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節戰戰兢兢汗不敢出
洛陽城,丞相府中。
已經侯了一個多時辰卻還是沒有見到羊玄之的劉茂,無論如何都坐不住了他不斷的在房間之中溜來溜去,走的劉敖都直眼暈。
但是他卻不敢出言勸慰自己的父親,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本就不受父親的待見,此時他正自氣惱,自己在這個時候出言只會遭致他的一頓臭罵,他把目光移向一邊的端坐在那里的孔捷,卻見這位孔大人還是一直保持著剛剛坐下的時候的樣子,雙目微閉臉上神情泥胎木塑的一般呆滯。
「羊玄之這麼故意晾著我,莫不是想要就此圈禁了我不成。」突然劉茂神情緊張的快步走到孔捷的面前顫聲言道。
「主公勿憂,那羊玄之生性謹慎,剛才您在京城之中他的眼皮底下差一點遇刺,定然也給了他不小的刺激,此時他想必正在處理相關的事件,他不了解清楚這件事情的所有始末是絕對不會召見您的,主公只須安心等待便是。」孔捷微微睜開雙眼笑著安慰道。
「這件事情還需要了解什麼啊……明擺著是鄭懷仁那個老狗派人刺殺老夫的。」劉茂聞言卻不以為然的說道。
「羊玄之一直在尋找對東邊逐路諸侯用兵的借口,他鄭懷仁避之唯恐不及,但是這一次在您來京城之前屢次派人行刺還不說,還居然都敢在京城里對你下手,他難道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成?如果京城之中沒有人為他做接應就憑他也敢做出這麼大膽的事情?」孔捷聞言微微一笑言道。
「孔大夫是說京城之中有人暗中支持他?會是誰?」劉茂聞言神情更加緊張了。
「主公這個還用問嗎?自然是那些被困居在京城之中的諸侯王們了,其中以吳王的嫌疑最大,如果沒有當年吳王的一力保舉他鄭懷仁那里能坐得穩著兗州刺史。」孔捷苦笑了下說道。
「哼,老夫一早就在懷疑吳王這個老賊在暗中支持鄭懷仁那個老狗!這個沒有牙的老虎居然也敢來咬老夫一口!」劉茂聞言怒不可遏的說道。
「這些被削去了封地的藩王可不是沒有牙的老虎,他們雖然勢力大不如前但是如果真的合起手來卻絕對不是主公可以與之為敵的,便如這次他們自己不出面只是指示鄭懷仁便能逼迫你只好把三公子送到京城來做質子……」孔捷聞言再次輕嘆了一聲勸道。
「為之奈何……」劉茂聞言有一做到坐席上有些不知所措了。
「吳王雖然有害主公的心,奈何主公不都一一化解開了嗎?如今您進了丞相府他吳王還想怎麼樣,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吳王目前只恐也是緊張的要命,難道他就不怕手握兵權的羊丞相對他下手,他目前自顧尚且不暇哪里還有繼續害您的心那,主公只須耐心等候丞相的召見便可,根本無需擔憂。」孔捷再度安慰了劉茂幾句後再次閉目不語了。
就在此時只听簾櫳一響從外面走進來一名侍從,通知他們丞相召見他們,劉茂聞言便急匆匆向外走去,劉敖站起身來便也要跟出去卻被孔捷一把抓住了胳膊。
「公子可知‘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的典故?」孔捷見劉茂已然去遠,便低聲對劉敖說道。
孔捷所說的這個典故其實是當年春秋時期的一個重要事件,其中重耳、申生皆為晉獻公的公子,申生乃獻公嫡出,被立為太子,後獻公夫人去逝,晉獻公納狄女為夫人,狄女為其生二子,獻公愛狄女遂有廢立之意,而狄女也處心積慮要害死獻公的這兩個兒子,其中申生是主要加害的對象。
重耳知道狄夫人的意圖,就帶著幾個隨從逃走了,從此周游列國,取得大國的信任,為其後來回國繼位打下基礎。而申生明知有人加害,也要固守孝道不離本國,最終被讒言加害,落個自刎身亡的下場。當劉敖听到這句話頓時周身一震。
「多謝孔大夫相救之恩,若非孔大夫為我父親獻上這一策,劉敖如果留在冀州遲早會落得申生的一般下場。」劉敖躬身向孔捷深施一禮後言道。
他知道這次父親劉茂派他來京城中來做質子便是孔大夫的勸說,他此時听到孔捷剛才和他說的那個典故的時候頓時就明白了孔捷的一片苦心。
「公子天縱聰明令老夫深感欣慰,但是公子到了京城之中其實危險絲毫不比您留在冀州小,尤其是要小心那個羊玄之。羊玄之早有並吞東邊逐郡的野心,他如果看出來公子您的氣量恐必然要加害公子。」孔捷先是環顧了下四周見四下無人便低聲對劉敖言道,劉敖聞言也是再次臉上變色。
「還望孔大夫出言相救劉敖,他日劉敖如果有幸回到冀州當與您共享冀州天下。」劉敖語氣誠摯的說道。
「公子能與權臣共享天下志向必高遠,區區一個冀州氣象太小,當王天下!」孔捷突然伸手抓住了劉敖的雙手激動的說道。
「不過如今您一會見了羊玄之後卻絲毫不可吐露你的高遠志向,如今之際您只有學學當年的劉玄德,使用韜晦之計方能安然度過這次危機。」孔捷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便趕緊接著說道,劉敖聞言忙點點頭剛想說些什麼就听見前面傳來劉茂招呼他們兩人的聲音,兩人只得快步向前來到劉茂的面前。
而他們前面的那個侍從則帶著他們穿堂過院走了好一會才終于來到了丞相辦公務的主殿上,劉茂忙在廊下月兌了鞋子和襪子摘下了冠冕雙手抱著,不等侍從通報便快步走上大殿,距離正中而坐的羊玄之還老遠便雙膝跪倒,膝行了好幾步才爬到羊玄之的面前。
「罪臣冀州刺史劉茂,拜見晉大丞相。」當他來到羊玄之的面前的時候,把手中抱著的自己的冠冕放在一旁,伸手抓住自己的頭發倜然淚下的對羊玄之言道。
「劉刺史何罪之有啊?」羊玄之似乎也沒有料到劉茂會是這麼一副樣子,頗為詫異的問道。
「卑職因為當年沒有及時為丞相的平叛大軍籌集道足夠的糧草,故而感到有罪。」劉茂渾身戰栗的說道,此時他可不是在偽裝,他是真的害怕羊玄之會因此而懲治他。
「那都是多年前的小事了,劉刺史治理冀州一直素有功勞,老夫正要向天子請旨嘉獎您那,豈有處罰您的道理。左右還不快來扶刺史大人起來更待何時。」這時早有左右的侍從上來攙扶起渾身戰栗不停的劉茂來到一旁的坐席旁,這個時候劉敖和孔捷也忙上前拜見羊玄之。
羊玄之舉目仔細打量了面前的劉敖,見劉敖一臉的英氣頗有些不凡氣概便很是喜歡,這時他見到劉茂雖然已經坐在了那里卻還是身上不住的顫抖,身上汗水已經把衣服都快浸透了。
「劉大人緣何汗出如漿?」羊玄之舉起手邊的茶盅輕輕壓了一口後若無其事的問道。
「戰戰兢兢汗出如漿……」劉茂聞言趕緊躬身答道,羊玄之聞言微微點點後便轉過身子向劉敖笑了笑。
「劉大人說他戰戰兢兢汗出如漿,劉公子卻為何不見出汗?」羊玄之的臉上的笑容非常的真誠,但是劉敖聞言卻頓時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寒意,別說出汗了整個身子都感到有種如臨深淵的戰栗。
「戰戰兢兢汗不敢出……」劉敖不敢直視羊玄之的眼神忙再度伏在地上頗為惶恐的說道。
「好個戰戰兢兢汗不敢出……」羊玄之聞言先是一楞,隨後便向身邊的三位謀士荀輝、程淼、歐陽虹輕輕的言道。听到他這麼說孔捷的心頓時便提到了嗓子眼,他心中暗自禱告希望羊玄之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對公子劉敖產生了殺意。
「劉大人把公子送到京城就不擔心將來山高路遠難解相思之苦?」程淼聞言在坐席上向劉茂微微欠身言道。
「無相思……便不苦……」劉茂聞言,忙也欠身說道。
「劉大人上次托孔大夫送來的上疏老夫仔細考慮過了,但是不知道劉大人希望朝廷什麼時候出兵來解鄴城之圍那?」羊玄之微笑著向劉茂言道。
「目前鄴城還可以堅持到中秋左右,還請朝廷在初秋就出兵以解鄴城的危難。」劉茂言道,听說這句話的時候忙抬眼偷眼觀看羊玄之的反應。
「好,就按照劉刺史所言老夫一入秋便命大將軍鄧玥領兵十萬出發。」羊玄之聞言便立即點頭同意了,這讓一直都對此惴惴不安的劉茂頓時心中大定。
「劉茂代冀州萬千陷入戰端之中的百姓多謝丞相大人的相助!」劉茂聞言忙站起身來,走到坐席旁向著丞相羊玄之雙膝跪倒在地連連叩首言道。
「劉大人且先不要著急多謝,此事老夫一個人說了可不算,如今當今皇上年紀日漸大了,再說還有太後在總攝朝政,此事老夫還需要向太後和皇上稟明此事,請來旨意才行。但是如今在八王之亂後朝廷日漸空虛,士卒也是需要長時間的修養老夫實在是沒有把握促成此事啊……」但是羊玄之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臉色一變說道。
「此次朝廷出兵的所有開支均有我冀州府一力承擔,還望丞相大人一力玉成此事……」羊玄之會說出這句話,劉茂在來拜見丞相之前孔捷便已經叮囑過自己,此時果然听羊玄之開口了,劉茂自然知道該如何應對。
「如此說來倒還比較好說服太後和皇上,但是大軍遠行尚缺一個屯兵之所,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恐怕大軍一時還是很難出兵啊……」哪知道羊玄之聞言還是一臉的為難的說道。
「陳留城屯有足夠十萬大軍吃用三年的糧草,劉茂願意將其獻出供鄧大將軍屯兵所用。」說著劉茂從懷中取出了一張陳留城的地圖和城中居民的典冊雙手捧過頭頂向羊玄之言道。
「劉刺史這是說的是哪里話來,不過大軍也的確是需要這樣一個屯兵的所在作為前出兗州的基地,劉大人既有這樣心胸老夫也不好再行退卻了,既然劉大人都做到這一步了,那麼入秋出兵的事情就包在老夫的身上,老夫便是拼著這頂烏沙不要了也定然為刺史大人玉成此事。」羊玄之見劉茂依然獻上了地圖大喜過望,終于親口許諾了此事。
此時早有左右侍從上來從劉茂的手中接過了那張陳留城的地圖和居民典冊放在了羊玄之的桌案前。隨後羊玄之又和劉茂三人隨便談了幾句後便命人把劉茂三人送回了館驛之中休息。
「三位對今日之事怎麼看?」當劉茂三人走後,羊玄之便轉身對荀輝、程淼、歐陽虹三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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