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先婚後愛 119︰殘破的記憶

作者 ︰ 六然

「夠了!」簡寧聲音有絲絲許許的疲憊,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無休止的糾纏下去,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她自會去查清楚,但不是現在,場合也不適合。

握緊明佑凡的手掌,堅定的迎上葉君臨的目光,輕扯著微笑,說得那樣的生疏︰「臨少,我想回家了。」

葉君臨不可置信,卻依舊擋在門邊上,他不相信這是她嘴里說出來的話,他的凌子是不會這樣對他的。

回到休息室的沈佳怡見到這一情景,她走上前去攬住葉君臨的手臂,款款笑道︰「君臨,先讓他們回去吧,他們需要冷靜,你更需要,不要這樣子好嗎?」

她只是落淚哀求著,到了這個時候,她只能用自已那顆卑微的心去留住自已的愛情,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已還能怎麼樣,她真的放不下這段苦戀了十幾年的感情,放不下眼前這個愛了十幾年的男人。

葉君臨手松垂了下來,在側邊上也讓出了一些位置出來,他已經沒什麼可以留住她的了不是嗎?她已經狠心把她對他最後的愛也遺忘了。

簡寧依在明佑凡懷里離開了休息室,比賽的選手陸續走出休息室只剩下葉君臨和沈佳怡兩個人時,沈佳怡倚在葉君臨懷里,嘶聲哭泣著,不僅僅因為這次比賽的超常失水準,更為她的愛情。

「君臨,兩年了,整整兩年了,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麼?為什麼你還是忘不了她,為什麼只要稍微一個和她相像的人出現,你整個人就算慌亂了心一樣,要怎樣才能把她在你心里驅除出去,要怎樣我才能真正的擁有你?」

她累了,真的累了,一段感情反反復復糾纏了十幾年,到頭來竟還是一場空,什麼也看不到,她找不到自已在他心里的位置,更看不清該如何繼續前方的路。

葉君臨任她摟抱著自已在懷里放聲哭喊著,他也不知道自已該怎麼樣才能把她從心里連根拔除,但他知道,等她不在自已心里的那天時,他也不再是自已,沒有了她,那他所有的堅持又有會什麼意義。

簡寧和明佑凡坐在車里,兩人都沉默無語的看著前方,心里卻是各有所思。

葉君臨和沈佳怡的出現證實了她心里的猜想,她的過去並沒有明佑凡說的那麼簡單,她並不是孤兒,也不是在美國這里生活,她應該還有爸爸,還有媽媽,還有生活中的好多的人,可為什麼明佑凡還是要隱瞞她,甚至隱瞞葉君臨和沈佳怡,這其中的隱情究竟是什麼。

而明佑凡所想的是,他該怎麼去圓接下來的質問,通過今天,簡寧本來有所懷疑的事現在更堅定了她心里的猜想,對于她的身世,對于那些空白的過去,以她的個性絕對會追問到底。

那當她質問起來的時候,他該怎麼應對,是繼續欺騙下去,把她強留在自已的身邊,還是冒險的選擇跟她坦白一切,因此她卻有可能會記起一切,最後她也許會離開自已。

可是,他還能忍受得了她離開自已,重回到葉君臨的懷抱嗎?通過今天的事,即使是在失憶的簡寧,在她心里對葉君臨也不是毫無感覺的,至少她在看他的時候眼神里還會透著悲傷,透著留戀不舍。即使是被遺忘了的愛,在遇見那個愛的人的瞬間,再多的恨也會隨著愛的浮現而消失。

兩年的時間,兩年的空白,兩年的遺忘,也許,會真的讓她遺忘了一切的痛跟傷,也許,待她有一天醒來的時候,她會原諒當年的痛,她會原諒那個曾經傷她至深的男人。

那他該怎麼辦?那他應該放手嗎?

車停在簡寧的住房樓下,簡寧依然沒有跟他說話,她不願主動去問他這樣,他曾經的隱瞞,他做過的事情,她在等他自已主動跟她說,而不是她拿一種發怒發憤的情緒去質問他,和他的這份感情她還是很珍惜的,所以不願以這種方式去傷害彼此。

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正當她準備跨門出去的時候,卻被明佑凡一手拉了回來。

簡寧沒有錯愕,反正一臉平靜的看著他,目光清澈,沒有一絲感情。

明佑凡忿惱的砸了一下方向盤,許久才啞然嘶喊出一句︰「對不起!」

「那個人說的是真的嗎?我跟他是認識的,跟沈佳怡也是認識的,曾經…我真的是葉君臨的未婚妻嗎?」簡寧屏著呼吸,捏緊著聲連連發問,在心里她有無數個問題一股腦的充斥在心里,憋得無處渲泄。

明佑凡沉重的點了點頭,爾後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冷冷的笑問︰「你在意嗎?」

問這話的時候他心里正在滴著血,聞到那股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簡寧癱在靠背上,苦笑搖搖頭,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她還沒來得及接受這一切就已經被打倒在地。

「告訴我,你現在究竟怎麼想?告訴我,別讓我去猜測,我都快要被逼瘋了,你答應過的,你說你不會離開我的。」明佑凡解開安全帶迫壓在她的頭頂上,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像這樣親昵的動作,以後他還有會機會嗎?

現在他真的後悔了,早之前他就應該狠下心,先讓她真正的成為自已的女人,也不至于現在這般痛苦了自已。

如果這兩年來他肯強勢一些的話,說不定,現在她的肚子里早有屬于他們的孩子。

低垂下眸看向她的肚子,薄唇冷勾,在她的肚子里,曾經孕育過一個孩子,那是一個屬于她跟葉君臨的,他才是那個真正介入的第三者。

「我不知道!佑凡,我真的不知道,我的頭腦里一片空白,混混沌沌的,我真的一時間接受不了這麼多。」簡寧如實的說出自已此時此刻心里的感想,她沒有想到自已一直想知道的現實竟會是這樣的。

一直以來,她以自已真正唯一愛過的人只有明佑凡一個,她以為除了明佑凡之外也不會再愛上其他的男人,更無法說是接受。

可是現在,事實卻告訴她,葉君臨才是她曾經的未婚夫,她曾經很愛很愛過他,既然是未婚夫妻,那他們之間也曾經做過更親密無間的事吧,現在她也終于明白了自已肚子上的那道疤痕是怎麼來的。

她有些恐慌,如果事情真的如自已猜想那般,那以後她該怎麼去面對明佑凡,怎麼去面對他們之間的感情。

「你想回到他身邊是嗎?」明佑凡撕痛的替她說出口,其實他也猜想得到,以前她那麼愛他,甚至為了他無數次的拒絕了他,這次葉君臨肯回心轉意,仍然愛著她,她又怎麼會放棄呢?

別說是為了這兩年,這兩年根本不算什麼,在她心里,他明佑凡根本什麼都不是,只是她在無助時揪住的一根浮木,等有大船靠身的時候,她還會情願抱著一根浮木嗎?

「佑凡,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要回到他身邊,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我都還沒有理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即使我曾經是他的未婚,即使我曾經是那麼那麼的愛過他,但現在他在我心里現在只是一個陌生人,我不可能就這樣回到他的身邊,何況他現在已經有了他自已的生活,身邊也有了未婚妻,我不是那樣的人,你也不要把你自已的橫加猜測用在我身上,那只會讓我更加的看不起你。這兩年,在這空白無助的兩年你,你對我是怎樣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我對你是怎樣的感情,你到現在還是不懂。也許…我們是該冷靜一下,去想想以後的事情,我不想跟你吵。」

簡寧一口氣說完這一長串的話,甩開車門逃離似的跑回自已的家里。

一進到門房,她就把自已的身子拋在床上,卷著棉被把自已裹得圓圓實實的,太多太多的事情糾絞在腦里,她已經無法再去思考更多,現在,她只是就這樣子好好的睡上一覺。

*

在睡夢中,她听到有人在喊著,「阿茵……阿茵……」

支離破碎的片段在腦里閃現著……

又是那個屋子里,又是那張沙發,還是那對糾纏撕打在一起的男女,只是這次推門而進的女孩的臉不再是模糊,她已經清晰的看到那個女孩就是她。

她救那個被男人壓在身下痛打的女人,那個她喊著媽媽的女人,可男人仍拼命的揮拳朝媽媽的身上砸著,她想去救她,卻被男人推在牆邊上。

然後,那個男人沖過來,掐著她的脖子,那個她喊著爸爸的男人,死死的掐著她的脖子,濃重的酒氣從他嘴里噴灑出來,他在腥紅著眼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我,而我卻那麼愛你……」

「爸爸……」她被掐著脖子,含糊其詞的喊著,已經痛苦的喘不過氣來。

「桐桐,我那麼愛你,我可以把什麼都給你了,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你還要離開,為什麼要去找藍敬軒,為什麼……你情願選他她不情願選我。這麼多年,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邊,只是這樣而已,我已經什麼都不奢望了,為什麼你還要狠心離開我?」男人真的瘋了,他的眼里出現了幻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嘴里叨叨念念著。

「放手,她不是蘇雨桐,她是阿茵,你會掐死她的。」媽媽披散著頭發沖上前,咬著男人的肩膀,捶打著他的身子。

男人的手一滯,松開了力道,轉身揪住媽媽的頭發往牆上猛撞著,嘴里狠肆的叫喊著︰「我沒有女兒,我怎麼會有女兒呢,你們一定是聯手想騙我對不對,何君子難道你想幫著她離開我?我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的,桐桐是我的,從一開始都是我的,我不允許任何人搶走她,我不允許。」

說完,他像著了魔一樣,發狠的揪著何君子的頭往牆上撞,汩汩的鮮血從她的額頭處流了下來。

見到了血,男人更是瘋狂的大笑,他湊過臉著她笑說︰「桐桐你看,任何阻止我們在一起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我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以後,我們就可以安枕無憂的在一起來,誰也不會來破壞我們。」

她見到何君子已經奄奄一息,瞳孔大張,尖叫著嘶喊道,「你這個瘋子,你殺了我媽媽,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用軟弱無力的雙手死命的捶打著男人,卻被男人一扯一甩,跌撞在茶幾上。

她的額頭撞在茶幾角上,絲絲血液從頭頂流了下來,眼前觸到一把水果刀,她一抓起刀就往男人後背上狠狠的一捅,她不能再讓他傷害自已,更不能讓他傷害自已最愛的媽媽,只要他一死,她們所有的痛苦都不會再存在。

想到這里,她狠狠的將刀從他後背里拔出來,看著刀峰上的血液冷冷的發笑。

男人痛苦猙獰的轉過臉,看著她,蒼白的唇上喃念著︰「為什麼……」

可能他至今都沒有想過她會這樣子對他。

她雙手握緊刀柄,媚魅一笑,對準他的胸口又是狠狠的一刀,「因為你該死!」

從他第一次動了強暴她的念頭開始,她就有了要他死的念頭。她恨他,是他把她的家庭弄得殘破不堪,他不僅毀了她的媽媽,更毀了她,所以他一定得死。

她連續在他身上捅了好幾刀,四下、五下、六下……她自已都不知道,只知道這每一刀下去都是那麼的痛快人心,她也開始解月兌了不是嗎?

等何君子恢復了意識之後,她看到眼前的情景震愕得說不出話來,撲上前緊緊的抱著她的弱小的身子,隱聲哭喊著︰「作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阿茵,阿茵……」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才知道自已做了什麼事,她殺了人,殺了自已的爸爸,她慌亂無措的窩在何君子的懷里,驚恐的尖叫喊道︰「怎麼辦?怎麼辦?媽…媽…我殺人了,我居然殺人……」

「乖…阿茵……你听我說……」何君子抱著她的身子,喘著氣,使勁的想她冷靜下來。

「我不要……我不要……我殺死人了……。啊……」她根本什麼也听不進去,她根本不相信自已真的殺死人了,這個人還是她的爸爸,她無法接受這個殘狠的人就是她自已,她無法逃避自已內心的譴責。

啪…何君子一巴拍在她臉上,然後捧起她的淚花紅腫的小臉,認真的告訴她︰「阿茵…你听我說,你還小,你還年輕,你還有美好的未來等著你,他這個人死不足惜,現在听媽媽的話,趕緊離開這里,去北凌去找舅舅,他會救你的,知道嗎?」

「可是…」她瞄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肆淚搖頭,「媽…我殺了人,我不能這樣一走了之的,我做不到……」

「這里的事媽媽會處理,你趕緊走,難道你真的不想再見他一面嗎?難道你真的忍心自已跟他錯過嗎?去吧?他不會死的,媽媽會有辦法。」何君子拉著她去碼頭,強行把她帶上船,對她喊道︰「阿茵,你要幸福,把媽媽沒能有的幸福繼續下去!媽媽永遠愛你!」

突然場景一轉,變成了高樓大廈的頂樓,一個男人扶起她的身子,執起手幫她輕拭著臉上的淚痕,輕笑了笑說︰「阿茵,到現在我才知道,在心里真正愛的人不是蘇雨桐,而是你,我的寶貝女兒,其實兩年前我就錯了,那時候我就應該把你留在身邊而不是一心報仇。」

抬眸循視了所有人一眼,落在葉君臨的臉上,分外嚴肅的說道︰「葉君臨,我把我的女兒交給你,她是真心愛你的,希望以後不要再辜負她。」

然後將她用力往葉君臨身上一推,翻身越過欄桿,縱身一跳……

「啊……」伴著驚叫,簡寧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她滿身冷汗的看著這間黑漆漆的房子,心里的恐懼巨倍加增,腦里始終閃現著夢出的那些場景,血腥,刀鋒,高樓,寒風……

「啊……」她受不了,心口像被什麼一下一下的重擊著,她卷著被子將自已裹緊,這就是她的過去,如此的丑陋不堪,她現在感覺自已全身都是令人作嘔的鮮血,是那個人的血,他就像個陰魂不散的冤鬼一樣在這個噩夢里糾纏著她不放。

沒錯,是她殺了他,是她害他含恨而死,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自已當時為什麼會這麼瘋狂,捅了一刀又一刀……

還有媽媽,那個愛她至深的媽媽,為了幫她頂罪,為了愛她,為了她的未來幸福,寧願犧牲自已在牢獄里過一輩子……

還有那個她的爸爸,那個用生命來愛她的爸爸,雖然直到最後一刻他才肯承認她的身份,卻永遠抹消不掉他心里對她的愛,他離死前最後的一句話︰他說他最愛的人不是蘇雨桐,而是他這個女兒。

他是真的愛她的,為了她的幸福,他用自已的生命去守住這個秘密。

可是,她就應該這麼心安理得的在這麼多人的保護下過著安逸的生活嗎?她的良心真的能讓她忘掉自已曾經做錯的事情而不被譴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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