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也是洛紫夢早已預料到的事情,她那麼摔倒只不過造成了很大的聲勢,讓韓昊辰對她多些憐憫,而讓旁人對她加以「妒婦」的稱謂。
其實她早應該想到的不是嗎?可是她還是沖動了,因為受不了別的女人撲在韓昊辰懷里,如此而已。
可是她真的想不到,韓昊辰居然會去心疼花天蕊,難道說正如蘭妃所言,其實韓昊辰真的愛花天蕊的?只是因為看她年紀小,所以要等她再長大一些才娶進門?
韓昊辰扶著花天蕊坐在座位上,花天蕊便趁勢躺進他的懷里,他眉心微微蹙起,卻並未當著眾人的面把她推開。
看到這樣的景象,洛紫夢再也呆不下去了,走出偏殿之後她漫無目的地往外跑去,卻發現兜兜轉轉根本走不出這個碩大的皇宮。
前面好像是鮮花盛開的地方,看起來可能是御花園,原本想著這麼冷的天怎麼會有這麼多鮮花盛開,後來一想,這里是皇宮,什麼東西沒有,冬天自有冬天的花盛開。
御花園里也有個秋千架,看裝飾應該是那些娘娘們玩的,不過宮女應該也沒這麼好的待遇,不讓主子拿來出氣就不錯了,想來自己應該是幸運的吧,沒有穿越到宮里當宮女或丫頭,只不過她從來不是一個認命的人,既然選擇了他,哪怕他是王爺,她也做不到和別人共侍一夫,除非她死。
秋千隨著她的力道前後搖擺著越蕩越高,飛到高處時,她能對前面的風景一覽無遺,忙碌的宮人,悠閑卻寂寞的妃嬪,暫時無憂無慮的皇子和公主們穿梭在花園中。
可是這樣的平靜能持續多久?一年?五年?還是十年?
韓宇國,她從未听過的國度,也就意味著總有一天會被滅亡。如今的你爭我奪,最終還不是成為別人的囊中之物?
「你是何人?」突然听得一個太監的聲音傳來,語氣非常的不友善,見洛紫夢根本沒有理睬,于是站到她的側方指著她說道,「真是膽大包天,還不快下來,你知道這是誰的秋千嗎?」
洛紫夢淺笑連連,看起來又是個狗仗人勢的奴才,他的主子現在應該很風光吧?否則他又怎麼會用這樣的語氣指著她說話,不過听他說話也知道他是個好功勞卻又不懂得判斷的蠢奴才,否則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現在穿的衣服並不是一般宮女所能穿的?
如果是個聰明的奴才,就該先問清楚之後再判斷用什麼樣的語氣來說話,所以他這樣的人,一輩子都只能是個小奴才,而且是一個被主子拿來出氣的蠢奴才。
那小太監被洛紫夢這麼一笑也惹得惱火了︰「你還笑?信不信我去稟報我加娘娘好好懲治你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哦?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娘娘又是什麼來頭啊?」她倒是挺有興趣和他這樣的蠢奴才繞繞嘴皮,反正剛才也一時氣急,如今來欺負欺負這個小太監倒也成了一件樂事。
那小太監一听,叉著腰開始得瑟起來︰「我叫豆子,我家娘娘是蘭妃娘娘,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你現在玩的秋千架是我家娘娘專用的,要是不想死的就快點下來。」
洛紫夢暗笑,真是有緣啊,離開了她們兩姐妹,最終還是踫到了她的奴才和她的專屬之物。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句話果然那沒有說錯啊。
「原來是蘭妃娘娘專用的啊?」她慵懶地說著,眼眸卻是似笑非笑看著前方。
叫豆子的太監原本的得瑟勁在她慵懶地神色下蕩然無存,看著她嘴角的淡笑急得直跳腳︰「你廢話,不都跟你說了,你還不快下來!」
「要是我不下來呢?」她根本沒有把眼前這個十三四歲的小太監放在眼里,整個就是沒發育完全的毛頭小子。
「你……」豆子果然還是沉不住氣了,伸出他的蘭花指對著洛紫夢就教訓道︰「你若是再不下來,小心我找人教訓你!」
「你準備找誰教訓辰王妃?」
突然傳來的一聲低沉的嗓音使得兩人都為之一愣,豆子急忙跪趴在地上哀求︰「參、參見辰王殿下。」
洛紫夢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蕩著秋千不再言語。她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快找來,還以為他只顧著安慰他的蕊兒呢。而她又算什麼?只不過是一個無親無故的孤女而已,在現代是,來到古代也是。
「奴才該死,奴才剛才失言了,奴才真不知道這位是辰王妃,辰王妃恕罪,辰王妃恕罪,請辰王爺擾了奴才。」
豆子顯然是被嚇壞了,他真沒想到坐在秋千架上的人是辰王妃,還以為是個膽大的宮女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冒死來這里一搏,因為在宮里這樣的事情是常見的事,宮女不想在宮中等到年華老去,就選擇孤注一擲,沒想到自己竟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洛紫夢一邊蕩著一邊說道︰「算了吧,反正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更何況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嗎?」
「奴才該死,謝辰王妃恕罪。」豆子額上冷汗連連,听到洛紫夢這麼一說之後嘗嘗松了一口氣。
她卻並沒有放慢速度,言語卻不緩不慢道︰「死?你們主子怎麼舍得啊,快起來吧,要是傷了腿腳你們主子可就要心疼了,到時候指不定會抱著你去看御醫了。」
豆子扯出一抹尷尬的笑︰「辰王妃說笑了,奴才的命賤,除了自己,誰會心疼呢?」
她苦笑一聲︰「是啊,在這里沒有身份地位就什麼都不是了,除了自己,誰會心疼呢?」
韓昊辰聞言眼眸掠過一道光,她是在含沙射影說他呢,可是他又怎知道他真正的用心?剛才不見她人影,他嚇得立刻派人到處找,若不是她在玩秋千,在碩大的宮中還真是很難找到她。
「夢兒,快下來,該回去了。」韓昊辰對她伸出手。
「辰王爺是要讓我回去嗎?還是你認錯人了?」
「夢兒,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好嗎?」
韓昊辰的態度讓一旁的豆子有些愣神,在他的印象中,韓昊辰絕對不會對任何人用這麼溫和的口氣,就算是對自己的兄弟都是冷冰冰的,對奴才更是如此,從未見過他有如此溫柔無奈的時候。
洛紫夢望著天空深吸了一口氣,她現在的確已經沒地方去了,除了回辰王府之外,她還能去哪里?賴在皇宮?皇宮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秋千緩緩停下,他的手隨之攤在她面前,望著那手心,一看就是習武的手,手上都起了繭子,每一次撫過她的臉時都能讓她明顯感覺到他掌心的粗糲,可她就是喜歡他的手撫過她的臉的感覺。
可是現在……
她繃著臉掠過他的手起身往前走。
「夢兒。」他跟上前來按住了她的肩。
她身子一側掙月兌了他的手說道︰「不是要回去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
她轉頭一抹冷笑︰「豈敢,你是王爺嘛,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哪兒有資格生氣呢!」
韓昊辰輕抿薄唇,她這個樣子又哪里像是不生氣,恐怕今天不把氣出了以後他也要難過了。一旁的邵秦低頭沒有言語,想必他也覺得棘手。
「又在說些置氣的話。」他放柔聲音將她攬入懷。
剛一踫觸他的胸膛,洛紫夢就感覺全身火燎,因為那里分明還有花天蕊的香氣,自己的丈夫身上有別的女人味道,恐怕任何一個做妻子的都不能忍受吧,更何況還是在新婚期間。
她奮力地將他推開,仰著頭就開始怒吼︰「惡不惡心?剛抱完別人又來抱我,聞到都想吐。」
韓昊辰和邵秦當下一愣,身旁的宮人更是驚得退後好幾步。可是洛紫夢並沒有在意他眼底閃過的驚愕,吼完轉身準備離開,卻听到身後的邵秦急急開口︰「王爺……您別……」
她心中好奇,不知道他在做什麼,轉頭望去時看到韓昊辰竟然在那里月兌衣服,她急忙上前看著他的動作蹙著娥眉問到︰「你這是做什麼?」
只見他結下了外衣,將玉帶束在里面的衣服上,冷風襲來連穿著厚厚棉衣的人都不禁感到渾身一哆嗦,可是他卻將外衣丟給邵秦說道︰「把它燒了。」
「王爺,這件衣服您只穿過兩次啊,而且花了上千兩銀子。」邵秦覺得有些可惜,這件衣服做工上乘,穿在身上質地輕薄又暖和,價值上千兩,就這麼燒了,這不等于在燒錢?
他卻面不改色地說道︰「燒了。」看向洛紫夢時,他明顯緩和了神色,「這樣就沒味道了,還生氣嗎?」
她看了看那件衣服,听到邵秦說上千兩,還真是心疼了一下,只是想到他穿著那件衣服抱過花天蕊,心里就是不舒服。只是燒衣服……
「燒了衣服你就不怕不吉利?」對于中國來說,除非那人已經死了才燒衣服,否則就會不吉利。雖然是古話,可是還是有很多人信。
他只是用他那粗糲的手撫著她的臉笑著。
其實他根本不會在意一件衣服,哪怕是上千兩,而她也感受到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只是她不想自己成為他天秤的其中一端,更不想他的生命中有另一個女人存在,哪怕只是心中的角落也不行。
她推開他的手,感覺他手指有些冰涼,可她故意要去忽略,隨後淡淡地說道︰「衣服可以燒掉,那你的手也踫過她了,難道也要砍掉嗎?」
「王妃……」邵秦一聲驚呼,卻是被韓昊辰制止。
「手砍掉了豈不是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比如呢?不方便抱她了?」
「是不方便抱你!」
隨著洛紫夢一聲驚呼,整個人已經騰空被他抱起。也因為她的一聲驚呼,引來了周圍宮人的注意。
「放我下來!你是抱別人抱上癮了是不是?」看到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她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是抱你抱上癮了,要是你還不解氣,那就抱著你在整個皇宮兜一圈。」他將她攬緊後轉身真準備要在皇宮兜圈子。
「喂!」她看到不遠處偏殿門口,皇上和皇後他們幾人正看著他們兩人,這樣的情景真是讓她快無語了,「誰要兜圈子,你有這個體力嗎?」
誰知韓昊辰竟然湊到她耳邊用只能兩人听得到的聲音說道︰「我有沒有體力你不是最清楚?」
洛紫夢的臉嗖地漲紅,這廝在這個時候居然跟她耍流氓。
不過看到不遠處花天蕊那咬牙切齒的表情,洛紫夢心里還是緩和了怒氣︰「你先放我下來!」
韓昊辰低頭看著她最終還是把她放了下去。
雙腳落地後,她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背命令道︰「蹲下去。」
邵秦在一旁張了張嘴後又閉上了嘴。
在眾目睽睽之下,韓昊辰笑著蹲了下去,她能這麼命令他,也好過她跟他冷戰。誰知他一蹲下,洛紫夢便覆身下去趴在他的背上。
「起來。」說這句話時她似乎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怒氣,在他蹲下來的那麼一瞬間就已經所剩無幾了。
當她被他背起的那一刻,她感覺身後的鋒芒全都透了過來,而花天蕊和花天蘭的眼眸就像是一把利劍刺穿她的背脊,她可以想象如今她們的心情估計要把她千刀萬剮了吧?
當韓昊辰要把她背上馬車時,她突然開口道︰「背到前面的城門。」
前方的城門離他們差不多百米距離,一路上背過去都在花天蕊的視線中,更會落入所有宮人及侍衛的眼中,可是洛紫夢就想他這麼背著她過去,這口氣不出讓她心里難受,只不過伏在他的背上,她依舊對剛才他抱花天蕊的事情耿耿于懷,現在的舉動也只是為了氣身後的花天蕊而已,只是這樣又豈能解氣?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在意到這個程度,一想到花天蕊透過太醫們對她得意地笑,她心里就想有根刺扎在那里。馬車跟著他們的腳步慢慢往前行駛,而韓昊辰和洛紫夢在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即使這樣,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內心的掙扎。
他知道她是一個不按世俗的人,從來不覺得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情,在她的腦海中,男人和女人一樣,對感情要忠貞不二,也正是她的這份獨特,才讓他更加深愛著她,而她的想法亦是他的想法。
「到了」他停下腳步緩緩開口,語氣柔和沒有一絲怒意。
兩人坐上馬車後洛紫夢靜靜地看著馬車外的景象,好久都沒有言語。
偏殿門口,韓昊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們遠去的馬車開口說道︰「真想不到二弟竟然會如此寵溺夢兒。」
皇後深深地感慨,眼眸中蘊藏著無盡的羨慕︰「是啊,都說‘鐵漢柔情’,原本臣妾還不信,如今看來還真是了,辰王妃可真是有福之人。」
「皇後覺得自己不是有福之人嗎?」韓昊佑側目看向皇後。
皇後一驚,剛才又失言了,急忙莞爾一笑道︰「臣妾能得皇上厚愛,自然也是個有福之人。」
韓昊佑淡淡一笑並未再說什麼,只是轉身離開了偏殿,而皇後也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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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妃轉頭看向一臉憤恨的花天蕊說道︰「你氣也沒用,生氣只是在跟自己過不去而已,別人可沒傷到半分。」
「那我能怎麼辦?」花天蕊不停地揪著手里的帕子,「剛才你也看到了,辰哥哥一看到洛紫夢那賤人離開就魂不守舍的,一听御醫說我的腳傷沒有問題,只要貼幾幅膏藥就可以痊愈,他馬上就扔下我追了出去,從小到大我沒見過他對誰那樣過。」
「人家新婚燕爾的,你以為只要腳傷就可以留住他的心?」蘭妃冷冷一笑,這個妹妹還真是夠單純的。
花天蕊看向蘭妃有些微怒︰「可是……這不是你教我這麼做的嗎?如果沒有用,那你干嘛還要讓我假裝摔倒?」
蘭妃笑著搖了搖頭︰「哎喲,我的傻妹妹啊!若是一招就奏效,那這整個後宮的女人豈不是都被我趕走了?凡事都講究一個循序漸進,你這麼急做什麼?剛才你只是倒在辰王爺的懷里那女人就氣得轉身走人,這不正好說明了她是個醋壇子?知道了她是個怎麼樣的人,那以後要對付她還不是有的是辦法?」
「姐姐!你真聰明!」花天蕊這才勾唇笑起,「那以後怎麼辦?還要做什麼?」
雖然是一母所生,可是或許是因為母親早亡的緣故,他們兄妹三人的性格卻是迥異,花天蘭像父親,智慧不輸男兒,所以韓昊佑也喜歡將她留在身邊為他出謀劃策,花天蕊像母親,單純直爽,可是在姐姐花天蘭的燻陶下卻是變了質。花天朔身為驃騎大將軍,智謀自不必多說,智慧繼承了父親,品性繼承了母親,所以在許多時候謀略不苟同于自己的父親而和花天蘭也時常因意見不合而不歡而散,反倒是跟韓昊辰走得較近。
蘭妃用芊芊食指戳了戳她的腦袋無奈笑起︰「真是個猴急的丫頭,把耳朵伸過來。」
花天蕊側耳過去,蘭妃在她跟前輕言了幾句,她連連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