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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的時候,青果拿來了一件粉白的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一件紅地彩織金線如意團花錦開羽面氅,楚恪綺找了間沒人的屋子,進去穿上了錦衣,那件大氅青果拿著。
朱翊宸就在旁邊守著,看著她穿上了錦衣,這才松了口氣,握了握她還有些發涼的手道︰「再拿著暖爐暖暖就不冷了。」
楚恪綺道︰「其實我並沒覺著很冷……一會兒你們喝酒,你可不準喝多。」
「放心吧。」朱翊宸失笑︰「我是那麼貪杯的人麼?」
楚恪綺笑著和他一塊兒出來。
午宴開始了,平安侯府的兩位公子安排的午宴大家坐在一起吃,只不過不是在同一張桌子上,而是像漢唐時候的宴席一樣,每一個人或兩個人面前擺著一個長條案幾,夫妻願意一個桌的便同桌。
大家坐好,每張案幾旁都站著兩個丫鬟伺候,還有一個丫鬟蹲著,專門溫酒。
這頓飯很有漢唐味道,不但是座次,器皿也全是青銅古器,溫酒的器皿有兩種,一種是月復部很大的四足柱形青銅盉,盉蓋和提梁用環索連接,四足做成獸蹄形狀,四蹄中間擺著封閉式的炭爐。這一種一般放在公子或者夫妻的桌旁,因為肚子大,盛的酒多。還有一種是小一點的青銅爵,也是圓月復,前端流槽,後端短尾,三足,三足中間連接著青銅盆,可以放置燃燒的炭,溫著上面爵體內的酒。這種就放在單身的姑娘身邊。
而喝酒的,則是觚,有青銅的,銀的,玉的,放在楚恪綺前面的,是個晶瑩剔透的和田青玉觚,看著容量不小。
朱翊宸倒是對那酒觚感興趣,拿起來看了許久,轉頭笑著問楚恪綺︰「你喜歡嗎?」。
楚恪綺看了看低聲笑道︰「在小一半的話就喜歡了。」
朱翊宸失笑,低聲道︰「沒關系的,喝不了我幫你喝。」
屋里幾只金絲鏤空燻爐散發出陣陣濃郁的沉香,溫暖寧靜。楚恪綺感覺到對面的蘇卿眼楮又看了過來,她抬眼迎了上去,蘇卿並沒有避開,而是沖著她笑了笑,楚恪綺回了一笑。
劉四姑娘在公子們也在的情況下,終于安靜了一些,不在找藍芷莘的麻煩,但是舉手投足之間,依然是環佩叮當,鐲環清脆,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朱翊宸也注意看了看這位劉四姑娘,有了楚恪綺的點醒,他也是處處能看出這位姑娘喜歡攀比的性格。
吃了飯行酒令,大家暢飲熱鬧了一番,一直玩鬧到了酉時。楚恪綺和朱翊宸始終自顧自在,一點都沒有特別去注意對面的朱翊軾,而朱翊軾也沒有在看向他們,席間其他人說到什麼,他們需要對話的話,也很自然。
畢竟這個撲蝶會有慶賀王山成親的意思,因此席間總少不了人和王山藍芷莘開玩笑,好在還有好些小姐在,大家還算是收斂。
行酒令的時候,蘇卿稍微的露了一小手的才氣,很適度,既能在朱翊軾面前爭了臉,也不顯得過分炫耀,比劉四姑娘的手段高多了。楚恪綺對這位蘇卿姑娘,都另眼相看起來。
午宴到了酉時末才算是散了,住在城里的就帶著醉意回去了,朱翊軾和蘇卿還有劉四姑娘一起出去了,好像是送她們。余下幾個還在說話,王樓拉著朱翊宸說個沒完,低聲笑著說著,朱翊宸一直笑著搖頭。
藍芷莘要回去,沒忘了過來叫楚恪綺。朱翊宸急忙要和楚恪綺一起回去,眾人笑話他也不管,反正今天是已經笑話他們一天了,王樓怎麼都拉不住,只能笑著松開了手。
楚恪綺和朱翊宸回到了昨晚上歇著的院子,進了屋兩人簡單的洗洗睡下,楚恪綺問道︰「他們拉著你,是不是想叫你一起去逛花樓?」
朱翊宸驚奇的‘咦’了一聲,這才笑著道︰「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楚恪綺冷哼一聲︰「看你們鬼鬼祟祟那樣……我剛剛听藍芷莘的嫂子偷偷說的。她嫂子氣的臉都是青的。」
「哦……」
「還有那個王樓,真的是很好笑!他自己的弟弟就不叫,非叫上你?什麼意思啊?」
「王山不是才成親嗎,昨天成親今天就去那樣的地方,自然是不好……」
「那叫你就好了?」楚恪綺逼近他︰「你說,是不是你以前常去?不然人家干嘛總叫你?!」
朱翊宸又好氣又好笑,喊冤道︰「我……就算是去過,也只是喝喝酒听听曲……」
「喝酒听曲別的地方不行嗎?為什麼偏要去那樣的地方?」
朱翊宸看她氣呼呼的臉,笑著急忙的伸手摟住︰「有些人就愛在那些地方談事情……我去的很少的,幾回而已,全都是坐坐就走,今天他們那麼叫我,其實也知道我不會去,故意當著你的面跟我鬧著玩罷了。」
楚恪綺身子舒服的靠在他懷里,嘴里還在說著︰「哼,我才不信……」
朱翊宸笑著道︰「是真的……對了,朱翊軾來了,你不覺著奇怪。」他趕緊的打岔。
「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和蘇家的婚事成了,他今天來就是去蘇家下聘禮的……」
楚恪綺想起朱翊軾說的那些話,輕聲道︰「總之不管是什麼時候,對這個人咱們都要小心提防,尤其是你。」
朱翊宸扳著她的身子轉過來,看著她輕聲問道︰「他是不是說什麼了?」
「沒有……不就是那些狠話!」
「那不找我,我還要找他呢!你別……」朱翊宸想說‘你別害怕’的,但是想她素來性子好強,便改口道︰「你別擔心。」
楚恪綺點點頭,有些疲憊的閉上眼楮︰「明日終于能回家了……」
朱翊宸何嘗不想趕緊的回家!他和楚恪綺成婚也才幾個月而已,正是柔情蜜意的情濃時候,這一趟出來了好些天卻不能親熱,每天都這樣抱著,他心里就像是十幾只貓兒再抓一樣……這兩天晚上他真有點睡不著了……
第二天,兩人告辭,藍芷莘還特意的送出了府門,看著倒像是和楚恪綺關系很好的樣子,弄得朱翊宸很是怪異。
藍芷莘在也沒有提起朱翊煥的名字。
兩人回到了朔州,家里一切如故,靜兒等人看到二爺二女乃女乃回來,極是高興,嘰嘰呱呱的稟報著府里的事情,楚恪綺笑著問︰「沒人想要進這個屋子吧?」
靜兒搖頭笑著道︰「現在誰還敢呀!」
楚恪綺笑著點頭,因為青果的傷風還沒有好,吩咐靜兒去找外面的婆子請大夫給看看。
兩人又去拜見了正妃和側妃兩位婆婆,簡單的說了說兩個府門喜事和喪事的事情,這才回來洗浴收拾不提。
楚恪綺從北京回來第二天就病了,可能是勞累,也可能是轉季了,朱翊宸急忙的請大夫看了,無非是感染風寒,叫臥床休息。
朱翊宸抽空去看了楚韜,沒想到柳笛也病了,這段時間正是冬春天氣交接的時候,時冷時暖,楚韜也忙的不可開交。
眾人便各自在府中安養,延請大夫,每日里湯藥不斷,各自悉心照顧。
這兩人一病,斷斷續續的病了半個來月二十天,兩人才先後好了,此時,寒春也基本過去了,到處都是春暖花開的景象。
承德傳來了消息,朱翊軾的婚事定下了,今年的八月中旬辦喜事。
楚恪綺剛剛好一點,府里就來了兩位客人,來找她的。
是劉四姑娘和蘇卿。
回來的時候朱翊宸著意打听了,知道這個劉四姑娘是淑妃劉氏家里唯一一個未出嫁的姑娘,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叫劉蓮。
淑妃家的女孩兒出嫁都晚,全都是過了十六歲才開始說親。這和宮里的淑妃有很大的關系,淑妃當年也是因為大病了一場,耽誤了時間,才一直拖到十七歲還沒有許配人家。誰知道正巧就趕上宮里皇太後壽辰,淑妃跟著全家進宮賀壽,結果就被皇上看中了,納入宮中,雖然比宮里很多的妃子資歷淺,可就是受到皇上格外的寵愛,位份升的很快,而且寵愛一直都延續著。劉家本身勢力也大,更是錦上添花,這幾年在朝中如日中天。
這些人的觸覺都靈敏的很,朱翊宸稍微的和緩一些顏色,他們馬上打蛇隨棍上,來聯誼兩家的感情了。因為朱翊宸是皇族,他們還謹慎小心,只叫劉蓮過來,一個晚輩,又是女子,這樣的來往在朝中並不會引起注意。
楚恪綺奇怪的就是,蘇卿怎麼會跟著來的。
在平安侯府的時候,她就覺著蘇卿對自己很關注,那時候還有些疑惑,感覺蘇卿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夫妻和朱翊軾的恩怨的,除非是朱翊軾自己告訴她,但是這個可能幾乎不會發生。
但是這一次蘇卿跟著劉蓮來看自己,楚恪綺肯定,蘇卿應該是知道了一些什麼,來自己這里,純粹就是試探。
兩人來也是看病的名義,帶了些千年人參、鹿茸燕窩的過來。
「確實安排的不好,為了叫我們看看他們園子的菊花蓮花,也不顧那時候天寒地凍,不適合在外面看景兒。」劉蓮說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