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結婚,十九歲會當媽媽,這是怎樣一個概念。陳曼曼模著自己快六個月的大肚子,對她來說很幸福。
林遠比她大八歲,是一個律師,別人都說她走了狗屎運,一個沒有高中就綴學的人嫁了一個前景這麼好的老公,她也這麼覺得,誰叫她的眼光這麼好了。
滿天的繁星下,她笑的眼楮眯成一條直線,手感受著肚子里面另一個心跳。
「曼曼啊,吃飯了。」里屋陳曼曼婆子的聲音傳來,她極為小心的起身走到大廳,公婆已經坐好等她,但是林遠還沒來,可能是這幾天案子太多的原因吧,他總是早出晚歸,她真有點心疼他。
吃完晚飯,陳曼曼就乖乖的躺在床上養胎睡覺,但是只要一想到十九歲的她就要當媽媽了,這種感覺就會讓她興奮的睡不著。等到深夜,林遠回來的很晚,他身上有酒味,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她知道他去應酬的很辛苦,看著這樣疲憊的林遠,她上前抱住他的腰,軟軟的道︰「老公,辛苦了。」
林遠沒想到陳曼曼這麼晚還沒有睡,急忙的拉開她的手,疲憊的道︰「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啊,對孩子不好,快些睡覺吧,我去洗個澡就來陪你。」
說完就拿著衣服進了浴室,陳曼曼臉上一抹落魄,為什麼她感覺他好像很冷淡了,是錯覺嗎?還是結婚後的夫妻都應該是這樣的了?心里衍生出了不舒服的感覺。
一陣優雅的鋼琴聲,陳曼曼看著林遠丟在桌子上的手機,是他的電話來了,她先幫他接吧,待會等他出來在讓他回電話給人家。
按下接听鍵,陳曼曼事前從沒有想過,這會是毀了她一生的電話,假如事前知道她還會不會接了?
「遠,你不是說會陪我一整晚的嗎?怎麼不見了,我想你,你現在過來,我現在就想你,不要陪你的大肚婆,我在家里等你,你說話啊,不來的話我就不把孩子打掉,我就去你家鬧,讓你們一家都沒有安生日子好過,你听到沒有。」
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從溫柔到恐怖,陳曼曼听著連心都在發寒,他老公背叛她,而且在外面有了別人的孩子,這絕對不可能,可是確實是千真萬確的存在了。
憤怒的丟下手機,她不顧一切的沖進浴室,在林遠的臉上重重的甩了一個巴掌,怒︰「你在外面有女人,竟然還讓人家懷了你的孩子,什麼工作忙,一切都是騙人的,林遠你太過分了,我要和你離婚。」
十八歲還未到十九歲的陳曼曼還太女敕,她沒有接觸社會的經驗,也不懂看人臉色,更加不懂的如何去處理看待老公出軌的這種事情,她只能憑著自己的怒火來發泄自己的不快。
林遠光著身子,上面還殘留女人稀稀落落的吻痕,惱羞成怒,他寒冷的眸子看著陳曼曼,威脅︰「出去,不能我真的會如你所願。」
他知道那是她的氣話,而且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沒有資格和自己的丈夫提離婚這兩個字,因為受傷的至始至終都會是女人。
陳曼曼沒有嚇到,她抬起手又是一個耳光打在了林遠的臉上,哭了︰「那就離啊,反正你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吧,早就想讓我生完孩子就拋棄我吧,你們你一家人都一樣,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林家的兒媳婦,只是一個生產的工具,現在你在外面有女人了,有孩子了就想要拋棄我了對不對,你說啊!」
陳曼曼嫁進了這個家開始,日子就過的不如意,公婆處處刁難,都有種佣人的感覺,但是從她懷孕開始關系才得到了緩解。
被一個女人接二連三的打了臉,林遠已經不再控制自己的怒火了,他一把拎著陳曼曼就出了浴室的門,然後將她狠狠的丟出了房門外,臉露猙獰︰「沒錯,你以為你的價值是多少,一頭豬糞的腦子里面裝的是什麼,除了有幾分姿色可以有利于下一代,你還能做什麼,告訴你,我們沒有結婚證,出了這家門你就自由了。」
林遠一抹冷笑,然後重重的關上房門。
住在旁邊林遠父母呢听到了吵鬧聲出門,見陳曼曼坐在地上,急忙的上前扶起,模著她的肚子道︰「喲,我的孫子哦,有沒有被嚇到。」
陳曼曼氣瘋了,甩開公婆的手,用力的朝著房門踹了,大叫︰「林遠你這負心漢,你沒良心,你犯賤,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們家斷子絕孫。」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陳曼曼的頭撞到了門板,嘴角露出了血絲,她憤怒的看著那個凶手,是林遠的父親,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陳曼曼,一張打折的臉被怒火脹的通紅,用手指著陳曼曼大罵︰「說話要有個分寸,沒有讀過書的女人就是悲哀,你以為你個高中水平能配的上我們家,不是看著你長得幾分水靈,這輩子你都休想進我們的大門。」
陳曼曼被這樣的大吼嚇到,她淚眼朦朧,不知道自己沒有考上大學會是這樣的悲哀,也沒有想過嫁人會是這樣的恐怖,她好想回家,她不要在這里。
奮力的爬起了身子,陳曼曼一步一步的朝著門口走去,忍住臉上的痛,也忍住肚子傳來的痛,每走一步,地上就被她長長睡衣的褲腳染紅了地面,拖出了很長的血印子,沒有堅持多久她忽然感覺到眩暈,然後耳邊听到周圍好大聲音的吵鬧,能後似乎又听到了有人咒罵她,最後听到了120急救車子的聲音,再後面就是一片的空白。
再次醒來,陳曼曼的耳邊是安靜的,周圍是白色的窗簾,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
「孩子沒了,你們要付出什麼樣的責任,而且你們女兒以後都不能生育,你說我們家要她有什麼用。」醫院的隔音效果很好的,可是任由這效果再好,這麼大的聲音,里面的陳曼曼怎麼會听不到了,她不相信的模著自己的肚子,已經很平了,也感覺不到了孩子的心跳聲。
「親家公,話不是這樣說的,我女兒好好的,孩子也是在你們家掉的,怎麼能把事情都怪在我們家的頭上了。」陳曼曼的母親也是怒火的回擊。
「不算在你們家頭上算到誰頭上啊,我們的孫子死了,罪魁禍首是你的女兒。」林遠的母親大聲,像是潑婦罵街一樣。
「我好好的一個女兒什麼事情都沒有的去你家,現在鬧得不能生育,親家母你們家還有理了。」陳曼曼的母親不示弱。
「有沒有理大家心里清楚,這樣的媳婦我們家是不會再要了,你們愛怎麼處理都行,以後就此一刀兩斷。」
陳曼曼把頭埋進被子里面,已經不想再听外面沒有人性的話題了,她永遠也不會再回到那個家了。
她模著肚子,眼淚像是洪水一樣的泛濫,她的孩子,沒了,她的孩子沒了。「對不起寶寶,媽媽沒有保護好你,不要怪媽媽好不好,下輩子我在做你的媽媽,好不好。」
良久之後,外面的吵鬧終于休止了,房門被打開,陳曼曼的母親沖上前就扯開被子,朝著陳曼曼打去,罵道︰「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孝的女兒啊,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還弄的自己以後不能生育,你說你以後要怎麼辦啊,你還怎麼嫁人啊!」
陳曼曼只是彎曲著身子,只是哭。
陳曼曼的母親打著打著已經沒有了力氣,她趴著陳曼曼的旁邊上哭泣,心疼擔心自己女兒的未來。
「媽!我想回學校,這次我會努力。」忽然陳曼曼哽咽著聲音,帶著堅定。
這一切都讓她明白了,嫁人不會是女人一生的依靠,女人要獨立才不會被人拋棄,這樣的屈辱她不會受第二次。
「去去去,隨便你,我還能怎麼辦了,人生是你自己要走的路,媽媽只怪自己沒有幫你找到一個好的歸宿,以後我和你爸爸走了你一個人要怎麼過啊?」陳曼曼的母親泣不成聲,她真的後悔莫及啊!
「媽!」陳曼曼起身抱住母親,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這個冷漠的世界,家人的溫暖是她努力活下去的動力。
房間內兩母女的哭聲越來越來,發泄著不快樂,也恐懼著那個不為人知的未來。
陳曼曼想,這個世界可能沒有王子和愛情,所以她要努力,為自己活,為死去的寶貝活,為媽媽活,為家人活,讓那些瞧不起她的林家人都知道,離開了他們家,她會過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