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彩霞一大片一大片鋪灑在米蘭大教堂的頂層,將瀝青的地面染得金黃,男人略微偏頭,薄唇微勾,看向洛晨的雙眸溫醇至極,茶褐色的頭發在那昏黃的夕陽下,也帶上了一絲淡淡柔和光澤。
那只寬厚的大手溫柔而強勢地覆蓋著另一只縴細漂亮的小手,交疊放在男人精壯的胸膛前,讓沉穩有力的心跳從淡薄的襯衣下一下一下地打在那白皙的掌心下。
「洛晨,」雲傲越微微勾唇,狹長的雙眸微揚,澄澈的雙眸里全是面前男子的身影,道,「它,只想對你好。」
被雲傲越抓住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胸肌上,又被他像調戲同志一樣說出那麼「好基情」的話,洛晨的一張俊臉頓時憋得通紅,耳根憤怒得幾乎要冒出熱氣來——
媽的,雲傲越這家伙難不成還真想潛她?
她,不是同志!
想到這里,洛晨惱怒地抬起頭來,粉唇抿成一直線,正要憋出一句話,卻觸不及防地看進了男人的雙眸里。
男人的雙眸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清晰得可以反映出她的眉毛,她的雙眼,她的鼻子,她的唇色,連她惱怒的表情,在那深邃漆黑的瞳仁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四周的景色,連帶那美麗的夕陽余光,卻完全融不進男人那雙澄澈干淨的眸子一般,滿滿都只有她的身影。
只有她!
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被男人那樣專注而溫柔地注視著,洛晨一愣,反抗掙扎的動作就這樣無意識地緩了下來。
姐姐。
這種眼神,在姐姐與殷暖陽結婚時,她曾經見過。
那時姐姐穿著婚紗,看著殷暖陽為她戴上戒指時,就是那樣的眼神,看不見任何人,似乎她的全世界,只有殷暖陽。
讓她不解,又疑惑。
在洛晨怔愣之間,雲傲越俯身,頎長的身姿將夕落的余光完全遮擋住了,在後面不遠處的牆壁投下一道拉扯的黑影,讓她完全落入他的籠罩之下。
他微微勾唇,勾起的弧度寵溺溫情而恰到好處,俊美的臉在離洛晨只有一厘米的距離處終于停下了,高挺的鼻梁幾乎要貼上她的鼻尖,呼出的溫熱氣息完全撲在她的臉頰上。
「所以,不要拒絕只想對你好的它,可以嗎?」
雲傲越的問題優雅而有禮,卻帶著迷醉的蠱惑,讓人像走進了迷林一般,茫茫白霧中找不到出口——
但卻突然之間發現了偌大的林子里響起了勾人心扉的鋼琴曲調,深深淺淺,柔和從容,讓人沉迷地向著鋼琴聲的地方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去。
似乎被那種尊重的柔和蠱惑了,洛晨皺了皺眉,攤放在雲傲越胸膛上的五指無意識地一縮,讓那被她的手隔著白色襯衣觸模著的胸肌立馬一緊。
胸肌的紋理清晰而堅硬,沉穩的心跳聲馬上像附和男人的問話一般,劇烈跳動了一下,讓洛晨的整個掌心猛地發燙起來。
被這種屬于男人的心跳與溫柔給蠱惑了,洛晨瞪大眼楮,粉唇一張,無意識就憋出了一句話︰「喂,雲傲越,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如果你和一個女人結婚了,你會一生一世對她好嗎?」
會像那人一樣將媽媽和姐姐趕出家門?
或者會像殷暖陽一樣不要姐姐的孩子嗎?
看著洛晨雙眸中緊緊地盯著他,一臉認真的表情,雲傲越秀逸的雙眸不閃不躲,漆黑的瞳仁卻像黑夜中的煙火一樣,在爆發的一瞬間冒出很多內斂的茶色花朵,但在那深邃的漩渦里,滿滿的還是只有她,專注而認真。
「洛晨,我不知道這個好的定義與標準——」雲傲越微微勾唇,清冷的俊臉溫柔至極,但卻是那麼的認真與應諾,「但是,我會讓她笑,讓她無憂地笑,讓她開心地笑,讓她發自內心地笑,讓她知道,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不再是一個人。」她的身旁,永遠會有那麼一個人,一直陪著她,護著她,跟她走過這段漫長的人生歲月。「
清雋的聲音是那麼的干淨,那麼的溫柔,似乎完全不帶一絲一毫的雜質。
瑟瑟的秋風從遠處飄過,也似乎被感動了一般,只溫柔地拂過男人的劉海,而舍不得吹亂男人那茶褐色的發絲。
男人微微勾唇,視線投向遠方的夕陽,線條優美的側臉異常溫柔,渾身的氣息溫潤如水,」只是,如果我陪不到她走完永遠,那麼我就會找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去替我照顧她,好好護著她一輩子。「」為什麼?那她不是會忘記你嗎?「
听到洛晨的不解,男人略微偏頭,秀逸的雙眸溫醇至極,寵溺而溫柔地注視著她,道︰」洛晨,與其看著她會因為思念我而難過,我更希望看到的是,她的笑容。「」所以,只要她將我放在最心底,在偶爾時想起我,那就足夠了。「
說起那個」她「時,男人清冷的臉上流露的淡淡溫柔,就像一道小小的光圈一樣,讓人完全地移不開視線,讓洛晨無意識地愣了一下。
那是一種讓她完全陌生的溫柔,卻像羽毛般的春風一樣,在那不解風情的心房上蕩起一圈又一圈的小波瀾漣漪,連呼吸的空氣,也似乎充滿著屬于男人的濃郁氣息——
雲傲越,有著一顆寬容博大的心!
對這種陌生的感覺非常不熟悉,洛晨狠狠地甩了甩通紅的俊臉,手掌猛地一用力,就從雲傲越的壓制的掌心下抽出手來,她雙手向後一撐,身姿敏捷地從欄桿上一躍而下,動作連貫而流利!」喂,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走啦。「清越的男聲說完,洛晨便背轉過身,修長的身姿像見了什麼傳染病一樣,急匆匆地向樓梯走去——
第一次,洛晨落荒而逃!
雲傲越偏過頭,看著那急匆匆向樓梯離去的修長身影,久久收不回視線,直到男子那英挺的身姿完全消失在眼前了,他才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垂眸從自己的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
那是飛機上一個外國人給他拍的照片——
照片是機艙的背景,一個精致的男子桀驁地插著褲袋,隨意地站立著,卻比國際男模還耀眼,她笑意吟吟地注視著鏡頭,粉女敕的唇勾起漂亮的弧度,連天地日月的顏色也比了下去——
而不遠處則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白色襯衣的男人,他微微勾唇,專注地注視著男子的方向,無聲的溫柔從那秀逸的雙眸中潺潺浮出,優雅而令人迷醉,翻滾著攝人心扉的明艷。
洛晨與雲傲越!
這是他們的——
第一張合影!
他的笑容,永遠因為她而生!
*
新罕布什爾州總統酒店(NHPresident),是米蘭市里面最豪華的大酒店之一,殷氏集團將劇組一行人安排在這個住宿一晚需要1255CNY的昂貴酒店,不得不說是非常大款。
拉著行李箱,左顧右看地走進酒店,金碧輝煌而又帶著意大利民族古典風情,是劇組一行土包子的唯一感覺。」哇,這里好漂亮——「」是啊,殷氏真是對我們劇組太好了!「」果然冰點拍攝就是需要這麼大手筆啊——「
眾人唧唧歪歪地吵個不停,讓其他外國人都皺起眉頭朝他們一行人看過來,導演黃晉立馬尷尬起來,他高聲地清咳了一下,責罵道︰」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小兔崽子,學學雲經紀,看看人家多淡定。「
人比人,比死人!
听到導演居然拿他們和雲經紀比,眾人委屈至極,人家雲經紀以前是風雲傳媒總裁的助理,哪會沒見過這場面,怎麼可以拿他們還沒出過國的菜鳥和雲經紀比!
導演太過分了!
和那邊一行人吵吵鬧鬧,委委屈屈的表情不一樣,雲傲越清冷的俊臉猶如古井不波一樣平靜,直到小助理將N個門卡遞到他面前,讓他選擇房間時,那秀逸的雙眸,才微不可見地柔和過來。」雲經紀,這里是我們劇組預訂的房間,你喜歡哪一個?「小助理薇薇將門卡遞到雲傲越面前,怯生生地問道。
這個雲經紀,平常冷得像不吃人間煙火一樣,真讓人挺害怕的,還是晨哥好,又帥又酷又溫柔!
雲傲越垂眸,狀似無意地掃了掃攤放在薇薇掌心上的門卡,秀逸的眉毛一動,97,100,101,102,103……卻惟獨不見了98,99。
雲傲越蹙了蹙眉,清冷的俊臉平靜如昔,抿緊的唇線微啟道︰」洛晨選了哪間房?「
听到這話,薇薇一愣,晨哥選哪間房管雲經紀你什麼事啊?這話幾乎要沖出口,卻在看到那俊美的臉上冷淡的神情時,沖口而出的話語就這樣硬生生地給吞回了進去。
雲經紀,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想到這里,薇薇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道︰」晨哥選了房間99,那個——「
話還沒說完,雲傲越骨節修長的手指已經優雅地從薇薇掌心的一把門卡中抽出門卡100,丟下眾人,向電梯走去。
頎長的身姿優雅地邁動高檔的皮鞋,清冷的俊臉平靜淡漠,只是那狹長的雙眸卻微微眯了眯,秀逸的眉毛蹙了起來。
98號房,應該是殷暖陽。
——
酒店的套房有豪華的起居區,舒服潔白的大床,精美華麗的裝飾,私密獨享的陽台,設備齊全的浴室,以及——
盡享米蘭全景的落地窗!
從落地玻璃窗看下去,米蘭的夜景十分美麗,五彩的霓燈遍布兩岸,紅橙黃綠青藍紫,沉浸在清澈的米蘭運河上,竟宛如一幅五彩繽紛的夜景圖。
誘惑的夜色美,又純淨的燈光美!
雖然外面的景色誘人,但洛晨卻完全沒有心思去欣賞,她大字型地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眼楮一動不動地盯著裝潢精美的天花板,腦海里一直回放著下午雲傲越那淡淡的溫柔。」但是,我會讓她笑,讓她無憂地笑,讓她開心地笑,讓她發自內心地笑,讓她知道,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不再是一個人。
「她的身旁,永遠會有那麼一個人,一直陪著她,護著她,跟她走過這段漫長的人生歲月。」
「所以,只要她將我放在最心底,在偶爾時想起我,那就足夠了。」
……
那柔和的語氣,那溫情的表情,那淡淡的寵溺,一直像魔咒一般縈繞在她的腦海里散不去,讓洛晨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雲傲越這家伙,怎麼老是跑她腦袋里了?
不想了!
洛晨甩了甩頭,身子往床邊側身一滾,卻被褲袋里一個硬硬的盒子給硌得不舒服。
她隨手將盒子掏出褲袋,斜瞥過去,卻不小心看到了下午雲傲越送給她的紫色絨盒,此時在那柔和的燈光下,紫色絨盒宛如女王一般,優雅從里面汩汩流出。
似乎被這樣優雅迷醉了,洛晨情不自禁地打開了絨盒,項鏈被放開了黑色的幽暗,馬上在房間里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七彩的條紋更是從那打造圓滑的琉璃石中一絲一絲地逸出來,流光溢彩,熠熠生輝,美麗至極。
「它,只想對你好!」
「不要拒絕只想對你好的它,可以嗎?」
……
怎麼還是雲傲越?
洛晨郁悶地將被子往自己頭上一蓋,像包扎木乃伊一樣將自己的頭團團包住,讓自己瞪大的眼楮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任何東西。
等到空氣有點稀薄時,她又倏地將被子扔到一旁,大字型地重新躺在床上,漆黑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
很無聊的人,玩著很無聊的游戲!
正當這麼無聊的時刻,突然之間,一陣「滴滴嘟嘟」的聲音從偌大而安靜的房間響起,似乎預示著什麼——
洛晨精致的臉倏地嚴肅起來,她猛地一個打滾,利索地從床上翻身起來,從黑色的大背包里掏出一大堆零碎的部件。
看著那雜亂無章的東西,洛晨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為難,反倒是一臉認真,她手腳奇快地擺擺弄弄,拼拼接接,突然,一個小巧精致的儀器就這樣像變魔術一般出現在她的掌心上。
將那小儀器拋高,然後準確無比地接回到自己的掌心上,洛晨模了模下巴,露出了一絲頗有深意的笑容。
看你還往哪跑?
「叮咚,叮咚——」
正當洛晨要按下儀器的開關時,準備一探究竟時,房間的門鈴卻如鬼魅般被按響了,一下一下地回響在安靜的房間里。
犀利的雙眸微微一眯,洛晨將小儀器放回自己的褲袋里,然後微微將凌亂的床鋪收拾了一下。
狠狠地揉著眼楮,洛晨一臉睡眼朦朧,被人驚醒的樣子,她拖著兩只大大的男士拖鞋,慢吞吞地向門外走去,拖鞋摩挲著地面,在木質的地板上蕩起「噠,噠,噠」的回音。
「誰吶,擾人清夢!」
洛晨一邊「埋怨」地說著,一邊慢悠悠地拉開門,直到門完全開了,那漂亮的鳳眸,卻一下子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