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鸞便走了進去,跪下行禮,「簡鸞見過聖上。」
雲帝的表情威嚴,道︰「你救了我大雲國的國寶——韻采郡主,是立了大功!朕不僅赦免你之前的罪,還要賜你綢緞千匹,白銀萬兩!」
國寶?這個女人?竟是國寶?而且還要釋放自己?原來自己當日所救的,就是她啊?
先不顧內心的疑惑,簡鸞叩謝道︰「謝聖上!」然後站了起來。
這時,韻采走到簡鸞身邊,友好地拉住她的手,「呵呵,簡鸞公主,那日你救了采兒,采兒卻一直沒能報恩,連句感謝也沒有,真是抱歉。」不知為何,她見到她,就一見如故,感覺很親切。
簡鸞看著韻采,搖搖頭,輕淡的聲音︰「沒什麼。」她為何要戴上幃帽呢?在皇帝面前戴著幃帽,是無禮的,除非,她特殊。
這時,太後開口了︰「正好,采兒啊,你就多教教她,什麼是皇宮禮儀,什麼是規矩!別讓她再出言頂撞人。」太後不悅地看了簡鸞一眼,說完,就起身,離開了。這一次,就先放過你,若有下次,就沒那麼好運了!
「額,是!」韻采恭敬地說道。
「恭送太後!」眾人行禮道。
宮中的花園中,亭子里。
簡鸞坐在那兒,不時地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韻采,「不好意思啊,我剛從死牢里出來,身上還有點臭。」
「呵呵,不要緊的!」韻采搖了搖頭,「委屈了你,在死牢里呆了一天一夜。本來,你就沒有錯,是那司馬陽的錯,只是,采兒、不能還你清白……」韻采的聲音很是歉疚。
簡鸞是為了救自己才會得罪那司馬陽,而今日,自己雖救出了簡鸞,卻沒有能還她的清白,眾人還是認為,是簡鸞無故傷了國舅愛子,花羽國公主是個野蠻無禮的人。
簡鸞抬頭望天,嘆了一口氣,「不管外人怎麼看我,至少我自己,從沒虧待過自己,從沒委屈過自己。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就夠了,我沒有必要在意他人的眼光。」雲國人對她的誤解和歧視,還算少麼?
韻采咬了咬唇,听簡鸞這麼說,她心里,更加過意不去了。明明簡鸞做了好事,還救了自己,卻要承受這樣的誤解。而自己,竟也屈于皇權,隱瞞真相,縱容皇宮卑鄙的伎倆,不能為自己的恩人爭取一個公道。
突然,一只溫暖的手握上了韻采的手,韻采驚訝地抬起頭。
就看到了簡鸞那張美麗的笑臉,「謝謝你,在所有人都放棄我的時候,勇敢地站出來救我。」這已經足夠了,她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姑娘,心地是很善良的,不像她見過的雲國皇室中的其他女人。
連韻采也被這笑容給感染了,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美好的地方。
「你是采兒的恩人,當然要救了。」韻采的聲音,依舊那麼溫柔好听。
簡鸞看著她的幃帽,想透過這幃帽,看看她的容貌。「你的聲音這麼好听,你、應該長著一張傾城之臉。」
韻采听了她的話,身子有些蜷縮,似乎不想談自己的臉。
「能,給我看看嗎?」簡鸞問道。
「不行!」韻采身邊的丫鬟小瑩猛地拒絕道。
「小瑩!」韻采訓了小瑩一聲,她怎可對恩人這麼無禮呢?
小瑩立即低下了頭道歉道︰「對不起,奴婢失禮了。」只是,郡主的容貌,怎能暴露呢!
見簡鸞依舊看著自己,等著自己的答案,韻采有些為難。
「只要你肯直面自己丑陋的一面,你就是勇敢的,美麗的。」簡鸞看著她,笑著說道。
韻采看著這樣的簡鸞,不知為何,心中,就像有了勇氣一樣,她輕輕地點點頭,「嗯。」說著就抬起手,想要把幃帽摘下。
「郡主!」小瑩緊張地阻止道,郡主怎麼可以摘下幃帽呢?!
「小瑩,你退下。」韻采命令道。
小瑩咬了咬唇,有些責備地看了簡鸞一眼,但還是退下了。
亭子里,就只剩下了簡鸞和韻采。
韻采把幃帽摘下了。
簡鸞看著自己面前的那張臉,睜大了眼楮。
人的一張臉,她完好的,就只有眼楮。其他的,都被燒傷了。鼻子,也燒塌了。嘴巴,也不見了,只有牙齒凸出來。臉上其他的皮膚,都是燒傷。就像是有人曾經按住她的臉,把她按在火坑里一樣。可是,那雙眼楮,卻是如此美麗,如此清澈,像是匯集了天地的精華一樣。
韻采咬著唇,眼眶有些紅潤,可見她把自己極丑的容貌暴露于他人,需要多大的勇氣。
簡鸞握住她的手,看著她,認真的說道︰「你是個勇敢的女子,你以後,會更加美麗。」
韻采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第一次,別人看到她這幅容顏,不是被嚇到,不是嫌惡,不是恐懼,不是其他一切她不想看到的。而是光芒,甚至,是欣賞。
怎、怎麼會……韻采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她不敢直視如此耀眼的人,她不敢。
「上天一定會眷顧心美麗的人。」簡鸞笑著說道,「我可以治好你的臉。」
什麼?韻采沒有听清她的話,不,是不敢相信她的話。
她震驚地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的看著簡鸞。她、剛才說什麼?
簡鸞微笑地看著她,伸出了手,去撫模她的臉。
「啊!」韻采本能地身子一縮,想要避開。怎麼能如此模她的臉呢?
簡鸞認真地看著她的臉,撫模著,「我可以治好你的臉,只是過程會有些痛苦難熬。」這是難度系數較高的造臉手術,不過,比這更難的,她都治過。
「真、真的?」韻采的聲音激動地顫抖,她是激動的,因為,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說,可以治好她的臉,這張伴隨了她十年的噩夢的臉。可是,她又難以置信,父王為她尋遍了天下名醫,都說是不可能治好的,簡鸞怎麼能……
「呵呵!」簡鸞重新坐了下來,笑容自信,眼神張狂,「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只是,真正的神醫,是不會呆在皇宮里,為了那榮華富貴,只幫皇室看病的人。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她說著,把幃帽遞給她。
韻采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手顫抖著,花了好大勁才把幃帽給戴上。
*
到了黃昏,時候不早了,也該回去了。簡鸞和韻采一起,走出了宮門。卻見到了一個人。
他穿著一身白衣,謫仙絕美,站在那兒,黃昏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安靜之美。
似乎是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