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神秘刺客的逆襲
刺客是一種古老的職業，與人類另一種最古老的職業妓女一樣的為世人所詬病，但是司馬遷在其傳世的名著《史記》當中曾經專門著有《刺客列傳》一篇，雖然所用文字篇幅非常的有限但是其中所描述的情節卻是波瀾起伏、驚心動魄。
而文章中所刻畫的人物如曹沫、專諸、豫讓、聶政、荊軻、高漸離則極為傳神的呈現給後來我們，令人每每讀之即血脈憤張又不禁為這些刺客的命運唏噓不已。
而當這個小沙彌突然出刀刺向羊玄之的時候，你是感到心潮澎湃還是心驚肉跳，我們手中捏著的那把冷汗究竟是為了羊玄之還是那個小沙彌所捏？
這個小沙彌所選擇的時機非常的巧妙，此時西亭之下的季驚雷和文泰正在激戰之中，而西亭之上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兩人的龍爭虎斗給完全吸引了過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行動，只見這刀光一閃已經直逼羊玄之的哽嗓咽喉之處。
就在此時一直在羊玄之右側的戒賢突然站起身來飛起一足正在小沙彌持刀的右手手腕之上，那柄短刀頓時月兌手激射插入西亭的一根廊柱之上並不住的震顫著。
直到此時羊玄之這才反應過來有人要行刺他，不禁驚得立即站起身來向左側後退，只是幾步便已經退到了西亭左側的那根廊柱旁。
而那個小沙彌雖然一擊不中但是卻並不慌張，右手急探入懷又拔出一柄短劍後，一招直搗黃龍再次向著驚魂未定的羊玄之當胸刺去，就在此時一旁的荀輝和程淼則立即站起身來一同奮不顧身的擋在了羊玄之的面前。
而戒賢則身形一晃便來到那名小沙彌的背後，只見他只是右掌一揮猛擊在小沙彌的脖頸一側，這一擊看似隨意但是那名小沙彌被擊中之後頓時就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嚓」一聲將身下的幾案壓得四分五裂。
就在眾人以為這次刺殺已經告一段落的時候，就听見半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弓弦響動的「嘎 」聲，隨即便是箭矢破空的尖嘯之聲猝然而起，戒賢听到這個聲音猛抬頭只見西亭左側的那種高大的槐樹枝上正有一點寒光向著羊玄之的後心位置激射而來，而戒賢此時和羊玄之之間尚還隔著荀輝和程淼兩人這一箭已然是來不及去為羊玄之格擋開了。
「丞相小心！」戒賢驚駭之下唯有高聲的示警，但是為時已晚，這只箭已經急速的射向了羊玄之，此時的羊玄之已經感覺到一股勁風向自己背後襲來，但是這時他已經避無可避，只能是暗叫一聲︰完了！。
突然間他見到身側突然沖過去一紅一白兩個身影，隨即便听到一聲清脆測金鐵交鳴之聲後，一根雕翎箭便落在了羊玄之的左腳旁。羊玄之轉過身去只見身後文泰已經如同一面牆一般立在了西亭的欄桿之上，而此時的季驚雷則如同一道驚雷一般的向這個槐樹下躍下的一個黑影撲了過去。
從槐樹下躍下的這個黑影身形矮小枯干，一襲黑衣，身後背著弓矢，想必正是剛才發箭刺殺羊玄之的刺客，不過他就連頭臉也都被黑布所蒙看不清面目。此時他手中已經拔出來一口單刀和追過來的季驚雷斗在了一起。
不過那個黑衣人似乎並無心戀戰，只見他斗了幾招後突然手中的單刀月兌手而出向著面前的季驚雷飛去，季驚雷猛然一驚只得一側身讓開這一刀，而那個黑衣人則乘著這個時機一轉身竟然身形一晃踩著池塘中零落的幾片荷葉就從足有三十多丈寬的池塘中間急掠而過。
季驚雷雖然無法向對方這樣登萍踏露的飛過池塘卻也不肯輕易的放過這名刺客，他繞過池塘向著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急追而去，那個黑衣人回頭看見季驚雷領教了自己這一手驚世駭俗的輕身功夫居然還悍不畏死的追了過來便從背後取下了短弓拿在手中，彎弓搭箭便向著季驚雷連珠般的射來三箭。
季驚雷此時剛剛繞過池塘就見到對面三點寒星向著自己閃電般的飛來，他忙用手中的青釭劍撥打雕翎但是那里知道這三支箭在半空之中突然相互一撞頓時便改變了方向季驚雷手中的寶劍頓時撥了空，其中兩箭飛射向季驚雷的左右雙肩，而另一支則激射西亭上的羊玄之。
這一變故只是發生在轉瞬之間，季驚雷根本不急應變這兩箭便已經射中了他的雙肩之上，但是那兩支箭卻並沒有刺破他衣衫而是落在了地上，而那射向羊玄之的羽箭也被文泰一抬手擒在了手中。
「羊丞相，某家今天若是真心取你性命，你便是有九條命也都必然葬身于此，然則某家知道丞相乃是目前國家真正的棟梁之臣，某家雖然只是一名死士但是也知道家國之困，絕不會做此等出不仁不義之事，那邊被你們擒住的那個刺客加上我不過來行刺你的第一批人，但是卻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批人，而後面來刺殺你的這些人之中卻不見得會再有某家這樣的見識。還望羊丞相為了國家保重自己。」那個黑衣人收起手中的弓矢後朗聲對遠處的羊玄之叫道。
「壯士偉哉！壯士一身奇能，在此亂世之秋正是好男兒建功立業之時，壯士若是願意報效朝廷為國效力，老夫必富貴之。」羊玄之聞言頓時高聲的叫道。
「某家棄千金之酬于不顧，只是不忍見天下萬千百姓重陷刀兵之苦，豈是貪戀富貴之輩，今日一別更是後會無期，告辭了！」說著那個黑衣人足尖點地縱身躍上東邊的禪房眨眼間就已經消失在淡淡的夜色之中。
「壯士高義，老夫拜謝不殺之恩……」羊玄之望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躬身一揖倒地。
「江湖游俠中人居然也有這等識得大體的忠義之士，能夠不為千金所誘確實是義士，而他也同時代表著普天下的民意，這說明天下的民眾對誰是忠臣誰是奸臣還是看的很清楚的。不過正如此人所言那些處心積慮要謀害您的宵小之輩是絕不會因為這次刺殺失敗就會就此住手，還望丞相一定要早作預案，決不能讓那些惡人得手才是社稷之福，國家之福，百姓之福啊。」就在此時歐陽虹突然躬身說道。
「不錯，瑞之所言極是，這件事情不必查便知道是吳王他們這些在京閑賦的藩王所暗中策劃的。丞相這一次不能再估計的太多，一定要施以雷霆手段加以彈壓才是。」羊玄之還沒有回應一邊的程淼便立即躬身說道。就在此時只听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從大覺寺的主殿傳來，卻原來是守在大覺寺外負責警戒的仲听見寺內的打斗聲便帶著眾甲士進來護駕了。
「景興，將這個刺客即刻交給廷尉府審理。」羊玄之見仲走到近前便指著被戒賢大師一掌擊暈的那名小沙彌對仲說道，仲聞言便立即指揮甲士上前將尚自處在昏迷中的刺客捆了個結結實實帶走了。
「丞相，廷尉魏洪乃是吳王司馬興的外甥，此人怎麼可能會為丞相找出幕後的真凶！正如瑞之和公濟所言，此事已然發展這個階段，已經不是說丞相您做出退讓對方就會就此收手的，這誠然已經是你死我活的殊死之搏了，吳王他們若不是下了決心又怎麼可能會橫下一條心不惜派出死士來刺殺您？還望丞相三思啊……」見到羊玄之將刺客交給了廷尉府處置就連一貫少言寡語的荀輝都無法淡定了，他轉過身形雙膝跪倒在羊玄之的面前說道。
「子虞之言，老夫何嘗不知，奈何如今國家百廢待興，各地諸侯無不虎視眈眈的盯著朝廷，而北邊的匈奴、鮮卑、羯、氐、羌五胡又都隨時有南下襲擾中原之勢。這個時候如果真的牽連出來這些刺客的幕後黑手便就只有和他們撕破臉這一途了，這些藩王雖然沒有了封地但是他們在朝中的根系繁雜牽連甚廣。真的要懲治他們就會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被牽連進去的人又何止千萬，目前的朝廷百廢待興，百姓歷經兩百年的兵連禍結早已是不堪忍受，這個時候一旦朝中亂起來，各地必然會因此造成民變。到了那個時候就真的一發而不可收拾了……」羊玄之伸手將荀輝攙扶起來後，長嘆了一聲後便對面前的眾人說道。
「如今我把這些人交給了廷尉府，以魏洪的為人必然是只有殺人滅口這一途，這樣一來雖然讓吳王他們逍遙法外，但是卻也讓朝廷和百姓得到了喘息之機，而我只要加緊戒備又有子楚和景興兩人的貼身保護，想要制我死地也並不是太過容易的事情。所以諸位莫憂，我是想清楚了此事才作此決定的，只要給我幾年時間整頓政務，與民休養生息。等一切都平順之後老夫自然會騰出手來整肅朝綱。」羊玄之招呼眾人坐下後接著說道。
「丞相真是用心良苦……」歐陽虹聞言不禁頗為感嘆的說道，說著他便站來身來從懷中取出一卷書簡來雙手捧著遞給了羊玄之，羊玄之忙站起身來雙手接過。
「瑞之在走投無路之際蒙丞相收留常思報恩，今將瑞之最近將所思所想匯集成著三急三緩之策獻于丞相大人，以報丞相的收留之恩。」歐陽虹一臉慎重的說道。
「瑞之這說的是哪里話來……其實以瑞之之才肯屈就在將軍府做一名長史依然是大大的屈才了，奈何老夫顧忌各地諸侯的壓力不得以而為之，還望瑞之體察之……」羊玄之聞言頗有愧意的說道。
「瑞之豈有不知之理，丞相切莫掛懷。」歐陽虹聞言雙膝跪倒在地，頗為感動的說道。
「瑞之快快請起，快快與老夫詳解下這三急三緩之策。」羊玄之見狀忙伸手攙扶起歐陽虹，拉著他的手說道。
「啟稟丞相，目前國家，內有各路諸侯不服朝廷的節制隱隱有割據之勢的禍患，外有五胡虎視中原的南下之憂，當此國家危難之時有三件刻不容緩之時要立即著手辦理。」歐陽虹指著羊玄之手中的那卷書簡說道。
「那三件？」羊玄之聞言立即問道。
「如今五胡之中數鮮卑和匈奴最為強大，若是這兩族相爭相互制衡便可保證北方各個州縣長達十年的安穩，若是這兩族結盟則會使兵鋒直指中原，北方各州縣則永無寧日，丞相即便是想要與民修養也恐怕只能是說說而已了，所以這第一件急辦之事便是要阻止他們的結盟。」歐陽虹說著從衣袖間取出一張全國地形圖攤開來放在地上，一邊的程淼則立即取過一盞油燈拿在手中為眾人照亮以便觀看。
「為之奈何？」羊玄之聞言皺著眉頭沉思了良久後抬起頭來問道。
「匈奴經漢朝三代君主的連番打擊實力已然大不如前，而且他們在並州以北和漢族人通婚已久，已經逐漸適應了農耕生活，這就使得他們有了和漢族人一起和諧相處的基礎。正是鑒于此瑞之認為對于匈奴族應該致力于拉攏，和親的確是目前最合適的辦法。」歐陽虹用手指著圖中並州的位置說道，羊玄之則微微點頭。
「而鮮卑一族在他們上一代首領檀石槐的勵精圖治下不但吞並了以前烏桓、烏孫等部原來羌人的部族地盤後已然有和匈奴一族分庭抗禮的趨勢。他們不同于已經習慣農耕文化的匈奴族不同鮮卑一族更加的凶狠和剽悍，對于朝廷的威脅已經絲毫不會小于匈奴族了。此次丞相派出和親使者的時候可以命一名得力之臣暗中破壞鮮卑和匈奴一族的結盟之事，只要他們不能結盟，他們就一定會因此而爭斗起來。」歐陽虹伸出右手指著地圖中鮮卑一族的位置說道。
「瑞之既然為老夫獻上此策，心中想必也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了吧。」羊玄之听到這里突然抬起頭望著歐陽虹笑著問道。
「丞相聖明，瑞之心中的確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歐陽虹聞言不禁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