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一陣電話鈴響,季沐凡才拿起話筒就听到對面亂糟糟的,季銘羽帶著哭腔的聲音傳過來,「爸爸快來,媽媽好痛。」
季沐凡心里登時‘咯 ’一下,從晴晴領著小羽出門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一直不踏實,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果然他不應該讓他們兩個單獨出門。
冷靜的問清楚地址,放下電話,季沐凡隨手披上一件外套便出了門,他沒有開車,去步行街那一帶還是用跑的最快。
十分鐘後,當季沐凡氣喘吁吁的趕到現場時,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正埋頭在一個並不陌生的男子懷里大哭。季沐凡的臉頓時就黑了。任誰看到自己的妻子抱著別的男人,尤其是她的前男友大哭,肯定都不會有好臉色的。
快步上前將凌曉晴從對方懷里拖出來,視線掃了一圈周圍圍觀的人,季沐凡皺了皺眉,問道︰「雲飛?你怎麼會在這里?」
而被質問的人此刻大腦還處在恍恍惚惚的狀態,他就記得曉晴在听到他的名字以後突然一臉痛苦的表情抱著頭蹲,沒過多會兒便淚流滿面的撲進了他的懷里,一邊反復喚著他的名字,一邊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那一瞬間他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是想起他來了嗎?
懷里突然變得空蕩蕩的,雲飛回過神,幽暗的目光迎向對面男人鐵青著的臉,「這家店是我家的產業,我只是忍不住喊出了她的名字,我也沒想到……」
「爸爸。」季銘羽仰著頭扯扯季沐凡的衣袖,「我們帶媽媽回家去吧,小羽想回家了。」他不喜歡周圍那些叔叔阿姨看著媽**眼神,他也決定以後要討厭這個迷路的叔叔,就算看到也假裝沒看到,因為他居然讓小羽的媽媽哭得這麼傷心。
「好,我們馬上回家。」季沐凡一手攬著還在哽咽中的凌曉晴,另一只手牽著季銘羽,對雲飛說道︰「我家妻子和兒子給雲先生你添麻煩了,我在這替他們給你道個歉。」一番話說得禮貌而疏離,徹底將雲飛與凌曉晴之間撇了個干淨。
雲飛不想凌曉晴忘記他,那又能怎麼樣?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和媽媽了,他就該與她保持距離。
一家三口在雲飛復雜的眼神注視下離開玩具店,凌曉晴只覺得頭暈暈的,耳邊的心跳聲似乎突然變快了,她根本就還沒反應過來現在是誰在抱著她。
「嗝。」一不小心哭岔了氣,凌曉晴憋得滿臉通紅,季沐凡心下一聲嘆息,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暗想看來他這輩子只能跟著這丫頭操不盡的心了。
三人走出步行街,突然幾道細小的聲音竄進了凌曉晴的耳朵里。
「快看快看,我剛剛說的就是那個小男孩了,很漂亮吧。」一個聲音听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哼。那又怎麼樣,人類的小孩子再漂亮的長大以後都會變丑的。」這個聲音就有點別扭了。
「才不會呢,我的眼光一直都很準的。」這是先前那個聲音。
嘰嘰喳喳喳喳唧唧,凌曉晴起初沒怎麼在意這些說話聲,可是當她在攬著她肩膀的這人胸前蹭干淨臉上的淚痕以後,卻沒有看到說話的人,這就很讓人覺得奇怪了。
抬頭,首先看到眼前的衣服上沾著些亮晶晶的東西,疑似她剛蹭上的眼淚,或許還有鼻涕?不好意思的視線再次上移,與季沐凡深沉的眸子對了個正著。
尷尬的別開臉,凌曉晴總算想起以自己現在的身份貌似做了對不起這人的事,視線游移著飄到一邊,趕緊轉移話題,「沐凡哥哥,你有沒有听到附近有很多人說話的聲音?」
季沐凡也不揭穿她,側耳听了一會兒,回道︰「沒有。」
「那看來是我幻听了吧。」凌曉晴剛說完這句話,就听到耳邊再次有聲音想起,而且這次的話題內容似乎與她有關。
「那個女孩兒好像能听到我們說話哎,好高興。」
「你傻了吧,怎麼可能有人類能听到我們說話呢。」
「我說的是真的。你看你看,她都看過來了。哈嘍,美女你好嗎?我叫小木,你也可以叫我木木。」
「切。我怎麼看不出來她是在看我們這邊。」
凌曉晴瞪著視線正前方兩棵光禿禿的樹,她現在在猶豫著是該勸自己相信說話的就是那兩棵明明沒有風還在抖動著樹枝的樹,還是該勸自己相信在她面前正飄著兩只她看不到但是不怕陽光敢在大白天出來晃悠的鬼。
「傻蛋小木,我突然有種錯覺。」
「什麼錯覺?」
「……那個人類女孩肯定把我們當成鬼了。」
「什麼?鬼啊啊啊啊——」
「傻蛋喊什麼喊,我們可是桃樹,該害怕的是鬼才對。」
「哦。小桃,你自己說出來了。」
「……傻蛋」
好吧,還真是這兩棵樹在說話。這個世界頃刻間轉換成了玄幻模式。
凌曉晴盯著那兩棵樹看了幾秒鐘,然後囧著一張臉果斷的扭頭窩回季沐凡懷里,「沐凡哥哥我們回家吧,我覺得頭暈眼花還耳鳴幻听。」
下一刻她真的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因為季沐凡微微俯身把她攔腰打橫抱起,嚇得她趕緊伸出雙臂自發的掛在他的脖子上。
「其實我自己能走回去的,反正沒有多少路。」凌曉晴還想弱弱的表示一下抗議,這樣子肯定會被路人嘲笑的。
「這樣比較快。」季沐凡笑了笑說道,而且她太輕了。
凌曉晴只好更收緊了雙臂,使勁兒把自己的腦袋埋起來,然後在心里默念著︰你們看不見我,你們看不見我……
「啊,小桃你看,那個女孩也要走了。又沒有人听我們說話了。」
「傻蛋小木,就算那個人類能听到我們說話又能怎麼樣啊,她又不會說我們的語言。而且她太挫了,走路都要人抱著。」
凌曉晴欲哭無淚,她被一棵樹給鄙視了。于是再次在心里默念︰我什麼都听不到,我什麼都听不到……
世界一下子變得清淨了,凌曉晴回頭看了一眼,兩棵桃樹還在抖著樹枝,但是她的確再也听不到它們說的話了。
眨眨眼,想不通的事情就先丟下不再去想,這是凌曉晴一貫的信條,所以不到一秒鐘之後她就把這件怪異的事丟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