的,只是那個解月兌的時機,這些龍一直等的人就是她。」
蘇錦惠一字一字,緩緩說道。
慕容烈怔住,定定地看著顏千夏,是了,不管人再聰慧,又怎可能半年之內習得那樣高超的醫術,只怕這些醫術一直存于她的腦海里,不過是被啟發喚醒而已。
「她一直是龍的主人,魔宮的主人!」
蘇錦惠又說了一句,慕容烈慢慢坐下,心亂如麻。
如果真是這樣,看來池映梓和她才是真正的命定愛人,所以池映梓才能召喚她過來,在,是,他只是闖進的外人罷了!
當九龍聚首,真相打開,她會回他身邊嗎?
慕容烈苦笑起來,努力奔跑這麼久,原來一切都是命。
命中注定,他要為她的歸宿淌下熱血,付出滾燙的心,只是,他只求上天,能給她安定,讓她幸福,不再受這些的輪回之苦。
「師兄,可能這都是我的猜測,你不要往心里去,說不定都是巧合,她也真是生來聰慧超于常人,龍也能送她回家。」
見他臉色灰敗,蘇錦惠連忙安慰。
「你去吧,趕緊安排,帶孩子離開,不要讓千機看出來,否則,他定不會在此時離開舒舒,可晴晴和畫兒需要他的保護,我也不想讓千機在這里枉送性命。」
慕容烈搖頭,輕輕揮手。
蘇錦惠不好多言,快步離開了大殿。
空蕩蕩的大殿,那串銀風鈴就擱在桌上,他拿起風鈴,手指以輕拔動,風鈴兒就脆響起來。
舒舒,既然命運把我們推到了這里,只要你好好的,我把命給了你,又何妨呢?
「阿烈,你想什麼呢?」
顏千夏不知何時進來了,溫柔地伸手抱住他的肩。
「想你。」
慕容烈拍拍她的手背,柔聲說道。
「哎呀,我就是喜歡你這麼溫柔地對我,越溫柔越好。」
顏千夏嘻嘻笑起來,勒緊了他的肩,坐到了他的腿上,捧著他的臉就親吻。
「羞羞,親親!」
晴晴的小腦袋從門口探進來,沖著二人做鬼臉。
「親什麼親,小家伙!找千機去!」
顏千夏沖她揮手,晴晴立刻就生氣了,邁著小短腿去找千機告狀,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傳進來,
「千機,娘親親,羞羞!」
「是嗎,不能看,過來,義父教你練劍。」
千機的聲音也溫柔。
顏千夏發現這些男人溫柔起來,真是無人可敵的,她咂咂嘴,小聲說道︰
「阿烈,你就讓我把千機也收了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好啊。」
慕容烈低笑,居然不生氣。
「你有這麼大方?」
顏千夏嘻嘻地摟緊他,手指往他衣里探去,在他結實的胸前捏著。
慕容烈抓住她的手指,這樣軟軟美妙的可人兒,他抱的機會不知道還有多少?他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親吻了一下,啞啞地說道︰
「大白天的,別玩火。」
「我不玩火,我玩你……的胸大肌……」
顏千夏笑得眼楮都彎了,這樣苦中作樂,她倒是擅長,反正只要能和慕容烈在一起,她總能快活起來的。
「主子,你們看小白。」
突然,鐵雄在外面大喊了一聲,二人往窗外看去,只見小白爪上抓著一顆珠子,一松爪,那珠子就落了下來。
「最後一顆龍珠?」
顏千夏驚叫一聲,大步跑了出去。
慕容烈緩緩起身,冷靜的目光看向秋歌,他也正盯著那顆珠子看著,不管有多隱忍,到了美夢即將成真的那一瞬間,總有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
可是秋歌卻沒有任何表現,只咬著青草,跟到了顏千夏的身後。
「是不是啊,灰不溜湫的。」
他湊過去,看著顏千夏撿起珠子,在一邊低語。
「不知道,可能吧。」顏千夏把珠子舉到眼前看著,然後把珠子塞進懷里,小聲說道︰
「捂一會兒,讓它吸吸我的靈氣。」
秋歌的視線順著她的手落下去,停了幾秒,才慢慢挪開,吐出嘴里的青草,
「喲,這些呆龍真好福氣,全在你溫柔鄉里呆過。」
「好了,沒大沒小。」
慕容烈走過來,伸手攬住了顏千夏的腰,責備了一句。
秋歌聳聳肩,左顧右盼了一會兒,驚訝地問道︰
「惠兒和畫兒她們呢?這時候可別亂跑。」
「晴晴公主說要采蘑菇,千機大人拗不住,只能帶她去了。」
一個侍女在旁邊輕聲回道。
「真愛鬧,我小時候可安靜了,阿烈,她一定像你。」
顏千夏嘀咕一句,慢慢往小白身邊走去,手撫著小白身上的鱗片,扭頭說道︰
「阿烈,九顆龍珠都齊了,年錦什麼時候才能帶珍珠回來?」
「今日他還沒送消息回來。」
慕容烈搖頭,眉頭輕皺。
「只怕夜長夢多呢。」
顏千夏幽幽嘆了一句,慕容烈走到她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腰,未出聲。
「主子,池映梓剛剛帶人撤走了。」
突然,侍衛匆匆上前來,貼在慕容烈的耳邊小聲說道。
「什麼?」
慕容烈扭頭,愕然看著侍衛,朝中居然還有人敢反池映梓,這真是讓他感到意外。接過侍衛遞上的密信,他匆匆看過,低聲說道︰
「原來是葉將軍領著人反的,權相和葉將軍里應外合,已經把持了朝政,想迎我回朝。」
「那是好事啊!」
鐵雄等人興奮起來,摩拳擦掌的,激動極了。
「主子,不如帶著龍,殺回去?重得江山之後,也能護著舒舒母女安樂。」
秋歌在一邊低低說道。
慕容烈看著白龍,嘗試著伸手去撫模它的鱗片,卻被它不客氣地揮爪拔開,卻又伸手扒過了顏千夏,把她牢牢地鎖到胸前,長長的胡須溫柔地拂過她的額,大眼楮里波光閃閃的,如兩只小燈籠一般明亮。
「九龍重聚,若不及時打開時空,只怕錯過這一回就回不去了。」
慕容烈看著顏千夏,沉聲說道︰
「舒舒,你問它,沒有珍珠台,能否讓你回家?」
顏千夏趴在小白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小白溫柔地轉過頭來,巨爪在她的背上拍了拍。
「它怎麼說?」
慕容烈追問道。
「它說……不可以。」
顏千夏轉過頭來,輕輕搖頭,
「而且這月月圓,九龍重聚之時,是龍之力量最大的時候,若那天不走,我就走不成了,阿烈,我只怕要是要熱化到這里了。」
她輕嘆著,輕輕挽住龍須,一臉無奈。小白又拍了拍它,似是安慰,她努力笑著,抱住它的大腦袋。
眾人都是沉默,司徒端霞不見了,年錦即使趕到寶庫,沒有口訣,也無法打開寶庫,他們的努力只怕要白費了。
蘇錦惠和千機帶著孩子一去不復返,秋歌顯得有些焦躁起來。
慕容烈看在眼中,不露聲色地,只拖著他商量月圓之時的事,顏千夏在一邊歪著,翻著那本無字書,想找到辦法,讀到書里的內容。
「我如果能控制龍,我就天下無敵了,一定有什麼辦法的。」
她一面翻,一面小聲說道。
幾名男子看過來,慕容烈便說道︰
「龍也不能治好你的熱癥,還是想想怎麼能安全回去。」
「千機她們怎麼還不回來?」
秋歌忍不住問道。
「不會回來了。」
慕容烈這才低低說道︰
「我讓他們經秘道離開,這幾日情勢凶險,不和我們在一起才安全。」
「原來這樣,主子你瞞得可真緊。」
秋歌點頭,一臉平靜。
「絕瞳沒找到,總是不放心。」
慕容烈抬眼看來,秋歌便一笑,撢撢袖子,
「不如也把我帶到那邊去吧,舒舒說那邊有好多新鮮的玩藝兒。」
「也有可能在半路上就化成灰了。」
慕容烈挑挑眉,鐵雄等人都是一抖,那般死掉一定是極可怕的,秋歌也不再說這個,幾人又說起了用替代品築台之事。
一夜難眠。
卻相安無事。
天明時分,顏千夏睜著布滿紅血絲的大眼楮,偎在慕容烈懷里,看著秋歌的帳篷,小聲說
道︰
「他難道不相信那是第九顆龍珠,或者真是我們猜錯了?內賊並不是他?否則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傳遞消息出去,要攔下晴晴她們,怎麼可能放她們離開?這可是威脅我們的最有利的法子。」
「但願你我猜錯了,不管怎麼樣,月圓之時……」
慕容烈收住了後面的話,只見秋歌從帳篷里鑽了出來,伸了個懶腰,開始系衣帶,侍衛們過來和他打招呼,他笑嘻嘻應了,慢步往小潭的方向走去。
慕容烈推開顏千夏,立刻起了身,走到窗邊,看著秋歌漸漸靠進小潭。龍還在沉睡,秋歌站在稍遠的地方看了會兒,然後走向了密林。
「我去看看。」
慕容烈低聲說了句,快步往外走去。
「你小心!」
顏千夏連忙爬起來,小聲叮囑。
「沒事,他能奈我何!」
慕容烈步子加快,逐漸走出顏千夏的視線,消失在叢林之中。
突然,蘇錦惠和千機的身影出現了,顏千夏猛地站起來,他們怎麼會折返回來?難道是千機不肯離開?
她匆匆迎出,大聲責備道︰
「千機你們為何要回來?快走!」
「不是你們召我們回來的嗎?我們本已下山,也只能連夜返回啊!」
蘇錦惠訝然地看著她。
顏千夏猛地扭頭看向慕容烈走遠的方向,明明秋歌一晚未離開他們的視線,秋歌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難道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