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木拿著手里的64組二號簽,開始還不覺得什麼,等走到六十四號擂台才發現不對勁,擂台周圍除了灑掃弟子,就只有兩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是裁判,裁判是金剛門掌門,光頭,可能沒睡醒,不住打著哈欠。
關小木走上前小心問道︰「前輩,我想請問一下,為什麼這里人這麼少。」
那金剛門掌門不耐煩的道︰「人數不夠,最後一組就你兩個人,趕快打,打完我還睡覺呢。」
「是。」關小木站起來,心里想到,自己運氣這是好到爆了麼?原本憑自己現在的法力,只到煉魂前期,若真是十六進一,修真門派的煉魂期人物多不勝數,他們招式勝過自己,自己一定沒法進入明天決賽的,現在看來,如果對手不是太強,進決賽卻並非沒有可能。
再轉過頭望向那個唯一的對手,關小木又是一驚,詫異道︰「是你?白雲洞外的大胡子?」
對面果然是白雲洞外坐最後一排那個大胡子,關小木就認得他標志性的胡子,那大胡子也認出了關小木︰「是你?」旋即大喜︰哇哈哈,自己這是運氣好到爆了麼?踫到這不會法力的小子,一定為師門爭光了。
許多門派優秀弟子不是來爭第一的,數百年來無為劍派一直蟬聯冠軍,其他門派弟子已經對冠軍無感,他們需要做的是爭取一個好名次,為門派爭光,那樣才能吸引更多天資聰慧的弟子慕名而投,壯大門楣。
大胡子舉起手中尺長雙錘沖了過來,關小木不會什麼招式,從來沒有對敵經驗,見雙錘砸來,嚇了一跳,將靈力落于雙手,舉起肉掌格當,同時閉眼,心想這下不死也殘廢了。
可沒想到只听「啊」地一聲,那大胡子像遇到強力彈簧一般,被彈飛出去,直直地摔在石板之上,濺起一片灰塵,那大胡子仰頭驚異地看著關小木,心里不服氣,艱難爬起,又對關小木一陣猛錘,卻招招敗北,摔的皮開肉綻。
關小木逐漸恢復自信,開始還手,他一還手,大胡子更慘,最後大胡子終于知道自己打不過,扔了雙錘,灰頭土臉地跑到關小木身邊,懇求道︰「這位兄弟,大哥,你真是真人不露相,是我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我走眼了,我叫田大牛,來自神農幫,不知大哥怎麼稱呼?」
「我叫關小木,有為劍派。」關小木不知田大牛要干什麼,警惕地望著他。
田大牛露出一副討喜的笑容︰「關大哥,是這樣的,我們神農幫平時靠收農民的香油錢過活,可是幾代下來,我們神農幫威勢越來越差,眼看農民都不來拜我們神農像了,要是這次我再不爭個好名次回去,我們師兄弟二十幾個,一定會餓死的,哇……」
田大牛說完大哭起來,就差給關小木跪下了,關小木一見這陣勢,慌的不知所措,連忙扶住田大牛道︰「那你要我怎麼幫你?」
「這簡單。」田大牛喜笑顏開︰「我不求贏,但你好歹讓我堅持到下午復賽階段,我也好回去給鄉親們吹牛啊。」
「你真坦誠。」關小木「夸獎」道。
于是,關小木和田大牛開始在台上認真地「切磋」起來,速度極慢,遠看像太極,近看像跳舞,金剛門掌門不知不覺都睡著了,兩人還打的不亦樂乎。
下午十六進一,八進四,四進二,二進一,六十四擂台還是亙古不變的雙人對打,金剛門掌門睡了醒,醒了又睡,口水從桌上滿到地上,這時一陣敲桌聲,將金剛門掌門驚了起來,抬頭一看,竟是鄭海遲和關小少。
金剛門掌門趕忙朝台上大呼道︰「認真點,嚴肅點,出招狠辣點。」關小木和田大牛不得不加快動作,半真半假地打起來。
鄭海遲修為已到煉魂末期,在三十年內弟子中是望塵莫及的翹楚,就算在無為劍派各堂主里,修為也算高的,要知道凌塵道人也只到結丹中期。所以鄭海遲很順利地結束了第一天賽程,進入決賽。
而關小少本來資質甚高,加上當初在斗方山搶到比其他修士更多的仙丹,消化之後,修為突飛猛進,已突破凝氣期,進入煉魂期,也順利通過了下午的復賽。
關小少不屑地望著台上道︰「真丟人,兩個人也可以打一整天。」
鄭海遲道︰「雖然他們假打,但田大牛明顯不是關小木對手,沒想到關小木修為進步這麼多,不過,哼。」鄭海遲輕笑一聲︰「看他也就凝氣末期的水平,也就相當于我派一中等弟子,分到六十四組算他造化。」
「造化?」關小少陰笑道︰「明天不跟我分在一組,才算他造化,我已經煉好一千只黑毒蜜蜂等著看他渾身膿腫的模樣呢。」
「干的不錯。」鄭海遲拍拍關小少肩膀︰「如果師傅和各堂主怪罪下來,我會為你說好話的。」
「謝大師兄。」
兩人再看了關小木一眼,輕蔑一笑,一起離開了六十四號擂台。
日落西天,關小木和田大牛終于結束比賽,最終以關小木的「險勝」結束。金剛門掌門遞給關小木一個決賽的牌子,冷著臉揚長而去,心里不定怎麼恨關小木。
孫三霸紅腫著眼楮回到先靈塔外林蔭小道,梅公道正靠在一根竹子邊輕聲哼叫,好像傷的比孫三霸還重,蘇銘在一邊為梅公道料理傷口,神君坐在竹林一邊不發一言。
「老孫,怎麼才來,結果怎麼樣?」蘇銘問道。
孫三霸指著自己眼楮,沮喪地道︰「你看我這樣,還不知道怎麼樣嗎?我上台擊敗一個對手,在第二輪就被一個矮瘦子,跳起一拳打在眼窩,滾下了台,現在都還睜不開呢。」
孫三霸看著梅公道淒慘的模樣,問蘇銘道︰「三哥怎麼了?」
蘇銘道︰「跟你差不多,第一輪把一個人踢下台,第二輪就被胖揍一頓。」
「哦。」孫三霸應一聲,又看見默默坐在一旁的神君,問道︰「老大怎麼了?」
「別提他,丟死人。」蘇銘看都不想看神君一眼。
這時假道士赤初平一瘸一拐地出現在前方,老遠就大喊︰「老四,快來扶我一把,扶我,扶……」
假道士說著眼楮一閉,在原地轉了個圈,倒了下去,蘇銘連忙跑過去將假道士拖了過來,只見假道士渾身血污,衣裳七零八亂,臉比平時大了一圈,紅紅黑黑的,幾乎看不到眼楮。
「這是怎麼了?」孫三霸看著假道士這淒慘模樣,無比揪心。
「一……一個大和尚,打,打的……」假道士說完這句就暈了過去。
「唉。」蘇銘嘆息一聲︰「我們五個出師,一個輕傷,一個情傷,一個重傷,一個垂死,全部敗北,唉,真慘,看來真不該來這一趟。」
「你怎麼沒事?」這時孫三霸突然反應過來,蘇銘一身白袍,不染塵垢,哪像剛戰敗,仿佛輕描淡寫勝了一般。
「我?嘿嘿。」蘇銘笑一聲︰「我和洛寒分在一組了,她象征性的推了我一下,然後我就勢跳下了台。」
「你運氣真好,洛寒晉級明日決賽了吧,也不知小木怎麼樣了。」孫三霸和幾個師兄弟都知道關小木對洛寒有意思,心里想著這次關小木恐怕又得遠遠看著洛寒傷心了。
「他能怎麼樣?我那徒兒連法力都沒有,唉,我就沒指望他能贏,要不是赤初平攛掇,我連比賽都不想他參加,要是小木這次傷重,我饒不了那鬼道士。」蘇銘狠狠地道。
「四哥都已經暈了。」孫三霸說完這句,氣憤地道︰「也不知是誰下的手,也太過分了,不就是比武切磋嗎?用得著這樣?四哥說是一個大和尚,虧他還吃齋念經,要是讓我踫到,非敲他兩大錘不可。」
「就你?得了吧?」蘇銘哀嘆地看孫三霸一眼,這時突見夕陽斜暉中,一個人影出現在光線下,關小木緩緩走來。
「小木?」
蘇銘和孫三霸看見關小木渾身汗水,衣裳透濕,一步步地走過來。
「怎麼了?小木,輸了比賽沒什麼,只要人沒事就好。」蘇銘上前安慰。
孫三霸也道︰「就是啊,小木,別傷心,反正我們都敗了,今天就下山,去買很多雞鴨魚肉,你做給我們吃。」
關小木立在孫三霸和蘇銘面前,遲疑一下,小聲說道︰「師傅,三師叔,孫大哥,我,我勝了。」
梅公道︰「沒關系,輸了就輸了,反正我們幾個都……」梅公道突然反應過來,驚訝地道︰「小木,你剛才說什麼?」
「我勝了。」關小木聲音稍微提高了一點。
孫三霸、蘇銘都齊齊望向關小木,連神君也不禁回頭,梅公道用力推重傷昏迷的假道士︰「快起來,快起來,我們小木勝了,勝了,進決賽了。」
「小木,你,你說的是真的嗎?」蘇銘緊張地望著關小木。
關小木小心地點點頭,五人頓時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