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簡鸞的思緒,也被這琴音纏繞了,她的眼神,落在了琉予身上。
今日在斗武場上,花落的話又在她的腦海里響起︰「主子,王爺他的身份,其實是雲國戰俘,也是炎國太子。十八年前,炎國起兵,攻打雲國,戰火燃燒了三年,牽扯大陸各國,弄得各國民不聊生。
後來,雲國戰勝,雲帝下令,誅殺了炎國所有的戰俘及家眷,其余百姓則流放到浩瀚沙漠,听說,全部死在了炎炎烈日下,宮中嬪妃公主婢女等,則賣到了窯子里。還有一些炎國壯士,被囚禁起來,像奴隸一般做苦事,修築通天塔。
雲帝抓了五歲的炎國太子,本也想誅殺,但因為太子長得實在美麗,連雲帝也不忍誅殺,便將其囚禁起來。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囚禁著,三餐不得溫飽,還得忍受著疾病痛苦,或許琉王真的是天仙下凡,琉王在在地牢里平安無事地活了八年,且長的越發絕美。
琉王十三歲那年,雲國天災降至,西邊的稻田里顆粒無收,東邊則洪水頻發,淹沒了半個雲國的土地,有人傳言,是炎國冤魂作怪,要滅了雲國,一時間,雲國上下人心惶惶。雲帝請了一得道高僧前來做法,高僧說若想除去炎國冤魂的怨念,只能放了炎國太子,厚待之,雲國便可繁榮千秋萬世。
雲帝剛開始,不肯釋放了炎國太子,而天災依舊,民不聊生,百姓們開始抗議,要求雲帝放了炎國太子。迫于壓力,雲帝最終只得釋放炎國太子。釋放了炎國太子之後,當天,皇宮的天空上,出現了百鳥齊現的祥瑞,之後,天災果然停了,雲國開始好轉,洪水退去,大地開始散發出勃勃生機,之後雲國的收成每年更甚往年。
百姓們見炎國太子生的絕美,且溫潤儒雅,待人溫柔有禮,不僅能騎善射、熟讀兵書,且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無所不能,百姓們便說他是神仙下凡,是福星。後來,雲帝就封炎國太子為琉王。即使琉王現在如此受人喜愛,也還有很多雲國的激進分子,想要除去他。在如此排外的雲國,琉王的存在真的是一個奇跡。」
「啪!」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簡鸞的眼里落下,拍打在琴弦上,淚眼模糊了她的雙眼。
他身上留著炎國的血,他在這里,沒有國,也沒有家,親人不再,是什麼支撐著他走到現在?
她在這里,也沒有國,沒有家啊!誰願意,與親人分離,誰願意,自己不再是自己。不能不留下才最寂寞。
突然,她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手指一陣刺痛,她抬起自己的手,通過模糊的淚眼看,是一片紅色。
「不要再彈了!」突然,一個人走上來,猛地抓住了她的雙手。
「 !」琴聲戛然而止。
視線漸漸清晰,她看到了那張迷倒眾生的臉,絕美的臉上帶著慌張的神色。
她才看到自己被他抓著的手,已經流血了。
她再看看宴會上的人,只見每個人的眼神都很迷離,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有的人神情痛苦,有的幸福。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不願意提起的秘密,那往往是最痛的,也是關于自己最愛的,看你是想起最痛的,還是最愛的。
「你……」她看著他,有些茫然。神農氏琴有魔力,經過她的彈奏,听者能被琴音控制回憶和想像,就算琴音停了,也要過一會兒才能恢復意識,這琴還沒完,他怎麼……
「你想起了什麼?」她問道。是最痛,還是最愛?
他看著她,似乎是在看另一人,道︰「我五歲以前的事。」
「呵!」她像孩子般笑了,幸好,是幸福的事,不是痛苦。
他看著她這樣的笑,心里的柔軟被觸踫了。剛才听著他的曲子,他想起了很多年之前的往事。
她突然抬起自己的流血的右手,食指輕輕踫了踫他的額頭,「神琴見證,我以血為誓,與你結契,願與你同甘共苦,此後,你就是我的家人,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那流著血的食指踫到了他的額頭,似乎有血迅速地進入了他的印堂,然後,形成一個隱形的血印,消失不見。
他感覺到自己的腦海里,像是有一道閃電閃過!他握住她的手,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握住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
第二天
早晨,清月院的院子里,某人在活動著自己的身體,邊活動邊說大聲宣布道︰
「從今天開始,要好好做人啦!哈哈!」
花開花落看著今天似乎特別有力量的簡鸞,一陣狐疑。主子這是怎麼了?
「哎!你們也真是的!為什麼要在這里浪費美好的時光呢!跟著我一起跑啊!」簡鸞跑了過來,拉起她們的手,就開始了跑圈子,還邊跑邊喊︰「1、2、3,生命在于運動!」
就這樣,花開花落像傻瓜一樣被精力充沛的簡鸞拉著,沿著院子跑了幾圈,做起了運動。當她們氣喘吁吁地倒在一邊時,還覺得莫名其妙。
簡鸞做完運動之後,不覺得累,又拿出自己的神農氏琴出來,胡亂狂奏了一番。
花開花落看著今天特別折騰的簡鸞,你看我我看你,相看無語。
「 !」簡鸞奏膩了,趴在了琴上。
接下來該去做什麼呢?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次覺得無聊,第一次覺得時間過的這麼漫長。
琉予現在在做什麼呢?他會不會也感到無聊啊?
簡鸞突然站起來,抱著琴,就往外走,「花開花落!我們走!去清心閣!」
「啊?清心閣?」花開花落驚訝對望,主子去那里做什麼?那里可是王爺和王妃住的地方,等反應過來,簡鸞已經走遠,便趕緊追上去,「主子!等等我們!」
就這樣,簡鸞抱著偌大的古琴在王府里行走,成為了下人們的焦點,小聲地在背後議論紛紛。這應該就是聖上御賜的神農氏琴了,果真是霸氣非凡。不過,鸞妃抱著琴,這是要去哪兒呀?
來到了清心院的門口,有四個侍衛把守著,他們見到抱著大琴的簡鸞,攔住了她。
「沒有王爺的允許,外人不得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