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唧……唧……」
小怪物的真實身形還沒有從不遠處的轉彎處顯入出來,怪笑聲已經在管道內部連續不斷的考驗著眾人的听覺承受能力。蕭白微皺起眉頭,他不得不承認,這種怪笑聲是他至今為止听到過的最難听的聲音,即尖銳又刺耳。特別是在回響強烈的地方響起,對听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在戰術電筒的光線照耀下,管道彎處逐漸浮現出一個又一個扭曲變形的影子,鬼影重重。
蕭白快速回憶了一遍射擊的要領,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靜,手指慢慢的扣緊了扳機。
第一只鬼頭鬼腦竄出彎道口的小怪物,進入了蕭白的視線。他沒有馬上開槍射擊,準星始終跟隨著,對方的移動而轉移著。他牢記著前不久司徒俊的傳授︰精準的射擊遠比盲目的亂射要來的更加致命,如果不能保證在遠距離上狙殺對手,那不如把敵人放近一些再開槍,就看你有沒有這樣的膽量和信心。
從漆黑一片的管道突然來到了一個相對明亮的地方,這只小怪物明顯感覺到了不適,笑聲截然而止。它那兩倍于常人的眼珠不斷快速的轉動著,數秒間才重新現出了焦距。當它發現了隱藏在光亮背後的小白等人,重新發出興奮的怪笑聲,以四肢著地的方式,快速前沖著。很明顯,這些小怪物智商有限。即使發現獵物的手中握有武器,還是采取毫不猶豫直接沖上去的戰術,而不會先行躲避觀察,比起那只狡猾,會逃跑,會尋找援兵,會使用防御盾牌的大怪物,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呯,呯……」
向小怪物發出第一擊的不是一直在那瞄準的蕭白,而是和他一起負責守衛這條管道的警備隊隊員,原先二組的成員——杰斯特.曼森。
一朵血花在小怪物的前胸綻放,讓它快速飛奔的身體出現了短暫的僵直狀況。緊接著,第二發子彈接踵而來,準確的擊中頭部,巨大的爆炸力直接將這只小怪物的上半個腦殼掀飛。成功擊殺一只小怪物的曼森,臉上沒有絲毫得意的表情,依舊趴在那,異常冷靜的將子彈送進了第二只出現在視線內的怪物身上。
由于小怪物跑動的時候並不是直線運動的,而是忽左忽右,不停地攀附在管道壁上呈現曲折的S形路線。蕭白瞄了好半天都沒有辦法將對方套進準星,連開了數槍都徒勞無功,只能無奈的看著曼森首開紀錄,大發神威。
眼看後面出現的第三只小怪物也即將被曼森套牢,蕭白心里除了羨慕剩下的就只有對現實社會的小小抱怨了。杰斯特.曼森這個人蕭白並不熟悉,只知道他在成為警備隊員前,不過是一名曾經的美國國民衛隊的預備隊員,並沒有受過多麼專業的訓練,最最普通的美國公民而已。但就是這樣的人,對于武器的操作卻一點也不陌生,打起槍來有模有樣。和同樣身為普通公民,只接受過短暫軍訓的蕭白相比,兩人的表現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其實也是東西方國家,國情的不同之處。國外允許私人擁有一定的槍械自衛,到處都有可以練習槍法的靶場,普通人對槍械的認知並不比一般的正規軍人差。而國內,老百姓擁有槍支是違法的行為,那些少得可憐的靶場也不是一般人能夠享用的起的,不懂槍,不會開槍屬于中國公民的一大特長!一旦東西方發生慘烈的大戰,西方國家可以隨時拉出一支至少懂得怎麼瞄準,怎麼射擊,有一定戰斗知識的民兵隊伍。東方,只能拉來一堆茫然無知的民夫……
就在蕭白在那羨慕嫉妒恨的時候,更多的小怪物出現在了通道內,數只小怪物爭先恐後,都想第一個轉過彎角,結果擁擠成了一團,反而卡在了那里。經驗豐富的曼森不失時機的掏出手雷扔了過去。一聲爆響,將互不相讓的小怪物們炸得血肉橫飛,慘叫連連。不過堵塞的通道也被打開了,數只沒有受到影響的小怪物已經用它們特有的前進方式,沖了過來。
蕭白也被爆炸的響動給徹底從胡思亂想種拉了回來,臉上流露出羞愧的紅暈。在這麼緊張的時刻,還在那走神,真是太不應該了!
「嘶嘶嘶……」
這一回,蕭白索性放棄了手槍,轉而抓過一旁的小型沖鋒槍,一片子彈散出去,當場就打到了沖在最前面的一只小怪物。
「還好,還好!咱老百姓還是用這樣的武器適合啊!」終于有了戰果的蕭白不禁精神大振,邊感慨著邊更加賣力的向敵人傾瀉著彈雨。雖然他的射擊精度並不打算高,但火力上的優勢配合曼森精準的攻擊,但也暫時把防線守得滴水不漏。
與此同時,四處的通道槍聲大起,到處都是射擊的聲音,整個小分隊已經進入到了全面開火的時刻。
每一處守衛岔道口的小組,戰斗時的表現都不盡相同。有的興奮地不斷大聲咒罵,嘲弄對方。有的邊唱著歌,邊狀似優雅的做著各種花哨的攻擊動作。而像曼森這樣,至始至終不發一言,總是冷著臉的也不在少數。
干脆的手槍聲、節奏清晰的突擊步槍聲、火爆猛烈的機槍聲響、怪物們受到攻擊後的慘叫聲……加上偶爾手雷啟動後的爆炸聲。小小的管道內部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響,相互交雜在一起,震得人耳膜脹痛。由于空間太小,回聲過于強烈,戰斗中的人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听力,不得不紛紛打開戰術頭盔里的聲音隔絕系統,保護自己的耳朵。
小怪物們看似數量很多,但它們從四面八方進入,無意中分薄了自己的實力,管道內部稍小的空間又限制了它們的靈敏神獸的發揮,將自己的不多的一點優勢給全部丟掉了。每個通道入侵的小怪物多的二三十來只,少的只有七八只,分布極不平均。本身防御能力不高,以數量取勝的它們,這會的結果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數量少的已經很快被消滅掉,多的也面臨著受到其他幾個方向支援的力量打擊。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戰斗盡然如此輕松,很快預計的後備方式都還沒來得及用出來。
蕭白這里是最早結束戰斗的一組人之一,入侵他們防守方向的小怪物總共也就十多只。在消滅了沖的最快,最多的幾波之後,落後的一只只上前,只不過給他們多了點聯系槍法的靶子而已。
經過這段時間的實際操作,蕭白對手中槍械的了解更深刻了,射擊技能也有了一定的提高,即使使用手槍攻擊,也不會總是月兌靶打不中目標了!
槍聲逐漸停息,長時間的勾動扳機,讓蕭白的手指都有些抽搐,麻木了。他邊放下槍活動著手指,邊認真打量著布滿小怪物尸體的通道。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氣息和硝煙味,刺激著他的嗅覺,腸胃一陣蠕動,讓他臉色難看的吧唧了幾下嘴巴。
「習慣一下就好了!我第一次參加戰斗的時候也沒吐!」一直緊閉著嘴巴的曼森,這時候冷冷的在邊上說了一句,眼神始終警惕的關注著前方通道的變化。
「噢!」這時候蕭白剛重新打開听覺系統就听到著句,頓時有些模不著頭腦的應了聲,他真不知道曼森這句話是在寬慰自己呢,還是夸耀!
兩個人在守衛點休息了片刻,補充完彈藥後,由杰斯特.曼森打頭,蕭白拖後,開始向戰場方向搜索前進。這也是戰斗前安排好的,免得有漏網之魚留下來,威脅到今後的生活。
因為槍械長時間射擊產生的煙霧被鎖住在通道內,所以在他們前方出現了一笑片淡薄的霧狀區域,雖然沒有再有小怪物出現,兩個人還是非常小心的緩慢前進著。
曼森不苟言笑的仔細搜索者每一具能夠發現的小怪物尸體,即使對方已經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依舊會用手槍沖著對方的腦袋補一槍。
蕭白還是挺佩服曼森嚴謹的行為作風的,至少他就不可能在著種滿是血污,一不小心就會踩中一灘腦漿的地方如此冷靜。不舒服的感覺始終折磨著他,讓他感到異常的難受,精神也一只集中不起來。
一聲聲異常清脆的槍聲從其他地方相續傳來,不用通過聯絡器蕭白就知道著是別的小組在進行著和他們現在一樣的清掃工作。逐漸平息下去的聲響顯示,大家的近況應該都還不錯。
「小心……」
就在蕭白轉過彎角,準備繼續搜索前進的時候,曼森突然大叫出聲。
「怎麼了?」蕭白心有余悸的瞪著嚇自己一跳的同伴,四下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的危險,奇怪的看了過去。
「這里,還有那……出現了裂縫,可能是前面手雷爆炸後沖震效果產生的,著片區域不安全,說不定會發生塌陷,你馬上回來!動作輕一點!」曼森伏低身體指著其中幾個地方,依舊沒什麼表情的解釋著。
蕭白不由得仔細看了看對方指的方向,果然在四周都發現了好幾條破裂的縫隙,而且他正好就站在這些縫隙的正中間,也是最容易產生斷裂的地帶。一層冷汗從身上冒出,蕭白感激的看了沉默寡言的曼森一眼,暗自慶幸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
「 ……嘶啦……」
一柄閃耀著寒光的刀尖突兀的鑽出管壁,猛地一個橫拉,差點就劃中蕭白的右腳後跟。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在蕭白正前方不遠處的管壁底下也出現了一柄刀尖,正飛快向邊上劃拉著。
「不好,快過來……該死的……拉住我的手!」曼森臉色大變的向前挪動幾步,手槍比劃了幾下就無奈的丟到一旁,向蕭白伸出了手。敵人躲藏在鋼鐵的管壁後面,憑普通的子彈是打不穿這樣的金屬牆壁的。
這時候蕭白也明白過來了,他想要快點離開腳下著片危險的地帶,無奈人是蹲著的,還要躲避隨時會出現的襲擊,怎麼走都快不起來,急得滿頭大汗。
說時慢那時快,就在蕭白艱難的向後退的時候,他所在的管道底部一下子斷裂了三面,瞬間下陷,形成了一個四十五度的斜面。
蕭白驚叫一聲,身子一沉,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就向下滑了下去。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向下望去,借著頭盔上戰術燈具的光線,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
就在蕭白覺得自己完蛋了的時候,掉落的身體突然一頓,左手傳來一股力量,他被拉住了。
「呼」曼森松了口氣,總算趕在蕭白掉下去之前拉住了,真是太險了,就在他感到慶幸的同時,突然頭頂上方一大塊管壁整塊掉了下來,正巧砸中手臂的位置。
蕭白感到手上一松,愕然間發現自己又沿著鋼板的坡度開始向下滑落,他不解的努力抬起頭,最後看到的是一只丑陋的小怪物從管壁上方的破口處躥下,撲向了曼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