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寶出門,便看見連亦琛早已在樓下忙碌的擺著早餐。
這樣的好光景,對她來說,她可謂是日日珍惜。
自溫顏陪著老太太去了元山寺,連亦琛起來的特別早,幾乎是在配合她的作息時間了。他甚至比她起來的還會早一些,備好早飯等著她。這幾日,一起吃了早飯之後,她練功,他看早間新聞,然後,兩個人一起聊天。
這樣的好日子,叫她如何不珍惜。
日子越是安逸,越是教她擔憂。
誰也不曉得,下一日,這樣的好日子,就沒有了。
下了樓,周怡寶先是喝了一杯溫熱的白開水,然後,兩個人一起吃了早飯,照例,她去練功,他看早間新聞。
周怡寶在後花園里練完功,剛好,連亦琛也看完了新聞。
連亦琛走到後花園,輕聲問道︰「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哦?去哪兒?」
「隨便去哪兒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的話,我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周怡寶笑嘻嘻的走到連亦琛的身邊,說著。
「老婆想帶我去什麼秘密基地嗎?」
「去了就知道了。」周怡寶說,「我們可以買些買些零食,帶過去。那里有很大的一塊草坪,下午的時候,我們可以在那里曬太陽,睡上美美一覺。晚上,再去參加司馬家的宴會,可以說是剛剛好。」
「這個主意倒是訂好,那我們趕快去買些吃的。」連亦琛便牽了周怡寶的手說,「對了,既然提到司馬家的宴會,我美麗的夫人,今晚準備穿哪件禮服出席?」
「穿牛仔褲好不好?」周怡寶笑道。
「你肯定?」連亦琛也合著周怡寶的笑,臉上浮起一抹笑意,「你若是如此,我也陪著你如此吧。」
「說來逗你的,司馬家的宴會,已經說明的很清楚,是為了慶祝司馬大公司的單身之夜,不管那些待字閨中的姑娘有沒有嫁入司馬家的心思,或是嫁給其他俊杰的心思,都會打扮的美若天仙,我已嫁你,何苦定要艷壓群芳。」周怡寶笑著說,這本就是實話,今晚宴會之上,所有的女子,都會隆重修飾,慎重打扮,力求最美登場,她是大可不必,湊她們的熱鬧的。
「老婆,你承認嫁我了呀。」連亦琛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得意洋洋的小孩,喜滋滋的洋溢于表,他繼續興高采烈的說,「老婆,你就是不穿的美輪美奐,也是里面極美的一個。那就,隨便點吧。」他自然也是有私心的,怡寶已經足夠好看,他知道她美在何處,就夠了,若是怡寶精致裝扮之後,別的男人多看幾眼,他一定會嫉妒的要剜了他們的雙眼。男人就是如此,自己喜歡的人,或是自己的女人,最好捂得嚴嚴實實的,不叫旁的男人多看分毫才是。連亦琛也是如此男人,而怡寶的美麗,他誠然知道,無論如何都是捂不住的,所以他要在戰略上,戰勝其他的男人。首先是做好吃的給怡寶吃,讓怡寶吃的胖胖的。二是將怡寶的性子養得驕縱萬分,叫別的男人受不了,那就最好,只能他受得了,就是勝利。
這是連亦琛最最像個孩子的時刻。
周怡寶見連亦琛笑的燦爛,她整個人也倍感舒心。
兩個人在一起,無非圖個開心。
只要開心,才可以日日年年相對。
兩個人說著,便上樓分別換了衣服。
兩個人果真默契的換了牛仔褲,當然不是為晚宴做準備而穿,而是為了出門,但這樣的默契,教兩個人了然于心的相對一笑。
……
司馬家這幾日以來,可算是忙了個不可開交。
而這幾日,不單單要準備司馬家大少爺的單身之夜,還要準備單身派對第二日的婚禮。
司馬家上下,人人不敢有半點錯漏。
司馬家以司馬老太太為首,有兩位老爺,大老爺掌權,二老爺在家中不做事。
大老爺有兩個兒子,一是即將成婚的司馬大少爺司馬行,二是ど少爺司馬烈。
二老爺有兩個兒子,分別是老三老四,在國外念書以後,就留在了國外工作,長年累月,很少回國。一來,不願見到無所事事的父親,和嗜賭成性的母親,二來,他們在司馬家屬于偏房,回到司馬家,不上不下,老太太不親不疼不愛,得不到重用。
所以,京城里一旦議論起司馬家,說起大老爺的兩個兒子的居多。
大老爺的這兩個兒子,長子司馬行,本是個公子。富貴人家,最怕三樣事︰一是兄弟姐妹不和,個個為了份分家產而摩拳擦掌,不斗個難解難分不會罷手。二是家中討來一門不三不四的媳婦,包括影視小明星在內,都叫老一代的不情不願,著急的干瞪眼。三是媳婦不肯生兒育女,卻又不肯接受丈夫外遇得來的孩子。
有多少老爹,對著兒子喊著︰「你要娶的媳婦兒,除了我沒有睡過,我的那班老友,哪個沒有睡過她。」
有多少老爹,對著即將進門的媳婦罵著︰「你這個娼婦,我是不會讓你進門的。」
老爹們幾乎是完全失掉了家教禮數,生怕兒子討來一個不中意的媳婦回家。
而司馬家的大老爺的擔心更甚,他那長子,長年累月,雖對于生意正兒八經,可對于女人,卻完完全全是個玩世不恭的態度。大老爺是個男人,理解男人的心思,可是要正兒八經的討個媳婦,就不是玩世不恭能對付的了。
司馬行,會討一個什麼樣的媳婦回家,成了司馬大老爺完完全全的一塊心病。
而司馬行這一次認認真真說起談婚論嫁之事的對象,倒叫司馬大老爺完完全全的放了心。那女子,和司馬家可以說是門當戶對,般配至極。
既然司馬行要結婚了,司馬烈也到了適婚的年紀,司馬烈會娶誰,又成了司馬大老爺的一塊心病。
因此,此時此刻,司馬大老爺坐在家中書房之中,甚是憂心。
他公司的生意,早幾年,已經全權交給兩個兒子打理,于是,他安安心心的坐在家中享清福,只等著兒子們討了媳婦回家,再生幾個孫兒,便可弄孫為樂。然而,司馬烈會討哪家姑娘,連個影子都沒有,他怎麼能夠不憂心。
司馬烈此時正好來到老父身邊,說道︰「爸,管家說大嫂已經安頓好今日的活動,今晚的宴會事宜,也一切準備就緒了。」
司馬大老爺說︰「那便好,烈兒真是長大了。」他頓了頓,將自己的心病說了出來,「烈兒,你看吧,你大哥即將成婚,你自己的婚事,是不是也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爸爸是在說那周珍珍?」司馬烈淡然的問著,他的父親,從來沒有過問過這個人,看來,也是時候說一說這件事了。
「也不一定是她。」
「爸爸能理解,真好。我一直無法理解女乃女乃和媽媽,為什麼會喜歡周珍珍。」司馬烈始終都是淡淡的問著,就連提出疑惑,臉上,都是一成不變波瀾不驚的表情。
「你也知道,你女乃女乃和媽媽,是在麻將桌上認識的周珍珍的母親,幾個女人閑扯,才扯出這麼一樁事來。」司馬大老爺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邊,看著窗外風景,淡淡的說著,「周珍珍這個人,太浮躁了,雖會察言觀色,巧言哄人,卻不踏實。想必烈兒,對她並不歡喜。」
「是的,爸。」司馬烈應著。
「烈兒心中可有好的人選?」司馬大老爺笑著說,「你要先定個目標,免得好姑娘,被別人挑走了,你就是後悔,也沒有用了。今晚,可是有不少的單身姑娘會來,你可知道,你大哥為了你,辦這樣一個宴會,需要花費多大的精力嗎?」
「爸,我知道大哥對我好,但如果我說,我不要成婚,您能成全嗎?」司馬烈不是不知道,這個單身宴會,究竟是出于什麼目的辦成的。今晚,就像是一個相親派對一樣,京城里適婚的男女都會雲集在此。今晚的宴會,不知道會促成多少對情侶的誕生。而司馬家舉辦這個宴會,不僅僅是為了慶祝司馬大少爺結束單身生活,也為了,讓司馬烈和京城的單身女子,進行溝通交流。而平心而論,司馬烈,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宴會。宴會,真是很吵鬧呢。但,這一切,是父親,是大哥,是整個司馬家的心意。他領情,但不一定喜歡。
「為了什麼?」司馬大老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覺得,你的听力,是你成婚的累贅?」
「爸,您說的不全然是,主要的原因,是沒有合適的人。」
「烈兒,這些年,這個問題,一直是你思想上的包袱吧。」司馬大老爺動情的說著,轉過頭,看著兒子的眼楮,說,「爸爸對不起你。」
「爸,這是命,怎麼能怪您呢?」司馬烈說,「我們還是不要說我的婚事了吧,女乃女乃叫您過去一趟。」
「哦?她今兒沒去打麻將?」
「她說今天要在家里看電視劇,出了個什麼新的電視劇來著,名字我不記得了,她追著看,看的入迷,我去找女乃女乃問安,她就說,好好好,你去把你父親找來。」
我問︰「女乃女乃,急不急?」
女乃女乃說︰「午飯以前,叫他過來一趟。」
司馬大老爺說︰「那好吧,時間正好,我現在就過去吧。」
「是,爸。」司馬烈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書房。不管父親是不是現在出書房,他還是很規規矩矩的先走出了書房,以示對父親的尊重。
司馬烈走出了書房以後。
他一直在思考著父親剛才所說的話,父親問他,有沒有合適的姑娘。
其實,只要他能夠忍受,人人都是合適的姑娘。
但他,卻覺得自己,只能獨善其身,人人都是好姑娘,原因,在他。
司馬烈忽然想起了周怡寶,想起了那個在外公靈柩旁邊忍痛不哭的周怡寶,想起了那個醉眼朦朧不肯出讓婚紗的周怡寶,想起了那個被連亦琛握在手心小心愛護的周怡寶。
真好啊,周怡寶雖然經歷了諸多的苦難折磨,還有和親人的生離死別,卻終于收獲了屬于自己的幸福。
人生在世,懂得滿足的人,所圖不過爾爾。
司馬烈想著,連亦琛已經接下了那張請帖,就意味著,他會出席,那麼,周怡寶也會來吧。
說來,他倒是十分期待周怡寶的到來,惴惴不安的等待著,心里想著,只是看一眼,也是極好的。這樣的念頭,就一直在腦海之中盤旋著。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從口袋里模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的屏幕,上面跳躍著三個字︰周珍珍。
他十分煩悶的將手機放回了口袋,假裝自己不在就是了。
周珍珍的心里,可是強大到不行,她難道看不出來,他對她,十分的不歡喜,或者說,已經達到了萬分嫌惡的程度嗎?她現在打電話過來,無非是想詢問,他今晚會不會帶女伴。他不會帶女伴,自然不會有她的份。
口袋里的手機還在不停的響。
他便模著手機,把聲音關掉。
然而,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著,讓他更加的煩悶,他索性將手機卡拆了出來。
他從來沒有這麼不平靜,不淡定過。
他對于身邊的每個人,都是淡淡的態度,所以人人以為,他冷淡,他驕縱。而現在的他,對于別人,從來沒有過這麼鮮明的態度。
他甚至想把手機直接丟掉才好,假裝不在,不在。
忽然,看到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司馬烈問道︰「管家,怎麼這樣趕?」
「哎,我的烈少爺,周珍珍在門外,我不敢開門,只好先來通報您。」管家說。
司馬烈的心忽然顫動了一下,就連管家,都曉得他不喜歡周珍珍,知道門外是周珍珍駕到,于是如臨大敵的趕來通報。他忽然很想笑出來,可臉上,卻還是一抹淡然,說著︰「說我不在,叫她回去。」
「烈少爺,周珍珍的性子,您一定是知道的。」管家說著,心里想,周珍珍可是經過老太太默許的,他一個管家若是強行攔著周珍珍不許進來,老太太發脾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