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擎抬眼看了銀繡一眼又低頭細細的看著圖紙,眼楮一亮,張口說道︰「如果能燒制一套,作為貢品,說不定你還能有開闢一條發財路子。」說到這里聲音一頓,壓低聲音說道︰「官窯那邊最近缺少這種新鮮的樣子,最近呈進宮里的樣品都被打了回來。」
銀繡跟他打探消息,他卻說這些,分明就是討價還價,都說奸商奸詐,在銀繡眼楮里這個赫連擎才是最奸詐的,談生意的時機很是恰當。不過銀繡也不想上當,畢竟劉家這門婚事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根本更改不了,如果不能更改又何必拿著自己的東西白白犧牲。
想到這里銀繡嘿嘿一笑,做出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才道︰「大公子,這進貢的東西在下可不敢隨意的呈上,我只想安安分分的掙點養家糊口的錢。」
沒想到居然被拒絕了,赫連擎打量著銀繡,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別人求也求不來,他卻往門外邊推,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道︰「鵬舉,富貴險中求,你這樣畏首畏尾哪里像個男子漢。」
「我上有老母,下有妹子,我們一家子吃喝不愁,這險處的富貴不要也罷,平平安安,一家子團團圓圓才是最重要的。」銀繡是真的不想跟皇家有什麼過深的牽連,這幾年靠上九皇子也不過是個偶然,隨即為自己找一個保護傘而已,要是跟皇家有這樣深的牽連卻不是銀繡願意的,須知道皇家的冤魂多了去了,不至于為了掙銀子把命搭進去,在銀繡的字典里,命是最金貴的。
赫連擎細細的打量著銀繡,沉吟半響才說道︰「鵬舉,你這也太兒女情長了些,男子漢大丈夫,存于天地間,可不就是為了能夠有一番作為?」
「這話是不假,如果這一番作為卻要讓母親跟妹子時時擔著性命危險,在下是不會做的。」銀繡早已經打定主意,這一生平安喜樂便足矣。
「我沒听九皇子說過你還有母親跟妹子,一直以為鵬舉是一個人。」赫連擎看著劉鵬舉,那眼神幽深沁涼,令人不敢輕視。
銀繡垂著眼瞼,之所以透露這個信息是因為劉家如果真的跟安靖侯家做了姻親,少不得就要從赫連擎這里多打探消息,打探消息總得有個理由,為了保險起見,這才不得已這麼做的。其實要想哄騙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赫連擎可不是一個好想與的人,要是有一天被他發現,可就不好玩了,這才吐露了一半的實情。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極少,大公子不知道也不足為奇。商場上也是爾虞我詐,為了家人的安全一直沒怎麼透露。在下有一位義母還有一位義妹,在下曾經得到義母的搭救撿了一條命才有了今日的成就。義母的夫婿早逝,家里的親戚勢力,試圖霸佔她們的財產,沒有辦法之下這才跟小女兒變賣了家財來到京都,卻在半路上遇到了被餓的奄奄一息的我。義母跟義妹心腸慈軟救了我一命,看我可憐便一路帶著我,後來又拿出僅有的家財讓我做本錢,這才發了家。義母待我恩重如山,便是前面有潑天的富貴等著,在下也絕對不會涉險一步讓義母跟妹子有任何的生命危險,還請大公子見諒,實在是對不住了。」說到這里銀繡頓了頓,又說道︰「大公子若是喜歡這一套圖案,在下便畫出一整套來送給大公子,分文不取,權當是小弟的一點心意。」
赫連擎心思一轉,心中明了,問道︰「鵬舉,你方才打听的事情一定跟你義母有關是不是?」
銀繡苦笑一聲,嘆口氣說道︰「安慶侯的姻親正是義母的本家,所以這才厚著臉皮跟大公子打听一下。」
赫連擎點點頭,「原來是這樣。」說到這里抬頭看著銀繡,倒沒想到兩人相交不久,見面不過數次,這個劉鵬舉倒是據實以告,可見此人是個可交的,思襯一番才說道︰「這件事情我倒是听人說起過,莫著急,待我打听清楚了再跟你回個準信,不過這件事情只怕是不容易打探清楚,你應該知道越是這樣的事情,越是被捂得嚴嚴實實,怕是不容易。」
銀繡自然知道這個道理,笑著說道︰「大公子急公好義,鵬舉感激不盡,日後有用到兄弟的地方必定撲湯倒火在所不辭。」
赫連擎最是不願意管閑事的,沒想到自己居然願意去管這攤子爛事,不過還是細細的問了這里面的詳情。
銀繡解說了一番,赫連擎神色一正,說道︰「原來劉家先祖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鐵面御史明山公,這倒是沒有想到。」
銀繡才是一愣,原來她們的祖上竟然是這麼的有威名,怎麼從沒有听家人提起過?銀繡皺眉,是劉家的子孫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是這里面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銀繡自己一時間也理不清楚,想要細細的問問曾祖的事情,但是還是沒有張口,有些事情還是要自己去打听,于是便說道︰「如此便有勞大公子了,鵬舉也不多說,日後大公子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定不推辭。」
赫連擎看著銀繡一臉的誠摯倒是覺得這人雖然是個商人,但是品性甚佳,難怪九皇子都願與之相交,念及于此,稍作試探︰「鵬舉,你可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九皇子在忙什麼?」
「在商言商,不涉政事,方是存身之遠道。」銀繡應聲說道,如此坦白,也不過是因為赫連擎那一雙眸子過于犀利,一般的謊言只怕是瞞他不過,既然如此索性不瞞,說不定還能與之相處下去,這些高官子弟,又有幾個看的起商人?
如此深謀遠慮之人,能在富貴之前截然止步,就這一份膽量與心志怕是難有幾人做到。赫連擎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九皇子願意與之結交,卻從未有鄙視之意了。想到這里,眉頭輕皺,緩緩的說道︰「鵬舉,安靖侯是三皇子的人,劉家與之結親怕不是偶然。三皇子最近在朝堂上多番與九皇子作對,其中有一條便是彈劾九皇子與商人過往叢密,有收買人心,囤錢不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