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也是個小流氓。」他輕笑著將她放到床上把被子蓋好,若不是礙于明日要成親,他絕對舍不得就此離開。
走出寢殿,邵秦正想問些什麼,韓昊辰卻是低聲吩咐了一句︰「明日注意一下。」
邵秦眼眸一閃,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今晚的事情絕對不簡單,如果是刺客,在皇後的眼皮底下動手可真不是一般的功夫,更何況洛紫夢根本毫發無傷,韓昊辰想不出剛才那個黑影是做什麼。
次日,洛紫夢在眾宮女太監的簇擁下給韓昊佑和皇後行了禮,權當是韓昊佑嫁了妹妹,而洛紫夢的身份也因此尊貴無比,韓昊佑還給洛紫夢一個封號︰長樂公主。
有了這個封號,原本對洛紫夢的身世存在異議的大臣和眾人也都不再說什麼。站在大殿內,百官對洛紫夢行了禮送她出嫁,以示對洛紫夢的敬重。
洛紫夢從來都沒有受過這麼多人的大禮,如此一拜倒是讓她站在殿內眼神一瞬慌亂,卻又立即深吸一口氣沉住氣。原本她應開口讓眾大臣免禮,可是早上她試過,根本沒辦法開口說話,也不知道呼延峰到底是不是騙她的。
想了想,若是她只是抬手讓各位免禮,好像又有失禮儀。急中生智,她將手放在一側並且一腳向後蹲子,給躬身抱拳在兩側的行禮的大臣反行了個大禮。
她的這一禮讓韓昊佑都有些吃驚,因為在他眼里,洛紫夢是個根本不懂禮儀不拘小節的小丫頭,卻沒想到她會有此一舉,也正因為有此一舉,眾大臣對洛紫夢更是另眼相看,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側只是躬身抱拳的大臣竟自主下跪在地給洛紫夢行了個跪拜禮,除了丞相和花天朔外,百官毫無例外,連一旁的宮女太監也紛紛跪下。
「恭喜長樂公主締結良緣,恭賀辰王妃與辰王爺百年好合。」
一人開口百官皆開口,祝福聲響徹了整個金鑾殿。
洛紫夢看著前方微微楊唇,隨著宮中的姑姑緩緩從金鑾殿走出,喜娘在外候著,她隨之趴上了喜娘的背,卻想起在韓昊辰背上顛簸的感覺,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種涌上心頭的甜蜜感覺。
由于皇宮離辰王府有些距離,所以迎娶沒有用轎子而是用了馬車。被紅蓋頭蓋著她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但是從踏上馬車的那一瞬間,她知道這是他的專用馬車。
馬車勻速往前駛去,洛紫夢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緊張過,整個手掌都開始出汗,原本就沒有打算要和韓昊辰有什麼樣的結果,可是現在,她的心越來越不听使喚,而且韓昊辰對她好到讓她根本不能有退縮的念頭。
可是……蘭妃說等到明年,韓昊辰會請旨讓皇上給他和花天蕊賜婚,這是真的嗎?
她拿自己的一生去賭韓昊辰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在這個三妻四妾的古代,她感覺自己會是個輸家。然而倔強的個性又讓她要與命運去賭一賭。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停了下來,簾子拉開的一剎那,她恍然醒來。走出馬車時,她腳下一軟險些掉下去,而一旁的韓昊辰早就迅速將她抱在懷中,原本應該喜娘將她背下馬車,可現在竟是韓昊辰將她打橫抱進禮堂,一時間周圍議論紛紛,不過都是在稱頌韓昊辰至情至深,寵愛王妃如至上之寶,辰王妃乃有福之人。
洛紫夢勾唇淺笑,以後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景呢,到時候韓昊辰若是娶了新妃,或許他們還會說辰王爺才是有福之人,如花美眷環繞身側。
古代的婚禮規矩繁多,但是最無奈的還是新娘,在新房內要等到新郎送完賓客之後才能相聚。
坐在喜床上,洛紫夢的心總是有些七上八下,好像從早上醒來便是如此,呼延峰說今天能開口說話,可是為什麼到現在天空已布滿星辰她都不能發出半點聲響?反而整顆心空得厲害。
隨著房門被推開的聲響,一群人從門外涌了進來,她知道,這群人是來鬧洞房的,一听個個都是酒鬼。其中還有韓昊辰和花天朔的聲音。
「二哥,你好歹也讓我們看看新娘子長得什麼樣啊,成親前你把她藏那麼好,現在總歸可以讓我們看了吧?」那人叫韓昊辰二哥,看來也是個王爺。
「三哥說得對啊,二哥,咱們兄弟幾個只知道你是金屋藏嬌了,卻不知道那麼快就成親,難不成怕兄弟們看到搶了去不成?」
韓昊辰沒有聲音,洛紫夢蓋著蓋頭不知道他的表情,有那麼一股沖動,她好想掀開蓋頭看看。不過很快的,花天朔就幫她結局了心中的疑問。
「各位王爺還沒看出來嗎?有誰見過辰王爺像今天這樣從頭到尾都在笑的,若是各位王爺想搶辰王爺的如花美眷,看他不找你們拼命。」
「哈哈哈……」
新房內笑聲一片。
不過三王爺今日若看不到新娘是誓不罷休了,他跌跌撞撞地往喜床走去,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不過今日可不能如了二哥的願,要是不讓我看看新娘的廬山真面目,我今晚就不走了,看你們能不能洞房,要是二哥不介意,那三弟我更加不介意了。」
洛紫夢在紅蓋頭下月復誹一片︰真是個變態,居然要看別人洞房,他是有看活的嗜好嗎?也不怕長針眼!不過話說回來,她自己當時還不是看過那個老鴇錦娘和十個男人的活,如此想來,頓時臉上開始發燙不已。
「三弟四弟,時候不早了,你們還是回去陪自己的妻妾吧。」韓昊辰終于開了口。
四王爺听了韓昊辰的話之後也不干了,拉著三王爺就往喜床走︰「那可不行,如果今天看不到辰王妃的傾國相貌,我們可就不走了,二哥應該不希望讓我們擾了**吧?」
這幾個醉鬼一起上,韓昊辰一個人還真有些招架不住,花天朔見狀笑道︰「辰王爺,你就大方點,不就是給大家看看辰王妃嗎?別像大家要搶走你的無上至寶一樣,要是再不滿足了幾位王爺,看來今日辰王爺是很難擁著自己的至寶歡度**了。」
洛紫夢听得臉一陣比一陣紅,這個花天朔講話還可以再直接點嗎?什麼「歡度**」的!害得她又想起那日在書房內的激情四射,她自己也想不到竟會和韓昊辰在書房內就……
眼看著韓昊辰和幾個鬧洞房的人逼近,洛紫夢緊張得攥緊了喜服的袖子,因為她真的沒有把握他們接下去會鬧到什麼程度。
感覺到身旁慢慢陷下,他已坐在了她的一側,喜娘在一旁歡天喜地地讓韓昊辰揭蓋頭,但是韓昊辰似乎有些顧慮,想是怕洛紫夢會介懷,而洛紫夢則慢慢轉身過去,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鬧洞房本是正常之事,只不過韓昊辰太在意洛紫夢,所以害怕她會有什麼不滿,當看到她主動轉身過來時,他心底激動不已,知道她不想讓他為難。
他抬手輕輕揭開了洛紫夢的紅蓋頭,房間里的殷紅一片讓洛紫夢有些不太適應,可是當她抬眼看向韓昊辰時,卻是有種驚為天人之感。
紅色的燭火映紅了整個房間,而正是這片喜紅讓韓昊辰的眼眸更加深邃迷人,五官精致立體,薄唇微揚淺笑盈盈,是怎樣的環境造就了他這般毫無瑕疵的俊美?
而在眾人的眼中,洛紫夢今日更是驚艷當場,紅燭之下,她渾身散發的如仙氣一般的氣息沒得讓人窒息,普天之下若不是韓昊辰,又有誰能配得上她的傾國容顏?
原本喧鬧的新房在韓昊辰揭開蓋頭的一剎那頓時鴉雀無聲,就連喜娘都被如畫般的景象驚得忘了接下去的禮節。幸好她還算反應及時,轉身從丫鬟手中拿來合巹酒遞到兩人面前。
「辰王爺、辰王妃,喝下一杯合巹酒,從此長長久久到白頭。」
韓昊辰接過兩杯酒一杯遞給洛紫夢,兩人相對無言卻勝過千言和萬語。手舉酒杯勾過臂彎,視線卻從未離開對方半刻。
兩人慢慢將酒杯遞向唇邊,卻突然听到一聲似是感慨似是恍然大悟的低語︰「難怪辰王爺會娶一個啞巴當王妃,如此傾國傾城就算擺在家里看著都好。」
「是啊,最多以後再娶幾個能說話的側妃就行了。」
兩人的低語在靜逸的新房內格外突兀,而他們的話也一字不漏地鑽進了洛紫夢和韓昊辰的耳內。
洛紫夢心中一刺,原本以為今晚就能開口說話還能給他一個驚喜,卻不曾想只是空歡喜一場,而太醫說得少則月余便能開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或許她這一輩子都不能說話也不一定。
而他們的對話也不無道理,身為一個王妃又豈能是啞巴?今日韓昊辰能接受她或許是因為太醫說的「短則月余」這句話,若是他知道她今後都不能說話了,他又是否會願意娶她?而且只娶她一人?
平日里裝作若無其事,可這幾日先是蘭妃含沙射影後是那兩個人的竊竊私語,她有些不堪重負,原本心慌意亂的她此時更是郁氣上涌。不知是那兩人的言語關系,還是心口疼痛所致,她的手開始微微顫動不听使喚。
手一軟,酒杯落,破碎聲,震全場。
在眾人驚愕中,韓昊辰原本的柔情雙眸驚險肅殺之氣,不用他開口,邵秦立即帶著辰王府的護衛將那兩個嚼舌根的人拖了下去,而在場的人都開始不知所措起來。
花天朔本想為他們求情,好歹這兩個人也是花家的親戚,陪他在戰場出生入死,只是不知今日為何會如此口不擇言。但是當他看到韓昊辰的臉色之後,硬生生地把話咽了下去。他十分清楚,若是他開口,反而適得其反,或許那兩個人會死得更快。
韓昊辰回頭時看到洛紫夢一臉的驚慌,看來她是被嚇到了,而從她失落的眼神中他知道,她不是不在意自己不能開口說話,而是用強顏歡笑來掩飾著自己內心的失落和無奈。
她雖然看上去堅強,可是她的內心比誰都脆弱比誰都沒有安全感。
喜娘也早已被剛才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愣在原地,連「落地開花、富貴榮華」這樣的吉祥話也忘了說。
韓昊辰將酒杯放到丫鬟的托盤內,雙手牽起她局促不安緊攢喜服的小手。她抬眸時眼底有些猩紅,而正是她這樣的神色,讓他更加心疼不已。
洛紫夢以為他會當場拂袖而去,畢竟在那兩人的言語刺激和她剛才失儀舉動下,他有足夠的理由生氣,可是他眼中的神色卻傳遞給她脈脈溫情。
只見他雙手緊緊將她的手包在手心,薄唇微啟輕吐蘭氣︰「今得一心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字一句全數灌進她的腦海,恍然間左心房似被撩撥得亂了章法。
他記得!他居然還記得當時她說的話,而且一字不差。
不管他說的話能維持多久,至少她現在強烈地感覺到了他濃濃地愛意,這是只對她一個人的愛,不管將來如何,至少今日他是真心一片。
足矣!
原本猩紅的眼眸逐漸蒙上了一層霧氣,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蕩情緒,盈盈淚水奪眶而出。
喜娘原本想去給她重新倒一杯酒,她卻取過韓昊辰那一杯酒,仰頭喝下半杯之後遞給韓昊辰,他沒有一絲猶豫,將剩下半杯酒全數喝盡。
在她的婚姻里,她容不得有第三人,所以她絲毫不願意讓第三杯酒出現,如果她和他的緣分只是半杯,那麼就讓他們幸福短暫的一刻,不管將來的事情如何,至少曾經幸福過。
「禮成!」
喜娘冒著冷汗強顏歡笑說了句,眾人回過神開始拍手叫好,韓昊辰伸手抹去了洛紫夢臉上的淚水,而花天朔始終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她深吸一口氣,似是感覺胸口好想有什麼在竄動,在眾人的歡笑聲中,突然之間一股腥味從嗓子眼涌出,一瞬間地上滿是一灘猩紅。
「夢兒……」韓昊辰驚慌失措地將口吐鮮血的洛紫夢擁入懷中,眾人全都亂了手腳。
「太醫!還不快去請太醫!」
韓昊辰話音落下,整個王府都亂成一片,新婚夜新娘口吐鮮血是何等大事,原本準備離去的賓客此時都不敢亂動,若是被說成是下毒那還了得。
「夢兒!怎麼樣?」韓昊辰慌亂地撫著她的臉。
洛紫夢整個人都軟綿綿地躺在他的懷中,原本以為自己又要向鬼門關走去,誰知在太醫到來時竟有了轉機。
「我……沒……事……」她斷斷續續地吐著幾個字,卻讓原本整顆心提在嗓子眼的韓昊辰整個人都一驚。
「辰王妃怎麼開口說話了?」
「是啊,不是說中了毒不知何時才能說話嗎?」
眾人議論紛紛,就連韓昊辰都不敢置信。
「夢兒你……能說話了?」韓昊辰扶起她的臉看著她。
她自己都驚愕地眨了眨眼楮,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原以為呼延峰說她今日能夠說話是假的,可是誰料竟然真的在關鍵時刻開口說話了,更讓她欣喜的是,他的誓言是在她開口說話前說出口的。
「太醫,快給瞧瞧怎麼回事。」韓昊辰將洛紫夢攬在懷中不願放手,這真的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驚喜,就連每次出征大勝而歸他都沒有這麼興奮過。
太醫診斷過後立刻跪在兩人腳下滿臉歡喜地回稟道︰「恭喜王爺、賀喜王妃,王妃的余毒已經消除,所以今後都能開口說話了。」
「此話當真?不是說最短月余?」韓昊辰怕會有什麼轉變。
太醫想了想言道︰「此事卻是蹊蹺,照理說王妃的余毒不可能這麼快清除的,那毒已經粘附在嗓子口滲透進去,若不是有治愈的解藥的話……奇!真的奇。」手打更新
就連太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轉頭看向洛紫夢後問道︰「王妃現在感覺如何?」
洛紫夢用茶水漱了漱口,又飲下了一口清茶,隨後說道︰「好想……原本堵在嗓子眼的異物感沒有了,呼吸也順暢許多,原本的苦澀感也沒有了。」
「恭喜王妃,王妃的啞毒卻是已經全部清除,以後都不會有事了。」
喜娘听了立刻恭賀道︰「恭喜辰王爺辰王妃,這真是天大的喜事。王爺和王妃果然是天作之合,王妃也果真是有福之人,連老天都要幫著王妃治愈這啞毒,真是可喜可賀啊。」
所有人听了都開始道賀。
洛紫夢高興之余也佩服喜娘,連老天都謝上了,若不是呼延峰的那一顆解藥,老天還會幫得上忙嗎?
「好!太好了!夢兒以後就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韓昊辰顯得比洛紫夢還興奮,轉頭就吩咐道,「今日大喜,辰王府上下人人有賞,喜娘、太醫今日賞銀各一百兩。」
「謝王爺、謝王妃。」
等到眾人千恩萬謝退下去之後,洛紫夢倒是有些心疼了,每人一百兩啊!老天!這個韓昊辰是有錢沒地方使嗎?拿來數著練練手指的靈活度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