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水河橫穿整個京都,這其中從大皇子的府邸穿過皇城,又從皇城隔開鳳平街,穿過奉國公府一路出城而出,更不用說這京都內有多少富貴人家,挖渠引用貢水河的水弄個流動的池塘在自家院子里賞景,貢水河在京都的確算得上是非常重要的一條河。更為難得是這貢水河並不是十分的寬闊,河水清澈,即便是一路穿過京城,並未給京城帶來多少的不便。
但是由于近年來貢水河淤泥嚴重,也曾幾次清理河流,但是所要投入的銀兩並不是一個小數目,除了皇宮內的那一段,各自府邸中的那一段,其余的公用地段根本就沒人管理,因此貢水河給百姓造成了諸多的不便。河道不清淤就無法行船,無法行船就會給人出行造成不便,因此貢水河兩邊的商鋪生意大多不好,奄奄一息,掙扎生存。
銀繡想著既然有人彈劾九皇子籠絡商人,囤銀不軌,那麼就從這里下手好了。銀繡讓吳用聯合幾家大的商行,聯名上書,便說是九皇子勸說他們出銀治理貢水河。
遞上折子已經有幾天了,可是絲毫音訊也無,銀繡知道這事情慌不得,便安下心來在家里陪著母親。
雪芽掀起簾子悄悄地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盅燕窩粥,看到銀繡還在看書,便說道︰「小姐,歇歇眼楮吧,夫人吩咐了讓您把燕窩粥喝了。這整日的看書仔細傷了眼楮可不是玩的,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偏偏跟吃了蜜似的。」
銀繡抿嘴一笑,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露霜接口說道︰「你這小蹄子越發的沒有規矩了,都是小姐縱的你,這以後要是去了別人家,可有的虧吃。」
雪芽卻是不懼,瞧著露霜說道︰「我年紀還小,等上幾年也無妨,倒是你眼看著年紀到了,先擔心自己個吧。」
露霜聞言俏臉一紅,嘴里罵道︰「小蹄子,看我不死爛你的嘴,讓你渾說……」
兩人在屋子里打鬧,銀繡慢慢地喝著燕窩粥,心里打算著這件事情倒是要上心了,露霜比銀繡還要大上兩歲,尋常人家的女子這個時候孩子也能滿地跑了,便不由得抬頭看著露霜,笑道︰「這倒是個正經事,露霜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要是有的話本小姐給你做主,將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露霜一愣,沒想到銀繡也是這般說,一張臉便如同那大紅布一般,扭身跑了出去,銀繡知道這是害羞了,徑自一笑,看著雪芽說道︰「你去探探口風,若真是有意中人,但凡你們小姐能做主的,總比你們盲婚啞嫁的強。」
雪芽脆生生的應了,將銀繡喝了的空碗收了起來,這才又說道︰「小姐,听說劉府那邊並不消停,夫人今兒個就是被那邊請過去的。」
銀繡心里想能消停的了才怪,嘴上卻問道︰「哦?出什麼事了?」
「听說是二房的芳大*女乃跟四房的大姑娘伴了嘴,那話說得有些不好听,兩下里弄擰了。」雪芽低聲說道。
四房的大姑娘可不就是即將要嫁進安靖侯的劉玉燕,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居然還能活出頭面來跟大堂嫂吵架,這倒是有些稀奇,于是笑道︰「究竟怎麼回事?」
雪芽一張嘴最是利落,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原來卻是因為嫁妝的事情。
嫁妝?銀繡心里冷哼一聲,利子面前見真章,這些年劉家的家底已經兜的差不多了,銀繡娘幾次三番的提到過這個問題,當初二伯母一家想要上京來就是因為想要尋個出路,只是沒想到憑空里出現了這麼一樁潑天的富貴婚事,這才舉族進京。
這才安頓下來幾天,就吵起來了,「四房的意思居然是要各家都要拿出銀錢來給劉玉燕添嫁妝?」
雪芽點點頭,道︰「可不是嗎?奴婢雖然出身微賤可也沒有听說過這樣不講理的,嫁姑娘都有定例的,公中出錢的就該公中出錢,可是不該公中出錢的,怎麼能強逼著別人出錢?小姐,劉府不是早就分家各過各的了,怎麼現在四房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地?」
銀繡嘆息一聲,道︰「還能為著什麼,不過是劉玉燕有了一門好婚事,四房覺得自己體面了,可是高門豈是那麼好進的?安靖侯三子兩女,上有嫡出的長子,下有嫡出的幼子,還有兩個小姑子待嫁。嫡長子娶的是戶部侍郎的嫡長女孔雙華,听說當年孔雙華的嫁妝雖然不是十里紅妝卻也是足足有一百二十抬,有了這個比較,四房相比之下自然是無比的寒酸,這借著女兒嫁入高門要撐臉面,所以跟各房索要銀錢。」
雪芽撇撇嘴,自從劉府眾人上京以來,雪芽經常跟著銀繡娘去劉府,倒也真的見識到了劉府的諸多真面孔,這個時候小聲嘀咕道︰「小姐,今兒個那邊把夫人叫過去,只怕是沒安好心呢。」
銀繡微蹙著眉頭,嘆息一聲,該來的總也躲不掉,不過想要她拿錢給那群白眼狼,她寧願將銀子都用在貢水河上
正想著雨霖掀起簾子走了進來,滿臉的怒容,卻依舊隱忍著說道︰「小姐,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今兒個是雨霖跟芙蘭陪著銀繡娘回的劉府,看著雨霖這幅樣子銀繡便問道︰「這是怎麼了?誰給你氣受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雨霖便是忍不住了,眼淚嘩嘩的就掉下來了,雪芽驚呼一聲,忙遞上自己的帕子說道︰「你哭什麼呀,有話倒是說呀,真是急死人了。你不說小姐怎麼幫你?」
雨霖聞言慢慢的止住哭聲,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玉燕小姐居然張口跟夫人索要奴婢做她的陪嫁丫頭,就沒見過這樣跟山匪似的人物,要銀錢不夠,居然還要人,要臉不要了?」
銀繡臉色一沉,斷然沒有想到那邊居然這麼過分,臉色就是一黑,騰地一聲站起身來,問道︰「夫人在哪里?」
雨霖忙應聲道︰「在大廳里等著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