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麼?」他的聲音雖然嘶啞無力,但卻讓舒安夏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形壓力。
舒安夏舌忝了舌忝唇,揚起臉,登時,舒安夏的心里咯 一下。
這雙眼楮,她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明亮,如此的深邃,他的黑眸,就像一望無際的星空一般,吸引的人無法移開視線。
「果真是你!」舒安夏的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對著眼前這張平凡無奇的臉,淡淡道。
男子的眼楮閃了閃,好看的眉毛微微擰了擰。
「額——」一聲痛苦的申吟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舒安夏看了一眼右腿箭傷四周越來越多的黑血,轉而又看了他一眼,忽地,她雙手一齊用力,撕開了他的褲子。
男子愣了一下,當他意識到舒安夏在做什麼的時候,他的臉登時像火燒一般,瞬間別過臉去。
舒安夏好笑地看著他的動作,此時的他,仿佛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一般。
「你忍一忍,我要把箭頭拔出來,然後給你吸毒,如果忍不了,就把這個方巾塞嘴里。」舒安夏話音剛落,還未等男子應喝,她的手便附上箭端,猛然拔出來,血忽地一下噴了出來。舒安夏二話不說,用毛巾簡單地擦了一下之後,她便俯,開始為他吸毒。
當舒安夏柔軟的嘴唇貼上他大腿的那一瞬間,男子的身體猛然緊繃起來,剛剛的疼痛只不過是小兒科,此時的難忍才是極致的。他的身體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從緩緩而上,仿佛要把他燃燒一般。他屏住呼吸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讓這種感覺從他的口中發出聲音。
舒安夏正在全力吸毒,當然沒有注意到男子的身體的變化和反應,當他的傷口開始涌出鮮紅的血液的時候,舒安夏用袖子抹了一下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忽地,男子傲然的窘態映入她的眼簾。
舒安夏愣了一下,登時臉頰如火燒般。男子也別過臉去,目光閃爍,不敢與她對視。
舒安夏深吸了一口氣,迎著頭皮將金瘡藥和布條包在他傷口上。就這樣,舒安夏和這個陌生男子在無比尷尬的情況下,度過了這個雷電交加的夜晚。
翌日一大早,舒安夏還在朦朧的睡夢中之時,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舒安夏睡眼朦朧地打開門,迎上了惠人那張焦急的臉。
「不好了,來了好多官兵。」
舒安夏登時清醒了不少,水眸撐大,「怎麼會有官兵?」
「說是昨夜皇上遇刺,為抓刺客,全城搜捕。」惠人一邊說著,一邊伸長脖子向里面望。
舒安夏這才想起她床上還有個人,昨天為他處理傷口的情景又浮現在她眼前,「遭了!」舒安夏驚呼一聲,趕忙跑到床邊,床邊盆里的血衣早已不見了蹤影。
「早上來打掃,看見你們睡的很沉,我已經處理了。」惠人趕忙出聲,但是臉上卻是為難之色,「六姑娘,這男女授受不親,你竟然敢跟男子同榻,這要是傳出去,毀了您的閨譽,這以後可怎麼辦?」
「早上除了你,還有誰看見?」舒安夏蹙眉道。
「沒有了,我將其他人支出去了。」
舒安夏點點頭,幸好今日是惠人當值,如果是碧雲看見此等情景,必然驚的大呼小叫,到時候,真是難收拾了。
「六姑娘,現在怎麼辦?此人來歷不明,又恰巧官兵來搜查,假如,假如他是……」
「刺客麼?」舒安夏接話。
惠人擔憂地點點頭。
「不會,他是我一個故人,趕巧昨夜受了傷,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舒安夏看了一眼床上眼皮微動的人,昨夜他反反復復發燒了幾次,終于到早上有了好轉,雖然昨夜幾乎耗盡了他所有體力,但是練武之人一向警覺,惠人進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定然醒了。
惠人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舒安夏看出了惠人的擔憂之色,「你是不是怕官兵的搜查?」
惠人連忙點頭。
「舒府怎麼說也是一個堂堂候府,官兵就算搜查,也不會進內室,這是咱們北國的規矩。」
听到舒安夏這麼說,惠人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這樣就好,那奴婢去打些熱水來,您清洗一下。」
舒安夏點點頭,拍了拍惠人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惠人悻悻走了出去,關上房門。
舒安夏輕聲移步到床邊,「既然醒了,就起來吃些東西吧。」
男子尷尬地咳嗽兩聲,緩緩睜開雙眼,當他的黑眸對上舒安夏的水眸那一瞬間,他的眼底快速地閃過一抹羞澀。
舒安夏輕笑出聲,將稀飯端到他面前。
「你傷口發炎,只能吃些清淡的。」說著,舒安夏舀了一勺稀飯,吹了吹,遞到他嘴邊。
男子愣了一下,劍眉蹙了蹙,「你怎麼那麼肯定我不是刺客?」
舒安夏彎彎嘴角,「因為你是燕離歌!」
燕離歌的手輕輕地抖了抖,緩緩地閉上雙眼,他的眉頭緊緊皺著,臉上盡是痛苦之色。半響,他緩緩開口︰「我就是朝廷要抓的刺客!」
舒安夏瞠目結舌,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但是很快,舒安夏便發現了他的用詞。
「朝廷?」
燕離歌點點頭,「北國的江山姓‘趙’,而北國的朝廷卻姓‘顧’!」
舒安夏有些怔忡,一時間無法消化燕離歌的話。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舒安夏聞聲像門口望去,門吱呀被推開,惠人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六姑娘,那些官兵們是一間房一間房的搜,無論已婚女眷還是未出嫁的閨房,都毫無例外。這不,他們剛從三姑娘的閨房出來,就奔著咱們這邊來了。而且他們拿著皇後娘娘的手諭,誰也不敢抗旨啊!」
「皇後娘娘?二夫人不是皇後娘娘的遠房表妹麼?怎麼她嫡出閨女的閨房都搜?」
「想跟皇後套關系了人多了,蔚相都算不上什麼重要人物,你們二夫人頂多算個跳梁小丑罷了。」燕離歌插話。
惠人敬佩地瞄了一眼燕離歌,「剛剛官兵闖入三姑娘閨房的時候,三姑娘衣著不端,二夫人還說她丟了她的臉,影響閨譽,六姑娘你是不是要趕快梳洗一下?」
「知不知道領兵的是誰?」燕離歌打斷惠人的話。
「好像是顧將軍府的三公子!」
「顧瑞辰?」燕離歌臉上一遍,掀起被子就準備下地,猛然一個趔趄。
舒安夏眼疾手快地沖過去扶住他,「你瘋了?」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
「我必須走。」
「你內傷外傷加起來都去了大半條命了,現在出去就等于送死!」
「顧瑞辰有‘戰神’之名,他所帶領的‘顧家軍’所向披靡,你以為只是單單靠一個‘勇’麼?他的聰明與睿智如果說是第二,北國沒人敢認第一。」
「也就是說,你以‘美’聞名,他以‘睿’聞名唄?」舒安夏笑著調侃。
燕離歌臉上又是一大片紅暈。
這時,雜亂的腳步聲從園子外傳來,舒安夏眉毛一縮,快速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她的視線落在那個熱氣騰騰的水桶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