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還有其他法子?」
杳娘笑意妖嬈,語氣輕慢,听在墨溪綠的耳朵里,像是一首輕清嬌柔的小調。可她這個問句,卻把她逼入無力反抗的死角。
她是墨家離人,無家可歸,不可能去找墨家拿銀子;至于風離商……
她斷然不可能回頭去求他,去求一個要她死的人!
墨溪綠心里掠過一絲絕望,她果真是無路可退了。
驀地,美目里閃過濃濃的恨意,她死過一回,既然上天讓她活著,她便不能尋死。她要活著,好好的活著,她要比風離商活的更好,她要讓風離商悔不當初!
可是,真要委身為妓嗎?若是被墨家人知曉,被爹娘知曉,她閉了閉眼,實在不敢再往下想。
「如何,姑娘你可是有法子還銀子給奴家了?」杳娘笑盈盈地站在榻邊,耐心等著墨溪綠的回答。
墨溪綠撇過頭,死死咬著下唇,默默流下一行清淚。
杳娘看了一眼她的淚水,面上的笑容一頓,卻還是悠悠說道︰「既然如此,姑娘你就先休息休息,後面的事,我來安排。」說罷,她轉身蓮步輕輕退了出去。
以後……便再也回不了頭了!
慈愛的爹娘、護短的墨家人、背叛她的香白、還有……絕情的風離商,這些人的面孔一一在她眼前浮現。她心痛如絞,痛的連呼吸都止不住顫抖。她不知道杳娘會這麼安排她,等待是那樣漫長,她只得從架子上取下一本《流風傳》來紓解心中的郁結。
時間飛逝,日暮沉沉,直到有人抬了一只冒著冉冉熱氣的大木桶進來,才將墨溪綠從恍惚中驚醒過來。
「杳娘吩咐,說是今日姑娘就要接▏客,讓我們前來為姑娘沐浴更衣。」走在前頭那個年紀稍微長的那個婢女福身行禮,對她解釋道。
她手上一松,還未合攏的書卷僵直的掉落在地。她呆呆點點頭,任由她們將她的素襖長裙褪去。
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這身子,以後便再也屬于她了!
婢女們小心翼翼的解開她褻衣的腰帶,再將她身上多余的衣物月兌下,攙扶著她慢慢沒入了裝滿熱水的木桶。
「小姐,不知您要配以哪種香料?」幾個婢女一字排開,一人手里端著一個小小的竹籃,里面裝著好幾種常見的干花瓣。
剛剛開口的婢女問到︰「這有茉莉、牡丹、荷花……不知小姐平日慣用哪一種?」
她眼楮一掃,雙眸在裝有茉莉那個籃子上一停,繼而迅速扭頭胡亂指了一種。
茉莉,那是確是她常用來沐浴的。不過並非是她偏愛,而是她想著風離商很是喜歡茉莉的清香,所以就一直用著它。
現如今,她恨不得將茉莉都拿去扔了,怎麼還肯再用!
她黑著面一言不發,任憑婢女為她淨身、更衣、梳頭、點妝。
她甚至不去看銅鏡里那個芳菲嫵媚的自己。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婢女們已經為她妝扮完成,都乖乖退了下去。
墨溪綠呆呆地端坐在床榻上,像是想什麼想得出神。說來也怪,隨著窗外的天空愈見暗沉,她的心里反而愈發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吱」得一聲,有人推門進來。
她還沒來得及回過神,就看見一雙鞋子向她走近。黛色的鞋面,金絲繡著仙鶴花樣。
猛地抬頭,只見來人玄衣玉帶、神采英拔。他劍眉入鬢,寒星冷目,神色淡然。一看便知身份顯貴來頭不小。
他挑起她的下巴,隔著一層面紗漫不經心地瞧了她一眼,便搖搖頭退開了幾步,淡淡道︰「堪堪而已。」
墨溪綠聞言,眼里掠過一抹難堪。仿佛她就是一件物品,被人隨意打量估價,必須忍受著這種屈辱。
「公子亦不過如此!」
一個沒忍住,她譏笑地、冷淡地嗆了回去。
雖沒有瞧見過花娘如何伺候男人,她心知定不是她這樣的。既不柔順、也不妖媚,還拿一雙眼嘲諷地瞪著他。只怕杳娘給她安排的第一個恩客,這就被她搞砸了吧!她眸色幾變,惱極了自己的不爭氣,收在袖口里的手暗地狠狠在臂上掐了一道。
聞言,他又走近再把她打量了一番,眸色一暗,不怒反笑,道︰「不錯,性子倒是挺烈!」
--------------------------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啊~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