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眼皮一挑,「大半夜的鬼叫什麼?」
「奴婢看見、奴婢看見——」
李氏臉閃過一抹不耐煩,蹙眉道,「到底看見什麼了?」
「奴婢看見有人進了六老爺房里,看身影,好像是紅川姑娘。」
「什——麼——?」李氏雙目猩紅,一把抓住婢女的肩膀,指甲死死摳進去。
「奴婢說,紅川姑娘進了六老爺的房——」婢女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還沒說完,李氏已經躍過她,憤恨地看了一眼「琴瑟園」,便小跑起來。
怪不得二夫人這麼晚了叫她過來,怪不得紅川那個小蹄子天天去她園子里轉悠,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以為爬上了老爺的床就能當側夫人嗎?想的倒美,李氏咬牙切齒,看著她怎麼收拾紅川!
李氏大張旗鼓的回到園子,強忍著將要一涌而出的怒氣,來到六老爺的房門前。
房門依舊半敞著,隱約可見室內,一男一女交疊著,男的正在奮勇地馳騁。
「嗯——嗯——六老爺你真棒!」
「加速——加速!」
「六老爺威武!」
紅川嬌媚地說著每一句曖昧的詞兒,激得六老爺愈發的興奮。
「你這個騷蹄子,真夠味兒,二嫂教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那老爺看在二夫人的面子上,就收了奴婢吧!」紅川的稱呼直接由「六老爺」變成「老爺」,氣煞了站在門口的李氏。李氏一咬牙,直接踢開了六老爺的房門。
巨大的踫撞聲激得床上兩個一震,原本還硬挺的六老爺,被李氏這麼一嚇,登時軟了下來,紅川也傻在那兒,不可思議地看著忽然闖進來的李氏。
「你這個賤蹄子,勾引人勾引到我‘石園’來了,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李氏聲嘶力竭,一邊說著,一邊沖到了床邊,長長的指甲一把抓上紅川的香肩。
紅川吃痛,半起身就往六老爺懷里鑽。
這下李氏更氣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長長的指甲在黑暗中就亂抓開來。
原本還在氣惱懊惱自己突然軟下來的六老爺,被李氏這麼一抓,登時焚天怒意染上眉梢。下一秒,六老爺大掌一翻,狠狠地捏住李氏的手腕,李氏吃痛,倒抽一口涼氣,看著六老爺護著紅川,登時一抹濃濃的委屈就涌上心頭,「老爺,你護著她?」
實踐證明,男人在欲求不滿的時候,千萬別惹他,再加上六老爺剛剛被紅川夸完威武,便軟了下來,這讓他的面子往哪兒放?幾種怒氣混在一起,六老爺根本沒理會李氏眼中的悲傷和委屈,捏著她的手腕繼續用力。
「老爺,你快放手!」李氏見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另一只手就死死地去抓六老爺的捏著她手腕的手。
幾道鮮紅的血檁子立即浮上六老爺的手臂。看著被傷的六老爺,角落里的紅川心里樂開了花,臉上卻滿是心疼之色,「六太太,你快放手,你怎麼舍得傷了老爺?」
李氏一听,目赤欲裂,氣炸了肺,更加歇斯底里。六老爺一听,所有怒氣都集中在手上,抓著李氏的手腕狠狠一拽。
只听「咯 」一聲,李氏的慘叫就響遍整個「石園」。
翌日一大早,整個舒府的下人都在議論紛紛。二夫人的大丫鬟紅川在二夫人的授意下爬上了六老爺的床,原因是要報復在「竊玉事件」中,傷了八姑娘的六太太李氏。李氏被二夫人設計,捉奸不成,反而弄得自己手臂月兌臼。六老爺甚是喜愛紅川,不顧李氏反對,堅決要納紅川為妾。李氏一時氣吐了血,並發毒誓,從此跟二夫人勢不兩立。
二夫人躺著也中槍,至此,李氏和二夫人徹底決裂。
轉眼又過了十日,舒安夏閑來無事逛花園,「好巧不巧」地踫到在荷花池邊一手吊著紗布,另一手扔石頭的李氏。
「給六嬸子請安!」舒安夏福了福身,笑意盈盈。
李氏抬了抬眸,斜睨她一眼,冷哼,「在園內看到令人惡心的人,在園外也不得清淨!」
舒安夏揚眉佯裝沒听懂李氏的諷刺,縴指一抬,「咦,那不是六叔嗎?」
出于本能地,李氏揚頭一望,只見不遠處走過來兩個身影,女子依偎在男子的肩頭,男子緊緊地摟著她,滿臉笑意。這兩人正是六老爺和紅川無異。
「這明日六叔就要娶紅川過門了,今日還這麼如膠似漆,真是羨煞旁人啊!」舒安夏說著掩嘴嗤嗤笑了起來。
李氏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盯著那說說笑笑的兩個人。這十日來,老爺夜夜在紅川房中,她手臂未愈,諸事不便,然而,老爺連一句問候都沒有,果真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想到這里,李氏咬著牙,更加氣憤那個始作俑者——二夫人。這些賬,她要一筆筆記得清清楚楚。
「參見六叔!」舒安夏「有禮貌」地福了福了身,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紅川。紅川也禮貌性地對著舒安夏福福身。這時忽然看到舒安夏身後的李氏,紅川臉色變了變。
「一條臭魚還有臉出來!」李氏咬牙切齒地瞪著紅川,恨不得要將她拆吞果月復。
紅川「怯懦」地看了一眼李氏,向後退了幾步,躲到六老爺身後。六老爺長臂一伸,攬住紅川手收得更緊了,不耐地看著李氏,「你鬧什麼鬧?一個長輩,在小輩面前也不嫌丟人?」
李氏雙眼瞪得發紅,聲音提高了一倍,「你都好意思當著小輩的面親親我我,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六老爺趕忙左右看了看,見沒人過來,憤恨地瞪了李氏一眼,「明天的納妾儀式,如果你不想讓我順便休妻的話,你最好給我安分點!」說完,六老爺就摟著紅川的腰,意氣風發地走了。
李氏一听,身體一個踉蹌,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曾經對她言听計從、百般呵護的丈夫的背影,才十日,僅僅十日,他就變成如此了嗎?李氏咬著牙,心里將二夫人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又一遍,此仇不報,她枉為人!
舒安夏輕瞄著李氏,眼尾帶笑,六老爺被李氏壓制的久了,心中的氣早就積怨已深,現在踫到了一個對他百般崇拜的紅川,他當然重新找回了做男人的感覺。看著李氏氣得發紫的嘴唇,舒安夏眼底的笑意更大了,把惠人傷了那麼重,李氏,你以為,這就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