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目微眯,朱胤澈亮的眼眸驟然黯沉下來,嘴角邊猶帶一抹感傷,兀自嘆道︰「朕記得往年這個時候西蜀都是派他上京來的,朕最後一次見慕簫,好像也是三年前的事了……」
心口猛地抽搐了一下,紫燕飛低首抿緊嘴唇,好像錯了,那些過去從未真正離去,恍如昨日歷歷在目,她走不出那個夢魘……
因為皇上當眾提及起顏慕簫,所以眾位臣子幾乎理所當然的認為顏慕笛應該出言附和幾句,于是目光齊唰唰的投過去,璧人卻是充耳不聞的沉默,臉色也冷漠如同一道密不透風的牆,想從外表去探究他只能一無所知。
全場渾然陷入了一片異常的寂然。太後也當這個新安西王有傻病,不用太較真,遂忙笑著在朱胤旁邊進言︰「皇上,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難得紫氏一片誠心,倒是令哀家頗為感動啊!」
「母後所言極是!」朱胤含笑點頭,又轉頭看向紅毯上的紫燕飛,「紫氏請起吧!」
「紫姐姐,皇上讓你起磕了!」明珠伸手扯了一下她的烏絲,驚痛後如夢初醒,紫燕飛頷首緩緩而起,嘴里囁嚅的聲音近乎低不可聞,「謝皇上。」
落座,兩人並肩宛若瑤池仙姬,見之忘俗,一個是霞映澄江,彩繡輝煌;一個是秋蕙批霜,縴塵不染。
縴縴玉指一撥弄,天籟梵音自梧桐木間破寂出塵,琴色清透而空靈。曲調宜喜宜嗔,縈回繞腸,柔情如荼,繾綣似毒,眾人即聞便甘願上癮,如同飲鳩止渴,欲罷不能。
抬眼掃了一遍周圍如夢似醉的那些人,紫燕飛那看似撫琴的手指卻並未真正踫到琴弦,她丹唇微啟,低靡的柔音里滿是不解︰「明珠小姐,你的琴藝如此精湛,為何還要這麼做呢?」
「本小姐自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了,有個人存心想看本小姐的笑話,所以我今晚非贏京城四花不可!」彈指飛縱間,明珠目不離弦,只是頗不服氣的撅起嘴來,猶豫了一下,又解釋道,「因為顏家三年都未曾進京賀壽,安西王這次能遠道而來,皇上自然是把你們當作上上賓,反正誰贏都是他說的算,我就不信他不會給安西王這個面子!」
紫燕飛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這樣就可以贏了嗎?」
明珠自信滿滿的一揚眉,神采飛揚的笑道︰「雖然事情的發展和我原來想的有一點點出入,但是本小姐神機妙算是絕對不會錯太遠的,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安西王那邊的人,皇上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
「果真如此的話,那我就可以不用那麼愧疚了!」說著,她側目瞥了一下明珠的腳,其實很顯眼,團團繃帶裹著,就像個白花花的巨無霸饅頭!
「本小姐的傷當然不能白受,可是只要一想到顏慕笛這個顏傻子把我害成這樣,本小姐就恨得牙癢癢!」明珠一聲悶哼,指間鳴出的琴音也仿佛迸發出一股怒氣,驟然的來勢洶涌令人心頭一震。
紫燕飛也嚇了一跳,怔愣間又听到明珠困惑略帶忿忿的聲音,「紫姐姐你相公叫顏慕簫,應該是顏慕笛的兄弟吧?他怎麼可以容忍顏傻子這麼欺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