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海面,翻滾著一層一層白色的浪花,一個身影沖進海水里。
沉痛的眼眸,冷硬分明的臉部線條,齊腰的海水影著諸葛天悲涼成殤的身影,他的雙手不顧傷口用力發泄的拍打著海水,浪花飛濺,打濕了他的衣服,黑色的發絲因著他的動作而在空中甩落一串串碎裂的珍珠。
「啊。」痛苦的仰頭,諸葛天對著浩瀚的夜空怒吼著,為什麼?這是為什麼?他渴求的平靜生活為什麼這麼難?
「為什麼?」諸葛天哭了,閉上眼楮,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眼角流下來,混合著咸澀的汗水,他從不肯向命運屈服,卻一次次被命運打壓。
哽咽著,將頭低下,海水里映著的是一個憔悴悲傷的男人,他的臉俊逸非凡,可是這張臉,卻沒有辦法讓他愛的女人愛上他,沒有辦法保護他的女人和孩子,這張臉,要著還有什麼用?
尖銳的指甲抓傷沒有一點瑕疵的肌膚,血珠順著指甲流下來,一滴一滴,最後匯成行染紅他的手,滴落在海水里。
鶯鶯,我愛你,卻沒有辦法讓你象一個最普通懷孕女人那樣過享受孕育新生命的幸福和快樂,鶯鶯,我到底還要怎麼做,才能夠讓你不在受傷?
留著血的臉慢慢底下,接近冰冷的海水,一滴一滴的血珠落下,濺起細碎的浪花,最後是整個臉埋進海水里,那一瞬間咸苦的海水沁入血肉之中,千萬根針同時刺向他的神經,沒有關系,性感的唇瓣笑了,他已經習慣了疼痛,已經習慣了夜的黑,人世間的冰冷,他要做的就是傾其所有守護他唯一的溫暖。
晨曦中的蔚藍海水是平靜的,當火紅的太陽一躍而出海面時,被燃燒的雲,被煮沸的霞光海水,一切都沉浸在火紅的世界里。一個高大冷峻的身影一步一步離開海綿,他的腳步走的堅定,晨起的海鷗在遠遠的海面上飛翔盤旋,敬畏的不敢靠近有他在的那一片海域。
杜綰綰在見到諸葛天,是真的嚇了一條,銀色的西裝,包裹著他修長而強壯的身體,銀色的面具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臉上,這一次不同的是這面具覆蓋了他大半部分的臉,只露出一雙眼楮和鼻息、唇瓣下頜,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折射著懾人的光芒,杜綰綰只看了一眼,再也沒有勇氣對視。
冰冷的聲音帶著迫人的聲線,諸葛天一字一字的開口︰「她的身體是不是必須的依仗X—R6元素?」
「是。」杜綰綰顫抖著身體,下一秒張口︰「老大,我?」
杜綰綰的話沒有說完,她的面前就多了一條胳膊,她錯愕的看著面前那肌肉紋理光滑的胳膊,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的血液里有X—R6元素的成分,從今天開始停止給她服用X—R6元素的提成物,用我的血。」
「不,不行。」
「為什麼?」諸葛天的話一下凌厲了起來,三個字,字字成刃。
「因為她需要的量要慢慢加大,而你之前累加起來的X—R6元素會隨著你身體內部的運轉而減弱。」
「那就讓我身體里的X—R6元素永遠不會減弱,她需要多少,就讓我血液里的X—R6元素含量多少。」
「老大,你會死的,會化為灰燼,別說是肉,骨頭都不會留下。」杜綰綰哭了,罌粟花總是美麗妖嬈誘惑世人,可是它的毒也是最催命。
諸葛天將胳膊抬頭,視線緊緊的看著杜綰綰︰「這是命令,你必須的服從,現在立即給我抽血化驗,將我血液里的X—R6元素調成她需要的程度。」
杜綰綰哭著搖頭後退,她做不到,這樣等于她在用刀一下一下的凌遲著諸葛天的身體,他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事情,為什麼他會看起來這麼的駭人,全身透著濃烈的死神氣息?
諸葛天的眸光收緊,下一秒舉起的胳膊一揮,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杜綰綰白皙的小臉立即出現了五個清晰的指痕。
「動手。」諸葛天的話強勢而冷硬,下一秒他的手抓過桌子上的水果刀劃過自己的胳膊,血順著刀口就流了出來。
杜綰綰顫抖著手拿起桌子上的試管接著諸葛天手腕上流出來的血,她的眼淚一直就沒有停止過,諸葛天的血染紅了透明的試管,染紅了杜綰綰的手指,她的牙齒咬著唇角,不敢讓哭泣出聲。
「我想見諸葛天,他為什麼最近都沒有出現?」夜鶯虛弱的躺在床上,幾天了,自從她不能下床,他就不曾出現在她面前,她現在已經感覺好些了,他還是沒有出現,終于她忍不住問著杜綰綰。
杜綰綰正端著湯的手顫抖了下,眼角就有濕意沁出,她努力的瞪大眼楮讓那濕意流回去︰
「老大最近忙一點,忙過了這一陣就來看你了。」害怕夜鶯在問起諸葛天,杜綰綰急忙將碗放在夜鶯的手里︰「來,吃吧,我剛做好的。」
夜鶯接過碗,她看不見,但是一聞味道眉就皺了起來︰「綰綰,我都吃了好幾天的鹿血粥了,能不能換個?」
「不能。」杜綰綰的聲音一顫,她看著夜鶯疑惑的神情,杜綰綰努力的笑著,雖然知道夜鶯看不見,但是杜綰綰就是過不去心里的那一關︰
「你身體缺血,這樣補的效果最好,快吃吧,為了寶寶你就忍忍,你沒有發現這鹿血粥對你的身體和寶寶都最好嗎?」
自從吃了這血粥,夜鶯的身體確實好了很多,她不會在感覺窒息呼吸不上來,也能夠下地走走。
夜鶯嘆息著,為了寶寶,她的另一只手撫模上自己鼓起來的肚子,她的眸光柔和著,為了寶寶,她什麼都可以犧牲,還差這一點粥麼?
杜綰綰的眼睫毛顫抖著,一滴晶瑩的液體從那上面落在她的手背上,杜綰綰急忙轉身裝著整理那些儀器然後不著痕跡的將眼淚抹了去。
她想見他,他何嘗不想分分秒秒的守著她,只是現在的他不能讓她看見。
站在夜鶯的床前,諸葛天泛紅的冰藍色眼眸里都是沉痛,他愛她疼她憐她,他發誓就算是閻王爺要從他的手里奪走她,都不可以。
將咽喉里要沖出來的深情呼喚咽下去,諸葛天顫抖著手指終是沒有落在夜鶯的小臉上,在待下去他怕他會克制不住要擁她入懷,他轉身要離開,卻不想他的手腕上多了一個柔軟的小手,他的腳步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