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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繡是個很小心眼的女人,她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規則在這個異世界生存著,可是四太太一家確實實在是令人失望,她不想跟劉玉燕反目成仇,可是這個女人似乎並不知道收斂,只知道一味的幫著夫家欺負她,說到底看中的還不是劉鵬舉的產業,想到這里銀繡就是冷哼一聲,有些人總是覺得自己很是厲害無法無天,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能夠一帆風順,可是有些事情一到過了別人的底限,也不是很好玩的事情。
銀繡實在是不想承認自己是一個齜牙必報的人,可是這一次她不想再繼續忍受了,第二天一大早寫了一封親筆信,然後交給了雪芽,讓她立刻給韓武送去,雪芽走後銀繡一個人就默默的笑了起來。
出了劉府的事情,銀繡娘這次對于劉府很是失望,心里最後一點僥幸也慢慢的消磨殆盡。便送信讓娘家的嫂子來一趟,王舅母很快的就到了,路上炎熱,下了馬車頭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汗珠了。
銀繡娘跟銀繡在垂花門等著,看到一身墨綠色纏枝襖子的王舅母走了進來立刻迎了上去。
「銀繡見過舅母,表妹怎麼沒來?」銀繡笑著問道,她很喜歡王柔嘉,總希望她能過來玩,沒看到王柔嘉的身影難免有些失望。
王舅母就笑道︰「听說我要來,本來是死活要來的,不過她中了暑我便沒讓她跟來。過幾日好些了再來陪你說話,只要你不嫌她聒噪就是了。」
銀繡一听就忙關切的問了幾句,原來是晌午貪圖賞花不曾想日頭烈就中了暑,倒是讓銀繡笑著說道︰「表妹還是這樣活潑,大中午的怎麼想著去看花,舅母也別擔心,過幾日就好了。」
幾個人說這話就到了花廳,屋子放了冰盆,一進門就覺得很是涼爽,銀繡知道母親請舅母來必定是為了她的婚事,她不好在這里听,就笑道︰「我去吩咐廚房做幾個好菜。」
王舅母就笑著應了,道︰「去吧去吧,我跟你母親說說話。」看著銀繡轉身去了,王舅母這才看著自家小姑子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著急把我找來」
銀繡娘看著大嫂眼眶就是一熱,就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哽咽道︰「大嫂,你說是不是讓人真的寒心了?」
「我早就說過劉家的人都不是好東西,一個個的眼楮里只有錢沒有人,你還要護著他們,如今算是知道了吧?」王舅母沒好氣的說道,然後看著銀繡娘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怎麼辦?」
「劉家這邊我不想再跟她們有過多的糾纏,我想著咱們這邊的媒人還要請大嫂給拿個主意。」銀繡娘疲憊滿面,多少年了,對于劉府因為丈夫她一直很有耐心,可是現在……更多的卻是一種滄桑過後的無奈,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力量是那麼的渺小,讓她突然覺得自己也該變一變了。
王舅母就笑了,道︰「雖說獨木不成林,可是劉家的人也太不成體統,你要是有心照顧劉家,語氣跟這幾個老的胡攪蠻纏,還不如就在子佷輩里多多留心,將來多多扶持一下,讓他們樹木成人,將來你見到姑爺也是問心無愧,對著劉家的列祖列宗也能心安理得,是不是這個道理?更何況這個四房是鐵了心要跟著安靖侯的,銀繡丫頭是要嫁進奉國公府,早晚也是勢成水火,還不如早一點劃分清楚。」
銀繡娘就緩緩的點點頭,看著王舅母說道︰「多謝大嫂肯跟我說這些話,你不會知道我這心亂著呢,很多年輕時候的事情夜里睡不著的時候就會翻滾出來,想到銀繡他爹我就……想必若是因為女兒的事情,將來他也不會怪著我的,自小把銀繡捧在手心里的人是他、」
王舅母心里突然有一種羨慕起來,看著銀繡娘這樣說起銀繡爹,便是傻子也瞧得出他們夫妻的感情有多深,能讓小姑這麼多年念念不忘的男子,突然想起那一年她第一次見到銀繡爹的時候,那樣俊雅風趣的後生,也難怪小姑不惜被逐出家門也要履行婚約。她當時還覺得小姑有些傻,這樣的夫家要錢沒錢,要權沒權,嫁過去還不是吃苦受罪,可是這麼多年了,世事滄桑,物轉星移,可是此刻看著小姑眼楮里的那一彎明眸盛著的滿滿的追思,一下子擊中了她的心。
姑爺雖然英年早逝,可是他們的愛情卻依舊還那樣鮮活的存在著,讓王舅母銀繡娘的眼楮里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一段青蔥的歲月,眼眶就濕潤起來。人的一生,你得到些什麼總會失去些什麼,同樣的你失去些什麼也總會得到些什麼。
「姑爺一定不會怪罪的。」王舅母感嘆的說道,自己夫榮妻貴,外人看著不知道有多羨慕,可是屋子里總有那麼幾個妾室通房,銀繡娘雖然沒有榮華權勢,可是他們的愛情卻是最純粹的,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從來錯不了的。
銀繡輕嘆一聲,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道︰「大嫂,那依你的意思請誰來做這個媒人?我們位低身卑總還是要借著王家的面子給銀繡找個體面地媒人撐撐臉面。大公子還有兩個弟弟還未娶親,我打听過了奉國公很是喜歡大公子兩位庶出弟弟的生母羅姨娘,你知道的我在擔心什麼,所以總想力所能及的讓銀繡嫁的體面些。」
王舅母自然明白的,那羅姨娘能剩下兩個兒子,還都能養的大,都有氣候,可見不是簡單的人物,將來兩名庶子的親事只怕是也差不了,而銀繡的身份卻是太落魄了,雖然說有王家,可是畢竟是外家。
王舅母想到這里說道︰「本來我還請老爺的一個同僚的夫人出面,如今這般看來不如請母親出面請動新昌伯夫人做一回媒人,你看如何?」
銀繡娘唬了一跳,有些不安起來,道︰「這也太高了些吧,我跟新昌伯夫人素昧平生,從無交情,人家怎麼會輕易的答應做媒這種事情。做媒講究的是通家之好,交情深厚才會義不容辭,而且我們不過是平頭百姓……」
劉家以前再怎麼顯赫也是以前的事情了,如今不過是升斗小民而已。更何況劉鵬舉還是個商人,縱然是日進斗金,畢竟是……
王舅母就笑了起來,說道︰「你也不用過度的擔心,總覺得自己處處比不上人家。只是單單劉鵬舉拿出一半的家業給妹子做嫁妝,這樣闊氣的陪嫁就不知道令媒人臉上增光多少。而且,我去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因為我提及了讓新昌伯夫人出面做媒人,鵬舉總覺的不能讓夫人受了委屈,這才在嫁妝上多家兩成,這樣一來新昌伯夫人自然會覺得顏面大增,說不定真的就會應承下來。與這些官家夫人來往有的時候做事情就是要圓滑些,總不能有什麼說什麼,既然鵬舉這麼大手筆嫁妹子,咱們也得給銀繡錦上添花才是。」
銀繡娘卻還有些擔心︰「銀錢這個東西在人家公卿之家還能少的了?人家未必瞧在眼里,咱們何苦討沒趣,還要害的嫂嫂的出面求人。」
王舅母就搖搖頭,低聲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京城里勛貴多了去了,可是日子好過的不過就是那麼幾個,而且家大人多花銷大,很多人家不過是苦苦支撐著門面罷了。」說到這里,又說道︰「外家雖然說出去看著有些遠,可是只要兩家走動的親密,誰也不是傻子,自然是水漲船高的道理,你見到人也莫覺得自己矮人一頭,好歹是楓川王家嫁出去的姑女乃女乃,不能墮了祖宗的威名,哪個敢小瞧咱們楓川王家的?」
銀繡娘握著王舅母的手卻是說不出話來了,只是一個勁的掉眼淚,害的王舅母陪著哭了一場,用過了午飯就急匆匆地走了,到了第二天就去了新昌伯府,到了後半晌的時候,新昌伯夫人就跟著王舅母來了銀繡家,銀繡娘得到了王舅母的指教,接人待物不卑不吭,恰到好處,又讓銀繡出來見了人,當著銀繡的面自然是不能婚事的事情,銀繡心里明白面上卻是裝著糊涂,恭敬的跟新昌伯夫人見了禮。
新昌伯夫人圓臉隨和的很,自從奉國公府傳出要娶劉府三房四姑娘的消息後,不知道多少人對銀繡有好奇之心,究竟什麼樣的女子能讓奉國公夫人不計較門第、出身愣是要促成這門婚事,如今見到真人,行事做派,言談舉止,不由得讓新昌伯夫人暗贊一聲。
回頭見了奉國公夫人的時候,就說了一句︰「身上到底有楓川王家的血脈,你倒是好眼光,這麼好的人兒怎麼就被你發現了,若早一步也說給我兒子好了。咱們這樣的人家,最緊要的就是娶妻娶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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