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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全只好不吭聲,用袖子抹干淨。他當然知道這麼多年來,老娘與媳婦相處的過程中,著實是吃了不少的虧的,他老娘別看每次罵得凶,可實際上卻是個心善的人,做不了惡事。而他媳婦……剛好相反。所以分家時,老娘寧願來相處惡劣的老2家,而不是去他家。老2媳婦雖然不愛說話,卻也不是個毒心腸的人,這點到是能與母親相處。
「別說江家大少爺只是家里的客人,就算真是你弟弟叫來的,可是你弟弟為什麼會冒大風險,自己去城里賣蠟?啊?為什麼村里人听說江家要收蠟,就都不願意賣給你了?啊?跑過來怪弟弟,你都是越來越有本事了啊還不快滾」王周氏氣得大聲喝罵。三個兒子,哪個也不像她,老大更是尤其像他爹,讓她一看就心生厭惡。
雖然被娘親狠狠罵了一頓,但這也是早有心理準備的,而且娘這一罵,效果更好。王世全沖王何氏做了一個眼色,夸贊王何氏演技高超,可以去拿個小金人了。
王何氏拍拍爬起來,與王世全一起,悄悄地溜走了。
這件事便這樣落幕了。
可是大家都在熱切地討論賣蠟這件事,沒有人去注意他們。
如果真的能賣到三兩二錢一擔……那今年家里,將是近幾年,收入最高的一年,接下來,蠟園里都沒有什麼事做,可以多買些小豬崽,多喂些小雞娃……再也不用擔心錢不夠用了,到了過年了,也能多稱些豬肉腌起來,一直吃到明年端午……
村中人因為這件事,對王老2家的人也分外的熱切起來。他家的人,不管走在哪,都不停地有人過來,打招呼,寒喧。尤其是阿喜,感覺更是奇怪。以前她也常在村中行走——因為她還是個小孩子嘛,小孩子沒有性別的,要是留了頭的大姑娘,那可就不方便總是外出了。那時候,她很難在路上遇到人,即使遇到了,她不認識別人,別人更不會理解她。好幾次,她看到前面過來人了,沖著別人微笑,可是那人卻臉一扭,就過去了。
那時候她覺得很奇怪,但也沒有多想,也許小說里面講古代民風淳樸,只是臆想……或者,這個村子是個意外。
但現在,她卻真實的感受到了村人的熱情。其實細想一下也很簡單,因為她爹爹,為村中人帶來的利益。
那以前呢,為什麼沒有人理會她?是因為她大伯損害了別人的利益?村人雖然不得不將蠟賣給大伯,但其實心中是不樂意的吧?
大伯每年低價收走村中的蠟到城里高價賣出,村中人不會真的完全不知。但在這個東西沒有外人來收的情況下,卻也不得不捂著鼻子認了,上縣城去賣蠟,不是每家都能拿出這個魄力來的,路上這一趟,太遙遠,也太危險,如果遇上水匪,那更是連命都沒了。賣給王世全雖然少賺些,但安全穩當。
而現在縣城江家的大少爺說了,以後江家會派船來收蠟……風險是一點也沒有,錢還要翻番,這樣的好事,誰不喜歡?自然,就對帶來江家的王老2一家,格外親熱起來。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才醒悟過來,原來王老2早與王老大分家了。分家了,就不再是一家人,自然就不能拿對待王世全的態度去對待王世安了。
這時候,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村中的那個鐵匠,嚴大力,上次阿喜到了他家,讓他幫忙做個裝置好熬蠟,王大力非得阿喜拿現銀一兩五錢才行,現在卻親自上門來了。
王世安與王張氏都去地里忙活去了——雖然蠟是收完了,但今年采了一次蠟,女貞樹傷了不少元氣,如果不趁這個時候好好養養,明年養蠟蟲,就養不了多少了,樹都會累死的。
而王泓宇則仍帶著江易晨在村中拜訪各戶人家,考察各家的蠟品質如何,江易晨要做到心中有數,回家了才好向家人提出這個要求,並保證能得到爺爺的支持。
所以現在家中只有王周氏帶著三個小孫子了。王周氏接待了嚴鐵匠,讓阿喜去燒水倒茶。
這個時候,自然是沒有暖水壺的,要喝茶,那就得現燒。而且也沒有現代專門用來燒開水的電水壺,只能在大灶上燒,所以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阿喜當然不願意。就為了這個苛刻小氣巴拉的嚴鐵匠,讓她這麼累上一回,她才不願意呢再說了,燒火會把衣裳弄髒的,弄髒了,又得她洗……都是她受累啊。
阿喜于是慢吞吞地朝廚房走去,心想,嚴鐵匠,你要聰明的,就趕緊說話,不然,我讓你渴死也喝不上水。
也不知道嚴鐵匠是不是听到了阿喜的心聲,趕緊站起來攔住了阿喜,說︰「大娘,不用不用,我剛在家喝了水來的,這燒水又麻煩,再說其實我是來找阿喜有事的,你讓她燒水去了,我還得專門等她……家里還有好多活等著做呢。」
王周氏听嚴鐵匠這樣說,便說不用燒水了。
阿喜很好奇,嚴鐵匠找她有什麼事?阿爹雖然是賺了錢回來了,可是這麼大一家子要吃要喝的,二十多兩銀子,也不知道夠不夠啊……特別是這幾天,因為江易晨在這里,所以肉菜不斷,水果也買了不少,開支不小。所以阿爹還能不能拿出這筆錢來,阿喜心里真是沒數。
可惜她空間里面,魚滿滿一池塘,雞蛋堆成了小山,現在樹上又開始結肉……要是能都賣了,真是一笑不小的收入,但她卻沒有辦法拿出來,最多自己悄悄地吃上一些……怎麼才能將空間里面的東西,名正言順地拿出來呢?
這是個問題。如果老實交待,就算她父母家人保護她,可是家中人不過是普通農民,如果遇到有人眼紅,是完全攔不住這些貪婪的家伙的,那時候家里只會是家破人亡……
如果不告訴家中人,那她空間里面的東西,就永遠見不了光,永遠不能拿出來……難道真的只是給自己開小灶用嗎?
「阿喜……」嚴鐵匠看著明顯魂游天外的小姑娘,小聲叫了一聲。
阿喜這才反應過來,有些臉紅,自己怎麼走神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來,她是越來越容易走神了,難道靈魂穿到了一個小姑娘的身體里,就真的變成小姑娘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嚴大叔,什麼事啊?」阿喜輕聲問。嚴鐵匠家也是有蠟園的,上次她去找他,就是在蠟園找到他的。嚴鐵匠因為有項手藝,村里的人要打個鍋、修個鋤頭,都要去他家,所以家境不錯,蠟園面積不小。只是因為他忙得很,也沒有時間去縣城賣蠟,平常年分,都是直接賣給王世全的。
可是,如果嚴鐵匠要賣蠟給江家,自己為什麼不去找江易晨說呢,找她這樣一個小姑娘做什麼?難道以為江易晨住在她家里,她就可以影響江易晨的判斷?
她覺得嚴鐵匠應該不會這樣白痴。
結果嚴鐵匠開口了,說的竟然是前段時間阿喜讓他做的那套熬裝置。
阿喜真是大吃一驚。當時嚴鐵匠說過了,不給錢不給做嗎?
「嚴大叔,現在我手里沒錢。」阿喜提醒他。
嚴大力听了,老臉一紅,趕緊說︰「阿喜,你小瞧你大叔了。那天你走了,我一直想啊,你看你隨便想出來用蒸籠熬蠟,蠟就那樣好,這個你專門要做的東西,熬蠟估計就更好了……就算村里別人用不著,可是你嚴大叔家用著著啊。你不知道,我家的蠟園面積不小,可是家里面人手不夠啊……(阿喜仔細想了想,好像听說嚴大力只有一個兒子,而且還學了他的鐵匠手藝,每年采蠟的時候,全家包括嚴老太,都忙得要死),所以如果至少大叔自己是可以用你的這套裝置的,這樣家里人也能輕松些,我娘晚上也就不用再熬夜了……」
阿喜听得將信將疑。嚴大力這番話,半真半假,農村人最不怕的就是累,包括嚴老太,她才不信她會因為熬蠟要熬夜,就會要兒子做那套裝置呢難道……是怕她阿喜因為上次的事情,在江易晨面前挑撥?哦,如果她一定要江易晨給這個人情的話……江易晨會不會給?她估計沒這樣大的面子,但如果她去求了哥哥,讓哥哥出面,那這個可能性會比較大。
所以說倒底,嚴大力是害怕她壞事,導致江家不收他家的蠟。如果不得不賣給王世全的話,那損失就太大了……
所以嚴大力才會來向她賣好,提出,免費制作那個裝置。
阿喜想了想,她不是一個小氣心記仇的人。上次嚴大力拒絕他,雖然讓她很不高興,但人家說的也不過分,從二十世紀來的人,習慣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並不覺得嚴大力做得不對……只是,如果是對明朝的人來說,嚴大力的所為,就有些過分了,農村人手緊,買東西經常是要賒欠的,待賣了收成後,再給錢。
阿喜並沒有想過要壞嚴大力的好事……要讓江易晨答應她,她費的力氣未免有些太大,而且,她自己又有什麼好處?損人不利已,這樣的事情,只有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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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涵雨,簡介︰俏皮王妃是神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