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香一听,臉色由青變紫,淚水滾的更凶了,在座的二夫人,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她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弧度,盡量壓制住自己氣得發抖的聲音︰「顧公子說什麼呢,天香可沒定過親!」
顧瑞辰一副驚訝的表情,「沒有嗎?可是她跟長再兄已經……」顧瑞辰欲言又止,臉上還是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在座的各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向舒天香投去鄙夷的目光,各人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中都有了計較。
二夫人杏目怒瞪,終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剛要發怒,卻被南國使者打斷︰「皇後娘娘,鬧劇也該結束了吧,到底北國有沒有能人解得了此圖?」
皇後一听,微微眯起眼,示意沒有看過此圖的人繼續傳閱,轉眼間,所剩無幾的官員和夫人都紛紛搖頭。
最後這張圖就落到了顧瑞辰手上。
顧瑞辰接過圖,怔了一下,微微蹙眉,修長的手指卻在掂量著紙張厚度。這時,皇後的視線又落到了舒安夏身上。
顧瑞辰往前站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恰好擋住了舒安夏。
舒安夏鼻子一酸,顧瑞辰知道這幅圖的棘手,所以擔心皇後為難她,此時此刻,有了顧瑞辰做後盾,確實比整個舒府都有分量。
從身後輕輕地拉扯一下顧瑞辰的衣袖,舒安夏用僅能他們兩人听得到的聲音,耳語了一番,顧瑞辰先是震驚,然後變成濃濃的欣賞。
在座的其他人復雜看著站在正中央的兩人,仿佛一對恩愛的小夫妻甜言蜜語一般,嫉妒之色一齊涌來。
顧瑞辰叫了四個太監,拿來了一塊畫好九張格的木板,眾人面面相覷,視線不由自主地集中在那塊木板上。
顧瑞辰瀲灩一笑,左手手腕一個優雅的翻轉,一只尾翼系著紅絲的飛鏢就落入下排中間之格,與此同時,右手輕輕一提,九只飛鏢落于上排中間之格,又是幾個華麗的轉身,九宮圖上原本有數字的空格,都布滿了整齊的紅尾飛鏢。
舒安夏溫婉一笑,她不過就說了一遍而已。
「姑母,其實這張圖上的內容,跟這張木板無異,不過就是用另一種符號記錄而已。空格部分,填上數字,上下左右只要連成直線相加得出十五,便解。」
皇後愣了一下,詢問式地看向南國使者,南國使者肯定地點了點頭。
皇後莞爾,「這回有人能解的,本宮剛剛說的話,一樣有效!」
眾人躍躍欲試,有人開始用手比劃,有人小聲念叨出聲,甚至有人沾了酒水,在桌上畫了起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大家的表情有興奮到失望到沮喪最後直接放棄。
看著大家的表情,皇後暗暗咬牙,顧瑞辰始終望著深情款款地望著舒安夏,沒再說話。
終于皇後忍不住了,「就沒有人能解嗎?」皇後的聲音含著隱隱怒氣。
眾人互相對望了一眼,都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心有靈犀般,舒安夏和顧瑞辰對視了一眼,顧瑞辰恭敬地對著皇後行了一個禮,「姑母,舒六小姐剛剛已經將答案告知佷兒,佷兒現在就將結果填出,希望姑母兌現諾言!」顧瑞辰說完,幾十枚飛鏢一起飛出,不給皇後反悔和質疑的機會。
舒安夏一愣,淡淡地看向顧瑞辰,她只是告訴顧瑞辰那幾個數字的意思和九宮圖的計算規則,並未告訴顧瑞辰答案,將視線轉移到木板上,舒安夏終于知道顧瑞辰的睿智是名副其實。
眾人驚訝地看著木板,瞠目結舌,有幾個世子,憤恨地敲了幾下自己的頭,明明呼之欲出的答案,他們卻怎麼也算不出來。
舒安夏彎起嘴角,投過去一抹贊賞,顧瑞辰揚揚眉,黑瞳亮亮的,像是大人給了蜜糖的小孩子般,得意之色盡顯。
不由得,舒安夏輕笑了一聲。
看著眉來眼去的兩人,旁邊的舒天香恨不得掐死舒安夏,瑞辰哥哥明明就是喜歡她的,讓她這個賤蹄子倒插一腳,不行,她一定不能放過她!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鼓掌聲傳來,舒安夏斜瞥過去,只見一直沉默的滿臉絡腮胡子之人,滿臉贊賞地鼓起掌。
「顧將軍的確不是浪得虛名之輩,解的好,解的好!」
顧瑞辰冷眼瞄他一眼,輕笑,「南國安親王題目出的也好,在下佩服佩服!」
一听「安親王」三個字,下面開始陸續傳來小聲的議論,南國的安親王秦烈舞與北國的燕離歌都以容貌俊美無雙而並稱「天下雙杰」,然而,眾人又將詫異的視線轉向那個滿臉絡腮胡子之人,哪里有一點俊美的意味兒?
秦烈舞挑了下眉,給旁邊的南國使者使了使眼色,南國使者趕忙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錦盒,雙手奉上,「此乃南國承諾的三座城池,其余黃金萬兩和絲綢萬匹稍後就送到。」
太監趕忙接過,奉到皇後手中,皇後打開錦盒,滿眼的笑意,「舒府六小姐舒安夏听封!」
舒安夏一愣,趕忙跪地。
「現本宮封你為‘禾顏郡主’,賜黃金千兩。」
「謝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舒安夏叩頭謝恩同時,皇後臉上卻勾起一抹算計的笑意,「蔚氏冰琴身為其嫡母,教女有方,加封‘皇家貴夫人’。」
丫丫個呸的,舒安夏在心里將皇後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皇家貴夫人」比親王夫人還要高一級,皇後此舉,就算倪姨娘因為她的郡主身份升了品階,也仍然高不過二夫人,還是要做姨娘,她這個郡主身份照樣要被人嘲笑!
坐著的二夫人一听,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興奮之色溢于言表,趕忙低頭謝恩。
顧瑞辰笑著的俊臉上也染上了一抹怒色,劍眉擰起,深沉地盯著皇後。
舒天香一听二夫人被加封,可是笑開了花,小臉揚得高高的,一派盛氣凌人。
宴會沒多一會兒便結束了,幾個勢力的誥命夫人紛紛過來虛偽地跟二夫人套近乎,剛剛那些鄙夷和考量仿佛瞬間不見了蹤影。
舒安夏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獨自走出那個令人窒息的空間。舒天香一看舒安夏走開,趕忙追了上去。
「怎麼樣,賤蹄子,雖然被封了個有名無實的破郡主,但你生母照樣是個姨娘,這個郡主身份,不過是增加個笑料罷了。」
舒安夏冷冷地轉過身,凌厲地瞪著舒天香,聲音仿若萬年寒冰,「你再說一遍。」
舒天香盯著舒安夏的雙眼,有些瑟縮,硬著頭皮揚了揚脖子,「我就說又怎麼樣?你就是個姨娘生的賤蹄子,封了郡主也是賤蹄子——」
舒天香的話還沒說完,舒安夏便鼓足了勁兒,揚起手對著舒天香的臉,狠狠地扇去,一、二、三……舒安夏咬著牙,從宴會開始,所有的氣,一股腦兒地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