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聲微弱的木頭摩|擦出來的聲音,張寧輕輕推開門埋頭走進了廁所隨手又把門閂上,開門的瞬間他已發現門後站著兩個人。
這時廁所里的氣氛相當詭異,里面的兩個黑衣人一言不發,張寧也沒說話,好像那兩個人是透明人一般。他不動聲色地吹燃了火折子,拿在手里一照,只見兩個一高一矮的人瞪著兩雙眼楮正盯著自己。倆人穿著一樣的黑色短衣,一男一女,很容易分別,沒有所謂易容術的話女扮男裝基本是扯淡,除非女的長得和春哥一個造型。而面前這個女人臉就太明顯了,沒有哪個男的眉毛會修得像她一樣細,皮膚也不能這般細膩,還有她的胸脯明顯漲|著。這女人個子高,比張寧矮不了多少,身材比一般的小娘飽滿,大腳。另外一個是男的,高高的個子和張寧相差不大,不過長相差異比較大。
張寧先向男的拱拱手,然後對女的做著嘴型沒出聲︰羅ど娘?
女的點點頭,總算月兌離了木雞一般的狀態,馬上伸出手分別指了張寧和另外一個男子,做了一個交換的動作。張寧頓時恍然大悟,完全明白了他們的計劃,二話不說就開始月兌衣服。而羅ど娘則去取後面的一塊木板,張寧注意到除了這塊木板旁邊還放著一塊。
換好衣服,男子告辭要出去。張寧忙踫了一下他的胳膊等他回過頭,便拿起手里的火折子、再做了個用袖子擋火折子的動作,小聲說︰「遮風、擋臉。」把火折子遞過去。男子接了火折子,等張寧和羅ど娘站到門後,他便吹滅火折子開門若無其事地走出去。
門再次關上後,羅ど娘仍然沒動,張寧也就沒動。等了好一會兒,確認沒有意外後她才指指後面的那個被取了木板的洞,張寧會意輕輕過去翻出去,外面有一條繩子,他便抓住繩子用腳蹬在船邊上,這里的風比甲板上還大,他的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下面的白浪花飛濺,他的褲子很快就濕|了。
片刻之後羅ど娘也爬了出來,她的手里抱著兩塊木板,遞了一塊下來讓張寧接著,她忙著把另一塊瓖在那個船洞上。忙碌了一會,張寧見她搞好了,就小心翼翼地向下面滑。這繩子真是搞得細心,每過一段就拴一個大疙瘩,爬繩子時省力很多。
張寧梭到了水面上,抓著繩子被船拖著走,渾身立刻濕|透,晚上的水很冷,他感覺身體好像快僵了。正等著羅ど娘也沿繩子梭下來,忽然他感覺手上一輕,身體就月兌離了船邊,那娘們在上面就把繩子給解了!
這狀況沒讓張寧想到,意外之下有點猝不及防,身體突然掉進河里因為慣性又向前沖了一段路,手里的木板卻一不留神沖掉,一個浪頭撲來張寧被嗆了口水,忙撲騰了兩下本能地想抓東西卻什麼也抓到,心里一慌又喝了兩大口水。前世的他兒時確實是會游泳的,可年齡增長工作繁忙已經很多年沒習慣水性,加上張寧的身體是個旱鴨子,驟然之間他搞得手忙腳亂的只覺得心慌氣|悶,別提多難受。
還好他折騰了幾下冒頭吸到一口氣,總算游了起來,這游泳跟騎自行一樣,只要學會了多久也忘不了,只是生疏熟練的差別。現在他就十分生疏,而且今晚風大河里的浪子不小,黑漆漆的他胡亂游這會兒,迎面撲來的浪子又灌了幾口進他的口鼻,他頭昏腦脹四肢發|軟。
「木板呢?」一個女中音喊道,接著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胸口。他氣短心慌之下本能地伸手抓住了她,只覺得入手處非常軟、手感非常好,頓時羅ど娘氣急敗壞地喝道︰「畜生,你抓什麼?!」張寧回過味來,抓到了她的乳|房,趕緊放開了。
倆人折騰了好一陣,很不容易地游到岸邊。張寧爬上岸立刻吐了一大口水來,「咳咳」地咳嗽,剛翻身坐起來,突然「啪」地一聲響,他的臉上劇痛眼前金星亂串,被羅ど娘扇了一耳光。
「你妹!老子不是故意的!誰叫你一點預兆都沒有就解了繩子?」張寧月兌口罵道,剛說完話仍不住又咳出幾大口水。
羅ど娘嚴厲地瞪著他道︰「如果你是故意的,一巴掌就能了事……」正在這時張寧「呃」地打個飽嗝,她一時沒注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又急忙拉下臉道︰「起來!此地不可久留,我們要立刻出發。」
起先在水里泡了一回張寧現在是手腳發軟好像連一點勁也沒有,但他很清楚羅ど娘的話不是什麼玩笑,此地不可久留。他便咬牙堅持著爬起來,此時才試出來自己的身體缺乏鍛煉,體力和想象中有點差距。他一站起來無意間看羅ど娘一眼,不禁面露詫異,光線不怎麼好、就近突然看到一對高|聳的乳|房輪廓,確實感到有點突然。這個時代沒有來把那玩意撐高,平時穿著衣服不怎麼顯眼,可現在她渾身濕透,濕衣服緊緊貼在身上,什麼都暴露了,張寧甚至看到了乳|頭的形狀。
羅ど娘發現他的目光大怒︰「皮又癢了?」
張寧剛剛才被扇了一耳光,左臉仍然火辣辣,听她這麼一罵條件反射般地飛快伸出手捂住臉……羅ど娘再次「撲」地笑了一下,忍住時她的臉都漲紅了。張寧愕然,急忙轉頭看向別處。
「登徒子之輩!」羅ど娘冷冷哼了一句,瞟一眼張寧的下面說道,「趕緊走,秋後再和你算賬。」
張寧這才發現自己的那|活兒不知什麼時候居然立著把褲子撐了個帳篷,他只得埋頭不語,有時候解釋只能越描越黑,最好啥也不用說。
羅ど娘這娘們的體力相當好,大步就疾走、速度和小跑似的,剛不久才橫渡了半條秦淮河,這會兒好像屁事沒有。張寧就不行了,本來四肢就發軟,馬上又進行比較劇烈的活動,直叫一個雙腿顫|巍巍上氣不接下氣。不過這狀況只是體力原因,他的意志倒是沒有如此容易動搖,二話不說盡量跟上羅ど娘疾走,他身高比羅ど娘高點腿就長點,但只能小步走,古代的褲子襠很長打濕之後很不活動,步子大了要踫著蛋。
「你知道這是哪里?我們現在要去哪?」張寧喘著氣忍不住問道,天那麼黑,又沒有衛星定位系統,鬼才知道身在何處。他剛說完又追問道︰「是怎麼個計劃?」
羅ど娘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回的謀劃關鍵在于兩樣︰出其不意、兵貴神速。于主事幾個人來南京有公文可查,暴露後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握中,但我和尤大勇在暗處他們沒有察覺,突然出手掉包在他們的意料之外,這便是出其不意。光是如此還不夠,謀劃有明顯漏洞︰首先對方很可能在不久後就察覺你被掉包了,其次他們如果人手足夠、預|謀得夠細致,便可能在陸路也預設伏兵以備萬無一失……
所以咱們得有第二個法子反制︰兵貴神速。他們發覺之後只有兩種可能的應對,派出追兵上陸路追擊;或者快馬通知預設在陸路的伏兵攔截,不然伏兵沒得到消息他們怎麼知道咱們會在什麼時候通過,南京到北京的路本來人流就大,無疑大海撈針。無論對方如何應對,只要我們夠快,搶在前頭北上,他們做什麼都沒用。」
雖然羅ど娘在前面看不見張寧的動作,他還是很贊賞地點點頭,心說于謙果然非等閑之輩,年紀輕輕干點事就很靠譜。
羅ど娘又道︰「我們早就預計過,按照運糧船的航速,這個時候下船肯定沒到廣陵驛、距離也不會太遠,我們只要沿河步行到廣陵驛,我就能出示官府傳遞奏報的印信、得到驛站的馬匹補給,有了快馬就日夜兼程沿驛道北上。南京到京師兩千余里,走驛道以加急奏報的速度不超過五天時間,等他們要追堵,咱們早跑千里之外了。」
「等等,有個問題,我不會騎馬!」張寧忙道。開車的話他會,騎馬……就是明朝張寧也不會,他一個從來沒出過南京的書生,南方流行坐船不流行騎馬,而且他家境一般沒機會學。騎馬看似簡單恐怕也不是上馬就能學會的,何況他們這回是騎快馬一天一夜跑幾百里那種,張寧表示難度很大,沒學會走怎麼跑?
羅ど娘頓時站住,轉過身怒視道︰「什麼?!你妹……」當她意識到自己學了張寧的話,臉色微微尷尬。
張寧沉吟片刻道︰「只有這樣,你騎帶我走。咱們多領兩匹馬,換著騎。」他提出這個主意生怕這娘們自作多情以為他想佔便宜,說話的時候就沒看著她,看著旁邊的路說。
羅ど娘打量了他兩眼,說道︰「看來只得如此,你是真不會騎馬?」
張寧正色道︰「我騙你作甚,沒事拿性命開玩笑麼,只有你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