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恆生當鋪
雷鳴輝原本就是爽直的漢子,听自己的表兄說對方也是個好漢,便不再吵嚷跟在季驚雷的身後快步走出客棧向一旁的當鋪走去。
這家當鋪起名為恆生,掌櫃張生的原是驃騎將軍張嵐家的一個家僕,因為在戰場上幾次把張嵐從死人堆里背出來過,張嵐心中感激便賞了錢萬讓他去做生意。
到不想這個張生卻頗有些做奸商的潛質,沒幾年的功夫便做得風生水起,張嵐有個兒子名叫張坤,字恆之。自小便繼承了先祖張頜的勇武,但是一直沒有一件好的披掛可以配得上自己,便托張生留意購買。
但是時間過了很久卻一直都沒有什麼結果,卻不想張坤今天剛剛吃法早飯正在和一位朋友閑聊便見張生派人來傳話說收了一件極為名貴的鎧甲讓自己去看看。
張坤聞言那里還會遲疑,帶著自己好友夏侯妙才便急匆匆的來到了恆生當鋪。當張生把雷鳴輝的那件烏金甲獻上的時候,張坤見後大喜,不住的伸手在鎧甲上撫模。
和他一同來的夏侯妙才是個極精細的人,他卻一眼瞧出這件鎧甲如此不凡卻被人只是用區區三百文錢便當給了當鋪,日後必然會有後患。
果不其然只是半個時辰後旁邊永安客棧的店家便急匆匆的沖了過來說是要贖回鎧甲,張坤聞言頹然跌坐在地上他雖然不舍但是人家拿著當票和足夠的錢來贖回東西,自己說什麼也不可能強行不給。
「看你的這身裝扮絕不是這身鎧甲的主人,這位張公子有心結交這件鎧甲的主人請主人來此一敘可好?」夏侯妙才乃是夏侯世家的後人,字慕祖,其父因為敬仰自己的先祖夏侯淵的威名便給他取名為夏侯妙才。夏侯妙才自幼弓馬嫻熟十歲的時候曾經徒手擊斃三頭蒼狼,為世人所傳誦但是因為其先輩和曹魏一族淵源過深,司馬氏吞並曹魏之後夏侯妙才的父親夏侯誠便歸隱在白雲山中,直到羊玄之為相後才出來做官。
永安客棧的店家見一時也討不回鎧甲,又不敢得罪驃騎將軍張嵐只得回轉去請季驚雷和雷鳴輝。
當季驚雷挑開簾櫳看見了里面的兩人忙抱拳上前見禮,他們的父親既然同殿為官,又都是羊玄之手下的得力干將自然私下少不得有些來往,三人見面寒暄了幾句。
此時跟在季驚雷後面進來的雷鳴輝仔細端瞧面前的兩人,他見面前的兩人當先的一人身高于自己差仿不多也足有八尺開外,年紀約莫著要大自己兩歲,生的是虎體熊腰,四方臉,面似淡金,黃中透亮,濃眉闊口,鼻直口方。頭扎紫紅色武生公子巾,身穿一身紫色的緊身練功衣的,外罩一件白色的大氅看上去相貌堂堂英氣逼人。
再看此人身後之人,只見此人身材大約在七尺開外,是個細高挑兒,又精神,又瀟灑。長方臉,白淨面皮,眉毛又細又長,兩只眼楮雖然又長又細,也不大,但目光炯炯,高鼻梁,薄薄的嘴唇,皮膚非常的白淨,頭戴方巾,身穿藍袍,腰系絲絛白襪雲鞋。雖然說沒有季驚雷那般的俊秀卻也另有一番的儒雅氣質。
雷鳴輝一見這兩人生的如此模樣心中原本還殘留的一點不悅也就基本煙消雲淨了。此時季驚雷則拉著雷鳴輝向兩人引見,張坤和夏侯妙才見雷鳴輝活月兌月兌便是一個張三爺再世心中也都是不禁暗自稱奇。
「哎……也不必說了,也只有鵬程兄才配的上這件鎧甲啊……不瞞二位說,這件鎧甲我見了後原本也是愛不釋手,但是此時見了鳴輝兄弟後便知道這件鎧甲命中注定便是要和他一起名震寰宇的,此甲小可雙手奉還。」張坤雙手捧著手中的鎧甲獻于雷鳴輝。
雷鳴輝見張坤這般作為那里還有氣,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是他不善于表達就只是這般傻傻的笑著,臉上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件鎧甲乃是我表弟的恩師贈與他的特別之物,若非如此,今見昆玉兄這般喜愛這件鎧甲原本是該割愛的,還望昆玉兄勿怪啊。」季驚雷知道雷鳴輝是個粗性子心中話卻難于表達便再次躬身說道。
「君子不奪他人之愛,更何況這本就是鵬程兄之物,昆玉也不過是物歸原主,元龍萬勿掛懷。」張坤原本是想要用重金向這件鎧甲的主人求購,但是當他見到鎧甲的主人竟然是季驚雷的表弟的時候便知道這絕不是用錢可以解決的事情,況且他素來欽佩季驚雷的武藝,今又見到雷鳴輝生的便如當年的張飛再世與這件鎧甲簡直就是絕配,心中早已氣餒。
「鎧甲不過是身外之物,寶亭兄緣何如此在意,以兄長之武藝又何必一定要什麼好盔甲那?」四人坐下後季驚雷不由好奇的問道。
「哎,此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
「你這廝說話好不爽利,某家見你這讓生的一個好漢的模樣,偏說起話來卻總是這般的不痛快,什麼便是不說也罷,有事只管說來,這件鎧甲某家便是贈予你也無妨啊。」張坤听季驚雷這麼問神色頓時有些扭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哪知道雷鳴輝卻突然立起身子都對他喝道,他的嗓門原本就大,此時他突然開口便如同在這間斗室之中猛然響了一聲霹靂一般,驚得原本正要端起茶盅喝茶的夏侯妙才差一點就把茶碗打翻了。听到他這麼說眾人先是一驚隨便同時相對大笑了起來。
「你們笑些什麼,難道某家說的不對嗎?大丈夫生在世上憑著胯下馬掌中槍便無不可為,豈能因為一件鎧甲而唉聲嘆氣。真是氣煞我也,這件鎧甲你既然喜歡便只管拿去好了。倒也省得你總是這般不爽快。」雷鳴輝見眾人都笑了更加惱火拿起手中的鎧甲不由分說便伸手塞到了張坤的手中。張坤將鎧甲放在榻席之上,站起身來繞到雷鳴輝的身側抱拳躬身深深一禮。
「這件鎧甲本是令師臨別時贈與鵬程賢弟的貴重之物,寶亭豈有強佔之心,但是鵬程兄與小可不過是一面之交,便願意將如此貴重之物贈與小可,小可真是不勝感激。這件鎧甲小可雖然不敢取,但是卻希望能夠和賢弟從此以兄弟相稱,不知道鵬程賢弟意下如何?」張坤見雷鳴輝如此的輕物重義,心中好生喜歡。這以兄弟相稱雖然並不是結義金蘭但也是僅次于拜把子的一種交往之禮。
「不妥不妥……」還沒有等雷鳴輝做出回應,一旁的夏侯妙卻突然開口說道。
「有何不妥?」張坤聞言不禁詫異的問道。
「在座四人豈有你們兩個單獨稱兄道弟的道理,而且要以兄弟相稱那還不如我們干脆就以八拜之禮結義金蘭,你們說如此可好?」夏侯妙才此時也站起身來說道,季驚雷和張坤聞言便立即齊聲叫好。
「不好,不好」只有雷鳴輝卻搖著他蒲扇般大的手不認同的說道。其他人三人聞言都不禁六目相對不知道這個黑小子心中是怎麼想的,都以為這個傻小子估計九成九是不懂什麼叫做八拜之交結義金蘭吧。
「結拜無妨,但是目前還少一個人啊,便是要等見到了那人才能一起結拜。」雷鳴輝猛然站起身來說道。
「還少一個?卻不知道賢弟說的是誰?」張坤聞言不禁好奇的問道。
「表弟難道說的是孟長兄?」季驚雷卻當即就反應過來了。
「不知道元龍所說的這位孟長兄是何方高人?」夏侯妙才聞言詫異的問道。
「這位仁兄姓楚名召雲,字孟長,乃是當年楚國貴族後裔。此人可了不得,不但被羊玄之羊丞相稱為可以與當年壩上大鬧鴻門宴的樊噲相比的猛士。而且他下個月便會作為朝廷出使匈奴的送親師團的護衛,從此為國效力了。」季驚雷說起楚召雲真是眉飛色舞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季驚雷的這番極為夸張的表現卻讓張坤和夏侯妙才都不禁有些詫異了,他們雖然平時和季驚雷交往的並不太多,但是都知道這個槍法精妙的少年素來高傲,從來都不曾听他如此的推崇任何一個人,今天卻見到如此評價這個楚召雲都不禁有些好奇。
「元龍賢弟槍法精絕,不知道這個楚召雲能夠和賢弟相比嗎?」夏侯妙才多少有些不太相信的問道。
「不瞞兩位仁兄說,就在昨日我和那楚召雲便交了一次手,小弟雖然竭盡全力卻最終難逃一敗。」說著他伸出雙手來,打開纏住自己雙手繃帶露出還沒有結痂的虎口兀自還在不住的有鮮血從傷處滲出。
當下季驚雷便把昨天在杏樹林里和楚召雲的那場大戰和三人大略的講了一番,听得三人都不禁有些神往起來,接著他又把今天早上和雷鳴輝相遇時的那一戰以及雷鳴輝差一點被楚召雲一戟從馬上撞下來,以及午時要在聚賢樓相約吃酒的事情向三人說起。
「此時便已經快到午時了,我們何不同往?我等也是想要見識一番這個楚召雲是何等的三頭六臂。」張坤見此時已近午時便對三人說道。
「好!好!好!同去!同去!」雷鳴輝聞言便高聲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