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床前,只見到韻采那無比蒼白的臉,她會醫術,看出她中了毒,已經很深了,救不了,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韻采看到簡鸞,蒼白的臉上才綻放出了微笑,像是等待了千年那麼久,虛弱的聲音︰「你來了?」她艱難地伸出手,伸向她。
簡鸞趕緊握住了她的手,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輕輕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怎麼這麼傻?」
韻采繼續笑著,動著蒼白的唇︰「我對琉王本無意,卻被迫嫁于琉王,橫在你們二人之間,這會讓我比死還要難受。你說,有很多東西比生命更重要。讓你幸福,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若是我橫在你們二人之間,那你,永遠不會有純粹的幸福。」
簡鸞只覺得一陣心痛,眼楮忍不住濕潤,「你以自己的死來成全我,你以為我就會幸福了嗎?」
「會的!」她的眼神異常堅定,「一定要哦!」一滴淚,從她的眼角落出。
簡鸞咬著唇,眼楮濕潤,不敢說話,怕會泣不成聲。
「答應我,一定要幸福!帶著我的份,一起幸福!」韻采得不到她的回應,握著她的手更緊了。
「嗯、嗯!」簡鸞點點頭,淚險些掉了出來。
「呵!」韻采笑了,笑的依舊很美,她的眼楮看著上面,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喧鬧的街道上,陽光明媚,簡鸞就這樣出現了。我從轎子里偷看她,那一刻,陽光照射在簡鸞的臉上,我覺得她美極了。我羨慕她,可以在陽光下,可以肆無忌憚地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鋤強扶弱。我自卑,沒有勇氣,我罵自己連跟她道謝的勇氣也沒有,我跟她,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她的世界,明媚耀眼,我的世界,暗淡無光。
謝謝上天的眷顧,這件心事終于有了解決。琉王找了上門,想讓我去救她。我才知道,原來她為了救我這件事,被打入死牢。琉王無奈地說︰「本王也拿她沒有辦法,她不願意認錯,說沒有做錯的事,她是絕對不會認,只能請你幫助她了。」他雖說的無奈,我卻看到他臉色揚起的笑,是那般寵溺。
我羨慕她的身邊,有這樣一心為她的男人,我更羨慕,她能堅持自己的道義,不向強權低頭,這一點,也是我不可能做到的。
終于,見到了自己羨慕,不,可以說是崇拜的女人。她知道我誰之後,見到她看我的眼神,我突然很感動。她從不後悔救了我,哪怕因為這件事,她在那樣恐怖的死牢中呆了幾天。
她真的很厲害,說能治好我的臉。是她說出口的,我就深信不疑。她讓我摘掉幃帽,我怕會嚇壞她。然而,她是那樣善良,看到我的臉之後,沒有嫌惡,沒有害怕,還鼓勵我,讓我要有勇氣。
其實看著她,我就真的感到了勇氣。
她真的治好了我的臉,狂喜和激動都不足以表達我的心情,這一直是我的夢,不敢想的夢,她卻給了我。
她真的會造夢,讓夢變成現實。
跟她在一起,我感受到了什麼叫奇跡,那是我生命中,最有意義的一段時光。
然而,為什麼要天意弄人?
為什麼上天要破壞她的幸福,還是讓我去破壞。
我一直都記得,她向往的說著她想要的愛情︰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相信,只要是她說的,就會實現。
會實現的。
……
韻采握著簡鸞的手漸漸變得無力。
*
「嘎!」房間的門打開了,簡鸞走了出來。她垂著頭,面無表情,眼神空洞。
突然,她感覺到了熟悉的存在,緩緩地抬起頭,就見到了一身白衣謫仙的琉予站在前面,正看著她,眼神有些心疼,卻傳遞著安心。
她走了過去,一頭埋進他懷里,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溫柔地模了模她的頭,揚起淺淺的笑意,然後,抱起了她,準備離開這里。
「簡鸞!」這時,身後傳來一個男聲,雲書宏走了過去,擋在她面前。
簡鸞沒有抬頭,依賴地把頭埋在琉予的懷里,聞著他的香味,唯一讓她安心的味道。
雲書宏的表情沉重,他盯著簡鸞,「你不應該那樣對她!」小瑩都跟他說了她是怎麼對采兒的,采兒這麼看重她,她卻這樣對采兒!若不是這樣,采兒就不會自殺!
簡鸞卻像死了一樣,在琉予的懷里,一動不動。
「讓開。」冰冷的聲音,琉予冷冷地看著雲書宏。
雲書宏臉色黑沉,看著簡鸞,「采兒自殺,成全了你們,你卻一滴淚也掉,你真是無情!」采兒彌留之際一定要見到的人,是她。她是來了,可他卻沒有從她臉上看到任何傷心,連眼淚也沒有!采兒錯把她這樣的人當成朋友,還為她去死,真是不值得!
琉予冷瞄了他一眼,越過他,離開了這里。
「最傷的人,是鸞兒。」
琉予最後的話還停留在雲書宏的腦海里,他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握緊了手。
*
琉予抱著簡鸞回府,一路上,簡鸞都沒有說話。
回到了王府,琉予把她抱到了床上,想把她放在床上,讓她休息一下。她卻死死地抱住他,不願意放手。
他便坐在床上,任她抱著他。
他低下頭,想看她的臉,她卻一直把臉埋進他懷里,讓他看不到她的神情。
「鸞兒,跟我說說話好不好?」她這個樣子,他很擔心她。
卻得不到她的回應。
他狠下心,推開她,讓她面對著他。
卻看到她的神情,如她剛從韻采房間里出來一樣。
「哭出來。」他看著她,說道。她需要發泄,他真怕她會憋壞。
許久,她才抬眼,看著他,「你只能是我的。」
「嗯。」他笑了笑,那是肯定的。
她便躺了下來,腳放在他腿上,眼楮一直盯著頭頂,不再說話。
他輕輕地低下頭,湊過去,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
*
听說了韻采郡主的死訊,那就意味著琉王和郡主的婚事不能成功了,雲水湮的暗暗示意之後,琉王府里的下人便開始把昨天才弄的裝飾拆下來。
「誰敢拆!本王就剁了他的手!」這時,傳來一個陰沉的吼聲,如此有氣勢,下人們聞聲皆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