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城睥睨了她一眼,冷冷的譏嘲道︰「你結婚了?哼哼…衛子凌別老把人當傻瓜耍,你耗了兩年的時間回來不就是為了搶回葉君臨,搶回葉家女主人的身份嗎?你知道君臨對你還愧疚之情,還在堅持著,你現在怎麼會舍得放棄跟別人結婚。」
眼神里透著絕狠的憤恨,慕傾城第一次這麼憎恨一個人,她的出現,不僅毀了她的人生,更毀了她的愛情。
如果不是她,如果沒有她,或許會是沒有現在的慕傾城,但至少她可以不用飽受這麼多的痛苦,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即使她能有今天是托她所賜,但她不會感激她,除了恨,更不會有其他任何的感情在內。
如果可以,她寧願選擇不當慕家的女兒,不當慕傾城,只做一個平凡而簡單的女孩子,有自已的人生,夢想,愛情。
可是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不是嗎?她也回不到以前那個單純無憂的日子了,現在她回到慕家,頭頂著慕傾城這個身份,就注定了她要為一切所爭搶,不僅僅只是她的愛情,還有她的尊嚴和驕傲。
「隨便你怎麼想都好,我只是我,不需要跟你爭執個臉皮耳熱,信與不信在于你,有與沒有在于我,無愧于心就好。」商場來來往往的人紛紛駐足觀看著她們三個,衛子凌微頷著首準備離開,她沒有興奮站在這邊讓別人當猴耍戲般觀看著。
有沒有她心里比任何人清楚,不需要去爭取她的認同,做于無愧于心就夠了,至少現在她是衷于自已心里所許,選擇跟一個自已愛著,也深愛著自已人共度一生。
有時候她真覺得慕傾城很可憐,費盡心機去爭搶一個根本不愛自已的男人,付出了所有的感情,到頭來換來的只是一身的傷痛,為的是什麼呢?就為了那一口咽不下的怨氣嗎?她自認為自已從來沒有跟她爭搶過什麼,兩年前她只是遵循著自已的心去愛葉君臨這個男人,她名義上的未婚夫,而藍敬軒是她的爸爸,且不說慕傾城跟他們之間是什麼關系,至少在這一點上,她從來沒有對不起她。
相反,她自已在背後做了什麼,她自已心知肚明,能有今天的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她肯放下心,放下這個不愛她的男人,也許以後她的人生會更寬廣,不會為這些恩怨情仇痛苦不堪。
「你…真的結婚了?」蘇雨桐扶住慕傾城的身子,傾著臉疑問道︰「我不是懷疑什麼,只覺得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當初所有的證據都表明衛子凌在金色海岸上投海自盡,慕亦辰之前也有懷疑這是不是葉君臨故弄玄虛,可後面經過多方面的調查發現,確實沒有任何衛子凌的消息,而他們也放松下心來。
可是現在,她卻這麼突然的回來了,毫無癥兆的回來了,她實在也弄不明白她的用意,難道蟄伏了兩年就是為了報當年的仇嗎?在心里,她還是無法釋懷她是藍敬軒的女兒,那個差點毀掉她人生跟家庭的男人,即使他已經死了兩年,那種深透入骨的恐懼還是無法從她心里拔除而去。
直覺里,她也跟慕傾城一下在猜測著她回來的動機,而且剛才她說她結婚了,那個人究竟是誰?還有,兩年前那場投海自殺的事件究竟是一個意外,還是故意策劃的?
這里面的許多的動機迷團她還是看不清,不過有一個可以肯定的是,事情決不是表面那麼簡單,事情也不會隨著藍敬軒的死去而解決,心里有個預感,這次衛子凌的回來,絕會再掀起一場風暴,至于這次要波及多久,她就不得而知。
「很突然嗎?」衛子凌轉身含笑反問,「只是遇見對了人就結婚,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待一個不可能,是吧?」
「你…」慕傾城知道她是在反諷著自已,可自已卻偏偏無法反駁,只能干瞪著眼含恨。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衛子凌無視慕傾城的怒氣,只朝蘇雨桐點了點頭,錯身離開。
為什麼會對蘇雨桐如此客氣呢?衛子凌自已也不知道,也說不清心里的感覺,其實她應該恨她的。
如果沒有蘇雨桐的話,也許藍敬軒不會有今天的下場,他們的家庭也不會毀于一旦,但是人生沒有如果,至少她要做到不恨,不怨。因為她畢竟是自已爸爸曾經最深愛的女人,愛這個女人入骨不惜把自已的女兒變成這個女人的模樣。
眼見衛子凌的身影走遠後,慕傾城才繃開神經,身子無力的頹滑,幸好蘇雨桐緊扶托住。
她怔愣出神的看著蘇雨桐,側頭靠在她懷里,哭聲泣喊道︰「怎麼辦?媽…你說我怎麼辦,她回來了,君臨更不可能要我了?」
如果衛子凌沒有回來,她憑著這張臉還有一絲的希望,可是現在她回來了,那她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那哪里還有她的駐留之地呢?
「不會的,君臨總有一天會知道你的好,知道你的對他的愛。」蘇雨桐心疼的撫模著她的頭安慰著,感情的事是雙方面的,對于自已女兒的痛,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幫不上。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慕傾城喃喃自念,她心里比任何人清楚,這一天永遠都不會到來,假的始終是假的,永遠都頂替不了真的。
可為什麼要讓她遇上他,世界上的男人那麼多,為什麼她卻偏偏愛上他?
現在…她真的放不下了,真的放不了手了?
眼里狡著狠,衛子凌你已經毀了我的人生,既然如此,那我們誰也休想幸福。我們倆個人的人生從一開始就糾纏在一起,不管是幸福還是痛苦,誰也休想撇掉誰。
沒有衛子凌就不會有今天的慕傾城,她能有現在,也是你們家一手造成的。
衛子凌的心情並沒有因為蘇雨桐和慕傾城的出現受大的影響,也許就是因為真的放下了,所以釋懷無所謂的,葉君臨只是代表她曾經的過去,但不參與她的未來,所以無論慕傾城說什麼都無法動搖心里的堅持,她知道自已現在要的是什麼,可以擁有的是什麼。
之後她又逛了幾家服裝店,主要是買了明佑凡的衣服,說起來,以膠她這個女朋友當的真的很失敗,兩年的時間里,她好像真的不曾替他買過任何一件衣服,所以當店員問她穿什麼碼的時候,頭腦里竟一片空白,即使和明佑凡發生過那樣親密的關系,但她好像真的還不曾知道他的品味穿衣碼數,大概要了一個碼,心里惦記著以後要把關于他的每一點都銘記在心里,做一名合格的妻子。
*
明佑凡回到明成公司後,喬政早在辦公室里坐等著。
明佑凡繞到沙發的那一頭坐下,僵沉笑問︰「這麼著急找我來是什麼事?」
畢竟是沉不住氣,喬政起身,揮手就是一拳,一把揪起明佑凡的衣領將他壓在沙發上,沉聲咆吼道︰「為什麼要騙我?阿茵明明還沒死,為什麼你要騙我,你究竟打著什麼主意去制造那一個死亡假想?」
「我愛她!」明佑凡薄揚的嘴唇邊上滴下一絲血跡,明眸清亮,不失俊美,「你相不相信,從我在你的皮夾里看到她相片的那一刻起,我就愛上她了,為了這一天,我足足等了四年多了,喬政,愛她的不只只是一個人而已。」
「你明知道我對她的感情,竟還摻一手腳進來,枉我這麼敬重你。」喬政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里擠出,握著拳頭咯吱作響。
喬政對衛子凌的愛,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為了她,喬政也不會等到今天,盡管他不顧他們之間的血級親姻,但這輩子有他在,他的願想注定不可能。
愛情是自私的,人也是自私的,他從來沒有把他當是手下,一直是以兄弟相待,但是在感情面前,他不會跟他講私情,更不會退讓。
「你們是不可能的,阿政放手吧,她只是把你當弟弟,而且你們之間還有不可逾越的血緣關系。」明佑凡擰眉嚴肅的看著他,他並不想因為這個跟他反目成仇,如果他們之間鬧僵了,到時候衛子凌夾在中間會很為難,一邊是丈夫,一邊是自已的弟弟,這個局面他不想讓她遇到,所以他才急著趕過來見他。
喬政一拳從他耳邊咻風穿過直捶打在沙發靠背上,血腥紅著眸子,「不必你一直在提醒著我跟她之間的關系,我根本不在乎。」
「你是不在乎,但是她不可能不在乎,阿政,你這樣只會讓她更難過。」明佑凡根本無懼他,愛情本來就讓人盲目,曾幾何時,他也像他一樣傻傻的等待自已心里的那個奢想。
感情的世界里沒有誰對誰錯,只有誰先一步遇到她,然後愛讓她,最後,也讓她同樣的愛上你。
這一次,他只是用了一點手段,提前一步遇到了她,一如既往的愛著她,慶幸的是,兩年的時間里,她也同樣的愛上了他,所以有了今天的結果,他們結婚了。
「所以你就用這份冠名的愛,用卑劣的失憶手段而得到她嗎?你這招真的高明,掩人耳目,做得滴水不露,如果這次不是她回來,如果不是葉君臨在美國遇到她,看來我們都還被你蒙在鼓里。」喬政心里的怒火在燃燒著,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已有一天會被自已最為敬重,把他當成兄弟般的人背叛。
如果是其他的,他還能忍受,還可以看在這麼多年一直提拔器重他的份上不計較,可是…他居然在明知道他深愛著她的情況下,還耍這種手段把她從身邊搶走。
「當時的情況下我根本別無選擇,那是我唯一的機會,我並不想放棄,我也同樣愛著她,只能拼此一搏。」明佑凡低沉反吼道,這兩年他背負的並不比任何人少,每天都生活在恐懼的患得患失中,難道他就好過嗎?
不過,就算是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也會毫無顧慮的把她帶美國,帶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只是失憶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當他救起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陷入休克,整整救治了三天之後才度過危險期,可是她醒來之後就已經失憶,在潛意識里她根本不願記起以前的事情,不想去面對曾經的痛,這恰巧是他樂于見成的。
順水推舟,他利用明家的權勢,將她改名換姓,安排一個女朋友的身份讓她留在自已的身邊。
他說過,為了她,他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願意去冒險,事實上,他成功了,超乎他意料之外的成功,現在她是他的妻子,一心一意的愛著他。
「好一個愛字!」喬政松開他的衣領,頹坐回到沙發上,雙手捂著臉,全身隱隱顫動著,「當初…從一開始,你接近我,提拔我,器重我,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阿茵是嗎?」
他還是問了出口,心里知道當這個問題問出口之後,一切都回不去,可是他還是問了,他想求一個明白。
「一開始不是,到後來…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在內。」明佑凡抹了抹嘴角處的血絲,如實的回答,他也不想為自已多作隱瞞或辯解。
一開始是不知道,等知道後,等愛上之後,他也是有意無意的利用了他去接近衛子凌,用這層關系來牽制著,至于後來去到美國之後,他也有想過要把喬政調到歐洲去,這始終是他心頭的一大隱患,畢竟他對衛子凌的感情不會因為任何外因而放棄,也有想過有一天當所有的事情被揭露出來之後,自已所要承擔面對的責任和壓力。
至到這一刻,他都能堅定的說一聲無悔,做大事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果這次他不率先出手,也將錯失了這次的機會,也不會得到今日的愛情和幸福的婚姻,所以他根本不後悔自已所做出的一切。
而且他確信,換成是任何人,都會做出跟他一樣的選擇。
「我倒成了你達成目地的棋子了。」喬政懊悔的扯著嘴角自諷道,是他親手將自已心愛的女人推到別的男人身上。
「阿政,你該明白自已跟她是不可能的,你應該放手,該去祝福她去追求自已的幸福,而不是把你的愛轉變成痛加注在她的身上,她很愛你…也很心疼你…這個弟弟。」明佑凡邃眸深眯,特別的咬重弟弟兩個字,讓他更深刻的明白自已的身份。
喬政靠在沙發上,仰頭苦笑︰「我知道在她心里…我只是一個弟弟的身份,天知道我有多痛恨這個身份,始終讓我無法逾越的跨出這一步,才導致了今天的痛和恨。」
年少時的愛戀,到了今天,才有了一個徹底的了斷,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在她的選擇里面從來就沒有喬政的存在,她將他凌空放在一個不可越步的地方,只是這麼靜靜的注視著他。
明佑凡扶著額,眼里閃過愧疚,「你不可否認的是,她真的很愛你,不管是以哪種方式,你在她心里的位置是誰也無法動搖的,能被她這樣愛著又是何等的幸運,至少在她心里一直存在著你的那份愛意。」
曾經他也為了這麼一份愛在苦苦守候著,也在苦苦掙扎著,所以現在他很能明白喬政心里的那種痛,也許只差那一點點…卻足以悔過終生。
「是嗎?」喬政嗤哼一聲,他哪會不明白明佑凡的話里之音,是讓他認清自已的身份,不要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更不要做任何讓她傷心難過的事情。
只是他不知道,這份隱藏在心頭的感情,從一開始的身份,就讓他失去了所有的競爭的機會,她會傷心難過,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他,因為他只是她心目中的弟弟,只是弟弟。
「阿政,就在剛才,我跟阿茵剛從民政局領證出來。」雖然這樣說很殘忍,但是他有必要讓他清楚的了斷一切奢想
對于自已潛在的隱患,如果不能一次擊潰,至少他要讓他遠離保護區。
喬政神色一怔,久久才緩過神來,冷冷發笑,「的確,這才像是你的作風,不留余地,你贏了,贏得那麼漂亮。」
「阿政,你恨我嗎?」明佑凡沒有理會他的諷笑,只是苦澀的問道,其實答案早在他心里。
「你以為到了今天我們還會是兄弟嗎?還能心無介蒂嗎?」喬政嗤之以鼻的反問,在被最親信最敬重的人奪愛之後,他做不到不恨,可是他也不會讓她為難,這是她的選擇,既然他是她最愛的男人,那他會成全她的幸福,至少不會成為她心口的痛。
明佑凡低眸看著那緊握成拳而突起的青筋,突然覺得世事可笑,不過慶幸的是,事情並沒有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喬政站起身往門外走,拉開門的那瞬間,背聲說道︰「辭職信明天我會給你,如果讓我知道哪天你對不起阿茵,做了讓她傷心難過的事,我決不會像今天這般輕易的放過你,到時候,我會不惜一切的將她搶回到身邊。」
看著那扇紅木的門緩緩關上的時候,明佑凡松懈的癱瘓在沙發上,手臂無力的搭上眼楮,微微翹起的嘴辰泄露著他的心緒,這一拳挨得值得。
*
九點多的時候,衛子凌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
門 嚓一聲被轉動的聲音,衛子凌連忙跳起身,卻忘了自已一相纏著腿坐在沙發太久,雙腿麻痹得她哎呀喊了一聲頹坐回沙發。
听到她的驚呼,明佑凡匆忙的甩上關,將手里的鑰匙扔在茶幾上,攬過她的身子,擔憂的問道︰「怎麼了?」
緩過麻痹感後,衛子凌怔愣起頭正想跟他講講今天遇到蘇雨桐和慕傾城的事情,不知怎麼的心里就是不安寧,卻看到他嘴角紅腫的傷痕,蹙著眉憂慮的問道︰「怎麼受傷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那通電話打得那麼急,現在又帶著傷回來,衛子凌還沒有傻到以為什麼事情都沒有。早在決定回來的時候,她就有預感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而且她也做好準備去面對這一切,只是當這一切來臨的時候,卻是那麼的措手不及。
明佑凡拉下她的手,擱放在唇邊輕輕細吻著,扯著淡笑,「沒事,不小心擦傷的,別擔心。」
衛子凌瞬時紅了眼圈,搖搖頭哽咽道︰「我怎麼可能不擔心,我心疼的要命,這一拳下去一定很痛吧?是因為我的事吧。」
明佑凡緊眉一怔,有些錯愕的盯著她看。
「是阿政吧!」衛子凌捧著他的俊臉,眼楮星閃的看著他,她怎麼會看不清,他們才剛回到雲城市,知道的人想必不多,而且一個電話就能這麼急忙的把明佑凡召過去,還有能讓他心甘情願去挨這麼結實的一拳的人,除了喬政還會有誰。
喬政的性子她還是知道的,而且他能翻臉跟他動手,想必也是為了她的事情吧。
「這次是我的錯,一拳換一個好老婆,還多了一個舅子,算起來我還賺了不少。」明佑凡恢復到初時他們相遇的那個痞樣,很是欠扁的樣子。
衛子凌嬌嗔的輕捶了他胸口一下,臉蛋酡紅滴血,「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事情解決了嗎?你們之間…沒事了?」
「小傻瓜!」明佑凡好笑帶著寵溺的刮刮她的小俏鼻,又捏了捏她的小臉頰,「沒事了,不過…」
像是故意要吊她胃口似的,明佑凡故意的停頓一下,拉長尾音。
衛子凌恰恰是中了他的意,小心髒被他吊得撲 撲 的,一雙圓碌的大眼楮分外擔憂的瞅著他,心急焚撩的撅著嘴埋怨道︰「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呀,人家擔心得要死,你卻還有心玩鬧著玩。」
「好了好了…」見小妻子生氣了,明佑凡馬上嚴正以待的乖哄著,「不過他說以後要是我對你不好,惹你生氣了,他這個小舅子可不放過我呀!老婆,你的這個後盾好強大哦!」
他可不想惹火了小嬌妻,新婚夜就被罰睡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