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夏雙拳一握,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了,要麼過關,要麼死!
想到這里,舒安夏趕忙拉著舒冬煙的手,「五姐姐,你立即去殿外迎接太後,行大禮,盡自己最大的可能拖延時間,陳公子,你去後面宮女守夜的床下,找一套宮女的衣服換上,我要用最短的時間內給你上妝。」舒安夏因為著急,一時間也忘記此時自己身在宮內,舒冬煙一听舒安夏叫了「五姐姐」,一股暖流從心底流過,如煙水眸中滿是濃濃的感激,「六妹妹——」
「想說什麼過了這關再說,等太監通傳第二聲就來不及了,快出去!」舒安夏沒讓她廢話,直接將她推出了房門。
陳子琪一听舒安夏的安排,劍眉倒豎,「你竟然讓本公子扮女人?」
「你想要你們陳家活命,還是你現在就去扮女人,你自己選擇!」舒安夏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陳子琪死死地咬著唇,為難地向門口望了一眼,轉過身,迅速去守夜宮女的床下掏衣服。
舒冬煙匆忙迎到嬌梁殿大門之時,太後一行已經如期而至,按照規矩,主子到了大門就要通傳第二聲,而這個嬌梁殿的主人已經出來迎接,太監剛剛張開的嘴,就趕忙閉上。
舒冬煙用余光瞥了瞥四周,剛剛搜查的那一隊皇家禁衛軍果真未走,大門房梁上,依稀可見有監事的影子。舒冬煙雙拳緊握著,心里雖然極度不安,但是臉上還掛著一抹十分恭敬的微笑。
太後見舒冬煙迎了出來,本就不善的臉色稍微有所緩和,停住了腳步。
「參見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舒冬煙雙膝跪地,雙臂前伸,上身匍匐叩首,此乃北國最高級別叩拜。
太後一愣,按理說此時並非什麼大典節慶,又不是舒冬煙封妃後第一次和太後照面,她行此大禮,有些怪異。但是不得不說,行大禮意味著極度尊重,太後看到舒冬煙對著她行大禮的那一刻,心里還是十分舒服的。
「起來吧!」太後擺了擺手,黑著的老臉有所緩和。
「臣妾不敢起來!」舒冬煙依舊跪著,身子雖然直起來,但是頭卻依舊壓得很低。
身後的舒思玉蹙眉,向嬌梁殿里面望了望,頭頂的禁衛軍給她打了個手勢,意味著嬌梁殿內並無人出來,舒思玉這才放心地點點頭,那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平時唯唯諾諾的舒冬煙,能玩出什麼花招,怎麼能躲得過這一劫。
太後目光一沉,回首望了一眼舒思玉,舒思玉上前一步,挽住太後的手臂,傾身上前,在太後耳邊耳語了一陣。
太後點了點頭,待舒思玉退回去的那一瞬間,太後眯起眼,凌厲地目光掃向舒冬煙,「難道煙美人做了什麼對不起哀家,對不起皇上的事兒嗎?」
舒冬煙身子一顫,又是重重地叩了一個頭,「太後明鑒,臣妾不敢!」
太後冷眼看著她,事後她也听說了當時國宴的情景,這個煙美人是模仿那個女人來迷惑皇上的,包括那個女人的出場方式,還有著裝打扮,就包括那個女人平時愛說的話和做的事兒,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當時她明明記得,所以服侍過那個女人的,還有知道過皇帝跟那個女人故事的,都處理的干干淨淨,但是這個舒冬煙又是如何得知的?之後,她也派人去舒府查了又查,每個人都說,舒冬煙平時唯唯諾諾,見人就怕,是個不得寵的庶女,這樣,就讓她更加迷惑了。
看見太後沉思,舒思玉眯起眼,推了推太後的胳膊,「太後,玉兒冷。」
太後一听揚揚眉,「煙美人起來吧,哀家等來了這麼久了,你不是打算就招呼我們在門口說話吧?玉兒冷了,哀家代她像你討口茶喝總可以吧!」
舒冬煙手臂一顫,垂著的臉倏然變白。舒思玉居高臨下看著她,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剛剛她手臂顫抖的那一瞬間,確實沒逃過她的眼楮,這回她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臉色極快地閃過一抹陰狠。
太後見舒冬煙沒動,臉色一沉,「怎麼煙美人,你是不歡迎哀家?」
「當然不是!」舒冬煙慌忙搖頭,「只是,臣妾還有一件事希望太後恕罪!」
「說!」太後擺了擺手,臉上閃過一抹不耐。
「臣妾——臣妾——」舒冬煙千思百轉,努力想著合適的理由和不重的罪名。
舒思玉有些看出了端倪,冷哼一聲,發難,「太後,玉兒看這個煙美人是不是房中藏了人,所以才不敢讓太後進去,在這吞吞吐吐的拖延時間?」舒思玉犀利地指出要害。
舒思玉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她知道注意說辭,她只是說藏了人,卻沒說藏了男人,所以即使在舒冬煙的屋內發現不了什麼,她也不至于被扣上污蔑妃嬪的罪名,再加上舒冬煙的反應以及這麼多皇家禁衛軍的把守,她相信里面的人定然插翅難飛。
太後柳眉倒豎,掬起一把涼薄的視線投在舒冬煙身上,「煙美人是嗎?」太後雖然沒說什麼狠話,旁人听起來,語氣也如常。只不過心虛的舒冬煙卻感受到了那濃濃的壓迫感。
「當然——不是!臣妾是覺得,這些日子皇上一直在臣妾這里,不能讓其他姐妹雨露均沾,擾亂了後宮秩序,還請太後恕罪!」舒冬煙流轉間,想到了一個還算順暢的理由出口。
然而,太後一听,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陰沉了半分,「你是在跟哀家炫耀你得寵,向哀家示威呢是不是?」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這下舒冬煙可是蒙了,不知該說什麼好,太後冷嗤一聲,直接躍過她,向房內走去。
舒冬煙瞠目結舌,水眸外凸,眼看著那幾個越來越靠近門的身影。
「太後——」舒冬煙聲音嘶啞,牙齒因為緊張磨得咯吱咯吱響,就在她反應過來追上去的時候,她的房門已經被推開,里面傳來一個犀利的女聲。
「你找死嗎?敢動煙美人的東西,我看你就是不想活了!」舒安夏說著又是一個巴掌扇過去。
「住手!」太後啞著嗓子,看著這個略感熟悉的背影,微微蹙眉,厲聲道。
舒安夏聞聲轉頭,一見是太後,趕忙「誠惶誠恐」地上前行禮。
太後一看是舒安夏,臉色更沉了。
「怎麼是你?」
「啟稟太後,煙美人已進宮數日,老太太和父親都甚是想念,所以派臣女前來探望!」舒安夏低著頭,輕聲道。
舒思玉冷冷地剜她一眼,回過頭給身後的一個嬤嬤打扮的人使了個眼色,自己的視線則是向屋內的其他地方掃去。
嬤嬤打扮的人會意點頭,手里攥著個羅盤,就像床邊和屏風一側走去。
低著頭的舒安夏彎起嘴角,沒有吭聲。
太後並沒注意到舒思玉和舒安夏這邊的暗潮洶涌,掃了舒安夏一眼,「你就是那個國宴奪魁的舒家小姐?抬起頭來!」
舒安夏抿著唇,緩緩地抬起頭。
舒安夏恭敬地看著太後,用余光打量太後身邊的舒思玉。
舒安夏這是國宴後第一次見到舒思玉,她已經不再是一副道姑的裝扮,而是換了宮裝,雖然她不知道舒思玉是以什麼身份呆在慈寧宮的,但是她敢如此,定然是太後授意甚至是經過皇帝同意的。
舒安夏斜睨著瞄舒思玉的同時,舒思玉卻是定楮打量著她。
那個嬤嬤打扮的人拿著羅盤轉了一圈,這時又回到了舒思玉身邊,搖了搖頭。
舒思玉擰眉,心里犯了嘀咕,按理說不應該啊。
太後打量了舒安夏一會兒,懨懨地向一旁的座位走去,跟著太後身後進門的舒冬煙,緊張的死死地攥著帕子,舒安夏給她使了幾次眼色,她都沒看到。
舒安夏無奈,冷冷地對著她剛剛「教訓」的那個「宮女」,「還不滾下去,別在這兒礙眼,去給太後把皇上賞賜的新茶泡上來!」
一听舒安夏如是說,宮女打扮的陳子琪這才反應過來,趔趄著起身,就準備往外走。
舒思玉秀眉一簇,這個明明是舒冬煙的嬌梁殿,為何舒冬煙不吩咐宮女做事,而讓舒安夏代勞?況且,以她對舒府這陣子的監視,暗衛明明說舒冬煙和舒安夏已經有些時日未聯系了,想到這里,舒思玉靈光一閃,視線落到了了這個走路怪異的宮女身上。
忽地,舒思玉瞳孔一縮,「站住!」
舒冬煙手臂一顫,原本絞著的帕子飄落在地。
「四姐姐,怎麼了?」舒安夏笑靨如花,一臉的無辜之色。
一听舒安夏叫四姐姐,舒思玉的嘴角狠狠抽搐,心里開罵,少在這兒跟她套近乎。
太後听著舒安夏的叫聲,眉頭皺了皺,轉而不解地看了一眼舒思玉,如果不是舒安夏叫,她都差點忘了,她也是舒家的女兒,可是既然生在舒家長在舒家,應記舒家之恩,怎麼玉兒一提起舒家,像是仇家一般?
看到太後臉上的疑惑,舒思玉皺了皺鼻子,「這句‘四姐姐’我可不敢當,要不然你,我也不能被送到‘法青寺’還差點被五馬分尸!」
舒思玉一邊憤憤地說著,一邊還兼顧著太後臉色。
果不其然,太後听到舒思玉的話,看著舒安夏的眼神多了份殺意,「玉兒,怎麼回事?」
舒思玉的小臉上登時浮上滿滿的委屈。
舒安夏冷笑一聲,「四姐姐恐怕有些顛倒黑白,太後,這件事恐怕要問一問皇上,才能得到比較客觀的答案。」
一提到皇上,舒思玉還是有些打怵,這時,她忽然想起,剛剛那個宮女有問題,怎麼被舒安夏這麼一打岔,就給岔過去了。此時的門口,早已沒了宮女的身影,舒思玉憤恨一咬牙,「太後,這個嬌梁殿絕對有問題,剛才那個宮女,玉兒看,明明就是個男人的背影。」
太後原本思索著剛剛的事兒,被舒思玉這麼一說,柳眉倒豎,「煙美人,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藏男人!」
剛剛眼看著陳子琪出了房門的舒冬煙終于能舒口氣,腦袋也恢復了正常,她幽幽地走上前,畢恭畢敬地對著太後行了禮,「太後冤枉,臣妾宮中都是宮女,如果太後不信,大可搜宮,還臣妾一個清白!」
舒安夏眨眨眼,看來這個陳子琪一出了這個門,舒冬煙就恢復正常了。大肆搜宮,那可是個不小的事兒,不出多一會兒就會傳到皇帝耳中,尤其是現在舒冬煙盛寵正盛,太後不可能為了一個不能確定的由頭,就去大肆搜殿,不給皇帝面子。
果不其然,舒冬煙說完「搜宮」,太後的臉上有了一抹動容,「算了,哀家相信你!」
舒思玉一臉詫異,雙手扯了扯太後袖子,「太後——」
太後剜了她一眼,舒思玉掀掀眉,給那個嬤嬤打扮的人使了一個眼色,他們門口還有禁衛軍守著,就算那個人走了,也走不遠。
舒安夏彎彎嘴角,她早就想到了有禁衛軍這一層,陳子琪出去也不是出了這個嬌梁殿,而是去了後殿,既然舒思玉想借著太後說事,那她不好好配合怎麼行?尤其是,現在算算時間,好戲也該上演了。
「拍」一聲極其清脆的花盆打碎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眾人的思緒,太後隨聲望去,只見門前一個小宮女,誠惶誠恐地往里面看。太後蹙眉,視線下移,當地上的東西映入她眼簾之時,她的目光倏然一緊,猛然站起來,疾步走到門口。
「你們嬌梁殿誰在養‘蝴蝶蘭’?」
舒冬煙一看,身體一個激靈,詫異地看向舒安夏。
舒安夏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如煙水眸中一派坦然和鎮定。
「現在的宮人都當哀家是死人嗎?哀家的禁令都沒人听了是不是?」太後咬牙切齒,雖然眼中怒火熊熊,但是看著地上那盆摔碎的‘蝴蝶蘭’,她的眼中還是不經意間閃過一抹心疼之色。
就是這一抹心疼之色,被舒安夏捕捉到了。
「啟稟太後,這盆‘蝴蝶蘭’是臣女帶來的,臣女並不知道宮中有禁令,請問是何禁令?」舒安夏眨眨眼,無辜地盯著太後。
太後眯起眼,直盯盯地看著舒安夏,想從她眼中找到些什麼,但是舒安夏始終坦然地看著她。
太後唇瓣動了動,但是仍然沒發出聲音,一甩袖子,便大步離開,留下了面面相覷的舒思玉和那個嬤嬤。
「太後——太後——」
太後頭也沒回,身後的宮人直接跟上了太後的腳步離去,剩下一臉懊惱的舒思玉和嬤嬤。
舒安夏給舒冬煙使了個眼色,舒冬煙會意,「來人,把房上門口的禁衛軍全部給本宮抓過來!」
那幾個監視他們的禁衛軍一听,互相對望了一眼,嬌梁殿的宮人們雖然為難,但還是虎視眈眈地準備抓人,雖然他們打不過禁衛軍,但是畢竟現在這里,他們的主子煙美人最大,如果這些禁衛軍敢反抗,等會兒皇上以來……。
這些禁衛軍也想到了這一茬,畢竟煙美人是皇帝的新寵,他們不過是奉了慈寧宮的傳話,前來監視,現在太後都走了,他們——
一想到這里,幾個禁衛軍互相看了一眼,老老實實地走到舒冬煙面前,行禮。
「剛剛搜查,沒有手諭沒有旨意,本宮也沒跟你們計較,沒想到現在倒是變本加厲了,看本宮好欺負是不是?」舒冬煙咬著下唇,精致的小臉上滿是厲色。
「屬下只是奉命辦事,有得罪煙美人之處,還忘見諒!」之前帶隊搜查的禁衛軍雙拳一抱,低下頭去。
「奉誰的命?」舒冬煙聲音一沉,大有非要問出三二一,否則決不罷休之勢。
「這——」帶隊的禁衛軍為難地看了一眼舒思玉,畢竟這件事是她傳的話,她雖然是太後身邊的紅人,但是這也不能說明,就是太後傳的話,他這件事真是有欠考慮,為了那麼區區一百兩銀子,得罪個得寵還難纏的宮妃。
「既然說不出來,那本宮就等皇上來決斷!」舒冬煙擺了擺手,她的宮人就趕忙進來。
「去,把皇上請來!」
「煙美人請等等!」幾乎在舒冬煙話音落下的瞬間,帶隊的禁衛軍硬著頭皮開口。「屬下是奉了‘玉姑娘’的命。」說著,他又看了一眼舒思玉。
舒思玉眼角狠狠抽搐,這些皇家禁衛軍不是早就受過訓練的嗎?怎麼嘴巴這麼不嚴實?隨便一嚇就招了!
「‘玉姑娘’?」舒冬煙冷笑著掃了一眼舒思玉,帶著嘲諷的聲音緩緩逸出,「四姐姐厲害,沒有任何封號,便能使喚皇家禁衛軍!」
舒思玉臉色一變,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你去把剛剛的話,原封不動的跟太後說一遍,本宮就當這件事算了。假如你不跟太後說,那麼本宮就跟皇上說。送客。」舒冬煙說著,不耐煩地擺擺手。
舒思玉的臉登時黑了一半,她沒想到她苦苦安排的這麼一出好戲,怎麼就陰差陽錯地唱不下去了,如今還讓她被趕出了嬌梁殿,甚至還要讓禁衛軍去太後那里告她一狀?怎麼會這樣!
「玉姑娘,請吧!」舒冬煙宮里的一個宮女,悻悻走上前,對著舒思玉說道。
死死地咬著牙,舒思玉狠狠一甩手,便跟著拿著羅盤的嬤嬤離開,帶隊的禁衛軍幾人,也灰頭土臉地跟著離開了嬌梁殿。
舒安夏看著那幾個灰溜溜的背影,心里對舒冬煙的感覺,更是復雜了。舒冬煙對于禁衛軍一事,處理得甚好,不但賣了禁衛軍一個人情,又不把這件事擴大,如果這件事,如她所說鬧到皇上那,皇帝心里定然會犯嘀咕,皇帝向來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他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會增加一分自己帶綠帽子的機會。
待一切恢復安靜,室內就只剩下舒安夏和舒冬煙。
舒冬煙臉色一變,「你怎知本宮宮中有‘蝴蝶蘭’?」
舒安夏輕笑了一聲,「你既然是學那個女人,當然知道那個女人最喜歡的花就是‘蝴蝶蘭’,而皇上愛屋及烏,自然也就喜歡‘蝴蝶蘭’。只不過太後下了懿旨,誰再敢在宮中養‘蝴蝶蘭’就是犯了宮規,要斬首,而皇上又是以孝得名,自然不敢冒著天下之大不為,污泥太後。所以,你偷偷種‘蝴蝶蘭’,自然是爭寵的好手段!」
但是實際上,舒安夏也賭了一把,之前她早就听說過,太後之前酷愛「蝴蝶蘭」,但是忽然某一天,就在宮里下令,不讓任何中種植「蝴蝶蘭」,誰都不知道原因,但是細數了一下,就在這個命令的前幾日,皇宮內有一個祿親王病逝,舒安夏才大膽猜測,太後下此命令,跟「碌親王」有關。再加上舒冬煙模仿的那個女人,又是「碌親王」的女兒,這之中到底有沒有什麼聯系呢?
舒冬煙不知道舒安夏思緒流轉,鼻子一抽,幽幽的聲音出口,「你演戲的天分真不差。」
舒安夏怔了怔,嘴角扯起溫婉的笑容,「彼此彼此,除了陳子琪會讓你慌亂,我還真沒看到誰能讓煙美人你手足無措。既然如此,煙美人你何必要故意耍手段進宮?這深宮大院不是舒府,一個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
「本宮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本宮累了,你自便吧!」舒冬煙別過身,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舒安夏聳聳肩,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
看著舒安夏離去的背影,舒冬煙死死地咬住下唇,心里月復誹,還不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本宮又怎麼會需要權力?夜晚的慈寧宮格外的安靜,帶隊的禁衛軍如實向太後稟告了所有的事情,太後的臉越來越沉。
舒思玉很聰明,從嬌梁殿回來之後,就一直跪在太後寢宮門口,不肯起身。太後雖然知道,但是也沒說什麼,也沒讓她進去,畢竟假傳她的懿旨,可不是什麼小事,給她寫教訓也好。
揉了揉發痛的額際,太後招了下手,伺候她的宮女趕忙過來。
「玉姑娘怎麼樣了?」
一听太後問到了舒思玉,宮女為難地咬了下唇,「這——」
「怎麼了?」太後蹙眉有些不耐煩。
「玉姑娘從嬌梁殿回來,就一直穿著一件單衣跪在門口,剛剛奴婢進來的時候,玉姑娘滿臉通紅,應該是發了高燒,奴婢怎麼勸,她都不肯起身。」宮女一臉心疼地說道。
「發燒了?」太後神色一凜,「快把她請進來!」
宮女點點頭,出去不一會兒,攙扶著舒思玉進來。
太後看著舒思玉慘白如紙的小臉,登時一股心疼涌上心頭。
「太後——」舒思玉的聲音暗啞,眼神飄忽,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倒一般。
「快過來——」趕忙擺擺手。
舒思玉咬著牙,還未走到床邊,便一頭倒了下去。
太後一驚,「傳太醫,快傳太醫!」
太醫很快就來了,診斷了一下,就說舒思玉就舊疾復發,需要靜養。
太後一听舊疾復發,心里的懊惱更濃,看著床上那蒼白如紙的小臉,太後的心狠狠抽搐。
自從上次在「法青寺」,玉兒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了那致命的一劍之後,玉兒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
一想起那個驚魂的夜晚,太後仍然心有余悸。那幾個凶神惡煞的黑衣人,拿著長劍來取她性命,幸好玉兒沖上來,擋在了她的面前,當那個為首的黑衣人的長劍穿透舒思玉肚子那一刻,太後的心都驚了。她不知道這個跟她只有幾面之緣的小姑娘,為何會有如此勇氣,不顧生命危險,替她襠下了那一劍,她更沒想到,這一劍,給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帶來了怎樣的後果。
她拿出了所有的珍貴藥材,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把玉兒從鬼門關搶了回來,雖然救了過來,但是玉兒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隨行的太醫說,因為那斷斷續續地發燒,再加上冷劍刺穿了她的子宮,所以以後玉兒都沒有做母親的權力了。
一想到這里,太後就心如刀絞。
事後,她動用了所有她的暗衛,誓要把那些人五馬分尸,滿門抄斬。但是奈何無論她怎麼查,也沒查到那些黑衣人的來歷,更不知道他們要殺她的目的。
「水——」舒思玉微弱的聲音打斷了太後的思緒,太後趕忙坐到床邊,「玉兒,怎麼了?」
「水——」
宮女匆忙端來一杯水,太後接過,親自喂舒思玉喝了幾口。
舒思玉迷茫的雙眼慢慢聚焦,當看到慈愛的臉的那一刻,她慌忙要起身。
「玉兒,別動,好好躺著!」
舒思玉眨眨眼,氤氳的霧氣瞬間充滿了雙眼,聲音哽咽著,「太後,玉兒錯了,玉兒對不起您!」
太後的老臉上閃過一抹動容,「那也不能用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明明身子骨就若,哪里還能這麼折騰?」
「太後,玉兒自責,一想到讓太後傷心,玉兒真恨不得自己就死了算了!」舒思玉說著,兩滴清淚已經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說什麼傻話呢?只要有哀家在,就沒人敢動你,只要有哀家在的一天,就一定有你的地位!」太後收緊雙拳,像是做著某種承諾。
舒思玉「感動」地點點頭,但是臉色還仍然掛著委屈之色。
「玉兒,你不是無理取鬧之人,你跟哀家說說,今日你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原有?」太後忽然想起了最重要的問題。
舒思玉一听終于問道要問的了,于是滿臉的委屈,一邊流著淚,一邊添油加醋地說著,她如何被舒安夏算計,如何被顧瑞辰修理,如何差點被皇上五馬分尸,如何又去了「法青寺」等等。
太後越听越起氣,義憤填膺地咬著牙承諾要替她報仇,卻完全忘記舒安夏所說讓她問皇上一事。
之後舒思玉和太後又閑聊了一陣,舒思玉越說把自己說的越可憐,太後越來越覺得,舒思玉即使假傳了懿旨,也是情有可原。
人是自私的動物,但是在面對自己在乎的人的時候,智商總會降低很多。
此時的太後就對舒思玉的話深信不疑,愈發的後悔自己明知道舒思玉身子不好,還讓她在門外跪了幾個時辰這個事,並且暗暗下決心,以後要加倍補償她。
她們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舒思玉臉露倦意,太後叮囑她好好休息,就起身離開。
靜靜地看著太後的背影,「虛弱」的舒思玉唇瓣揚起了一個好看的笑容,如果當初不是她下了血本找人故意行刺太後,她又用命相博,她哪里有機會從「法青寺」出來?今日的事兒,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她不能讓太後對她失望,從而失去了對她的信任,所以她只好再重施「苦肉計」,只要她這副「半死不活」的身子一直不好,太後就會一直愧疚,一直對護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