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嬴雖然成功「霸佔」了萬府,並將萬大戶存在範氏錢莊的銀子也給貪墨了。但對萬大戶留在興城縣中的產業,易嬴卻沒有急于動手。
易嬴不僅自己沒動手,甚至也沒讓阮紅去幫自己下手,渾然一副將它們全都遺忘了的樣子。
不過,這當然只是表面上的遺忘。諸如那些為萬大戶工作的人,包括他們的家人、親屬,現在全都無法離開興城縣。一到城門處,立即會被沈如讓兵丁給攔下來。
理由是,要想出城可以,先找知縣大人報備再說。
可即便如此,雖然每天林放都會攔下許多心有不甘的人,但卻從未有一人真去嘗試找易嬴報備過。
看到這種情形,甚至阮紅也不再催促易嬴去向那些幫萬大戶在興城縣經營產業的人下手了。反正他們只要不離開興城縣,怎麼都蹦達不出易嬴手心。而且延續下去,易嬴也可從逼迫他們的責任中擺月兌出來。
「廖掌櫃,你說我們到底該怎麼辦?萬老爺真造反了嗎?」
經營客棧、旅館的人向來都腦筋活絡,正因為如此,見風使舵的狀況也特別多。作為百民客棧老板,楚天雖然有個大氣的名字,人卻相當膽小。一想到不能離開縣城,甚至易嬴現在又對自己等人不聞不問,楚天就不知易嬴到底打算干什麼。
真的易嬴動起手來,他們還可有個防備。但易嬴就是這樣一直吊著他們,卻讓他們更擔心。
所以聚在百民客棧中,楚天很快就坐不住了。
廖鐵雖然只是個鐵器行老板,但卻一向以性格耿直著稱。狠狠瞪了楚天一眼,廖鐵說道︰「什麼造不造反?萬老爺怎可能造反?」
「而且萬老爺若真造了反,肯定也會在第一時間殺回興城縣,這城中產業還不全是萬老爺的。」
「這,這到是……」
作為幫萬大戶在城內經營各種產業的雇工,楚天等人並不是萬大戶的家奴,這也是易嬴不好強硬對付他們的原因,但卻不是說他們就對萬大戶的性格不了解。正因為了解萬大戶,他們才不能,也不敢做出主動投效易嬴,交出萬大戶財產的舉動。
「是什麼是?難道廖掌櫃想要我們抗拒知縣大人不成?」
萬記酒鋪的老板趙娘不滿道︰「……或者你認為,知縣大人真的不會向我們下手?」
趙娘早年曾是萬府的丫鬟,不過有沒有做過陪房丫鬟,那是誰都不清楚。只知趙娘後來不知怎麼就出了萬府,然後得到這個萬記酒鋪自己經營。可即便如此,被趙娘頂撞的廖鐵仍是一瞪眼怒道︰「閉嘴,女人多什麼嘴。」
「女人又怎麼了?有本事你就別上老娘的酒鋪賒酒。」
女人鬧起來比男人更厲害,趙娘也不例外。
被廖鐵吼了一句,趙娘張開嗓門叱道︰「萬老爺好好的一間鐵器行,看被你弄成了什麼樣子,你還好意思朝老娘吼。除了向萬老爺表忠心外,你有為萬老爺賺一兩銀子嗎?居然現在知道蹦起來了,那以前呢?以前你都干什麼去了?」
「閉嘴,我叫你閉嘴,听見沒有……」
被一個女人當眾謾罵,還說自己不會做事,廖鐵的雙臉越漲越紅,踢翻桌子就想撲上去扇趙娘。
當然,這不是說趙娘說錯了話,而是趙娘說到了廖鐵的痛腳上。
廖鐵不是不做事,但做事卻不等于會做事。有些人努力是努力,但卻經常做不好事情,說的就是廖鐵這種人。身為老板和領導,最怕的不是這種人不做事,而是越做越壞事。
見到廖鐵開始暴怒,楚天趕忙帶著幾人拖住廖鐵道︰「廖老板,你別這樣,別這樣,趙娘她就這脾氣,不然怎麼還是趙娘!」
在趙娘也被廖鐵行動嚇住時,廖鐵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哼,……臭女人,要是你再敢說老子壞話,看我下次不真剝了你的皮。」
「……呸!你還敢說剝老娘的皮,看看最後到底是誰剝誰的皮吧!」
趙娘也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主,狠狠啐了一口,扭身就走出了屋子。
在廖鐵氣得滿臉發黑時,楚天也終于發揮出自己客棧老板的圓滑本性道︰「好了廖老板,你就別生氣了,趙娘就是這脾氣。你越罵她,她就越得瑟。她就是缺男人罵,缺男人干……」
「哧哧……哧哧哧……」
听到楚天話中葷味十足,滿屋子男人都開始竊笑出聲,坐在角落里的幾個繡莊女人也都將臉撇到一旁。
廖鐵神色雖然一緩,但卻仍舊不滿足道︰「阿大、阿二,你們去跟在趙娘身後,如果趙娘沒什麼事最好,但她如果敢去知縣大人府中,立即給我干掉她……」
「是!老板。」
對于廖鐵命令,兩個鐵器行伙計沒有絲毫猶豫。
雖然萬府中的人手很多,不僅有江湖高手,還有很多練過武的家丁。但一直以來,廖鐵都認為自己應該為萬大戶努力做事,以此來彌補自己不善經營的老毛病。而廖鐵努力做事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自行去幫萬大戶解決掉那些不必要,或者說是萬大戶不屑出手的麻煩。
看到廖鐵竟下這種命令,不管知不知道廖鐵有這毛病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楚天更是擔心道︰「廖老板,這樣不好吧!你做這種事,萬一知縣大人。」
「哼,你別在我面前提什麼知縣大人,不是萬老爺犯了個小錯,他能抓住萬老爺把柄?那種昏官,如果不是有人護著,我看他就該死一千次、一萬次。最好是連他家人,還有那白……」
「……撲通通!」
廖鐵的話還沒說完,憑空就從房梁上掉下兩件黑糊糊東西。「骨碌碌!」在桌面上一滾,房中幾個女人就忽然「啊!」一聲尖叫起來。
因為那不是什麼別的玩意,而是前面剛出門不久的阿大、阿二兩個鐵器行伙計腦袋。
在幾個男人驚恐地抬起頭時,卻見春蘭正扶著房梁,冷眼望向底下眾人道︰「知縣大人有命,不管你們自己想干什麼都行。躲起來、藏起來,心中暗恨、暗罵,甚至公開辱罵他都沒關系。但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其他人去投靠知縣大人,違令者,殺無赦。」
話音落下,春蘭已經來到滿臉驚懼的焦鐵身後,劍光一橫,廖鐵的腦袋立即與脖子分了家。
「啊!」
先前只是看到兩個腦袋,現在卻親眼看到廖鐵的腦袋與脖子分家,不僅屋中幾個女人立即尖叫著暈了過去。就是那些男人也都哆嗦著說不出話來。不過砍掉廖鐵腦袋後,春蘭卻也沒與楚天等人多說,不是從屋門出去,而是身體輕輕一縱就跳上了房梁。
等到眾人抬起頭時,房梁上已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沒人知道春蘭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