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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府外面的嚴重程度,楚恪綺第二天就知道了。
天剛亮,郡王府的馬車已經停到了府門口,馬車里坐著郡王爺的一位幕僚,郡王妃那邊的一個嬤嬤。
幕僚和嬤嬤,都不是奴婢,在郡王府的身份也不一般,相當于是代表著郡王和郡王妃來的。
兩人一來,就被請到了上房,不是楚南才那邊的上房,而是楚老翰林的院子,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足以影響兩家的親家關系。
听說郡王妃派來的不是貼身婆子而是一位嬤嬤,楚恪綺心中就有種怪異的想法,郡王府會不會借這件事做文章,賴掉不娶楚雲清了?
下午的時候,德福郡王側妃柳氏和兒子朱翊宸來了。
楚恪綺知道朱翊宸來了之後,驚愕了半天,前面的楚高氏接待了他們,不過听說側妃依然堅持想來看望三姑娘,這也能理解,何況楚高氏此時忙于應對德興郡王府的幕僚和嬤嬤,根本無心招待他們,于是便叫婆子送他們過來,這邊楚恪綺听丫鬟說側妃和二爺過來了,才想起來叫靜兒去把柳姨娘請來。
柳姨娘這一次終于過來了,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結果就猶豫到側妃和朱翊宸到了門口,楚恪綺出來迎接,柳姨娘被側妃拉著手走了進來。
側妃柳氏穿著一件大紅色綾子一斗珠兒圓領錦緞衫,一件佛青銀鼠褂子,一條煙青色的盤錦瓖花錦裙,頭上戴著五鳳朝陽八寶釵,耳朵上綴著珍珠墜兒,一身雖然不奢華,但是和被拉著手的柳姨娘一比,真的把柳姨娘比低了幾個層次。
楚恪綺看的心中暗嘆,明明是一門雙姐妹,偏偏地位成了天壤之別。
朱翊宸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衫,如今已經換成了單衣,腰中系著條青色絛子,衣袂隨著他的行走飄動,雋魅的臉上帶著些著急,眉宇間充滿了焦躁,薄唇也抿成了一條縫,在看到楚恪綺之後,冷峻的臉色才緩和了,墨玉般的眸子急忙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進了屋,楚恪綺行了禮,側妃柳氏端坐在上首,神情中帶著自然而然的威儀,掃了一眼門口的丫鬟,厲聲道︰「我們娘幾個說會兒話,你們都出去」
靜兒跟青果哪里還敢出聲,倒水都不敢了,急忙的告退了出去,側妃柳氏的丫鬟跟在她們後面出去了。
楚恪綺有些訕然,這位大姨真的是急性子,丫鬟還沒倒茶就被喝了出去,她趕緊自己上前去端茶杯,就已經被側妃拉著坐在了她身邊,側妃馬上就道︰「昨晚上听說府上出了事,嚇得我們……」她看了一眼朱翊宸︰「今天趕緊過來看看,恪綺沒事吧?」
楚恪綺急忙搖了搖頭,見柳姨娘咬著嘴唇不敢說話,只能自己道︰「我沒事,這幾天都沒出門,不會有事的。」
側妃柳氏和柳姨娘長得有七分像,都是柳葉眉,瓜子臉的美人,臉上的緊張一點也不比朱翊宸的少,此時緩了口氣,眉梢依然皺著︰「雲婷那丫頭也太狠了恪綺,你可要小心點」
就這樣直白,說話就這樣親近,倒把楚恪綺說的有點楞,趕忙又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問道︰「外面……是怎麼傳的?」
側妃道︰「總之是難听之極連你和雲婷的名譽都帶累了」
柳姨娘終于發出了一點聲音︰「什麼?這……這是真的?」
朱翊宸看著楚恪綺輕聲道︰「一開始听說是楚家的姑娘走失了,也沒弄明白是哪位姑娘,後來才說是四姑娘,然後就說是被人拐走了,又說是跟人……找回來了,可難听的話依然沒完。」
楚恪綺明白的點點頭,這件事是楚雲婷做的,自然要把消息傳出去,她是舍命陪君子了,只有自個兒倒霉,被這個瘋子無緣無故的牽扯上。
「你沒事吧?」朱翊宸又問了一句好像是廢話一般的話。
楚恪綺回神,看向他,朱翊宸眼中的緊張依舊,她突然能明白,昨天的他,經受了多麼大的驚嚇開始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走失了,他該多緊張驚恐?就算是後來知道是楚雲清了,可他能放心麼?
楚恪綺突然的很明白朱翊宸的感受,因此鄭重的點了點頭,回答了他這句廢話︰「我很好,一點事兒都沒有。」
側妃和柳姨娘互相的看了一眼,柳姨娘神情有些納悶,悄悄的注意楚恪綺,側妃卻拉起來她︰「你出來我有話和你說」直接把柳姨娘拉著走了。
楚恪綺一怔,趕緊跟著站起來,就看到側妃和柳姨娘進了旁邊的廂房,她還反應不過來,朱翊宸道︰「娘是想跟小姨說說外面的話,今後怎麼辦……有些話不好當著你的面說。」
楚恪綺坐下了,點了點頭,側妃柳氏的樣子,雖然別人看起來好像是有些無禮,其實她知道,側妃這樣,正是把屋里的幾個人當成是自家人,沒有那麼多的虛禮虛話而已。
這樣一個廂房,一個堂屋,四個人分開了說話,門口靜悄悄的,側妃柳氏的丫鬟在外面,料想靜兒她們想偷听什麼也不可能靠近。
「外面傳的很難听?我也……我怎麼辦?」她有些怔然的問朱翊宸。
朱翊宸坐近一點︰「楚家自然會想辦法把聲譽挽回來,你們家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真到了不得已的情況,估計能舍棄了楚雲清。」
楚恪綺琢磨了一下他的話,猛然驚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家老太太打得什麼主意?」
朱翊宸終于失笑了︰「你家老太太打什麼主意,你都不知道,我自然更不知道了。我的意思是,老太太是個能下的狠心的人……跟楚雲婷一樣」
原來他不知道,楚恪綺嘆了口氣……
「其實也不用太擔心,畢竟是都知道的事了,對你的影響不會太大。」朱翊宸可能因為楚恪綺剛剛月兌口而出的話懷疑了什麼,有些疑惑的看著楚恪綺,雖然依然是安慰她,但是神情中的思忖很明顯。
楚恪綺再次嘆了口氣,沒說話。
朱翊宸終于沒忍住,問道︰「你們老太太打什麼主意?你……懷疑了什麼?」
楚恪綺搖頭︰「我也不知道,上一次在郡王府偷听到老太太說話,正好再說楚雲清的那件事,說什麼嫁到德興郡王府的只要不是我和楚雲婷,就不會壞了她的事。」她沒有隱瞞,馬上就跟他說道,多個人多個腦子,沒準能想到她想不到的地方。
「老太太能有什麼事?利用的肯定是你的婚事」朱翊宸馬上說道,聲音有些嚴厲,臉色嚴肅異常。
「這我也想到了……」
朱翊宸站起來,蹙著眉來回的走了兩圈,突然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恪綺,你有沒有別致一些的花箋?」
「什麼?」楚恪綺有些莫名其妙。
「別致的,獨特的花箋。你若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沒人幫你解決,想要找我的話,就給側妃寫信……或者干什麼都好,只要將那種花箋夾到里面帶給我,不用給我寫一個字,我就知道你又是找我,便想辦法找個理由過來看你」
楚恪綺一拍手喜道︰「好主意啊」她笑著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能想到這個好辦法,難道是以前經常跟人這樣飛箋傳……」
朱翊宸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嗔怪的看著她,楚恪綺嚇了一跳,然後發覺自己這話說的有些輕浮了,登時也把臉漲的通紅,沒等朱翊宸說她,已經緋紅了臉急忙低頭去找花箋去了
朱翊宸嘴巴動了動,見她羞赧的樣子,到底還是沒忍心說她,只是心中很不舒服,被她這樣誤會,令他很不舒服,想了想,一會兒還是要把話說清楚。
楚恪綺磨磨蹭蹭了半天,終于冷靜下來了,這才翻出來幾種花箋,嚴肅的看了看,都是街上賣的,很普遍。
朱翊宸道︰「有沒有別致點的?」
楚恪綺想了想道︰「我以前做過一種,」她拿著花箋跟朱翊宸比劃說著︰「現在沒有,但是到時候送過去,你一看就知道是我做的。」
「為什麼?」
「總之很特別,保證你從來沒見過。」以前是做過,前世的事了,異族的花樣子,朱翊宸怎麼可能見過
雖然沒見到,但是看她說的這麼肯定,朱翊宸只好點頭,但依然有些焦躁有些不安,皺眉低頭悶聲不響,過了半天才抬起頭來,低聲對楚恪綺道︰「恪綺,上次的事我沒跟你解釋清楚……我回去和娘說了,我不會娶那個什麼藍姑娘的……你也別誤會,藍姑娘非盯著我,是因為她不想進宮……她父親也不願意,正好我舅舅上門去,她便抓住了我們……沒別的。」
楚恪綺沒想到他突然說這件事,這才明白了,原來,藍芷莘是為了這個呀……她才恢復的臉慢慢的又變得緋紅,垂下了頭去。
「我舅舅和我娘之前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才會鬧這個誤會的……不管老太太打什麼主意,也不管外面會傳你們府什麼閑話,我……我娘上次就已經同意了,還很高興,我……」
楚恪綺緊張的心亂顫,腦子又昏了,想打斷他,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說好,想不听,卻不知道怎麼才能不听……
「……我想娶你恪綺,我娘已經答應了,我舅舅必定也不會反對,只是我們府上的正妃有點麻煩,她不願意我娶個……」朱翊宸聲音有些低沉,緊張的雙手互相握著,狹長漂亮的眼楮緊緊地盯著她,眼中的情意,若是楚恪綺此時抬頭看,便是什麼都不說,她也能明白……
「總之,我不會拖很長時間,一定請兩位舅舅上門提親恪綺……你一定要答應嫁給我,一定……等著我上門提親,一定別出什麼事……」
楚恪綺渾身忍不住的微微顫抖,羞得只想捂住臉,想說,你別說了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朱翊宸見她羞得抬不起頭來,從這邊只能看到她紅緋緋的額頭,還有微微顫抖的身子,他心中一蕩,胸口好像小貓抓一樣,恨不能此時就上前去把她摟進懷里……
他當然不敢,害怕把楚恪綺嚇著,而且他也不願意這樣褻瀆了她……
兩人奇妙的沉默了下來,慢慢的,屋中升起一種曖昧的氣氛,越安靜就越曖昧……
楚恪綺實在忍受不了了,她心跳的好像擂鼓一樣,而且自己听著都覺著聲音越來越大,她害怕自己心跳的聲音叫他听去了,他肯定听見了……
正要站起來去廂房,朱翊宸先站了起來,慢慢的在屋中踱起步來。
楚恪綺暗暗的松了口氣,這樣總比干坐著強,她悄悄的用雙手在自己的臉頰上踫了踫,熱的好似著火一般,她想去開開窗戶,不然一會兒側妃和柳姨娘出來,看到自己這樣,豈不是……
朱翊宸就好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樣,正好就過去把窗戶打開了,在窗戶邊站了好一會兒,好像他也很熱,迎風站了好久,鼓足了勇氣這才轉身看她,因為覺著風大,本來想問問是不是關上窗?但是一看到楚恪綺緋紅的臉,朱翊宸的心跳又加快了很多,臉上感覺更熱起來,急忙的轉回身接著吹……
又過了一會兒,朱翊宸才又重新坐下,輕輕叫了一聲︰「恪綺?」
楚恪綺沒出聲,倒是頭沒有垂的那麼低了,因為覺著後脖頸疼……
「你們府怎麼處置的楚雲婷?」
楚恪綺頓了頓,才低聲道︰「關起來了……雲清成親之前,她不能出院門。」
「楚雲清還能和朱翊軾成親?應該不行了吧?」
這倒是英雄所見略同,楚恪綺微微抬頭瞥了他一眼︰「你怎麼能知道親事成不了了?」
朱翊宸被她一眼似嗔非嗔,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心‘砰砰砰’直跳,但是為了叫她能抬起頭來,又強忍著發燒的臉,一臉的正經,說道︰「德興郡王妃叫來說話的那個嬤嬤,是郡王的乳娘。」(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