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的出生,她的存在,甚至她的臉,只是他所謂的愛情底下的犧牲品,她的一切,從來沒有都輪不到她做主,現在可憐卑微得連最基本的臉,名字,都沒有,這一切都是從衛子凌身偷竊而且,葉振國真正看上的只是這張整過容的臉,真正的她根本令人不足一屑,她的人生怎麼可以如此可悲可笑。
仰頭望天,她不禁要問,上輩子究竟做錯了什麼,今世要她受盡如此錐心刺骨之痛。
無論別人對她做過什麼,她可以諒解,可以告訴自己不在乎,可是,為什麼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要這這樣對她,把她當成籌碼般算計利用。
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擺月兌這種被人束縛的命運,什麼才可以有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阿茵你冷靜點,我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那時慕亦辰的父親是市長,在雲城市一手遮天,我根本斗不過,如果讓他們知道了你的存在的話,他們不會放過你,你也躲不過現在。」藍敬軒走上抓住她亂砸的雙手,緊錮在懷里,細聲安撫著。
「我不會信的,我一個字都不會信你,我恨你,我恨你,你比葉君臨更可恨!」衛子凌撲在他懷里竭力嘶聲的咬著他的手臂哭喊著,究竟她做錯了什麼,非得他們每一個都要這樣對她,難道她就沒有知覺,就不會痛嗎?當他們做出這樣的決定的時候,有沒有考慮她的感受。
更令她沒想到的是,何君子也參與她整容這事,那她置她們的愛于何地,難道也是虛假的謊言。
如果真如藍敬軒所說的那樣,那何君子的目的是什麼?
「你就算恨我,那也是事實,即使我對你母親沒有感情,但你還是我的女兒,二十年來的骨肉分離我比任何人要痛。」藍敬軒強力的將她摟緊在懷里,試圖讓她理解他逼不得已的苦衷。
「不……我不相信,媽媽她不會這樣對我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我,媽媽她也不會背叛我的,我不許你污蔑媽媽。」衛子凌死死的咬著他的手臂,口腔是散著腥濃的血腥味也不肯罷手,她將所有的恨都集中在嘴里,仿佛只有這樣子的痛才能抵消心里的恨和背叛的痛。
衛子凌還是無法相信,何君子對她的愛是真是假只有她心里清楚,不是真的愛,那她現在也不會身在監獄,所以她決不相信這就是所謂的事實。藍敬軒還掩蔽了他和慕傾城的關系,這個中決會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逃避和否認是最無能的行為,阿茵我知道你和君子之間的感情比親母女更深,也許你會認為我是在推卸責任,但事情就是如此,雖然她為了你進了監獄,但也不能抵消她曾經做過的事。」藍敬軒斜眼瞄著門邊上的身影,邪魅的狠笑,眼底觸著陰鶩的精光,「其實君子也是苦命的人,她會護你如命,那是因為她也深受其害,當年慕亦辰就是用同樣的手段把她一家趕逼到南湘,她不願你愛同樣的傷害,所以才會同意整容的事,我們一致認為那是為你好,不可否認的是,君子是真的愛你。」
何君子是不是真的愛她,衛子凌心里比任何人清楚,對于藍敬軒她還是有所保留,沒有親自去證實這一切之前,她不會妄下定論。
衛子凌停止了激動的掙扎,仰起頭睜眼看著他,冷笑道︰「你以為把我整得跟蘇雨桐一模一樣就能的蒙混過關嗎?錯了,假的始終是假的,最終只會被人唾棄,今日的悲劇完全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的,一直以來的堅持讓我明白,確實是錯了。」藍敬軒松開她,坐回到椅子上,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有種說不上的疲累無力。
他讓她的人生,她孩子的性命為他的愛情買單,她該是有多恨他,可是,他偏偏是她的父親,沒有了孩子,他就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那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面對他。
兩人相看無語後,藍敬軒輕咳了一聲,「阿茵,按照當初我們的約定,等身體養好了就去美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逃避嗎?現在這麼一個殘破不堪的我,慕亦辰還有什麼好要挾你的。」衛子凌不以為意的譏嘲。
去美國,當初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可現在孩子都沒有了,那她去美國還有什麼意義,在那個陌生的國度里,她一個人該何去何從,拿什麼去堅持。
她挑起眼冷看著這個男人,她在懷疑自已究竟是不是他的女兒,或許說她是他的女兒,但他心里究竟有沒有愛過她。沒有一個父親會那樣的對待自已的女兒,可是他卻做到了,為了另一個女人,不擇手段的利用傷害自已的女兒,那樣的愛又有幾分是真實的。
伸手撫著這張虛假的臉,真實的她究竟在哪里,她還能找得回自已嗎?難道她一輩子都要帶著這個虛假的臉和身份去生活嗎?
「阿茵,事實絕對比你想象的要嚴重得多,我不是再為自已辯解,這完全是出自于對你的關心,離開是你最好的選擇,美國那邊你根本不用擔心,自然會有人照看你。我給你的承諾依然不變,等事情解決之後,我會過去和你匯合,到那時你要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但現在,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藍敬軒捉模著思緒,淡然無意的說,這是他唯一覺得是最好的選擇,他要確保萬無一失。
衛子凌站起身走到窗邊,爾後抿著蒼白的冷唇笑笑說︰「美國……好遙遠的一個地方,只不過,現在我不會去,那里不是我的家,也沒有我想要的家,我去到那里也只會是一個人,那跟在雲城市有什麼區別,還不如呆在這里。」
她心里早有打算,不管怎麼樣她還是會按照約定去美國當交換生,至于雲城市里的一切都是她不願再面對的過去,所以離開是必然的。
這樣說完全只是想探探藍敬軒,至少她還是迫切的想知道自已在他心里究竟佔著什麼樣的地位。
而且最重要的是,當她跟那個女人的利益相沖突的時候,在他心里究竟是誰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心在那時究竟會偏幫向哪一個,是自已的女兒,還是自已最愛的女人。
對了,還有慕傾城,她怎麼可以把她給忘了,這可是一個關鍵的人物,如果慕亦辰知道不僅自已的妻子被人惦記上,就連自已的女兒也從小在仇人身邊長大,更是仇人的床上之物,那時他會作何感想,那一定會是很精彩的一場戲。
這不就是藍敬軒籌劃多年的目的嗎?眼看他的計劃就要成功了不是嗎?
「阿茵,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藍敬軒對她的做法真的是難以理解,痛過之後該選擇怎麼將未來繼續得更好,而不是沉淪傷痛中無法自拔。
衛子凌轉過身,揚挑著眉,乍似不意的問︰「我去美國了,那你準備處理慕傾城的事?」
「她自有她的去處,而你最好的選擇就是去美國。」藍敬軒走上前,大掌輕撫著她腮邊的細發,眼神溫柔似水。
「蘇雨桐她知道你中慕傾城的關系嗎?如果她知道自已的女兒竟是你的女人,我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說不定會恨你至死。」衛子凌撇開臉避開他的觸踫,現在她無法做到坦然的面對他,那個傷害在心里始終無法抹消,不管她怎麼欺騙說服,始終無法闖過自已心里那一關。
「夠了!」藍敬軒厲聲喝責,蘇雨桐在門外,他不想讓她知道這一切。
衛子凌根本沒有理會到他的意思,反而認為是他在偏坦慕傾城,心里的憤恨愈深,勾勾唇角冷笑︰「你這是關心給誰看,看來這個她在你心里的份量很重,是慕傾城呢,還是蘇雨桐,對了,你最愛的應該還是蘇雨桐吧,慕傾城只是蘇雨桐的替代品吧。」
衛子凌殘忍的將他心里的話攤了出來,她知道藍敬軒根本不愛慕傾城,愛一個人不是那樣的,充其量慕傾城只是他全盤計劃中的一個棋子,而慕傾城也只是為了在藍敬軒獲取某樣利益,他們之間的交易純碎就是利益伙伴。
恐怕蘇雨桐和慕亦辰不這麼認為,如果他們知道後,這幾十年來的新仇舊恨加起來,最後究竟會有一個什麼意想不到的結果呢。
即使再怎麼恨,衛子凌對藍敬軒還是狠不下心,畢竟他還是她的父親,在心里對他還是有不可割舍的愛,只是在這件事上還是無法釋懷。
「閉嘴,我讓你閉嘴听到了沒有!」藍敬軒扳捏著她的雙肩搖晃著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為什麼我不能說,是不是因為我戳到你的痛處了,原來你也有害怕的事,原來你也會有心痛的時候啊?」肩膀仿佛要被捏碎了一下,但她還是佯裝著笑,笑得那麼殘忍刺目。
「阿茵不要毀掉你心里最純真的美好,這樣惡毒的不適合你,不要試圖把自已變成那樣。」藍敬軒心痛的啞然噓嘆。
衛子凌一把推開他,仰頭嗤笑︰「不是我想變成那樣的,是你們逼得我變成那樣的。」
站在門面的蘇雨桐捂著嘴啞然痛哭,她沒想到自已跟過來看到的,听到的事實竟會是這麼殘忍丑陋的。
更令她沒想到的是,自已的女兒竟會跟仇人扯上關系。
上天你真殘忍,不僅毀掉她的人生,更把她的女兒也拉扯上這場悲劇。
藍敬軒你真狠,蘇雨桐在心里暗暗發誓,這種苦痛總有一天會在他身上討要回來,他的女兒就是寶貝,那她的女兒就可以隨意任他凌辱的嗎?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已的女兒在她不知道的十九年前竟是過著這樣的生活,而這一切都是出自那個男人的手里,這個仇她不得不報。
平復一下自已的情緒後,蘇雨桐悄然離開病房,她不能讓藍敬軒知道她來過醫院並听到他們之間的談話,本來她心里還存有一絲善念,但這個善念隨著這個殘忍的事實消失雲散。
她不會讓衛子凌離開得這麼輕易,既然她是他的女兒,那麼就……父債女償!
藍敬軒順眼在門邊一瞥,蘇雨桐已經離開了,心下一慌,他拉過衛子凌,將她推到床邊坐下,嚴詞正厲的告訴她︰「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安心的呆在醫院里養身子,到時候一切我會安排。」
說完,便迫不及待的追出去。
藍敬軒跑在走廊上尋找著蘇雨桐的身影,他沒想到衛子凌會在那個時候突其不意的扯上慕傾城。
慕傾城是他這場局里最關鍵的棋子,他不能有一絲的意外,所以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先找到蘇雨桐,穩住她,不然後面的局勢將是他無法控制的。
僅憑他現在的實力光是應付慕葉兩家就很吃力,再攤上蘇家,到時候恐怕連他自已都自顧不暇。
追到停車坪的時候,藍敬軒看到蘇雨桐踉蹌的奔跑著,大步的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腕,「桐桐……」
蘇雨桐拼命的掙開他,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言詞毒狠的哭喊著,「藍敬軒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呢,難道毀了一個我還不算,還要賠上城兒的一生,她才多大呀,十九歲,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的對她呢?」
她無法想象慕傾城在年小的時候是怎麼生活在藍敬軒身邊,是怎麼屈服在他的身上卑賤的求活著。
那不是別人,那是她懷胎十月的女兒,她寶貝疼著寵,可是在她未知的時光里,竟受這麼一個禽獸男的凌侮。
她想起那個被藍敬軒強暴的夜晚,是不是她的女兒也一直過著那麼痛不欲生的生活。她真的是個太不稱責的母親,她不是一個好妻子,更不是一個好母親。
從遇到這個惡魔男人之後,她就變得什麼都不是。
藍敬軒就站在那里承受著她的這一巴,任她肆命的在自已身上捶打著,等她打累了,他才扶著她的肩,挑起她的小臉迎對視著,「桐桐,我愛的人只有你一個,對于傾城,我只是……」
「夠了,你的謊言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我不是衛子凌,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省省你的口水。只是我沒想到你竟會把心機用在一個只有一個十九歲的女孩身上,她只有十九歲,跟你的女兒只相差一歲,如果你的女兒被人用做棋子般凌辱,你身為父親的又會怎樣?藍敬軒,你說我該有多恨你!」蘇雨桐推開他,捂著耳朵咬牙切齒的指責,眼里迸發的恨意足以將他淹沒。
她實在是錯估了一個人的報復心,可是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她究竟哪里對不起他藍敬軒了。
不,對不起的只有他藍敬軒,她從來就不愛他不是嗎?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個在的一廂情願。
是他自已不肯承認她不愛他的事實,才會想方設法要拆散她和亦辰,不顧她懷孕期間將她強暴,現在更將她的女兒也變成他膝下女人。
該恨,該報復的人不是他藍敬軒,應該是她將這麼多年的屈辱在他身上討要回來。
「如果當初你肯跟我走,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切,桐桐,這一切的錯是慕亦辰造成的,是他不該佔有不屬于他的東西,他在強人所愛,這是他應得的報復,這種報復現在就報在他的女兒身上。」藍敬軒眯下危眸,將一切的錯推在慕亦辰身上。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也沒有想過要設下這樣的謀局。他只是跟著心愛的女人,還有女兒,平淡幸福的過一輩子,這樣的願望奢侈了嗎?是慕亦辰將他的一切奪走,自然的,他會在他身上討要回這一切。
「瘋子!」蘇雨桐揚手再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清脆響亮的打在他的左頰上,一個火辣明顯的手印浮在俊逸的臉上,「亦辰從來沒有搶過你什麼,我也從來不是你的。藍敬軒你自已不肯面對事實,卻將所有的錯推在別人的頭上,你不覺得自已太可笑了嗎?整容…換身份…也改變不了衛子凌是你女兒的身份,如果葉家的人知道的話,他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到時你的女兒只會死路一條,跟你一樣悲慘。而且,我也不會放過她,我女兒所受的過痛,我都要在她身上嘗過一回。」
「哼……」藍敬軒推開她,駑駑嘴不以為意的嗤笑出聲︰「你認為那是可能的嗎?」
「告訴你,衛子凌休想去美國過,就像你所說的那樣,父債女償,憑什麼我的女兒受盡苦痛,而你的女兒卻在國外逍遙快活,藍敬軒沒那麼好的事,不要想著什麼事情都操控在你的手上,更不要想著什麼好事都能攤在你們頭上。」蘇雨桐仇恨的威脅著,現在她的眼里心里只有憤怒仇恨。
一想到自已的女兒在這十九年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她恨不得馬上就撕碎眼前這個卑劣的男人。
他卻這麼陰險的讓她的女兒受盡凌辱,可他的女兒呢,在葉家過著無憂疼寵的生活,不僅盜竊著她的臉,還佔著她母親的名字,這種恨,這口氣她絕對咽不下。
至少,她要他藍敬軒付出應有的代價。
還有衛子凌,盡管她是無辜的,但只要她是藍敬軒的女兒,她就必須嘗下這種痛。
衛子凌挑著窗簾向上眺望,唇角冷冷的勾起,這才是她要看到的效果,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蘇雨桐躲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