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先婚後愛 103︰還有一絲希望

作者 ︰ 六然

衛子凌飛身撲到欄桿上,看著藍敬軒的身子一點一點的往下墜落,伸手在空中抓了抓,揮空近是傷寥。

在死亡面前,她是那麼的渺小無助的,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墜落地上,高樓往下俯望,他的身體只縮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散開著點點血紅。

雙手死死的扳摳著欄桿,俯身向下竭盡全力的嘶喊著︰「爸爸……爸爸……」

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他們的相認只有這短短的幾分鐘而已,也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里她失去了最愛的父親,無情的打擊莫過于此。

一時之間,她不僅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失去了護她疼她的媽媽,更失去了唯一的爸爸,那她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背負著愧疚生活在這個只有丑陋的世界她還有好堅持的,倒不如隨著爸爸和孩子一起去,至少黃泉路上有個伴,不至于那麼孤單,她的寶寶一個人在底下找不到媽媽會傷心的,她不能這麼自私……

一想到這,衛子凌便生無可戀,雙手撐著欄桿準備翻越而過,卻被身後的葉君臨死死的摟住腰身扳了下來。

她拳打腳踢的在他身上揮打著,嘶咬著,咆吼道︰「放開我,放開我…讓我死了算了,我不想活了,這樣的眾叛親離的世界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葉君臨緊緊的攬住她摁在懷里,心口仍在怦怦然的劇跳著,如果剛才不是他急時的跑過來,如果不是伸手伸的快,是不是他也要失去她了,是不是他也要受那種刺骨錐心之痛。

他無法想象如果她真的從這里跳下去會怎麼樣,失去了孩子,再失去了她,那他又會不會跟著跳下著,這種恐怖的想法襲得他全身犯冷觸寒。

打累了,罵累了,衛子凌沒力氣的癱在他懷里,嘶啞著聲控訴道︰「我恨你,葉君臨我恨你,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那是我的爸爸呀,為什麼你不肯救他,你明明可以救他的,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救他,我都給你跪下了還不夠嗎?是你害死他的,我到死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恨你……」

葉君臨任憑著她的哭喊控訴,雙臂收緊將她納入懷里,他知道她恨他,也知道自已做了一件無法挽回的錯事,可此時,除了這些緊緊的抱住她,給她唯一的溫暖,他不知道自已還能做什麼,還能怎麼做。

有時候他也在想,為什麼上天要在他們身上安排這麼多的劫難,為什麼他們不能像普普通通的夫妻過著平淡的生活,難道真如所有人說的那樣,他們之間注定是有緣無份嗎?就因為如此,無論他們彼此之間如何的深愛著對方,始終無法走到最後嗎?

慕傾城用紙巾捂著脖子倚靠在蘇雨桐,看著葉君臨摟著衛子凌任其打罵,心里蒼涼一片,苦澀在流淌著,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那麼愛她,還是選擇不放手。

本以為葉君臨是個冷情的男人,本以為藍敬軒是個狠情的男人,卻沒想到他們才是真正深情的人,只是對份深情僅僅只是對他們深愛著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從頭到尾只有衛子凌,不是她慕傾城,不管這張臉長得多像,不管她現在是蘇雨桐的女兒,更不管她心里曾經有多麼的愛他們,而他們的關心跟目光從來就沒有投注過在她身上,就算是有,那只是透著她尋找著衛子凌或喬茵的身影。

此時此刻的她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輸了,無論是兩年前,還是現在,輸得徹徹底底。

兩年前的她,是真心愛過藍敬軒的,兩年後的她,也是真心愛著葉君臨的,可他們的愛從來沒有分給過她,哪怕只是那麼一點點。

現在藍敬軒死了,再沒有人威脅逼迫她了,經過這事之後,她不必提心吊膽別人會追問這些年的過去,也不會有人追問她和藍敬軒的糾葛關系,她可以徹底的跟過去別告。

可是……為什麼心里還是會痛,眼里還會酸澀的想流淚呢。

盡管藍敬軒對她沒有愛,只有利用和發泄,盡管她對他只有恨,那也是想愛不能得的恨,有多少的恨,曾經就有多少的愛。

她不想欺騙自已,對藍敬軒她還是有過愛的,只是一份愛在時間的打磨下漸漸消散,可是那也不能抹去他在她心里曾經駐留過那個特殊的位置。

*

桐軒集團公司董事長藍敬軒因涉嫌勾結黑幫洗黑,賄賂官員,在警官逮捕期間,拒捕墜樓身亡的消息在雲城市掀起一場風波。

這場風波僅僅只維持了三天,就被強勢力壓制了下來。

衛子凌依然還是葉君臨的未婚妻,事情發生之後也順理成章的被帶回了葉家。

流產,勞累疲憊,加上悲傷過度的郁結,整整三天她都躺在床上靠著輸液維持正常營養補充。

這三天里她都陷在沉睡中,有時候醒來也只是一個人睜著眼楮木然的望著天花板,無論你跟她說什麼也听不進去,更不會回應你,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尸體。

輕聲的推開房間,葉君臨緩著腳步聲走到床邊,近距離的看著這張蒼白的小臉,也只是這個時候他才敢靠近她的身邊,敢撫著她的臉頰一聲一聲的感嘆。

他也知道藍敬軒的死對她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事情他在回想,如果當時他沒有那一瞬的猶豫,如果當時他肯堅定下心來喝止制一切,是不是事情的發展就不會這樣了,而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失去她。

「凌子……凌子……我該拿你怎麼辦?就算恨我也別拿自已的身體作踐,別忘了你爸爸臨走之間交待過的,他希望我照顧你,更希望你幸福,現在你這樣子,怎麼叫他走得安息呢?」修長的手指輕撫開額間細碎的劉海,指月復輕拭著眼角滑下的晶淚。

他知道她並沒有睡著,她只是不想面對他,面對這個讓她恨劉咬牙切齒的男人,所以現在她連他一眼都不屑,不值得。

可是,為什麼要落淚呢?因為藍敬軒嗎?她如此的愛他,所以無論藍敬軒怎麼傷害她,拋棄她,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原諒他。

為什麼對他卻要如此的殘忍,直到現在他依然相信她的愛是真心的,可她都能原諒藍敬軒,為什麼就不肯原諒他呢?他是錯了,可是他也有自已的苦處,在那個時候,他不可以置葉家的安危利益不顧,可最終的結果卻還是以一條鮮活的生命得以終結,即便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藍敬軒死。

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在短短的一星期接連面對自已孩子跟父親的死亡離去,更何況是一個女人,一個把情感奉為唯一的女人,如此的打擊將她徹底擊沉擊潰,她該拿什麼去堅持自已以後的人生未來。

他不知道藍敬軒居于什麼原因在臨終之前將衛子凌交托給他,就算沒有他的囑托,他也一樣會照顧好她,諷刺的是,她現在已經不稀罕了。

「如果你要恨我,要恨報復,那就要振作起來,把身體養好了,才有能力向我報復,到時候你要殺要剮我絕無怨言,但是凌子,想想你的父親,想想那個逝去的孩子,無論誰也不願看到你現在這種自暴自棄的模樣,醫生說你的求生意念很低,我知道那是你覺得生無可戀,可是你還有我不是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一心一意的愛你,因為只能愛你。」

葉君臨執起她的小手,絡下細吻後直攫在手心里摩挲,一顆熱淚炙燙的滾落在她白皙弱小的手背上。

待葉君臨走了之後,衛子凌才緩緩的睜開眼,凝視著天花板許久之後,才扶著床沿,卻無力坐起身。

嘴里抹了一絲苦笑,他說得對,就算是恨他也不能拿自已的身體作踐,就算是要報復,也得有力氣向他們揮刀。

可是,現在人已經沒了,她報仇還有什麼意義,就算讓她成功的報了仇,圖了那一時的痛快,難道她的爸爸還能回來嗎?

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是值得她去眷戀的呢?爸爸,孩子,一個個都離她而去,在心里她不停的責問自已,究竟自已是哪里不錯,究竟自已做錯了什麼,上天竟要如此的懲罰她,讓她親受著親人背叛,親人的離去,難道她天生就是個孤煞命嗎?那為什麼死的人不是她,為什麼不讓她去死呢,如果她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不會痛,不會哭,一了百了。

看著頭頂著的輸液瓶,如今她竟要靠著這個來苟延殘喘。

她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完全的怪在葉君臨的頭上,他是葉家的男人,肩上負有責任跟義務,藍敬軒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能把桐軒擴大到雲城市,這里面有多黑,用了多少不堪的交易她心里也清楚。

但是她就是無法接受藍敬軒死去的事實,她唯有把一切的罪怪在他頭上,這樣她還能抓住一絲東西來恨,來支持著她活在這個世上的理由。

她的護照證件全部都丟在了機場,以現在這個殘破的身體,她也無法再去美國當交換生,更何況葉家對此也早有防範了吧。

她是藍敬軒的女兒,不是外甥女,身份的不同,別說葉家,首先不放過她的就是慕亦辰和慕傾城,那種奇恥大辱,恐怕他們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離開了葉家,她只有死路一條。

愛情兩個字有時候就是這麼讓人瘋狂,可以把一點的力量化為無窮,最後把自已也給吞沒了。

她不明白藍敬軒為什麼要設下這樣的局,最後把自已逼上絕境的用意究竟是什麼,不可否認的是,他愛蘇雨桐,用他的所有去愛這麼一個不愛他的女人。

她無法對他的愛情作出什麼樣的評判,畢竟人已經去了,而她還要著眼現在。她不會留在葉家,從一開始這里就不是她的歸宿,更何況她現在這種尷尬的身份。

但是要離開雲城市,要在葉家和慕家的眼皮底下不著聲色的離開,光靠她一個人是不行的,所以她必須借助另外一個強勢的力量,這個人她唯一想得到的就是明佑凡。

可是經過上一次的傷害之後,明佑凡對她算是恨之入骨,加上藍敬軒已經死了,她身上也沒有什麼價值值得他去冒險。

不過,她還是要去嘗試一次,藍敬軒離死之前最大的希望就是要她好好的活著,幸福的活下去。這是他唯一的希望,而她是他唯一的女兒,是藍家的子孫,所以她一定會咬牙堅持下去,帶著他的希望,帶著他所給的美好憧憬,在美國重新開始。

雖然這一次他的承諾依舊沒有實現,但她知道他心里還是愛著她的,也知道當他每一次許下承諾的時候,是多麼的想實現,只是現實的種種枷瑣逼迫得他不得食言。

她不怪他,真的,她不怪他。不管怎麼樣,他始終是她最愛的父親,永遠割舍不斷的親人。

*

之後的幾天,衛子凌不再這麼排斥抗議,只有養足了力氣,她才能離開這個仇恨的囚禁地方。

葉君臨看到她肯開始進食,心里的壓擔輕懈了不少,至少那晚的話她還是听進去了,至少她已不再糟蹋自已的身體,雖然是以對他的恨為前提。

他也不再奢侈她還能像以前那種死心無悔的愛著他,也不在乎在她心里是不是時刻想著將他撕碎,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呆在他身邊,只要他時時刻刻能看到她,一切就心滿意足。

休養了一段時間後,衛子凌也開下床走動,在花園里散步,看書,更多的是發呆。

整個葉家的人都發現她比以前更安靜消沉,有時候她坐在花園里一坐就是一天,任誰跟她說話都不應聲。

這天早晨,衛子凌早早的起來坐在花園里,正巧遇到林嫂準備出去購物。

她站起身走到林嫂面前,想扯出一絲笑意,可發現臉竟是這麼的僵硬,想假裝一下都不可以。

「林嫂,我陪你一起去吧。」她不想一直呆在葉家里,雖然他們也沒有強禁她出行,只是可笑的是,她來到雲城市兩年多了,竟發現除了葉家之外沒有一處是她的容身之所。

「呃……」林嫂有些為難的思索,她大病初愈,再加之前那件事,也不敢擅自作主,試探的說︰「我先打個電話問問少爺吧?」

衛子凌沒有吭聲,只是點了點頭。沒想到今天她要出個門也要向人備報一下,真是成了名符其實的囚犯了。

不一會兒,林嫂就從屋內走出來,手里還多拿了件小外套,笑著對她說︰「少女乃女乃我們這就出去吧,搭個外套,少爺說外面風大小心著涼。」

衛子凌面無表情的接過外套穿在身上跟著林嫂一起出門。

一路上她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深有感觸的發現這一切很像她的人生,眨眼間縱逝而過。

到了超市里,她幫著林嫂一起推著購物車,看著林嫂細細的挑選每一樣食品。

經過上次她呆過的冷飲店,眼里稍縱一逝的精光,記憶回攏,上次也是在這里,她打電話給藍敬軒求助,那時她心里還懷揣著去美國的美心期望,想不到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物是人非。

她停下腳步,轉過頭對林嫂說︰「林嫂,我累了,去冷飲店那里等你吧。」

林嫂看了看她所說的地方,猶豫了一下後點點頭,「那你先去那里休息一下,我買完剩下的東西就回來找你。」

「那你先給我一些錢吧。」衛子凌不加思索的說。

林嫂也沒多想,從口袋里掏出錢交給她,然後推著購物車趕緊去買剩下的東西。

衛子凌捏了捏手里的錢,有幾份心酸的走時冷飲店坐下,上前來接待她的還是上次那個店員。

她沖著她笑了笑,隨意的點了一杯女乃茶,對她說︰「小姐,你的手機能借我打個電話嗎,我跟我朋友走失了,手機又忘了帶,所以想打個電話讓他過這里來接我。」

店員女孩爽快的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遞到衛子凌的手上,微笑著說︰「沒關系,每個人都會遇到困難,我很高興自已能幫得上你。」

衛子凌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其實幸福很簡單,對于店員來說,能幫助別人就是一種幸福。

受她感染般,衛子凌憑著記憶在手機里按下明佑凡的電話。

電話接通話,明佑凡口氣暴躁不耐的喊了句︰「哪位?」

握緊手機的手指泛白,衛子凌僵扯著聲,「是我,喬茵。」

「哦……原來是藍大小姐,不知今日來找來有什麼事,不對,還是我身上還有什麼值得你利用的呢?」听到她的聲音,明佑凡略為諷刺的譏笑道。

衛子凌心口被人猛力的揪緊,看來上回的事將他擊挫得很徹底,他是那麼一個高傲自負的男人,而她卻是拿他的愛去賭這一切。

「難道我們之間說話一定要這樣子嗎?」不禁咻然心痛,聲音也嘶啞了幾分,「明佑凡,上回的事是我的事,可我也是逼于無奈,到了現在我也不想再為自已解釋什麼,這通電話你就當我從來沒有打過,對不起!」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多做糾纏呢,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明佑凡那邊急切的傳來一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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