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暖花開,……冬遠春至!
位于陽明山上的藍家豪苑里頭,數千坪的花園栽種的花卉,正盛放它逢勃生機的腰枝。
「媽媽,今天班上來了一個小同學,她長得好美、好美,班上的小男生都好喜歡她……」小爾悅立刻被轉移注意力,對母親訴說幼稚園發生的點點滴滴。
溫玉馨來不及把行李袋放進屋里,拎著行李袋走出花園,招了部計程車,命司機跟隨前面的高級房車駛去。
「爺爺,在我有生之年,一定會把她們找回來。」哪怕是花很長的時間,他都不會在乎!
「不!我要看她上車。」
不!她不會讓他一輩子以輪椅代步的,也不會讓他有借口放棄追隨她的腳步。
望著墓碑上的藍老太爺,溫玉馨怨恨交織,但敬愛如潮水般侵襲著她翻騰的胸口。
一隅角落里,一抹英氣逼人、充滿王者霸氣的英挺男子寵溺地摟住身邊的東方女子。
究竟是生是死,他都不知道!
就算她死了,也要找到她的尸體,要不然她如何安心?
「哥!」
躲在一處的溫玉馨終于現身,她緩步走至墓碑前,望著墓碑上刻畫的死者姓氏。
穿在溫玉馨身上,真的……很美、很美!前里那後。
「不回來……也好!」在告訴廚媽的同時,藍法斯也告訴自己,他不想把這模樣給溫玉馨看到,不想她看到他藍法斯也有坐輪椅的下場——
兄妹倆互視一眼,然後樂乎乎地異口同聲,手牽著手往母親身邊走去。
「走吧!」
「法霓。」
剛毅的臉龐上,流露著一抹讓人產生錯覺的柔情,但看在溫玉馨的眼里,莫名地感到酸澀。
「先生,可以上車了!」廚媽拎著外套,來到男人的身後,推著輪椅往大門那方走去。
藍老太爺、藍老爺何時逝世的?
藍法斯不把兒子的無禮放在心上,一雙鷹潭猶如暗下來的天色般,黯然地凝視著落地窗外的陰色!
她應該恨藍家的所有人,但藍老太爺卻對她有恩,她不能忘恩負義!
「凌風,我哥他……」
位于半山腰的藍氏家族墓園,廚媽、司機兩人吃力地把藍法斯推到藍氏家族的墓地,新建的墓碑正刻畫著藍老太爺,以及藍老爺這對父子。
男人,果然招惹不得!
「這是什麼?」
(4)
「你要見一個人嗎?」
「……好看!」尤其是最後出場的一件抹胸拖尾的香檳色婚紗,簡單的剪裁,不需要繁瑣的修飾,便能襯托出新娘那曼妙、惹火的身段。
溫玉馨皺起兩道柳葉眉,淡漠地拿起辦公台上的文件袋,相片卻從里頭倒了出來。
「但是……」她好羨慕爾浩大哥,他不但有爸爸疼,還有媽媽愛,每次看著爸爸寵愛爾浩大哥,她就會好羨慕,好嫉妒……
再次見面,卻是陰陽相隔,如果身份互換,死的人是藍法斯,那麼她還能站在這里嗎?
溫玉馨拿著相片,立刻旋身離開男人的辦公室,在門板合上的同時,溫玉馨心澀地流下一滴淚珠。
曾經,姐妹二人許過諾言,一起為心愛之人披上婚紗,但在兩年多前,姐妹二人因為一場空難而失散,姐姐下落不明,而她卻幸運地被眼前的男子所救,逐而有了今天的她!
「爾悅想要爸爸疼!」從小爾悅懂得說話的那刻開始,每天不忘在母親面前提起父親,那小小的心思讓溫玉馨看得很揪心,但間接讓她存心躲避有關于藍法斯的一切。
就算……一輩子以輪椅代步,她都要他坐著輪椅追著她跑,這是他欠她的!
果然……是車禍!但溫玉馨卻沒有細想車禍的緣由是人為造成的。
藍法斯本想要深入找偵探調查,但最後卻作罷!
「法霓,我會等你!」雖然每次求婚不成功,但凌風卻越挫越勇,相反,他不怕懷中的小女人會離開,因為她除了呆在他身邊,她沒有第二個地方可以去。
藍爾悅咬著下唇,怨怨地瞪住絕情的兄長。
意大利
「藍法斯你听住,你一天得不到我溫玉馨的原諒,一天都休想逃離我對你給予的懲罰!」
「藍法斯!」
「相片!」男人簡潔地說道。
「為我披上婚紗,可以嗎?」男子真摯地問道。
「爾悅!」七歲多的爾帆立刻拉了妹妹一把,示意她噤聲。
「溫玉馨,你果然夠了解我!」男人插著褲袋,緩步來到溫玉馨的身後,傾身,在溫玉馨的耳邊呢喃地道︰「只有鏟除他,你溫玉馨才徹底的屬于我的。」
藍法斯一輩子坐在輪椅上?那他還會追著她跑嗎?
拜過兩位長者,廚媽推著藍法斯離開墓園,司機則拎著紙錢香燭相隨離去。
兩年了,放下藍氏所有的工作,默默地追隨著她跑,不管她在哪個角落,都會有他的身影。
「爺爺,玉馨回來了!」
「媽媽,爸爸他……」小爾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漂亮的鳳眸充滿對父親的渴望。
望著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的溫玉馨,唇角微勾,捧著托盤的下午茶點緩步來到孩童們的面前,喚道︰「爾帆,爾悅過來喝杯花茶,媽媽做了你們兄妹愛吃的巧克力蛋糕。」
「他不是爸爸!」藍爾帆冷聲截斷妹妹的低喚,然後以一副高傲的氣勢冷睨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凌風,……對不起!」不是她不答應,而是在沒有找到姐姐前,她不會結婚的。
「還有事情嗎?」溫玉馨淡淡地問道。
坐著輪椅的男人就是他!
溫玉馨手握住簡便的行李袋,站在桂花樹三尺遠的地方,出神地凝望著坐在輪椅背對她的男人。
「出去吧!」
十二歲的藍爾帆毫不同情地鄙視道,帥氣的臉孔上充滿著對男人的厭惡。
溫玉馨立刻把自己縮在一角,直到兩人的身影走出視線,然後從角落里頭走出來。
「別看了,我們進去吧!」藍爾帆催促地道。
剛毅的臉龐上失去了昔日的殘佞、凶狠,卻多了一分不該有的落寞,以及心澀。
一年一度的華人婚紗展,在瑰麗的今夜正式拉開帷幕,伸展台上的模特兒紛紛穿上要展示的婚紗禮服。
望著墓碑上的兩位長者,藍法斯的臉龐上一片恬靜,以往陰森的鷹潭卻清明剔透,沒有任何仇恨的雜質。
漠然的鳳眸睨見照片中的男人時,神色頓時僵硬,一直凶殘、暴佞的男人卻淪落到以輪椅代步,這是上天給他的懲罰?
「我……我不知道!」
藍法斯苦澀地扯唇,然後握起兩掌,把花瓣掐進肉里頭,然後緘默地讓廚媽把他推進主屋里。
(2)
「法霓。」凌風打住前行的腳步,叫住女子的雙腳。
「嗯?」東方女子疑惑地抬起頭,困惑地望著高她大一截的英挺男子。
「爾悅,今天在幼稚園過得怎麼樣?」知道女兒的小心思,溫玉馨苦澀地轉移女兒的注意力,問道。
一顆頗為茁壯的杏花樹下,兩抹小身影隨著飄落的杏花旋轉著他們胖乎乎的小身體。
「先生,太太還沒有回來!」廚媽不瞞地說道。
姐姐還沒有結婚,當妹妹的她不可能答應!
當年所做的傷天害理之事,如今全部還在他們藍家人的身上……他藍法斯該慶幸兩個妹妹逃過一劫,但她們的消息卻杳無音信。
凌風的最後一句如投下炸彈般在女子的腦袋里頭嗡嗡作響,她不敢相信地看著男人的目光望去……
「哦…好!」藍爾悅依依不舍地被兄長拖著離開花園,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但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好不容易在模特兒界闖出了名堂,然而,單憑藍法斯一個命令,她所辛苦的一切簡簡單單地被擊敗,逐而再次受困于他,成為他籠中的囚鳥。
「他活該!」
(5)
怎麼她不知情?兩個孩子都沒有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坐在輪椅上的藍法斯失落地直視面前的桂花樹,粗糙的大掌不偏不移地接過飄落的花瓣。
如今,他卻以輪椅代步,行動還能方便嗎?
廚媽推著男人走出會場,在對面的街道上停下腳步,默默地陪伴著男人注視著對面街的房車。
「法霓……」
溫玉馨扯了扯唇,目光從相片上移開,注視著面前的男人,道︰「該得到快感的人,是你吧?」
在他還沒有得到她溫玉馨徹底的原諒時,他休想躲過她的懲罰,她的恨——
望著女兒那張沮喪、失望的小臉蛋,溫玉馨內疚地無聲嘆息,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多年前,她一定會選擇離鄉背井,過著沒有人知道她過去的重生生活。
婚紗展結束,凌風摟住東方女子旋身走出會場,然而,一抹坐在輪椅上的身影卻躍入他那雙柔情萬千的鷹潭中。
「他在對面街道上,坐著輪椅的男人就是他!」凌風一字一句地解釋。
只是,一切意識得太遲,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溫玉馨是最後一個出場的壓軸模特兒,台下所有來賓的目光焦點都落在她的身上。
「兩個星期前,你前腳進入機場,他後腳跟隨,因趕及登機時間,不惜沖紅燈……」男人語氣淡漠如風,好像在訴說天氣般地說道。
秋風輕拂,桂花樹下緩緩飄落幾片枯黃的葉子,散落在男人的頭頂上,還有那厚實的肩膀上,溫玉馨有股沖動想上前把葉子拂去,然而,她的雙腳就好像被某樣東西盯住一樣,動彈不得!
一抹精茫在眼簾里頭一縱即逝!
男人的背影的確是她的兄長,但她沒料到兩年後的今天,她這個妹妹卻看到的兄長卻是坐在輪椅上,他的雙腳……
「誰?」女子心頭倏地一縮,驚恐地望著男子那帥氣的臉龐。
「……」zVXC。
答案當然不!
一直意氣風發的藍法斯落下如此的下場,不能繼續他那雙腳追著她跑,這懲罰是她要的嗎?
「爺爺,你安息吧!」
報復的……快感?!
曾幾何時,意氣風發的男人在一夕之間失去了雙腳,以輪椅代步的?
「爸——!」
「嗯?」
「今年的婚紗展好看嗎?」
「先生,天氣變冷了,我推你進屋!」廚媽從屋里頭走出來,對寡言的主人說道。
「是車禍……」溫玉馨垂下眼簾,望著辦公台上的相片,然後再合上雙眼,忽略胸口沸騰的苦澀。
「先生,我們該回飯店了。」廚媽提醒道。
坐在輪椅上的藍法斯勾唇自嘲地一笑,然後滑動著輪子,往落地窗那邊滑去,臉上的神情沒有任何的憤然,只有無盡的釋然。
「是!」
望著飄零的花瓣,藍法斯目光飄忽地出聲問道︰「太太人呢?她回來了嗎?」
「好!」
藍老太爺的死,她溫玉馨一定要查出來!
如果可以選擇,她又怎麼願意帶著兩個孩子回來藍家?好不容易有機會離開藍家,在外面也闖出了一片天地,誰會願意過著再次受虐的生活?
「怎樣,有報復的快感嗎?」男人戲謔地問道。
離開藍家的溫玉馨並不知情在兩年前藍老太爺、藍老爺死于一場車禍里頭,警方告知純粹是出于意外車禍,並沒有深入調查車禍的起端。
「你要上前見他嗎?」凌風問道。
(3)
「對了,醫生說他有可能一輩子都會坐在輪椅上,雙腳不會有復原的一天。」男人放開溫玉馨,移步到落地窗,然後投下一枚炸彈。
爺爺、父親的死,還有他雙腿已告訴他,一切起源于報應!
「哥,爸爸好可憐!」五歲的藍爾悅望著前方坐著輪椅上的父親,憐憫地扯著身邊的男孩說道。
……
「爾悅,我們沒有爸爸!」再次回藍家居住並非爾帆的樂意,相反,經過這麼多年,小小年紀的他已經痛恨有藍爾浩存在的每一個地方,所以回藍家居住,他是持反對票的,但僅七歲的他霸不過名為他父親的殘酷男人。
回想過去的種種,她害怕見到那個嗜血魔鬼的兄長,但,他始終是她的兄長,不是嗎?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始終是兄長,是擁有血緣關系的兄妹!
「我、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