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婚紗在風里飛舞,薄如蟬翼的美麗裙擺此時剩的下只有無聲的孤寂,那個黑色的身影背對著他義無反顧的在所有人的視線里跳下窗戶。
客廳里,剛剛還是喜慶歡樂的場景,此時已經死寂一般的清冷,大媽們早在晨雨闖進來的時候就將孩子護送到了臥室里,幾個膽大的此時舉著能找到的各種武器沖出來,卻只看見了客廳里血流滿身的諸葛天,夜鶯和那個闖入的女子已經消失了。
「阿天,阿天,造孽啊,這怎麼了到底是?」佟大媽呼喊著,其他的人攔著孩子們不讓出來。
妞妞還在擔心著那漂亮的婚紗,她哭著問小光頭以後如果沒有婚紗了,她還能嫁人嗎?
小光頭用手抓了抓沒有一根頭發的腦袋,嘀咕了半天才說了一句︰
「你放心,沒有婚紗,我也娶你。」
妞妞笑了,可是眼淚還是吧嗒吧嗒的掉下來,沒有婚紗的新娘子就不是新娘子了,而且漂亮姨姨和叔叔也就不能結婚不能親親了。
諸葛天攔住了佟大媽報警,他說自己沒事,血,順著他的唇角流出,這次是真的傷到了,他的視線看著那扇半開的窗戶,他的手里還握緊了那一個紅本本,這是他和她的結婚證,他們是夫妻了,就算是她沒有說出‘我願意’三個字,她也是他的老婆。
大口的呼吸著空氣,諸葛天的意識漸漸模糊,他在進入黑暗之前看見了翰明霆的臉,一個飄渺的聲音︰
「老大,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他們的。」
晨雨一直跟著夜鶯離開,她看著似乎沒有停下腳步意思的夜鶯,晨雨沉不住氣的開口︰
「夜鶯,現在,我們去哪里?你確定諸葛天死了嗎?」晨雨追在夜鶯的身後問著,雖然她身上的傷沒有傷在要害,可是這樣流血下去,她腳步也虛浮了很多,晨雨咬牙回頭看了眼那個漸漸遠去的窗戶,那里面的人都別想活著出來。
夜鶯的腳步因著晨雨的話而停頓了下,她回頭看著晨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楮在月光里有著攝人魂魄的灼灼光芒,晨雨的心一突。
「晨雨,我們先回去羅薩那里,其他的等匯合了在打算。」
「不應該去滅了天組織的老巢嗎?夜鶯,你知道那個地方,我們也去搗毀了天組織。」晨雨握著拳頭沖到夜鶯的面前,她不能前功盡棄︰「趁著諸葛天重傷,天組織群龍無首。」
「不。」夜鶯直接的拒絕︰「我要先見到羅薩,何況你也受傷了,我們要從長計議。」
晨雨咬牙,視線看向周圍的黑暗,最後重重點頭,帶著夜鶯奔向羅薩藏身之地。
黑暗里,青山握緊了手里的無聲手槍,壓低聲音的問著林黛︰
「要不要開始行動?」
「恩,如果諸葛天沒有死,就要活的,里面的那些老家伙和孩子,按照之前定的殺死老的造成火災現場,孩子都給我帶走。」
「好。」
十幾個黑色的身影跟著青山竄向那棟房子,不過他們的身影剛一靠近,幾十個黑色的身影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青山愣怔,今天晚上的計劃可是沒有人知道的。
杜婠婠咬牙,看著面前的十幾個身影她恨不得殺了他們剁碎了扔江里喂魚。
林黛的身影隱在暗處,此時她慢慢的退著身體,形勢不妙,她還是先溜為上。那天晚上除了青山險里逃生,其他的人都被杜婠婠給活捉了。
當一切被陽光代替,城市里的人們依然在忙碌著,一天一天,他們不知道在黑暗里發生的那些血腥的事情,對于他們而言奔于生計更重要。
半個月後,一座建在半山腰的療養院里,一個穿著美麗長裙的女子推著輪椅在療養院的樹蔭下散步,之前平坦的小月復此時已經微微隆起,她黑白分明的眼楮此時裝滿了沉默。
輪椅上的男子也沉默著,他的雙鬢已經斑白,曾經挺直如山的身影此時也只能夠倚靠輪椅代步。
「瑩瑩,累的話,就回去吧?」
「不累,羅薩,你該多曬曬太陽呼吸下新鮮空氣。」
羅薩笑著,他回頭看著推著車子的夜鶯,她瘦了,她一直吃的很少,吃了也會吐,她的辛苦他都看在眼里,她卻不肯讓別的人來照顧他,羅薩心疼卻什麼也做不了。
黯然的眼神落在自己空洞洞的褲管上,羅薩放在輪椅扶手上的雙手握緊成拳,他的雙腿被那天突然闖進別墅的人打了針劑從此失去了知覺,找了很多醫生都沒有辦法,羅薩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自己活著,苟延殘喘的活著。
「羅薩,這樣也很好。」夜鶯的手放在羅薩握成拳頭的大手上,她半蹲體,微笑著仰頭看著羅薩,明亮的眼眸里盡是燦爛的陽光,剛剛的沉默已然不見。
醫生說夜鶯的胎氣不穩,如果在做劇烈的動作,會流產,她一直在安胎,心里卻是無時無刻不想著救回自己的媽媽,然後讓那個叛徒現出原形。
「夜鶯,我是不是很沒用?地組織在我的手里被滅,福伯死了,我卻什麼也做不了。」一種無力挫敗的感覺勒緊了羅薩的咽喉,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幾乎被失敗打倒。
羅薩的雙眼緊緊的看著夜鶯,雙手慢慢的放松,他想站起來,可是結果卻是無數次的摔倒,看著夜鶯,羅薩的心時刻都在煎熬著。
夜鶯將臉埋進羅薩的雙膝之間,就像一個女兒對父親那樣,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十年前是羅薩將她從死神邊緣帶回到這個世界,夜鶯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哽咽︰
「福伯,不會白死的,羅薩,這不是你的錯,只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她背叛了我們。」
羅薩抬頭,看著遠處天邊幾朵閑適的白雲,他感覺胸口窒息的難受,是的,他確實沒有想到叛徒會是最乖巧的那一個,他們都按兵不動,在等著對方先出手。
「你打算怎麼辦?你的身孕?」
「我和寶寶都很好,羅薩我們結婚,好不好?」
「什麼?」羅薩瞪大眼楮,不敢相信的看著夜鶯,她要嫁給他?驚喜和幸福瞬間漲滿了他的胸口,羅薩甚至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引蛇出洞。」
夜鶯四個字一出口,羅薩的眼楮里立即出現了一抹失望的神情,原來是假結婚。下一秒羅薩很快恢復了神情,看著夜鶯堅定的眼神,他覺得這不是個好辦法。
王豹仔手里拿著一束鮮艷欲滴的玫瑰走過來,他將夜鶯和羅薩的對話都听在耳里,此時他眸光一閃,在羅薩沒有開口之前率先說了一句話︰
「引蛇出洞?我有更好的主意,。」
迎著夜鶯和羅薩疑惑的目光,王豹仔微笑開口︰「征婚。」這樣他有更多的機會奪得夜鶯,而不是一朵鮮花擦在干癟的牛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