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們走了,從後面的影牆邊轉出來一個丫鬟,看了看笑著點點頭,轉身走過影牆,追上前面一個花團晶簇的女子,笑著道︰「閉月姐姐,世子妃果然換了一身。」
「怎麼樣的打扮?」
「衣裳奴婢沒看清……」
閉月一愣,站住了轉頭皺眉看著她︰「怎麼?」
那個丫鬟卻笑著道︰「只因世子妃頭上戴的金步搖和金釵太晃眼晃得奴婢看不清楚別的了」
閉月失笑︰「你呀……好了,回去吧,趕緊把這身換下來。」
那丫鬟就道︰「換下來做什麼?穿著不就是了,反正是爺賞給姐姐的。」
閉月轉頭看著她搖頭道︰「爺賞的,也不是為了真的叫我穿著四處招搖」
「可是……以前爺也是賞了不少好衣裳給晚春姨娘,晚春姨娘每次穿上都不會月兌下來必定是要招搖一天的。」
「她畢竟是姨娘,咱們是丫鬟。」
「哼,什麼姨娘,我看連姐姐的腳趾頭都比不上真不明白爺那時候為什麼會抬她……」
「噤聲」閉月停住了腳步,板著臉看著她︰「你要是跟著我,今後這張嘴就給我管住了再敢胡說八道,我絕不留情」
那個丫鬟嚇得急忙委委屈屈的答應了一聲。
閉月看她低著頭委屈的樣子,心中又一軟,輕聲道︰「在爺的身邊,就要做爺喜歡的事,爺不喜歡的,千萬別做,不管你喜不喜歡不要自作聰明,自以為是晚春就是沒明白這個道理,才被趕走的。爺叫你來伺候我,其實也是叫教你的意思,你今後不能在自以為是,懂嗎?」。
丫鬟急忙的點頭︰「懂了。」
閉月點點頭︰「這才對了。」
兩人回去換衣裳,這邊世子妃已經服侍郡王妃起來了,郡王妃看了世子妃的打扮,倒沒說什麼,她是世子妃,怎麼打扮都不算過分,何況今天還是郡王府的好日子,來的內眷個個也是打扮的花團錦簇的。郡王妃也希望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別被人比下去。
郡王妃也換了一身衣裳,外面侍女進來稟報,前院已經來了客人了,郡王妃在世子妃的攙扶下,出來到前院。
……
李蘭君又羞又愧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她住在楚雲婷這邊的側院,也是原打算住個一兩天便走的。
楚雲婷惱她在郡王妃面前不知道收斂反而還表現,因此出來沒理她就先走了,跟著表妹們喝了一會兒茶,便回來休息,誰知道回來卻發現李蘭君還沒回來,等了好一會兒,才听見她這邊有動靜。
楚雲婷急忙做出正在看書的樣子,斜倚在炕上手里拿了一本書等著,等了許久卻不見人過來,想了想,可能是生了氣,只能放下書,自己尋過來找她說話。
到了門口,李蘭君的丫鬟急忙的跑過來笑著回︰「剛剛姑娘走迷了路,一直走了半個時辰才找到,這不一回來就說累,這會兒已經躺下了。」
楚雲婷奇道︰「這會兒躺下了?走了困晚上怎麼辦?」
「奴婢也勸了,可姑娘說躺一會兒,奴婢也沒法子。」
楚雲婷只能悻悻然回來,料定李蘭君生了自己的氣,她之前已經消下去的氣卻又上來了,暗想李蘭君自己不知道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倒厚著臉皮還給自己使臉色來
屋里的李蘭君听她走了,這才坐起來,擁著被子呆了一會兒,就呆呆的落下淚來,又恐丫鬟進來看到,急急忙忙的又擦了,懨懨的下了床,過去坐在床對面的炕邊,倚著炕桌用手托著腮。
卻又想起世子毫不猶豫為自己出頭,大喊的那一聲來,那些人被世子一聲呵斥就嚇得全都住了聲。想起這里又甜蜜起來,不由自主的,嘴角帶上笑。
就這樣呆呆的想著,手托香腮一直發呆,時嗔時笑。兩個丫鬟進來看到了,也不敢出聲詢問,剛剛走在去雲竹館路上的時候,姑娘還說,一會兒回來了就收拾東西,現在卻一動不動,兩人也不敢問,也不敢擅自收拾,只能等著姑娘回神。
就這樣又嗔又笑,神魂顛倒了好久,直到外面天色黑了,丫鬟進來掌燈,李蘭君才懨懨的起身,過去坐在銅鏡前將頭上頭飾摘下來。
看著銅鏡卻又開始發呆,攬鏡自照,左看右看的。
廚房的粗使丫鬟送來了飯菜,在外面跟她的兩個丫鬟說話,才把她驚醒,急忙的放下手中的鏡子,輕輕的拍著胸脯。
「晚上客人比白天還多,廚房實在忙不過來,今晚上飯菜簡單了一些,請姑娘莫怪。」外面那廚房的丫鬟陪笑著說話的聲音。
她的丫鬟急忙的笑著客氣的說著︰「我們姑娘正好還睡著,不一定能起來吃呢,簡單些沒什麼的。」
粗使丫鬟又說了兩句,這才告罪走了。
李蘭君知道自己的丫鬟是說給那邊院子的丫鬟听得,今天一直都沒有在見楚雲婷,應該去看看她,怎麼也不能這樣莫名其妙的不說話就走了。
這樣想著,身上卻懶怠動,依然是倚著炕桌不動,丫鬟端進來飯食,她看了看,卻也真的沒胃口吃,勉強的喝了兩口燕窩粥,便搖頭擦嘴不吃了。
楚恪綺這邊,也沒有出去,命彩雲泡了一壺茶,她縮在炕上看了一下午的書。
她們這里安靜如斯,上房院卻熱鬧的很,晚上來了幾個誥命夫人,郡王妃和世子妃笑陪著吃酒,就是世子也進後院來行禮相見。
看到世子妃穿戴的五顏六色,頭上戴的明晃晃的刺眼,世子登時就變了臉,強忍著怒氣見禮完畢,出來的時候橫了候在堂屋的彩霞一眼,彩霞就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面。
一直出來,到了院前的一個無人耳房,看到世子的丫鬟在耳房門外,彩霞趕緊走過去,還沒有出聲喚,那丫鬟已經將門打開了︰「世子,她來了。」
彩霞一進屋子,話都沒說就跪下了,低著頭根本不敢看。
世子聲音冷冷的問︰「為什麼叫世子妃打扮成那樣?」
彩霞這才怯聲道︰「原本不是這樣的,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三爺那邊的丫鬟閉月,穿的好像……」
「你難道不知道?」世子厲聲打斷了她︰「三爺總是把他的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是勾引世子妃跟她們比」
「奴婢跟世子妃說了世子妃說……」
「她說什麼?」
「……說,要是穿的還不如一個丫鬟,也不是給世子掙臉。郡王妃並沒有說什麼看到世子妃的打扮,還滿意的點點頭……」
世子一拳就打在了桌上,將彩霞下面的話全都截斷,彩霞嚇得全身伏在地上不敢出聲。
世子心中冷笑,他當然知道,今天這個場合,世子妃只要不穿朝服,怎麼打扮都不算過分,只是這個蠢婦被那邊的一個丫鬟牽著鼻子走還不自知還在得意洋洋這樣的蠢婦,呆在自己身邊只能給自己惹禍
現在是個好機會,娶了李蘭君做側妃,只要李蘭君是個真明白的,估計動動手,那個蠢婦就不是她的對手。何況,到了現在,自己膝下無子,郡王對這一點最是不滿,自己娶側妃,母親也說不出什麼。等李蘭君生了長子,到時候廢了世子妃,扶李蘭君起來,就是理所當然……
「彩雲在三姑娘身邊還沒有回來?」
「沒……」
「三爺那邊的姨娘給三姑娘一個丫鬟,是經過了世子妃同意的?」
「……是……」
世子冷笑連連,臉都氣青了,雙手握拳半天,才若無其事的松開拳頭,淡聲道︰「去吧,看住了,不要在叫她做出格的事」
「……是……」彩霞顫聲答應著,只是世子妃要做什麼,她一個丫鬟怎麼能攔得住
世子也不知道是知道不知道,彩霞臨走的時候,怯怯的看了一眼世子,倒退著出了房門,這才趕緊的回去了。
世子在這邊呆了片刻,他的丫鬟就進來了︰「侍衛回來了。」
「叫進來」
丫鬟出去,進來一個勁裝侍衛,跪下磕頭︰「世子。」
「查清楚了?」
「二爺朱翊宸確實不認得李姑娘,跟她那邊的丫鬟婆子等等的人,全無瓜葛。李姑娘今天去雲竹館,純粹是湊巧了,是她自己從郡王妃屋里出來後臨時決定的,沒人進言,她的丫鬟都不知道雲竹館在哪里,問了一路過來的。」
世子坐著輕輕的轉著手指上的玉戒指。難道真的是巧了?朱翊宸和李蘭君同樣決定去雲竹館,只是巧合?
「還有別的嗎?」。
「沒有,李姑娘回去了之後就再也沒出來,朱翊宸一直在前面……」
世子伸手揮了一下,侍衛馬上就停住了。
既然兩人沒有關系,世子就不願意再听見他把李蘭君和朱翊宸放在一起說。他思忖了片刻,沉聲道︰「漣,你和廷一起,查一查李蘭君的事情,李明澤他明里暗里來往的人,李蘭君母親的出身,兄弟姐妹的人品,甚至女乃娘的出身,全都查清楚」
喚作漣的馬上明白了世子的意思,低著頭答應道︰「是」
「去吧。」
漣也告退出去了。
世子在屋中沒有再呆,跟著出來,走向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