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神醫葛洪
年歲，是一個完美的圈，不停地轉動著，一輪又一輪，站在中間，漸漸感到茫然昏沉。轉幾圈都無所謂了。
還要轉幾圈？似乎也無所謂了。越來越明朗的是，一個輪回都劃過四個格子，每一個格子都標繪著其固有的色調，鳴響著其固有的音律。
不停地轉動而又不變的格子，冥冥中把一切都套了進去，把人也套了進去。
少年被安放在春天淺綠色打底的花籃里；夏天的向日葵最適合裝飾青年奮發的畫幀；秋天的疏朗和寥遠最宜剪貼中年的沉靜和憂思；冬天的腳步總踏著老年的心緒。
站在夏季的格子里，覺得後邊的兩個格子很近很近，似乎沒有界限，還沒經過，不願去多想，也怕去想。
而在這個初夏的夜晚，當所有的病人早已散去。坐在神醫那寂寥的院落中的楚召雲三人卻來不及去思考年歲的年輪，在他們心中只是用略帶焦躁的心情在等待季驚雷他們三人的晚歸。
按照既定時間他們原本應該在一個時辰前就應該趕回來了，但是在那幽靜的鄉間小路上卻遲遲沒有听見他們歸來的馬蹄聲。
很多時候等待都像是一盞漸漸的冷卻茶，失去的溫度總是讓人提心吊膽。
「他們三個怎麼會還沒有回來？」雖然白天受創不輕但是經過神醫孫女的妙手回春此時的楚召雲已經沒有什麼不適了，但是他此時的焦慮卻更加深了，他坐立不安的不時便佇立在悠長的小道旁不住的眺望遠方。
「寶亭兄行事向來謹慎，而元龍賢弟也為人極為精細。有他們二人在絕不至于出什麼岔子，楚大哥不必擔心。」夏侯妙才聞言忙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邊安慰道。
「妙才啊，你和幽兒姑娘有什麼事情瞞著愚兄吧。」夏侯妙才剛說完楚召雲突然轉過身來笑著說道。
「額……楚大哥看出來了……」夏侯妙才聞言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原本我不想說的，這應該是你和幽兒姑娘的私事，但是現在他們遲遲不能回來你是不是該對我說些什麼了那？」楚召雲的語氣非常的舒緩既讓人無從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不高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夏侯妙才還是感到了一絲的不安和忐忑。
而就在此時一旁的幽兒卻走過來向著楚召雲盈盈一拜，她雖然對楚召雲了解的不多，但是只是從方才的言談之中便可以知道此人的不凡之處，幽兒雖然精靈古怪的慣了但是在楚召雲的面前她可不敢有絲毫的放肆，禮數上也是做得非常的足。
「楚大哥請先回來坐，此事不妨由幽兒為您解釋。」說著幽兒便伸手向那邊的樹下放著的坐席一指，楚召雲見幽兒都這麼說了也就只好點點頭就走到了坐席上坐下，而他身後的夏侯妙才則頗為無奈的向著葛幽兒搖了搖頭。
幽兒這個世上最不怕的人就數這個夏侯妙才了，幽兒只是沖夏侯妙才吐了吐自己可愛的舌頭後便跟著走了過去坐到了楚中雲的下垂手，而夏侯妙才則坐到了楚召雲的對面。
「此事不怪慕祖，實在是他們要去見的那個人著實是有些不尋常如果告訴了他們反而不美。」葛幽兒說著拿起手中的茶壺為二人斟茶。
「怎麼那位顧老夫人還有什麼來歷嗎？」楚召雲聞言心中就有些不快，他的為人極講義氣不管大事小事都絕不會欺瞞自己的兄弟，此時他听葛幽兒這麼說自然不會滿意但是他素來城府很深心中雖有不滿卻卻並沒有立時就表現出來。
「楚大哥果然有見地！您說的不錯,那位顧老夫人可不是凡人。」一邊的夏侯妙才也趕在這個時候對楚召雲說道。
「卻不知是怎麼個不凡？」楚召雲不動聲色的問道。
「不知楚大哥可听過東刀西劍的名號？」葛幽兒說著將斟好的茶親手端起獻給楚召雲，楚召雲身子微欠接過了過來卻並沒有直接喝而是將茶盅放在了身邊。
「東刀西劍？那不就是縱橫在五十年前的兩位蓋世豪俠，如果愚兄記得不錯的話東刀是指‘刀臨泰山絕頂’的膠東大俠何沖何大俠，而西劍則是指‘劍絕華山西峰’的三秦群俠之首的顧風顧大俠……哦……愚兄知道了，死去的那位顧老先生便是傳說中的西劍顧風顧大俠？」說道這里楚召雲猛的一拍自己的前額後吃驚的說道。
「不錯不錯，楚大哥果然是明見千里一猜就對。」葛幽兒把手中的第二碗茶端給了夏侯妙才嫣然一笑後說道。
「不過這位顧風顧大俠不是一直居住在華山的蓮花西峰嗎？所以人們才尊稱他為劍絕華山西峰的，卻為何會在數十年後最終埋骨在這千里之外的洛陽城外了那？」楚召雲端起那盞茶押了一口後不解的問道。
「唉……這件事情還要從當年東刀西劍在華山絕頂的那次比武說起……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這兩位江湖中泰斗級的人物最終因為一個女子在華山絕頂.進行了一次不死不休的決斗。」說道這里葛幽兒不禁輕嘆了一聲說道。
「那場決斗的勝負那是誰也不知道，但是最終東刀回到泰山後不久便宣布封刀退出了武林，而西劍顧風顧大俠則帶著那個神秘的女子最終輾轉來到了洛陽城外的蒲塘開始過著一種隱居的日子，這一住就是四十多年的時間。」
「但是這期間他卻不斷被一處極為厲害的刀傷一直折磨著，雖然他的夫人曾經多次請我的爺爺去為顧大俠醫治，但是在八年前一天他終究還是死于舊疾復發……也是令人唏噓不已……」葛幽兒口齒伶俐又兼自幼飽讀詩書，講述起來當年這樁成年舊事也是娓娓道來比起那些說書的藝人也是不讓分毫，另有一份滋味在其中。
「但是他們怎麼會開始種植這個並蒂蓮的那？」楚召雲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便問道。
「此事還是由老夫來向兩位後生說吧……」就在此時就見對面的茅屋的柴扉一開，從里面走出來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來。
「爺爺您怎麼出來了？白天為這麼多病人醫治，這個時候您應該在屋子里多歇歇才是……」葛幽兒見那老人從屋子里走出來忙站起身來跑了過去，楚召雲此時才知道來人卻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神醫葛洪。
「拜見葛神醫！」此時楚召雲和夏侯妙才也忙快步上前雙膝跪倒大禮參拜老人。
「豈敢自稱神醫二字……若是我也敢稱神醫卻讓扁鵲、華佗和張仲景三位先賢何以自稱？神醫這兩個字爾等再也休要提起……」葛洪聞言卻一臉嚴肅的拉起兩人說道，听到他這麼說楚召雲一時到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老人家您太過謙了……」楚召雲唯有低聲應承道，
「非是老朽故弄玄虛而實在是無法和那三位前輩相提並論，你們這些女圭女圭可不能像這個世上的那些趨炎附勢的人那樣，胡亂見什麼人就安個大的嚇人的稱號。見到一個江湖人便是大俠，見到一個郎中便是神醫。這個世上那里有那麼多神醫和大俠？」說著老人用手一指洛陽城的方向。
「依老夫看都狗屁不是，在老夫的眼里這個世上能稱神醫就只有上古的扁鵲一人，即便是華佗和張仲景也都難以和他老人家相提並論就更或論老夫這個凡夫俗子了。不過至于大俠這個稱號，老夫卻是認為不管怎麼算那位故去的顧風顧大俠都一定算是一號。」說著葛幽兒便攙扶著這位老神醫來到了坐席旁坐下。
「老人家教訓的是，召雲孟浪了……」楚召雲聞言忙過來躬身一禮後誠懇的言道。
「你這個女圭女圭相貌倒是頗為不凡啊……你的身上可是有匈奴的血脈？」老人先是伸手將楚召雲拉起來後指著地上的坐席示意眾人坐下，接著月色老人家舉目仔細端瞧楚召雲的相貌半響後才突然說道，
「老人家說的極是，召雲出生在漢匈混居的並州，家慈如您老所說正是一位匈奴人。」楚召雲聞言在坐席神躬身向老人言道。
「並州……住在哪里你的童年想必一定比較艱辛了……北邊是不斷南下的匈奴鐵騎，南邊是不斷北逃被擊潰的敗兵。那里的百姓受苦了……」神醫聞言輕嘆了一聲後喃喃的言道。
「老人家去過並州？」楚召雲見神醫只是寥寥幾句便把並州百姓最害怕的兩件事情就說的如此清楚心中也是頗為感觸。
「老夫年少四處采藥的時候曾經多次去過那里，河套平原沃野千里若不是有這兩個大的災禍那里可真是老百姓的一個好去處啊……」說到這里神醫又一次輕嘆了一聲。
「老人家說的不錯，召雲此生最大願望唯有北拒匈奴，南阻敗兵。還河朔之地一個清平盛世！只要能實現這個願望召雲便是立即死了也是值得的。」說道這里楚召雲正色對神醫言道。
「不錯不錯，你這女圭女圭有此心願說明你的父母沒有白養你一場，配得上是頂天立地的一條漢子。不過……你如果只是想要北拒匈奴，南阻敗兵。卻還是無法為你的父老鄉親換來一個清平盛世啊……」听到神醫這麼說楚召雲不禁心中猛地一震，他長這麼大一直都是把北拒匈奴、南阻敗兵這八個字作為自己一生要去奮斗的目標，此時卻听神醫這麼說心中也是很不解。
「不謀全局者不足于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于謀一時。如果你只是想著北拒匈奴、南阻敗兵這八個字就注定是一事無成，要知道如果沒有一個強大而統一的家國作為支撐，你如何能夠北拒強悍的匈奴大軍？而只要國家統一了又何來那些敗兵會北上那？」神醫雙目緊盯著楚召雲說道。
「還請老人家指點迷津！」楚召雲聞言躬身說道。
「然天時有四季，日月有早晚。音律分高低，弓弦有張弛。要完成你的那個心願就必須要明白事情的先後次序以及其中的因果關系，如果你不明白這一點的話你又豈能完成你這個夢想？」見到楚召雲一臉的疑惑，神醫便指著遙遠的北方對眾人言道，楚召雲聞言忙站起身來走到神醫的身邊雙膝跪倒。
「今聞老人家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吾當畢生師之您老人家。」楚召雲一邊跪拜老人一邊語氣誠懇的說道。
「你如果把老夫當做你的老師那麼你的這個願望是一輩子都無法實現了……」神醫見狀忙笑著將楚召雲拉起並招呼他再次坐下，並笑著邊搖頭邊說道。
「老人家您太過謙了……」楚召雲還以為老人家是在自謙，便躬身說道。
「女圭女圭啊……我且問你，這個世上有哪位神醫可以救盡天下人？」神醫聞言不禁再次搖頭說道。
「額……召雲愚鈍……但是依召雲所想即便是扁鵲復生也絕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救盡天下之人。」楚召雲聞言默然良久好才說道。
「然也，你所言極是，但是如果有人可以一同天下建立一個統一的國家，那麼那個人便是能救天下之人，你如果拜老夫為師所學的不過是能救百人的技藝，然而你如果可以拜一個能夠教你怎麼一統天下之人為師，那麼你就最終能完成你那個夢想了。」楚召雲聞言再次默然了良久。
而神醫葛洪可能不知道正是他這席話點開了楚召雲的雄心壯志，從這一天開始楚召雲心胸才終于把整個天下裝了進去，而也只有心中裝著天下的人才能最終成就一番頂天立地的大事業。
有道是千古英雄氣，至今任凜然。將軍不卸甲，百姓不下犁。回望江山美，足下征程遠。但願世清平，唯有大一統。
縱橫中文網四歲了！「有獎大輪盤」活動以及每天訂閱捧場消費（300縱橫幣）還可以玩游戲（切水果）贏取大獎哦，還不快來參加！://./——
縱橫中文
—有趣•有品•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