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伯伯,他怎麼可以那麼可惡!您明明就是穿著衣服更難看!」我擰緊拳頭恨恨的瞥了里面房間的壞大叔一眼,可惡的壞大叔怎麼可以這麼侮辱人呢?
「……」皇伯伯聞言看著我的眼神很是怪異,我歪頭想了想,好像哪里說錯掉了。
皇伯伯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朕穿上外袍,就朝他撲了過去,想朕堂堂一國太子,何曾受過如此侮辱,朕不見他打趴下,朕便不是男人!」
皇伯伯擼了擼袖子,好像還想進去和那個壞大叔打架,我不顧上的痛,急忙抱住了皇伯伯的大腿,「皇伯伯,冷靜,冷靜!」
「朕很冷靜!」皇伯伯深吸了一口氣,又坐下了,我偷偷的瞄了他一眼,眼楮都紅成那麼樣子,四叔說了,男人在恨生氣或者很羞辱的時候,眼楮就會變紅,這個時候,能跑多遠就要跑多遠,所以,我大大的倒退了一步。
仰起頭望著皇伯伯,露出了一個微笑,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麼,皇伯伯,你現在還是男人不?」
皇伯伯很奇怪的望了我一眼,說道,「朕自然是!」
「嗯,繁汐也是這樣想的。皇伯伯肯定是能把壞大叔打趴下的!」
我剛說完就發現皇伯伯臉色有些不正常,說話也有些不正常,「那……那是自然!」
「後來呢?」我眨了眨眼楮,認真的問道。
「後來,那個山洞便是我們兩人的了。朕感冒之後,那個男人居然還像大爺似的躺在山洞里,指使朕去給他弄吃的。朕去河邊抓魚,魚還未抓到,居然一腳又被他踹進了河里,你知道他說什麼麼?」
發現沒有?皇伯伯很喜歡問我,你知道他說什麼麼?
我很想說,我哪里會知道壞大叔說了什麼呢?我又不是小蟲子。
好吧,其實皇伯伯就是想讓我問他,壞大叔說了什麼。
于是,我搖了搖頭,問道,「那個壞大叔,他說了什麼?」
皇伯伯咻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我急忙退後,就見他雙手叉腰,兩只眼楮望天上,居高臨下的瞥了我一眼,道,「愚蠢的人類!」
(☉o☉)哦!
「你說他是不是有病?朕這輩子就沒見過如此倨傲自大的男人!」
「嗯嗯,確實有病!」我急忙迎合道,誰知皇伯伯又坐了回來,單手撐著桌子,很無奈的扶著額頭道,「朕也有病。」
「啊?」我嚇了一大跳,急忙問道,「皇伯伯,你生病了麼?要不要繁汐去找四叔給你看一下。」
「朕沒病。」
「……」—_—!皇伯伯,你到底是有病還是沒有病啊!
「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比朕厲害,搶了朕手上的竹叉,三兩下的就抓了好幾條大魚上來。
他雖然不好,但是每次抓到什麼食物,他總是把大的那個留給朕。雖然,免不了一頓冷嘲熱諷;雖然,他還是動不動就踹朕;雖然,衣物、山洞的整潔都得朕去打理;但是,和一開始相比,已經好了太多了。
有一次,朕去河邊抓魚,又被他踹了下去,那天朕本來就頭腦有些發沉,被他踹下去後,就站不起來了,直接倒到了水里,那時候,朕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想到,竟然能在昏迷前看到他微變的眼神,還有跳下來的身影。
朕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總能感覺到有人在踹朕,有時又給朕喂東西吃。後來,朕醒了,就瞧見他睡在朕的旁邊,臉上竟然有些疲憊。
朕知道這段時間照顧朕的人是他,可是,朕還來不及道謝,又被他狠狠的踹了一腳。朕居然看到他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紅暈,然後,他就背對著朕走了出去。那一夜,他一直沒回來。」
皇伯伯已經陷入了回憶中,我爬上了另一邊的凳子上,雙手托腮的望著他道,「那麼後來呢?為什麼壞大叔會恨皇伯伯您呢?」
「因為朕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他恨朕是應該的。」
「一切都源于我們在崖底生活了一個多月後的一天。那日,朕外出打獵,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朕追逐一只野兔,失足掉進了山里的一個暗穴之中。
那日的雨真的很大,砸在人的身上都能感到刺骨的陰寒疼痛,朕努力的往外爬,每次都是爬到一半又掉了下去。
朕以為自己會命喪于此的時候,他出現在了暗穴的頂部,電閃雷鳴之中,雨水順著他的臉頰不停地滴落,視線不清,但是朕知道,那是他。
你是不知道,那一刻,朕竟有種想哭的沖動。
他在救朕的時候,被一群出來覓食的狼給包圍了,那麼多狼不停地攻擊他,可是他的一只手卻一直拽著綁著朕的腰部的那根繩子。
朕讓他放手的,他卻嫌朕嗦。你是不知道,那時候朕真的覺得自己好沒用,如果那時候朕的武功再強一點,也無需他救了。即使修養了一個多月,他的身體也依舊沒有恢復,他受的好像是內傷。
那日,他一人對抗那群狼群的時候,雖然將那群狼群打跑了,但身上也受了很重的傷。
等朕將他背回山洞的時候,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血,朕真的好怕他就這麼死了。朕從未如此害怕過。
朕冒著雨跑了出去,給他找療傷的藥,等回來的時候,他整個人蜷縮在一起,一直喊冷。朕不知道該如何做,急忙將草藥都嚼碎了敷在了他的傷口上,緊緊的抱著他,想讓他好受些。
誰知,他竟然來拉扯朕的衣物,還將朕壓倒在了他的身下,發了瘋一般的吻朕。」
我眨了眨眼,听的似懂非懂的,雖然四叔總說非禮勿視、非禮勿听,但是這是皇伯伯自己要和我說的,不是我要听的啊。
爹爹也說了,皇伯伯要顧及好多好多的事情,很多話都不能和別人說的,他可能是看我年紀小,所以才和我說吧,雖然我听不太懂,但是還是問道,「壞大叔想做什麼?」
「朕也想知道。後來朕知道了,是他身上被狼群抓傷的傷口和朕采來的草藥產生了副作用,無意中竟變成了那種藥物。」
「哪種藥?」要知道我天天跟著四叔,我也是認識好多好多草藥的,其實四叔並不是大夫,可是他就是知道那麼多草藥,真是奇怪。
「繁汐,你不懂。」
「所以,才問皇伯伯啊!」
皇伯伯猶豫了下,還是開了口,「媚—藥。」
我真的不懂,四叔沒和我說過這種藥,看來,我得回去問問四叔才行。
「朕曾經隨太醫學過一些藥物知識,知道是朕的錯,朕當時想……」
「你想?你當時想什麼?」我正等著皇伯伯的後文的時候,里面的房間忽然響起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差點兒從凳子上摔下來,一回頭就瞧見那個跟冰塊一樣的壞大叔,居然醒了。
轉頭望向皇伯伯,我看到他的眼里出現了好多情緒,驚喜、生氣、無奈、歉意。
「繁汐,你先回去。」皇伯伯漸漸的冷靜了下來,揉了揉我的頭發,讓我先走了,壞大叔醒了,就想趕我走,皇伯伯真是壞蛋。
我還沒有把故事听完呢!
但是,我還是乖乖的走了,走到了窗子外,繼續趴在窗子下面,我決定了,我要听牆角!不行,這個樣子听不到,于是,我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屋頂。
四叔從我一歲多會走路的時候,就教我怎麼樣爬屋頂可以不摔下來,還不被房子里面的人發現。
我現在都五歲了,我當然可以爬的上去啦,而且,等我爬上去的時候,發現皇伯伯和壞大叔真的沒有發現我。
他們兩個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望了好久,望得我趴在屋頂上只覺得寒風颼颼的。
「你終于肯醒了。」皇伯伯終于開了口,聲音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卻轉身走到另一邊將牆上的劍抽了出來,走到壞大叔的面前,將劍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後定定的望著他。
我心里一哆嗦,真的挺怕壞大叔殺掉皇伯伯的,如果壞大叔敢動手,我就從屋頂上跳下去,我壓死他來!
壞大叔拿起手上的劍,眼神冷的像冰塊一樣,突然抬手朝著皇伯伯的胸膛就刺了過去,我嚇的睜大了眼楮,就看到好多好多血流了出來。
皇伯伯居然還在笑,我要跳下去壓死他來,可是,我……我不敢了。
皇伯伯伸手握住了那柄劍,一步步的朝壞大叔走了過去,劍越刺越深,越刺越深,「你不是一直都想殺了朕麼?朕現在就在這里。」
壞大叔的臉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抬腳一腳就將皇伯伯給踹了出去, 的好大一聲,皇伯伯就撞到了桌子上,倒在了地上。
皇伯伯吐了一口血,還在笑,都快要被打死了,皇伯伯怎麼還在笑啊?
我緊緊的趴在屋頂上,不敢動了。
壞大叔的臉色越來越冷,朝著皇伯伯就走了過去,像拎小雞一樣的就將皇伯伯給拎了起來,二話不說的就拎到了里頭那間房間里面。
我急忙沿著屋頂朝里面那間房間爬了過去,剛掀開一塊瓦片,就看到壞大叔低著頭埋在皇伯伯的胸前,正在喝皇伯伯的血,喝了還不夠,居然還在拉皇伯伯的衣物,拉了衣服後,還用嘴巴咬皇伯伯的嘴巴和身體。
妖……妖怪,要吃人了。
我的心髒在噗通噗通的跳,手腳發軟的都不能動了,四叔說的那種叫愛情的嚇死人的東西又跑出來了。
我要叫人救皇伯伯的,可是我動不了了,好害怕,好害怕。就在我嚇得要死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影子,遮住了我的陽光,我哆嗦著回頭,就瞧見了四叔,我頓時哇的一聲就想哭出來,可是被四叔給捂住了嘴巴。
「噓!」四叔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和我一起趴在了屋頂上,看著里頭的東西,但是等看到皇伯伯的衣物被扒光了的時候,四叔卻捂住了我的眼楮,一把就把我給拎的飛起來了。
終于到了家,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來皇伯伯還很危險,急忙讓四叔再回去救人,四叔只是看著我笑,我都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東西。
皇伯伯要被妖怪吃掉了,四叔居然還在笑。
「四叔,你快點去救皇伯伯啊。」我抱著四叔的大腿就往外面拉,可是四叔還是一動不動,可惡,太可惡了。
四叔肯定也是怕那個妖怪壞大叔。
「繁汐,你皇伯伯不會有事的。」
「為什麼?」听到四叔這話,我也不拉他了,只是疑惑的望著他。
「因為愛情。」
「……」又是因為愛情,那個嚇死人的東西!
我擔心的整整一天一夜沒有睡覺,結果,皇伯伯真的沒有死,只是受傷了,不但身上綁著白布條,走路都不能好好的走了。
我進宮看到這樣一歪一扭走路的皇伯伯,感到很抱歉,是繁汐沒有用,救不了皇伯伯。
後來,我在皇伯伯的身後看到了壞大叔,他冷著一張臉,好恐怖,嚇得我拔腿就跑。
跑了之後,我又覺得自己太不道德了,于是打算去找妖怪壞大叔算賬,幫皇伯伯出口氣,我找到妖怪壞大叔的時候,他正在大院子里喝茶,看到我,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嚇得我差點兒轉身就跑,幸好我膽子大。
我深吸了一口氣,朝妖怪壞大叔走了過去,雙手叉著腰,指著他就道,「你竟敢欺負我皇伯伯,你信不信我會把你打趴下的!」
「不信。」
「……」可惡啊!
「我不準你再欺負我皇伯伯,否則我下次見到你,絕對會把你打趴下的。」我說完,拔腿就跑了,再不跑,我會被打死掉的吧。
結果,第二天,我看到皇伯伯,他身上的傷更重了,四叔去給皇伯伯換藥,笑的更夸張了,我都不知道四叔在笑什麼。
後來的後來,我每次見到皇伯伯,皇伯伯都是非常奇怪的走路的,而那個妖怪壞大叔總是在距離皇伯伯不遠的地方。
後來的後來,在我被我的小琥哥壓倒的時候,我終于知道為什麼皇伯伯會那麼走路了。
*
某日,顏沉潯被壓的再也受不了了,終于發了飆,「末瞳,你屬狗的麼!」
末瞳眸光一冷,狠狠的壓了進去,壓的某人一陣咆哮,明明吃虧的都是他啊!顏沉潯記得當年,就算是他強上的,是他在上面,但他當的也是被進的那一個!
「這是你當年不辭而別,去娶了那些惡心的女人的代價!」
「朕當年沒有不辭而別!」他強上了末瞳之後,末瞳就一直高燒不退,他出去找草藥的時候,遇到了前來尋找自己的侍衛,等他趕回山洞的時候,洞里早已經空無一人了。
他回到雲京之後,也派人找了,但是一直沒有任何線索,他還以為是末瞳那個自大的男人被他強上了,生了他的氣,故意躲著他。直到被他父皇身子越來越差,母後要求他娶兵部侍郎的嫡女為妃。
他在被逼無奈之後,娶了妃,卻也只是側妃而已,那時候洞房,他才發現他對女人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這些年,他一直沒有機會和末瞳解釋這件事,而末瞳也根本不听他的解釋。
末瞳是自己找上門來的,那時候末瞳已經變成了一只狐狸,而末瞳找上門來的那一日,正好是他迎娶側妃的時候,他還記得那只狐狸看著自己的眼神有多冷。
那日,他迎娶的側妃活生生的被末瞳給撕成了碎片,血肉模糊。
最後,是顏封絕動手將它控制住了,而就在末瞳被關進天牢的時候,顏沉潯莫名其妙的去看了它,這一看,看到的竟是化成了人形的末瞳。
他看著他的眼里只有恨,無盡的恨意,那一日,末瞳想殺了他的,他知道,但是末瞳還來不及動手,不知何故就變回了狐形。
那時,顏沉潯才知道,那個男人是狐狸的化身,即使末瞳是狐狸精,是個男人,但是他依舊沒有辦法抗拒自己心底的那份感情。
于是,他建造了絳雪軒,將那個恨著自己的,已經變成了狐狸的人困在了自己的身邊,一困就是三年,直到秦小狸出現。那些日子,他每天都去看他,但是他的眼中有的永遠都只是恨,他甚至忍著痛,去給他找只母的狐狸,但是從那時候開始,他似乎更恨他了。
「沒有?」末瞳的再一次撞擊,幾乎將顏沉潯的靈魂都撞出體外,顏沉潯咬著牙,身子一收縮,差點兒將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給夾斷了。
末瞳臉色陰沉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對準顏沉潯就狠狠的刺了進去,顏沉潯張嘴就朝他咬了下去。
憑什麼吃虧的總是他?
到底是誰對不起誰?
他以前覺得是自己虧欠了末瞳,但是現在想來,吃虧的絕對是他!
「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咬我?」
「朕堂堂九五之尊,為何不敢咬你?」
「好!很好!」
于是,當晚,在不遠處守門的太監只能听到不絕于耳的狼嚎聲,整整一晚也未曾停歇。
而另一邊正在太後寢宮睡覺的小繁汐,默默的發誓,明天,她一定要替她的皇伯伯報仇,讓那個妖怪壞大叔也痛的嗷嗷直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