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地球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選擇

作者 ︰ 樓蘭上官

「你是怎麼出來的?」紅眼機器人很人性化的流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明明記得自己被啟動以後,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徹底鎖住夏洛特的休眠系統,防止對方再次搞破壞。

「我是你們這些人的管理者,你的權限是不可能徹底修改得了程序的!其實,本來我設定的程序是再過二百年才會蘇醒的,你一動程序,引發了自動警報系統提高把我驚醒了!」

「那為什麼,你要阻止我,又一次?」紅眼機器人抽動著嘴角,很是憤恨的質問道。

「為什麼?」夏洛特絲毫不意外的繼續磨研著咖啡豆,搖頭嘆息著。「莫勒斯,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的那套理論是行不通的,那是一條歧路!」

「不……你說的不對!難道你沒有看見嗎?我的研究已經有了重大的進展!看到剛才那個試驗品了嗎?它已經趨于成功的邊緣……卡羅菲拉帝卡洛斯特,把我重新裝回去。相信我,我們離制造出最完美的永恆生命體只有一步之遙了!你知道嗎?到現在我才發現,最適合的實驗體原來是地球人。這艘飛船上有超過五萬的地球人類,特別是其中的東方人種,是最接近我們,擁有最融洽的基因鏈,絕對是實驗成功的關鍵!相信我,只要我們聯手,數十萬年來我族追尋的目標將在我們的手里完成!我們將是最偉大的……」

「夠了……」夏洛特突然大吼一聲,總是一副平靜表情的他,此刻卻漲紅著,青筋爆出,顯得異常的激動。

「不要再向我提那個名字!莫勒斯,停止你那些殘酷的實驗吧!到現在,你還是醒悟不過來嗎?沒有永恆的生命體,這世界上永遠不可能存在不滅不死的存在,也不應該存在!放棄吧,你不覺得羞愧嗎?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麼?有多少無辜的生命因為你們的妄想而毀滅!還不夠嗎?停止吧,不要再繼續了……」

紳士禮儀從夏洛特的身上徹底溜走,此刻他看起來既激動又憤慨,不斷在被稱為莫勒斯的紅眼機器人的跟前來回走動著。

「不,我絕不會停止的!」塞勒斯驚訝的看著情緒激動的同伴,冷冷道︰「你轉變的太奇怪了,卡羅菲拉帝卡……」

「我說過,不要再提這個名字!」夏洛特再一次打斷了對方的話,表情凶狠的抓起對方頭顱,憤怒的大吼著。

「連自己的名字都不願意承認了嗎?」塞勒斯突然明白過來,自己這位曾經的同伴出了問題,臉上同樣顯露出憤怒的表情。「你竟然背叛了我族!你忘了,自己是一名高貴的賽斯特人了嗎?」

「我族?高貴!」面對同伴的指責,夏洛特突然‘噗嗤’一聲笑出口,略帶嘲諷的指指自己又指了指對方道︰「我們這樣還算是賽斯特人嗎?誰承認過?我們這樣的失敗品,只不是一些可憐的,任人指派擺布,隨時需要面臨死亡的奴隸而已!高貴的賽斯特人?哈哈哈,他們可不會承認你我是他們的一族!」

塞勒斯驀然沉默著,對方的指責無可厚非,這是他一只竭力想要忽略掉的事情,根本沒有立場反駁。

仔細看了看依然情緒激動地伙伴,塞勒斯的表情突然充滿了憤怒,咬牙切齒道︰「人類……都是那些該死的人類!當年我們就不應該賦予這些低等種族太高的智慧!那些該死的情感,令人厭惡的所謂感情完全把你影響了!當時我就警告過去,不要去過分的接近卑劣的人類,不要去探究什麼莫名其妙的情感,可是你怎麼都听不進去。瞧瞧你這可悲的樣子,完全被那些廉價的感情支配了,你丟掉了作為賽斯特人的驕傲與高貴!愚蠢的行為,那些可惡的情感就像一貼毒藥般的正在摧毀著你的本性!遲早有一天,你會為此感到後悔的……」

「可悲嗎?」大吼大叫了一陣子,夏洛特的情緒稍稍恢復了正常。他單手模著自己的臉頰,忽而一笑道︰「不,你錯了!好奇心讓我去接觸人類所謂的情感,研究它們,體會它們……接觸的時間越久,就越會被它們所吸引!我並不後悔,反而很慶幸自己的這個好奇心!他讓我深刻的體會到什麼才是一個真正的智慧生命體,什麼樣的生活才值得去追求。做不做賽斯特人,我早就不在乎了!我最大的希望是成為一個真正的,有著豐富感情的生命體去體驗多姿多彩的人生,而是不冷冰冰的,永遠都是冷酷無情的,毫無憐憫之心的野獸!」

「別忘了,你是賽斯特人,要忠于自己的種族……」塞勒斯忘情的大叫著,企圖做最後的挽回。

「我早說過了,這里已經沒有什麼賽斯特人了!」夏洛特不為所動的搖搖頭,表情譏諷的望著對方道︰「忠誠?賽斯特人有過忠誠嗎?他們除了自己,從來不忠于任何一個人!」

他完全毀了!塞勒斯看著曾經一起努力追求目標的同伴,第一次出現了點點無奈,悲哀的情。這種情緒來的突然去的也快,馬上就被虛假的笑容替代了。

「好吧,夏……夏洛特……應該是這個名字吧?我記得你很喜歡人類寫的一個叫做佛爾莫斯特的虛假人物,才給你自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差點因為這被掌控者摧毀掉!」

「錯了,是福爾摩斯!不是什麼佛爾莫斯特!」夏洛特在一邊指正著對方的錯誤。

「是,是!福爾摩斯!福爾摩斯!」塞勒斯打著哈哈,干澀的笑著道︰「夏洛特,再相信我一次,把我裝回去吧!我保證,不會再進行那種實驗了!我決定了……對……我要研究怎麼恢復正常的身體,把我們重新轉變回去!相信我,一定能成功的……」

夏洛特有些意動的眨眨眼,賽斯特的話充滿著誘惑力。如果這是真的,也許真的可以換回真實的身體也不一定。

「我敢保證,機會非常大!我們絕對有可能成功的!斷開控制器,把我重新裝回去吧!夏洛特……」塞勒斯眼見自己的話打動了對方,趕緊加把勁,不斷的說著好話,信誓旦旦的在那打著保票。

「我們這樣是第幾次了?」

眼看就要誘惑成功,心中暗暗竊喜的塞勒斯愣了一下,毫無防備的月兌口而出到道︰「第三次吧!」說完,他馬上意識到了不對,表情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對,第三次了!塞勒斯啊塞勒斯!」夏洛特將塞勒斯的頭高高舉起到面前,異常清澈的眼楮盯著對方,灑然一笑道︰「每一次你都是這樣,失敗後總是找各種的條件來誘惑我!前兩次,因為我們的交情,我隱瞞著掌控者把你暫時封閉起來。這一次,不再會了!我已經想明白了,無論我現在的身體是什麼樣子,只要我的思想還存在,變成什麼都無所謂。以前,我能容忍你的存在,但現在……不行!塞勒斯……不用騙我,雖然你不再是真正的賽斯特人,但賽斯特人特有的那種固執陰霾,始終完整的保存在你身上,從來沒有失去過。一旦把你釋放了,你肯定會瞞著我偷偷地進行實驗。我可是正準備融進地球人的圈子里,去親自體會情感的力量,不能讓你破壞我的事情!對不起了……」說完,夏洛特提著同伴的頭顱大步向房間一側走去。

「夏洛特……你想要干什麼?夏洛特……卡羅菲拉帝卡洛斯特……」塞勒斯懊惱的瞪大了眼楮,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提走。原本他以為自己又會像前兩次一樣被封閉起來,但很快就驚慌失措的大叫出聲,情急之下連對方不願意提起的本名都叫了出來。因為,他發現自己是被提向了拋棄裝置。那是平常丟棄垃圾的地方,出口就是外太空!

夏洛特表情平靜的走著,根本不理會耳邊越來越大的聲響。他平穩的將拋棄裝置的入口打開,接著將叫囂的頭顱放進去,非常平靜的看著對方道︰「其實,我很遺憾。曾經有一段時間,你和我一起專研過人類的情感,你曾經也擁有過那些的。本以為,我們會是同類人,可惜……最後告訴你一段話吧︰‘我認為人的腦子本來象一間空空的小閣樓,應該有選擇地把一些家具裝進去。只有傻瓜才會把他踫到的各種各樣的破爛雜碎一古腦兒裝進去。這樣一來,那些對他有用的知識反而被擠了出來;或者,最多不過是和許多其他的東西摻雜在一起。因此,在取用的時候也就感到困難了。所以一個會工作的人,在他選擇要把一些東西裝進他的那間小閣樓似的頭腦中去的時候,他確實是非常仔細小心的。除了工作中有用的工具以外,他什麼也不帶進去,而這些工具又樣樣具備,有條有理。如果認為這間小閣樓的牆壁富有彈性,可以任意伸縮,那就錯了。請相信我的話,總有一天,當你增加新知識的時候,你就會把以前所熟習的東西忘了。所以最要緊的是,不要讓一些無用的知識把有用的擠出去。’你就是選擇錯了扔出去的東西!」

「你不能這麼做?你會後悔的!你這個賽斯特人的叛徒,敗類!賽斯特一族是不會放過你的……」塞勒斯在那表情猙獰的瘋狂叫囂著,紅色的眼楮艷的發光發亮,只是沒有光束射出來。

「再見……」夏洛特表現的異常平靜,毫不猶豫的將頭顱扔進拋棄裝置,右手伸出輕輕一按。

「你會……後悔……的……」從合上的擋板後傳來的嘶吼聲漸漸弱不可聞,最終歸于寂靜。

「那句話是夏洛特.福爾摩斯說的吧?」門外傳來了突兀的聲音,蕭白樣子懶散的斜靠在門邊。

「沒錯,確實是他說的!」夏洛特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對方就在門外似的優雅的轉過身。

蕭白不動聲色的將手槍收進槍套,走上前伸手道︰「再次正式介紹一下!蕭白,方舟號副艦長兼警備隊隊長,少校軍餃!」

「夏洛特.福爾摩斯,一個尋找著完整情感的迷途者!」

「歡迎你,夏洛特!」

「謝謝,很高興能加入你們!軍官先生!」

夏洛特的表情無疑是愉樂歡快的,他明白這一刻,才是自己被真正接納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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