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綺給楚高氏簡單行了個禮,楚高氏笑著輕輕的扶起她︰「免禮吧……怎麼樣,在姑姑這里住的挺好的?」
楚恪綺點了點頭︰「是啊,挺好。」
楚高氏就急忙的跟上了楚老夫人,對于楚雲婷給她行禮的簡單程度,和搶著扶住了楚老夫人,把她擠在後面,似乎毫不介意。
幾人默默的跟在後面,楚雲清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在大人面前老實了很多,今天也沒有上前去,一直都在旁邊站著。
扶著楚老夫人進了屋,大家重新見禮坐下,外面就傳來了陸陸續續客人到的傳喚聲,郡王妃還是陪楚老夫人坐了一會兒,才把楚老夫人安排在自己的正院廂房休息,她移到花廳接待客人。
楚恪綺姐妹也被接到了側院,這邊已經坐了幾個大臣之女了,大家互相了見了禮,錦書便提議大家出去花園子走走。去花園子逛逛,便不用她沒完沒了的招呼招呼那個,還要找話題說話,大家誰喜歡和誰說話,就走到一起說好了,她最省事。
前面有人提議去雲竹館,說那邊竹林很是好看,大家全都附和,楚恪綺見提議的是楚雲婷,加上雲竹館是個有故事的地方,不由就提高了警覺。
本有心不去,但是一看一干小姐竟然都要去,若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呆在這邊,不知道會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只能跟著眾人出來,緊跟在大家後面一步不肯走開,預防被人誣陷跟什麼人私會……
眾女中,也有和李蘭君、楚雲婷關系不錯的,挽著楚雲婷的胳膊,小聲的說著話,大聲的笑,叫周圍的人很是不自在,楚恪綺很不以為然,這些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最善于的就是在人多的時候擺譜,目中無人。一想起楚雲婷實際已經和李蘭君交惡了,再看她現在的樣子,滿臉的笑意,一副替自己的好友高興的樣子,實在叫楚恪綺渾身起了一身惡寒。
錦書依然是滿臉的不情願,今天被拉出來做陪客,勉強之極,誰走到旁邊想和她說兩句話,都被她抗拒的神情,冷言冷語的話語堵得趕緊走開。
郡王府家的幾位年紀小一點的小姐,倒和楚雲清能說上話,不過楚雲清一副心不在焉,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別人說一句,她半天才‘哦’一聲,越走越慢,終于落到了最後面。她身邊的叫佳麗的小丫鬟,竟然跟她一樣,惶然緊張的樣子,手里的手絹握的緊緊的,一雙眼楮警惕的左右看著,臉白的像是一張紙。
楚恪綺看著這兩人,感覺好像是來做賊的一樣什麼事啊,驚慌成這樣?沒明白也就罷了,現在心里清楚,就格外的好奇起來。
「往前走,過了這一片竹林,有個花池子,那邊很別致。」楚雲婷儼然一副這邊很熟悉的樣子,邊笑著邊和大家指著前面解說。
果然就有人取笑道︰「瞧你熟悉的這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嫁過來的是你呢」
另一個馬上湊趣笑著道︰「今天不是,焉知明天還不是?」
「是啊是啊明天就是了」
楚雲婷滿臉通紅,扭著身子不干,揮著拿手絹的手輕輕的拍打她們,幾個小姐就嬌聲叫,躲著笑。
楚恪綺扭頭看楚雲清,不出所料的看到一張冷笑的臉,她突然覺著自己挺沒趣的,老瞅這些人干什麼呀難道還想看戲?小心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戲中人都不知道
她往前看,前面果然出現了一個大荷花池子,不過現在花還沒開,倒是周圍柳樹成蔭,小橋流水的很有景致。
眾人說笑著走的愈發近了,荷花池出來的一彎溪水橫在面前,上面架著一座漢白石的小拱橋,旁邊的溪水中,一條彎彎曲曲的青石小路冒出水中。
對面傳來了人聲,楚恪綺看過去,見是郡王府家的幾位公子爺,簇擁在中間的,正是朱翊軾。
這邊的小姐們全都停住了說笑,端莊的站住了,那邊的公子爺們也趕緊的朝這邊行禮,這邊的姑娘們矜持的回禮,大家互相稱呼著,一陣忙亂。
楚恪綺看到里面也走著朱翊煥和朱翊宸,兩人神色如常。看到她看過來,全都微笑著點了點頭。三人既沒有行禮,也沒有稱呼,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互相笑了笑。
「三表哥,我們要過去,是你們讓還是我們讓?」楚雲婷突然的提聲問了一句,眾人都是一愣,然後這邊的小姐堆里就有人小聲的笑了起來。
「自然是他們該讓著咱們」有人聲音不大不小的笑著道,正好叫那邊的青年男子們听見。
朱翊軾已經笑著拱手了︰「自然是我們走開,叫姑娘們盡情玩……對了,不能一起麼?作詩喝酒行令,我們都願意奉陪啊」
「嘻嘻,那成何體統啊」有個姑娘笑著說。
這一聲‘嘻嘻’,引得這邊幾個小姐側目,那邊幾個公子爺注目,楚雲婷笑著道︰「三表哥,你听到了?」
朱翊軾佯裝遺憾︰「那就只能我們回頭了……」
楚雲婷仰著臉嬌聲笑道︰「如此就多謝表哥們了」
「無需多謝,實在是我們的榮幸。」朱翊軾又拿出了翩翩佳公子的風度,楚恪綺見他神采依舊,生病之說,實在叫人起疑。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眾目睽睽之下,朱翊軾風度翩翩,笑容可掬,就是不往楚恪綺這邊看一眼,似乎不認識她一般,楚恪綺不由的心中好笑。
青年男子們準備轉身走,而小姐們也準備上橋,就在這時,念兒哎呀了一聲,將眾人惹得全都朝她看了過去,那邊的男子們也駐了足觀看。
楚雲婷問道︰「怎麼了?」
念兒一直走在最前面好像開路先鋒一樣,此時已經走到了橋上,眾人仰著頭看她,就見她捂著鼻子跑下來,跑到楚雲婷跟前福身嬌聲道︰「哎呀姑娘,千萬別走橋上,哎呀……橋上有腌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雙腳還小碎步的在地上點著,好像被那腌東西弄得慌得不知道怎麼辦好。
「噢?是嗎?」。楚雲婷很奇怪的想要去看看,被念兒急忙的拉住︰「髒死了姑娘千萬別去」
楚雲婷听了便立刻停住了腳,看著小橋猶豫道︰「那怎麼過去呀?」
念兒指著水中冒出來的青石條鋪出來的小路道︰「姑娘們走這邊,橋上奴婢叫人去打掃……」她看向楚恪綺身邊的畫眉︰「畫眉姐姐,我應該去找誰?」
畫眉怎麼說也是郡王府的丫鬟,跟府里是榮辱與共的關系,府里今天接待客人,怎麼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已經變著臉提聲道︰「我去找人打掃」慌忙的給楚恪綺福了福身,轉身忙不迭的跑了。
楚恪綺眨著眼楮看著已經跑沒影的畫眉,那邊的男子們也發覺這邊的不對,他們本來就不想很快的走,現在有了新鮮事,自然是順勢留下駐足觀看,朱翊軾笑著揚聲問︰「怎麼了?是不是不過來了?那就請你們回頭,還是我們在這里游玩了」
楚雲婷哪里肯甘示弱,馬上笑著道︰「你們走吧我們要過去的」
朱翊軾听見楚雲婷這樣說,挑著眉笑著道︰「你們要走水里的青石路?你們姑娘家的,不用走這樣危險的路的」
楚雲婷就紅著臉跺著腳嗔道︰「三表哥,你不要小看我們」說到這里已經不好意思在跟他說,轉頭對大家道︰「你們不害怕吧?」
小姐們看著水中的石頭,就算是不害怕,可也怕濕了繡花鞋呀但是楚雲婷跟那些男子說話又沒有留余地,弄得她們倒不好在示弱,因此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有說什麼。
楚雲婷就挺了挺胸道︰「那我先過去你們都小心點……」她又笑著看楚恪綺︰「三妹,你跟在我後面,給她們瞧瞧,壯壯膽」
楚恪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心里飛快的想著,楚雲婷此舉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這條路有問題?
楚雲婷手里拿著手絹,站在水邊的時候吸了口氣,然後雙手自然的就伸開保持平衡,很謹慎的邁出了一步。
其實那青條石每一個都有一尺寬,長有四尺多,高處水面也有幾寸,兩個青條石之間的縫隙,只有一個手指寬而已,就算是幾歲的小孩子走在上面,也不會有什麼事,很安全的,伸開雙手保持平衡,實在是有些夸張。
楚雲婷為了在朱翊軾面前表現,雙手平伸,手中雪紡絲絹輕盈的垂下,雙腳走直線,這一趟走下來,盈盈婷婷,身上的雪紡緞帶輕輕飛舞,好似仙子一般。楚恪綺在後面看的,簡直跟穿花盆底走路一樣
等她盈盈的走了過去,看呆了的那邊的男子不由的有人拍手︰「好哇」
楚雲婷激動的滿臉通紅,轉過頭來笑著對楚恪綺道︰「三妹,你也過來吧,給姐妹看看,很穩當的。」
楚恪綺看她走的似乎很穩,似乎沒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