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顏嫡女 083 兩男闖關

作者 ︰ 顧小丫

舒安夏挑眉冷笑,舒潯易這是被二夫人危言聳听了,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該不該找人代替拜堂,而是如何找到躲起來的舒若香。

舒安夏靜靜地回望舒潯易,水眸中波瀾不驚。

定親的那日,舒若香波瀾不驚,除了那鐵青的臉色泄露了她的心情,其他她還是保持的很好。舒若香未婚先孕,若想嫁人,就只有寧安伯府這一條出路,然而,嫁給一個太監丈夫,日後的「性福」沒了,本想著如果能當個伯府的當家主母,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彌補這個遺憾,然而他們竟讓她以一個姨娘的身份嫁過去,這讓心高氣傲的舒若香情何以堪?再加上那日二夫人的話,舒若香知道了自己肚子中孩子這個籌碼的價值,所以舒若香使了這一招釜底抽薪,根源就是要為自己爭取最有價值的東西——比如正妻的身份。

既然找到問題的癥結,那麼對癥下藥一切都好辦了。

舒安夏揚起眉梢,恭敬地對著舒潯易行了個禮,「父親,寧安伯府的轎子至少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我們與其在這里討論是否要代嫁過去,不如趁著這一炷香時間找到三姐姐,畢竟,找到三姐姐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源。」

舒潯易怔了一下,舒安夏說的他也不是沒想過,但是既然舒若香有心躲藏起來,他們怎麼可能在一炷香的時間找得到人?不過一想到舒若香,舒潯易眼中的氣焰更勝,如果讓他找到她……。

二夫人一听舒安夏的話,帶著些嘲諷的冷哼,「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趕快給你梳妝,只要你先過去行禮,我們就有一天的時間去找若香!何況侯爺的同僚都在外面……」

舒潯易的黑眸閃了閃,收起剛剛的戾氣,「夏兒——」

「爹爹——」舒安夏打斷了舒潯易將要出口的話,「女兒能在一炷香之內找到三姐姐,如果找不到,女兒願意代三姐姐行禮!」

舒潯易愣了愣,回頭征詢似的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的臉上有了笑意,贊同地點點頭。

舒潯易大掌一拍,說了一句「好」之後,屋子內的丫鬟婢女婆子們都被舒安夏召集起來,舒安夏低聲吩咐了她們一遍,丫鬟婆子們會意,紛紛向各個園子跑了出去。但是為了保險起見,舒安夏也叫來了惠人,低聲在她耳邊囑咐了一些事兒……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舒潯易和二夫人看得一頭霧水,但是也未開口打擾,二夫人冷笑地看著忙里忙外的舒安夏,她之前可是派了二十幾個丫頭各個園子去找舒若香,都沒找到,而她只用了不足十人,就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找到舒若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這時跑出去的丫鬟婆子們,開始成幫結對地話起了家常。

「听說因為南方水患,侯爺重新得到了重用,寧安伯府為了討好侯爺,改娶咱們三姑娘為正妻了!」一丫鬟煞有介事地說道。

「是啊,我也听說了,寧安伯府寅時就送來消息,說要以正妻之禮過來迎親呢,要我說,咱們三姑娘真是有福氣之人!」另一婆子附和。

「就是,這眼看著吉時就要到了,寧安伯和寧安伯的大公子要親自過來呢,咱們舒府可是掌了光,尤其是三姑娘,被堂堂的伯爺和未來的世子親自來接,真是風光了一回呢!」幾個丫鬟婆子說的不亦樂乎,舒府本就不大,而且平日無事的丫鬟婆子對于八卦的傳輸能力更是不容小覷,所以,不一會兒的時間,這種傳言就傳遍了舒府的各個角落。

躲在「香園」角落里的舒若香,听到剛剛走過幾個丫鬟婆子的議論,水眸熠熠發光。

她剛剛喬裝成喜娘的樣子跑出來的時候,怎麼就沒听說這件事?按理說這麼大的事兒,母親應該提早告訴她才是?難不成事情太急,而且她「跑」的也太快了?

想到這里,舒若香的腳步不自覺地向門口移了移,忽然,她的雙腳又停住,不對啊,現在父親和母親定然為了她的事兒急瘋了,說不準是他們想引她出去的籌碼,不行,她再等等,不能上當。

想著想著,舒若香又退回了幾步。

看了看時辰,接親的轎子應該就快到了,如果寧安伯府已經答應娶她為正妻,她還不知好歹地「逃婚」,那麼這件事傳到寧安伯府耳中,她日後定是吃不了兜著走。而且「逃婚」之事事關面子,無論對于在朝廷吃官飯的舒潯易還是趙奕然,她都讓他們丟足了面子,舒若香越想冷汗越多。

深吸了一口氣,她暗暗做了個決定之後,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往「香園」外走去。

忽地,脖頸後的一股冰涼襲上她,舒若香身體一個激靈,緩緩地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那日抱走舒天香的追風。

「是你——」舒若香知道這個人對舒天香極好,作為舒天香的嫡姐,她當然也不是外人,倏然,舒若香扯一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八妹妹怎麼樣了?」

「沒死!」追風的聲音冷冷的,琥珀色的眸子中不帶絲毫溫度。

舒若香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日之後,我一直想找時間來看看八妹妹,不過奈何這幾日事情太多,才……」舒若香抱歉地開口,同時也為難地向里面看了看。

「我沒去找你們算賬,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追風的眯起眼,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舒若香身子輕顫,「你怎麼能這麼想?八妹妹是我的嫡親妹妹,是同母所出最親近的人,我怎麼可能會害八妹妹?」舒若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那一日她從背後推舒天香的輪椅,純屬意外,如果不是紅川先推她,她也不會撞上舒天香的輪椅。

「廢話少說,拿命來!」

追風懶得跟舒若香廢話,直接匕首一揮,對著舒若香刺了上去。相對于舒若香的狡辯,追風更願意相信他親眼看到了,那日那一連串的人,都對舒天香的落水有直接責任,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舒若香的身體緊了緊,連續退後數步已經抵上了牆根,眼看著那個離著自己越來越近的匕首。另一側

香爐中的計時香已經燒掉了半截,舒安夏安排的丫鬟婆子們,沒有一個回來復命,二夫人嘴角嘲諷的笑意更大了,趕忙給喜娘使眼色。

舒安夏知道二夫人努定她不能贏了,所以把喜娘和專門梳妝的大丫鬟都叫了進來,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舒安夏老老實實地坐下來,讓大丫鬟和喜娘折騰。

大丫鬟和喜娘的動作很快,不出多一會兒,她的新娘妝就全部畫好,就在計時的那炷香只剩下拇指般大小的時候,謝管家卻是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侯爺、老夫人、二夫人,寧安伯府的迎親的轎子到了!」

一听謝管家的話,舒潯易霍地站了起來,他看著舒安夏的眼中開始有的復雜之色。他已經給了她一炷香的時間,但是卻沒有人回來復命,所以舒安夏也只能兌現自己的承諾。

其實,在舒安夏來這里之前,二夫人已經他竊竊私語了一番,以現在顧瑞辰對待夏兒的態度來看,夏兒有極大的可能是要嫁入顧府的,但是又以夏兒的聰慧,等她出嫁之後,舒府就很難再控制她。所以冰琴想借著舒若香逃婚的機會,找夏兒代嫁,目的是抓住夏兒這個把柄之後,以後為舒府辦事。

而且冰琴如此努定會在洞房之氣找到舒若香,那也就是說明,要麼冰琴太了解舒若香,要麼這個計,就是冰琴謀劃算計的。

但無論哪種情況,冰琴都是為了舒府著想,為了他著想,所以他只能促成,而不能拆台。

「夏兒,既然喜轎都來了,你就要兌現你的承諾了!」舒潯易佯裝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道。

舒安夏瞥了一眼計時香,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爹爹,香還沒燒完!」

舒潯易順著視線望過去,香的確還剩下半截手指那麼長,但是舒安夏用這眼看著就要燒完的香做借口,也太……。

舒潯易的神色暗了暗,剛要開口,這時一個小廝匆匆跑進來焦急地看了一眼承謝管家,趕忙給舒潯易行禮。

「啟稟侯爺,寧安伯府的不只是來了個喜轎。」

舒潯易一听他的話,吞吞吐吐還有些怪異,不由得滿臉不悅,「什麼叫不只來了喜轎?」

「寧安伯還請了陳太醫,就站在喜轎的旁邊,好像要在小姐上喜轎之前,要確認一下是喜脈,才能上轎!」

小廝的話一落,舒潯易和二夫人的臉一同變了色。他們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如果這樣,舒安夏還沒上喜轎之前,就要穿幫了,那還如何上得了喜轎,不上喜轎,不代替舒若香拜堂,他們以後又如何制約得了她?

坐在下面的舒安夏目光垂著,嘴角掛上了淡淡的笑意,惠人辦事夠麻利,這麼快就把陳太醫請來了,不過,按理說舒若香這個時間也該自己回來了,會不會出現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里,舒安夏淡淡的地瞄上那個計時香,香身已經燃盡,只剩下最後的一點火光,隨著她目光的掃去,那最後的光一明一滅,從香桿上掉下來。

就在那火光下落的瞬間,門口傳來幾個雜亂的腳步聲。

「侯爺、二夫人,三姑娘回來了!」隨著丫鬟濃濃的興奮聲,身後的兩個婢女架著頭發散亂、眼神呆滯的舒若香緩緩地走進來。

舒潯易看到舒若香臉色一沉,剛要發作,二夫人擔憂的聲音便打斷了舒潯易的怒氣,「若香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

舒若香張了張嘴,「啊——啊——」了幾句,卻沒有吐出任何字。

舒潯易瞳孔縮了縮,「立即打水給她梳妝打扮,伯府的喜轎已經在門口了,別誤了吉時。」舒潯易話音一落,幾個丫鬟便把舒若香拉過來,開始忙乎。

因為拉扯的動作,舒若香吃痛悶哼幾聲,還是發出「啊——啊——」的聲音,卻依舊不能吐字。

二夫人意識到事情不妙,臉色一沉,「侯爺,若香好像有話要說,她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舒潯易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陳太醫都來了,就等著驗明正身呢,廢話少說,趕快給她梳妝!」他現在可是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伯府的喜轎在門口等著,他也要在這個不知死活的舒若香身上踹上幾腳。

憤怒地掃了一眼二夫人,這都是她這個母親交出來的好姑娘,一個個都不消停,天天弄妖蛾子,他真是該清理清理門戶了。

舒若香可憐兮兮地望著二夫人,二夫人看著舒潯易臉上的暴戾之色,張了幾次嘴,最終還是沒敢發出聲音。

就這樣在丫鬟和喜娘的東拉西扯下,舒若香強忍著身子的劇痛,上了花轎。上花轎前,舒若香還不忘狠絕地剜了舒安夏一眼。

沒有丫鬟們議論的「正妻之禮」,沒有寧安伯和寧安伯長公子趙德安的親自迎親,只有她冰冷的身體和冰冷的心。一想到剛剛那只冰冷的匕首,她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她可能就再無機會見到明日的陽光了。

舒若香嫁過去的第一日,伯府大公子的園子就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寧安伯夫人去勸;第二日,乒乒乓乓大打斗的聲音,寧安伯夫人去拉架;第三日……。

京都的大街小巷,茶余飯後的八卦之事,無怪乎寧安伯府和侯府。

「哎,你們听說沒有,伯府新娶的媳婦因為嫌棄伯府的長公子逃婚呢!」

「這麼沒教養,怪不得會鬧出未成親先有孕的事兒!」

「就是,這回侯府的舒家的臉可是丟盡了,听說皇上都听說了這事兒,讓舒侯免早朝三個月,回府面壁思過呢!」

……。

于是嫁到寧安伯府舒若香的第三日回門之時,頂著一張烏青的臉,兩手空空,本想回舒府跟舒潯易和二夫人道一道在伯府的委屈,哪知道不上早朝的舒潯易在府坐鎮,緊閉大門,堅決不讓舒若香回門,至此,舒若香的臉徹底丟盡,回到伯府後,就連下人都對舒若香冷嘲熱諷,唯有寧安伯夫人,一臉陪著笑,還盡數安慰她。

舒若香立即覺得寧安伯夫人比自己的母親還要親,抱著寧安伯夫人的腰便痛哭起來。

揚著頭的寧安伯夫人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厭惡,只要她的孫子生出來……。

==

轉眼間到了顧瑞辰和燕離歌共同闖月老廟的日子,基于外界對月老廟機關重重、去了有生命危險等傳言,再加上顧瑞辰身上的舊傷,舒安夏有些不情願,勸了幾次讓顧瑞辰放棄,無果。

無奈之下,舒安夏跟著顧瑞辰一起在酉時來到了月老廟,而他們到的時候,燕離歌已經早早守候在那里。

看著他們成雙成對的身影,燕離歌的眸子沉了沉。

那日主持‘月詩會’的老者說了一堆奇怪的話,還拿出了一個生死狀,讓他們倆簽,舒安夏蹙眉,還是拽了一下顧瑞辰的衣袖。

顧瑞辰轉身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放心,舒安夏還是暗暗蹙了眉。

月老廟的一切都看得非常詭異,除了那一顆名為「連理枝」的參天高樹,上面系著的紅繩迎風飄舞比較正常以外,其他月老廟的各門,都是用五行八卦中時辰定位來排列,燕離歌和顧瑞辰要從正門走進去,但是只有酉時一過,他們絕對就從這里出不來了。

思忖間,老者已經將規矩和注意事項說完,顧瑞辰和燕離歌並著排往里面走,舒安夏看著那兩個堅毅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仍然吐出兩個字,「小心!」

兩個身影都停了一下,但是誰也沒轉身。燕離歌雖然心里清楚,她的這句話未必是對自己說的,但是基于一個珍貴的朋友,他還是小小地幻想了一下。

兩個人都進去了,四周又恢復了安靜,‘月詩會’主持的老者,站在月老廟的門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舒安夏蹙眉,回望他。入了月老廟的顧瑞辰和燕離歌,在看門老婆婆的指引下,分別從左右兩個門進入。

顧瑞辰這邊,進去之後,是一條漆黑的廊道,很長很深,一股潮濕的味道撲鼻而來。顧瑞辰沒有理會,而是聚精會神地向四周看著,他是習武之人,一般視力要比普通人好上幾倍,在夜里也如同白晝。然而在這個廊道里,他的眼前卻是模糊一片。

他能看的得出這里的結構是用五行八卦排列,然而卻又十分簡單。外界對于月老廟的種種傳言,讓其已經到了神乎其微的境界,但是進來了卻又覺得,到底一直是廟中之人在故弄玄虛,還是……

忽然,一段悠揚的琴聲響起,顧瑞辰怔了一下,腳步放緩。

「辰兒,到娘這里來——」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顧瑞辰的眼前,顧瑞辰瞳孔一縮,剛毅的身體狠狠地顫抖起來。

「辰兒,你不要傷心,不要害怕,有娘在——」

「辰兒,娘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顧瑞辰眼前的女子的臉孔無限的放大,仿佛貼滿了四面八方。女子深情地望著他,水眸中是滿滿的情意和母愛,顧瑞辰的心狠狠地抽搐。

從小到他,他心中最向往的、最期待的,就是這份母愛,如今竟然近在咫尺……。

「辰兒,過來,到娘這里來……」

「快過來……。」

女子的臉一點點的親近,顧瑞辰的心一點點的淪陷,他的雙腳不自覺地向前走、向前走……。

燕離歌那邊的情形,跟顧瑞辰差不多,除了簡單的五行八卦的廊道,什麼都沒有,外界傳言的暗器、取人性命的東西這些,根本就是扯淡,腦中剛閃過這樣的想法,這時,一段好听的琴音響起,燕離歌也停住了腳步,仰起頭,想找出琴音發出的方向,然而,他卻發現,這個聲音來自四面八方。

這時,他的頭頂上出現長公主猙獰的臉,「離歌,去練功!」

「離歌,趕快去你父親那,把那個賤蹄子給我趕走!」

「離歌,這首詞你背不下來就不準吃飯!」

「離歌——」

一幕幕痛苦的過往在他眼前一波一波地出現,燕離歌的雙手擠壓著頭,猛地搖晃。

「不——」

「不——」

「不——」燕離歌痛苦的呢喃,終于在忍受不了之時,將所有的憤怒和發泄集中在掌心,對著那張長公主的臉,打了下去。

登時,廊道里四面八方的廊壁開始晃動,發出怪異的響聲,四周的牆皮開始不斷地往下掉。

燕離歌身體一緊,猛然從他的思緒中反應過來,他身體迅速翻轉數周,躲開不斷落下的不明物體,忽然「砰」地一聲巨響,整個廊道都劇烈的搖晃起來。

這一側,一步步走向那個女人的顧瑞辰,雙眼迷茫,已經失去了光澤,他從小一直期待的母愛,仿佛在剎那間來到了眼前,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靠近…。這時,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心底的聲音,在他的背後,忽然出現了舒安夏那雙精致的美眸,深情款款地看著他。「別過去——別過去——」

顧瑞辰驚恐地回過頭,這一邊娘親的面孔還是那麼慈祥地向他招著手,「辰兒,過來——過來——」

另一邊,舒安夏的那雙靈動的美眸,「回來——趕快回來——」

顧瑞辰咬著牙,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大,忽地,他身體一緊,一股極大的怒氣沖胸口迸發,他積聚成掌力,剛要對著那張娘親的面孔打了出去。

他的耳邊仿佛響起舒安夏的聲音,「冷靜——是幻覺——不要——」

顧瑞辰一咬牙,猛然收回掌。

「轟——」就在他收掌的這一瞬間,這一側的廊道也劇烈地搖晃起來。

……

待兩人分別從左右兩側門出去,看門的婆婆已經笑意盈盈地等在那里,「請兩位進入第二關!」

顧瑞辰和燕離歌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不成程度的狼狽,讓他們相視一笑。

他們闖入的第二關,便是一個房間,一個師太盤膝坐在中間,手中轉動著一串佛珠,嘴里念著經。

顧瑞辰和燕離歌分別選了一個合適的蒲團盤膝而坐,師太始終閉著眼,念著自己的經文。顧瑞辰蹙眉,黑瞳四面八方地掃視了一圈,以他的判斷力,這個房間沒有五行八卦之術,也同樣沒有任何機關,眼前這個師太,氣息沉穩,定力十足,卻沒有武功,那究竟她第二關要考驗他們什麼?

不同意顧瑞辰的四處打量,听著師太的經文,燕離歌仿佛覺得心里平靜很多,尤其是第一關里面,那個讓他痛苦不堪的童年,好像在經文中漸漸地渙散。

燕離歌的心一點點地平靜,也跟著閉上眼,默念起了經文。

待顧瑞辰打量過四周之後,看到燕離歌緊閉雙眸,雙手合十,虔誠地念著經文,不由得一愣。

這時,坐在首位的師太忽然收緊手,睿智的眸子撐開,凌厲地瞪向顧瑞辰。

顧瑞辰尷尬地扯扯嘴角,揚了揚眉。

燕離歌忽然听不到經文,詫異地睜開眼,首位上的師太已經緩緩地走下來。

「第一關,是幻境。你對抗住了心魔,堅持下來了,所以第一關你勝!」師太指著顧瑞辰緩緩道。

「第二關,是心境。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不驕不躁,保持虛心,從善如流,才到境界!所以第二關是他勝。」師太的目光雖然停留在顧瑞辰身上,但是手指卻指向了燕離歌。

這樣兩關下來,顧瑞辰和燕離歌就是打平,要分勝負,自然就是第三關。

顧瑞辰和燕離歌互望了一眼,等待著師太出題。

然而,師太沒有開口,剛剛看門的婆婆卻緩緩地走進來,手上提了幾件破衣裳。

這時,師太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這第三關,便是比針線。真正的好男人要懂得體諒女人,雖然在你們大戶人家,這些針線繡工都是丫鬟婢女婆子來做,但是在小戶人家,請不起下人的,都是由家中的女主人來做。一個男人,如果真正的疼愛他的妻子,是願意幫她分擔任何事務的,包括做飯、縫衣!所以你們誰能把這幾件破衣服縫好,誰就是勝者,可以跟自己心愛的女子,在廟里種一棵愛情的結晶樹,結百世姻緣。」

顧瑞辰和燕離歌一听面面相覷,顧瑞辰很小就去了軍營鍛煉,除了武功、兵法,哪里接觸過這些女兒家的東西?

燕離歌也好不到哪兒去,原本就是一個比較痛苦的童年,長公主逼著他練功,逼著他背詩,逼著他做一切她要達到的標準的東西,但是在長公主的標準里,真的沒有針線活兒,這一項。

師太看著顧瑞辰和燕離歌的表情,心里也大致有了譜。

「既然你們都不會,那就請回吧!月老廟的規矩,是北國的開國皇後所定,當年的開國皇帝也是闖了五次才過了關,才能跟皇後共同孕育連理枝。」

師太說完,便做了一個送客的姿勢。

顧瑞辰和燕離歌的嘴角不約而同地抽搐了一下,黑著臉,走了出去。

看著兩個臉如黑炭的男子從月老廟中走出來,舒安夏趕忙迎了過去。探究地掃了一眼他們的表情,舒安夏心里已經有了譜,感情是這兩個人都吃了癟。

果不其然,一問闖關過程和結果,兩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閃過為難之色。

顧瑞辰抵不過舒安夏的軟磨硬泡,最後終于把整個細節都講給了舒安夏。

舒安夏听後捧月復大笑,一想到所向披靡的顧將軍手拿著一個繡花針繡花的樣子,她就恨不得要笑死過去。

「到底是誰立下的闖關規矩?」舒安夏眨眨眼,好奇地問道。

「听說是北國的開國皇後!」顧瑞辰撇撇嘴,懨懨地回到。

舒安夏水眸一亮,這一刻,眼底閃爍著琉璃般晶亮的光澤,能如此別出心裁的想法,讓男尊女卑的社會中,男子去做針線活兒,定然也跟她一樣,是個穿越之人。

「那當初北國的開國皇帝,通沒通過這一關?」

「當然通過了,否則,就不會有那一棵連理枝。」顧瑞辰的聲音低悶悶的,心里卻加上了一句︰不過是闖了五次。

就這樣,月老廟的闖關告了一段落,天氣也開始轉涼,舒安夏總覺的顧瑞辰這陣子怪怪的,每次來她這里,都讓她繡個東西給他,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舒安夏總覺得顧瑞辰對于月老廟一事,還未死心。

這一日,舒安夏還在朦朦朧朧的睡夢中,就被外面的吵鬧聲吵醒。

不悅地揉了揉眼楮,舒安夏披上了件薄襖,穿上鞋,剛要去門口看看,這時抱著暖爐的惠人,便匆匆進來。

「六姑娘怎麼起的這麼早?昨夜又下了場雨,天氣冷了很多,奴婢和春梅剛剛去謝管家那兒要了幾個暖爐,今日起,咱們就把暖爐點上吧!」惠人一邊往里走,一邊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

舒安夏蹙眉,沒有接她的話茬,而是瞥了門口一眼,「外面怎麼這麼吵鬧?」

惠人愣了愣,回頭望了一眼,搖頭一笑,「哎,還不是朱太姨娘嗎?大清早就教訓六太太的奴婢,挨個園子門口吵,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朱太姨娘?」

「是啊,前日回來的,听說回來之後都沒去給老太太請安,就直接去了‘琴瑟園’跟二夫人套近乎,這個朱太姨娘啊,一直都是個勢力的,她還以為舒府還是二夫人得勢的時代呢,壓根就不知道蔚家早就倒了!」惠人掀了掀唇瓣,臉上滿是嘲諷之色。

舒安夏的水眸暗了暗。

朱太姨娘是舒潯易和六叔舒好易的生母,一直以來都跟老太太不對付,舒老侯爺在世時,這個朱太姨娘十分得寵,待遇和地位幾乎都跟老太太一樣,所以氣煞了老太太,舒老侯爺「寵妾壓妻」這種不好的名聲也在京都傳了開來。

但是朱太姨娘也是個有手段的,能讓舒老侯爺頂著罵名還繼續寵她,可見這個姨娘當的不簡單。舒老侯爺過世之後,朱太姨娘帶著一群家丁僕人去了山東別院,並且跟老太太分了家,如今,她又忽然回來,所為何意?難道是自己的家底都敗光了嗎?

「老太太那邊有什麼動靜嗎?朱太姨娘都跟老太太分了家,難道回來都不需要報備一下嗎?」舒安夏的臉色一沉,低聲問道。

「自從倪姨娘被貶之後,都是二夫人當家,二夫人也不知道給朱太姨娘什麼承諾了,反正每次朱太姨娘回府,都不經過老太太同意,而且朱太姨娘畢竟是侯爺生母,盡管侯爺知道老太太心里不舒服,但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興許,二夫人這麼肆無忌憚,還是侯爺授意的呢!」惠人一邊弄著碳,一邊回道。

舒安夏點了點頭,舒潯易的舉棋不定和利益至上,她是見識過的,雖然說老太太為了他付出了很多,但是朱太姨娘畢竟是舒潯易的生母,究竟朱太姨娘在他心里是個什麼地位,只有舒潯易自己清楚。

「她願意鬧騰就讓她鬧騰吧,咱們‘夏園’的人都離她遠點!」舒安夏淡淡道,舒府就是一潭渾水,他們愛怎麼攪就怎麼攪,只要別犯到她頭上來。

「是唄,朱太姨娘這種人,到哪兒都是讓人不得安寧的,就這麼短短兩天,六老爺的‘石園’內就雞飛狗跳了,听說開始的時候朱太姨娘見了下巴上有一塊‘腐爛’的紅川,那個挖苦和諷刺啊,弄得六太太可開心了,又是給朱太姨娘添置新意,又是配備丫鬟的,結果後來不知道哪個最快的,說紅川有了身孕,朱太姨娘一听,立刻轉了風,站到了紅川那邊,對六太太又是挖苦,又是諷刺的,還直接攢著六老爺降了六太太的位份,給紅川個正妻的名分,所以這幾日六房天天吵得不可開交。」

舒安夏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六房的事兒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別跟我說了——」

舒安夏話音還未落,碧雲就匆匆跑了進來,「六姑娘,不好了——」

听著碧雲的話,惠人也起身轉頭,迎上了碧雲那一臉焦急的臉。

「朱太姨娘帶著紅川還有十幾個婆子來了‘夏園’,口口聲聲說要找您算賬呢!」

碧雲話音剛落,就傳來了一身令人厭惡的聲音——「舒安夏,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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