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的悠閑日子 第十一章 火上澆油

作者 ︰ 康小勺

別忘了收藏推薦哦親~~——「不可能,你們不要胡亂污蔑人,我們怎麼可能去偷什麼庫銀?」

春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反駁之聲微抖,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驚嚇。

「夫人、夫人,您快跟他們說啊咱們整天都在冷宮里,根本不可能接觸到什麼庫銀的那內庫看管森嚴,咱們兩個又怎麼可能是咱們能夠偷得到的?」

顧不上臉上和胸前的疼痛,春喜幾乎是哀求著緊緊拽著我的衣衫。

他久在宮中,自然明白盜竊庫銀這個罪名有多大,所以他的眼中泛出了些水光,驚慌的模樣讓人有些心疼。

「有些事情總不可以常理推知,但事實擺在面前,又不由得不讓人相信。」

容貴人的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冷笑。

一個手握實權的貴人,與一個被帝王遺忘的棄妃,這是一局沒有勝負懸念的棋。

我不知道以前的李雙蕪失勢時,容貴人在其中到底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而現在看起來,二人大概有些不共戴天吧。

容貴人不僅要李雙蕪失去權勢,還很希望親手了結這條性命。

其實她哪里需要費這麼大的周折,如今我不過是一個被人遺忘在角落中的人物,若是她想,只怕是一句話就可以派人將我們賜死。但是她沒有這麼做,其中原因又不知如何。

「妹妹,本宮畢竟與你姐妹一場,若這件事情真的交由懲戒司或是太後娘娘處置,怕是一頓審問下來,妹妹與你身邊的春喜,都是要添些彩的。不如,你就一五一十的招了,你也少受些罪,本宮也好做些。」

漂亮的笑容綻放在容貴人的臉上,她咯咯的笑著,如若春花。

「不過本宮也明白,」她低頭侍弄著自己的手指甲,笑容仍舊不斷,「妹妹的性子最是剛烈,平素便是受不得半點委屈的,這等偷雞模狗的事情,妹妹你又怎麼會承認呢?只是可惜了妹妹你這張臉,去了懲戒司之後,怕是會不復如今的光鮮了罷。來人啊將李雙蕪與春喜壓入懲戒司,告訴李公公,本宮要在三日之內得出審訊的結果來,切莫遲了。」

「是」

戲似乎演完,勝負根本沒有懸念。

領了命的健壯宮女們,上前就要將我與春喜擒住,那一張張面孔,看起來就像是抓住了獵物的忠犬。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際,輕嘆了一口氣,真是想不到,原來前生今世,都少不了被別人算計至死。

「慢著,我招」

略微用力的推開抓向我的手,我輕笑著彈了彈寬大的衣袖。

「妹妹說什麼?」

容貴人已然回身走向步輦,卻在這一刻詫異的回過頭來。

「庫銀是我偷的,與春喜無關,還請貴人不要傷及無辜。」

人在屋檐下,不低頭只能撞個頭破血流。既然是個擺月兌不了的困局,我也沒有再做困獸之斗的必要。

「夫人不要胡亂承認啊春喜和夫人您根本就沒去過內庫,又怎麼可能去偷盜呢?這分明就是誣陷栽贓什麼清查?只要是派人懷揣著銀兩,趁人不注意,扔到屋子里就成了宮中這等手段最是下作,只是沒想到堂堂容貴人也要用這招」

「來人,將那胡言亂語之人掌嘴」

容貴人被春喜一番言詞說的怒火攻心,再也沒有方才的雲淡風輕,整個人都輕微的顫抖起來。

有些人就是這樣,做的就是那等骯髒事,偏偏不容許旁人說出口。

「啪——」的一聲脆響,站在春喜身旁的健壯宮女,很听話的摑了他一掌,春喜悶哼一聲,嘴角流出鮮血來。

當她的第二個巴掌還想下去時,我抬起手臂止住了她。

「夠了」我低聲怒斥,被我攔住的宮女明顯一愣,想來,她從未在宮中見過敢明目張膽的違抗容貴人命令之人罷。

「容貴人,方才便說了,庫銀是我一人所盜,與春喜無關。他方才那番話也不過是護主心切,並非有意冒犯。容貴人,您又何必與一個下人斤斤計較呢?」

「哦?」容貴人今日來碧泉宮一游,倒是贏來了不少詫異,「李雙蕪,你,這是承認了?」

「沒錯,方才就說過了,我認罪。」

「那你說說看,你一共盜了多少庫銀?」

我回頭笑問身邊的宮女︰「你們在我這搜出來多少庫銀?」

那宮女一愣,下意識的回答︰「三百三十一兩。」

「哦,多謝。」我微笑著道謝,又轉頭對容貴人說︰「三百三十一兩。」

「李雙蕪,本宮奉勸你不要再耍什麼活寶,小心一會在懲戒司吃苦頭」听到我的回答,容貴人眉頭微蹙,面色多有不善,「本宮問你,除了這三百三十一兩庫銀,你是否還盜取過其他,比如說,已經銷贓或是花銷掉了?」

欲加之罪,還偏生要算個清楚明白,我不禁覺得十分好笑。

反正事到如今,結局已經注定,我倒也沒有再怕什麼的必要。于是我笑著答道︰「貴人真是多忘事,我李雙蕪被困在這碧泉宮中,一步不得出,卻不知又如何能夠花掉那些庫銀?」

容貴人想來也是算漏了這一點,微微一怔後索性不再揪著這一點不放,而是擺了擺手,吩咐道︰「既然李雙蕪已經認罪,你們距將她壓入懲戒司,依宮規辦理吧。至于春喜,想來他一個心思純淨的小太監,發現不了自己主子的過錯也是就尋常,本宮若是因為這樣而治他一個同謀之罪,未免太不仁義了。這樣吧,將春喜降兩級留用……李雙蕪,你意如何?」

如何處置一個小太監,按道理來講,又哪里輪得到我這樣一個戴罪之人的意見?但容貴人這一問的深意,我卻听得明白。

她手下留情放了春喜,我便不再揪著作案動機一事不放,雙方各退一步,如是而已。

畢竟容貴人總希望事情盡快解決,若是鬧得大發了,總會再牽扯出些別的東西來。

而我,自知如今再怎麼掙扎也是無謂,索性見好就收,賺回春喜一條性命便是好的。

于是,我笑著點了點頭。

容貴人不再多言,回身上了步輦,一聲「容貴人起駕」的報唱聲中,步輦被四個太監平穩抬起,緩緩欲行。

而我也該離開這個居住不久的碧泉宮,去面對我該面對的事情。

「夫人」

春喜還想掙扎著來我這邊,卻被容貴人手底下那幾個見狀的宮女攔住。他的嘴角還帶著流出的血跡,純淨的小臉上活著淚水,十分可憐。

可憐的孩子,我卻什麼都幫不了他……

「見過容貴人。」

有一道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在這宮廷之中,我認識的人寥寥無幾,這不卑不亢如若金玉的聲音,又屬于誰人?

下意識的尋聲望去,便瞧見一道挺拔的身影,有些淡漠又決絕的站在碧泉宮的門口,無巧無不巧的擋在了容貴人步輦的前面。

那道身影沖著步輦上的容貴人作揖,分明動作是那樣的規矩,卻又從骨子里透露出一股桀驁與不恭來。但這不恭是形而上的,便是將他作揖的動作拍下來一幀一幀的去挑,恐怕也挑不出分毫錯處來。

這是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桀驁不馴,在配上他那身青衫與腰間的佩劍,就更加有了幾分仗劍江湖的灑月兌之感。

但這是宮中,不是江湖,這樣的人站在這里,總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這個人我自然熟悉,那個雨夜中在池塘里的肌膚相貼,他看到病中的春喜對我的怒目而視,還有他低頭看著那首《模魚兒》時的復雜目光,一切都恍惚若夢。

「方大人好興致,來著冷僻的地方踏春麼?」

不知為何,容貴人的嗓音柔和了下來,我抬頭剛好能看到她的側臉,而她的側臉上竟染上了半分春韻。

心中不由得一動,難道容貴人與方子期……

不等我這個念頭歸成實質,那邊方子期清冷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容貴人說笑,宮中事多,臣未得清閑。」

一如既往的冷漠,這種語氣倒是令我熟悉。只是不知為何,總覺得他與容貴人說話時的冷漠,與我是不同的。一種能讓人冷到骨子里,另一種倒像是帶了一張冰雪做的面具。

容貴人聞言也多少有些尷尬,輕笑了兩聲道︰「是本宮疏忽了,不過也正是方大人這樣的人用心值守,我們宮中的這些人才得以安享平靜。」

「不敢。」方子期的回答仍舊冷冷冰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臣此次專為李雙蕪之事而來。」

「哦?」容貴人明顯有些詫異,更深層的卻帶了那麼一絲喜意︰「方大人掌管宮中禁衛,宮中之事自然逃月兌不了大人的眼線……難道說,方大人查到了什麼線索,能夠斷定李雙蕪她偷了庫銀麼?」

听到這里,我的心髒卻收縮起來。

庫銀是實打實的栽贓,但偷偷溜出碧泉宮,這可就是我真正犯過的罪了。而這個罪,還曾被方子期撞破過。

難道方子期他今日前來,的確是為了火上澆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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