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凌曉晴和季沐凡的小家里,一群人正急得四處找人。李雪帶著季銘羽等在家里,就怕凌曉晴想通了以後自己回來卻發現家里一個人都沒有,其他人,即季沐凡、凌旭辰、凌世永三人分別到附近一些地方去找。
「晴晴會不會去找溫柔和李穎了?」李雪問道︰「你們打過電話給她們兩個嗎?」。
凌旭辰煩躁的抓抓頭發,「媽,我第一個就給她們兩個打的電話,她們說沒見到晴晴。」
「這丫頭,太不讓人省心了這都當母親的人了,居然還玩離家出走」凌世永吹胡子瞪眼怒道。
季沐凡一邊安撫暴怒的岳父,一邊說道︰「是我的錯,我對她語氣重了點。她,畢竟少了那麼多年的記憶。」
眾人沉默,李雪嘆了口氣,「唉,是啊,世永,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晴晴再說。」
「什麼事?古樹爺爺的事,晴晴一定會努力幫忙的。」凌曉晴正色道。
古樹笑著安慰她,「呵呵,不用這麼緊張,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在這公園里有一窩剛剛失去了母親的小女乃狗,老樹我想拜托晴晴丫頭你收養它們,不然不用等到明天它們也就隨它們的母親去了。」
凌曉晴眼神一亮,她最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了。「古樹爺爺,它們在哪?」
古樹抖抖樹枝,指了一個方向,「喏,就在那邊的花叢下面。如果不是那些小家伙護著它們,它們也要被凍死了。唉。」
順著古樹指的方向,凌曉晴看到了蜷縮成一團的四個小絨球,一黑一白兩花。听到腳步聲,它們開始發出嗚嗚的顫抖的聲音,而听在凌曉晴的耳朵里,它們的叫聲卻是︰「媽媽,媽媽。」
「好可愛。」凌曉晴拎起其中一只純白色的小狗,軟軟的熱乎乎的觸感,小家伙突然被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下意識的尋找著熱源,小鼻子聳聳,在她的手臂上蹭來蹭去的,最後直接鑽進了腋窩處。
「呵呵。」凌曉晴輕笑一聲低頭打量著懷里的白色小肉球,然後抬起頭對古樹說道︰「古樹爺爺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們的。」
看了看地上那個用各種枯枝和枯葉以及一些垃圾搭成的簡易的狗窩,凌曉晴想了想,扭頭看到公園附近的一家便利店。
「古樹爺爺我去找點東西,您幫我看著它們點,別讓它們亂跑。」四只小狗因為被她吵醒,正到處爬來爬去找媽媽要吃的。
不一會兒,凌曉晴氣喘吁吁的抱著一個紙箱子跑了回來,箱子里還鋪了一些泡沫海綿之類的東西。
「用這個就能把它們抱回家了,還不用怕凍著它們。」凌曉晴笑著將四只小家伙一個一個的拎進紙箱里面,然後將上面掩上一半。
「古樹爺爺那我就先回家去了。今天謝謝您陪我講了這麼久的話,也謝謝您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不用客氣,晴晴丫頭,要是以後有開心的不開心的事,隨時都可以來跟古樹爺爺說說。這麼些年來,今天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古樹嘩啦啦的抖著樹枝,發出一連串低沉的笑聲,就像是個開懷大笑的老人。
「恩。」凌曉晴重重的點頭,「那,古樹爺爺再見。」
轉身朝公園門口走去,身後,依然能听到嘩啦啦的樹枝響動,以及無數的說著再見的聲音。
從家出來的時候,凌曉晴是跑出來的,而回去的時候,她有些邁不開步子了。尤其是在遠遠的看到小區門的時候,她站立在路對面,停下了腳步。
只因為她看到了正好剛從小區里急匆匆走出來的一道人影,因為離得遠,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沐凡哥哥……」喃喃低語,對面的人卻像是有心靈感應,正準備轉身的動作 地停住,抬頭望向這邊。
「晴晴?」季沐凡驚呼一聲,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左右看看路上此刻無車通過,忙快步跑了過來。本想一把將她擁進懷里,卻發現她懷里正抱著一個不大的紙箱子,里面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沐凡哥哥,我……」凌曉晴不敢去看季沐凡的表情,低著頭,嘴唇動了動,卻發現喉嚨干干的,那些早就想好了的說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季沐凡無聲的嘆了口氣,想去接她懷里的盒子,發現她雙臂抱得緊緊地,也就作罷,只一手攬著她的腰,口中柔聲道︰「回家再說吧,爸媽都很擔心你,小羽也是。」停了停,又加上一句,「我也是。對不起,晴晴,我不該用那麼凶的語氣跟你說話。我向你道歉,你能原諒我嗎?」。
凌曉晴始終低著頭,在看到他的一瞬間而酸澀的眼眶終于再也阻擋不住決堤的淚水,眼淚啪嗒啪嗒的滴在胸前的紙盒子上。
看到這個樣子的她,接到季沐凡消息等在家里的眾人也就不忍心再說她什麼了,凌世永和李雪對季沐凡囑咐了幾句也就離開了,凌旭辰也拍了拍季沐凡的肩膀,將空間留給了這一家三口。
紙箱里的四只小狗們相互舌忝著對方背上濺落的淚珠,嘴里嗚嗚的發出各種聲音。
「媽媽。」
「媽媽在哭。」
「有壞人欺負媽媽。」
「我們要保護媽媽。」
它們的話是只有凌曉晴才能听得懂的,只可惜現在她根本無心听它們的聲音。
季銘羽早在凌曉晴一進入眾人視線的時候就撲上去抱著她大喊著‘媽媽不要丟下小羽’之類的話,此刻正雙手雙腳的纏在她身上尋求安全感。
季沐凡看看還在低頭抹著眼淚的凌曉晴,再看看地上箱子里正折騰個不停的幾只小肉球,只能無奈的讓季銘羽先去端點牛女乃給它們喝。而凌曉晴,也只有他才能安撫得了了。
房間內只剩了他們兩個人,季沐凡攬過凌曉晴的肩,強迫她抬起頭來,那雙已經哭紅了的眼楮就這麼呈現在他的眼前。
季沐凡頓時又想嘆氣了,「晴晴,我已經向你道歉了,都是我的錯,別再哭了好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凌曉晴淚眼朦朧的窩進他懷里,嘴里反復念叨著這三個字,哭得泣不成聲。
過了會兒,許是情緒都發泄過了,她這才抽泣著道︰「對不起,嗝,沐凡哥哥,其實,嗝,我也有錯,是我太任性了。我不應該跟你鬧脾氣,更不應該不說一聲就離家出走,害你們為我擔心。」
季沐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雖然不知道她在外面遇到了什麼才會想通,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好了,這件事總的來說我們都有錯,那,我們和好吧?」
「恩。」凌曉晴在他胸口處發出一聲悶悶的回應,情緒發泄得太猛,眼楮好痛。
當天晚上,季銘羽眼巴巴的看著凌曉晴,那其中的意思很明顯,他今天晚上想跟媽媽一起睡。只是听到門響回頭看到爸爸面無表情的臉時,季銘羽已經到嘴邊的請求立刻咽了回去。
「媽媽晚安,爸爸晚安。」季小包子乖乖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季沐凡黝黑的眸子在燈光的陰影下深不見底,這一次的事情給他提了一個醒,他不能再像之前的五年那樣的對待凌曉晴了,她已經恢復了正常人的記憶,也該開始學著過她應該過的生活。那麼,就從讓她認識自己的身份開始吧。
她,是他的妻子,是小羽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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