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藥姑娘,听說那《三字經》、《百家姓》原本都是勿劃公為你所作的對嗎?」
進入易贏府中後,君莫愁、秋心就都將臉上面紗揭了下來。等到芍藥出來帶引兩人時,更是隨著芍藥一起往內院走去。
听到君莫愁問起自己,號藥臉上一窘。知道又是月季將事情說出去,卻不清楚君莫愁又是從哪處听到耳中的,微紅著雙臉說道︰「君姑娘說笑了,這本是老爺為府中下人讀書、習字所作,只因奴婢不懂教人識字,老爺才想出了這種好方法。」
「易知縣的確博學多才,芍藥姑娘可不可以先與奴家說說易知縣在來到興城縣後生的事。」
「這是自然,但不知君姑娘這次前來興城縣又是奉了哪個大人之命?。
在君莫愁試探自己時,芍藥也想試探一下君莫愁。雖然芍藥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從君莫愁處得到真正答案,但所謂有所為,有所不為,芍藥也想為易贏多分擔一些事情。
從芍藥對自己的態度中,君莫愁就知道易贏並沒將自己是個故女的事情說出去,輕言笑道︰「芍藥姑娘誤會了,奴家可沒受什麼大人之命而來拜望易知縣,只是在得聞易知縣寫出了《三字經》、《百家姓》後,這才特意前來找易知縣求教的
「求教?君姑娘實在太謙遜了。想來前幾日的大雪也讓君姑娘頗多困擾吧!」
「讓芍藥姑娘擔心了。」
知道不可集有結果,不僅芍藥立即將話題轉到天氣方面,君莫愁也以自己在故館中歷練得來的口才開始與芍藥談天說地。
一邊往內院走去,秋心卻也在觀察府中各種布置。
當那一處處亭台樓閣樓進入秋心眼中時,秋心也不禁在暗自點頭。不是佩服易贏,而是佩服萬大戶,佩服萬大戶居然舍得這樣的宅子去造反。或者說,佩服萬大戶居然舍得建這麼大一座宅子來掩飾自己的造反之心。
不然萬大戶將建築萬府的金銀也拿去造反,說不定早兩年就能成事了,也用不著等到今時今日卻被易贏一掄到底。
君莫愁既是來自京城的客人,易贏的迎接當然不可能怠慢,同樣選擇了內院花廳用來接待兩人。
第一眼看到君莫愁,易贏就在心中嘆息一聲。雖然易贏的幾個女人在興城縣中都能稱得上美人,甚至焦玉在申州府都薄有艷名,但與在京城中都能獨佔花魁的君莫愁相比,相差的絕對不是一星半點。
往日易贏只是在知縣易贏的記憶中對君莫愁有些模糊記憶,這次見到真人,即便不能說驚為天人,卻也是世間少有。
出淤泥而不染,嫵媚而不顯妖嬈。明艷中滿是端麗,豐滿卻全無肉欲。
這樣的天然絕色根本不可能出現在被化妝品和各種搞怪、惡俗污染的現代社會、現代官場中。甚至于,不是早知道君莫愁身份,易贏都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妓女了。
而秋心雖然稍遜于君莫愁,眉黛如畫間的那股英氣卻著實養眼,難怪也能在知縣易贏的記憶中留下痕跡。
「知縣大人,君莫愁給您請安了。」
當易贏的視線落在君莫愁身上時,君莫愁就已帶著秋心側身一福。看到兩人向自己見禮,易贏的雙腳雖然沒有奔上去,雙手卻已經伸出,向上張了一張道︰「君姑娘客氣了,遠來是客,快快請起
各人介紹完畢,君莫愁的視線就更多落在了焦玉身上。
不是因為焦玉乃是知州夫人,而是因為君莫愁在京城見多了那些招蜂引蝶的貴婦人。
或許在阮紅這樣的精明人眼中,都未必能看出焦玉與易贏的暗藏關系,但對一個仍在歷經風塵的女人來說,焦玉與易贏的暗藏款曲實在是掩飾不了人。這不單單是識人眼光的問題,更多是閱歷上的多寡。
「君姑娘,不知大明公主殿下可曾安好
雖然君莫愁是來拜訪易贏的,但不說這種場合不能說太多體己話,有焦玉這樣的知州夫人在,自然少不了主次之分。
焦玉雖是在問候大明公主,同樣是想弄清君莫愁究竟是受何人派遣而來。
淡淡一笑,君莫愁的縴手卻是拂到膝面上說道︰「知州夫人客氣了,雖然奴家未能在京城詩會上親見夫人的博閱風采,但夫人盛名卻一直在詩會上歷經流傳。好像那句「吹了薄妝頭,紛落百花菩奴家可是听聞許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君莫愁雖然有些答非所問,易贏卻並不覺得奇怪,因為這正說明君莫愁不是受任何人派遣而來。
不然面對焦玉詢問,君莫愁肯定要將自己是受何人所差說出來,這就是所謂的官場規矩。因為,面對這種遲早都要說出來的事情,再掩飾也沒什麼大用,借著雙方相互問候,正適合將事情慢慢揭開。不然真將事情全都推後說出,反而有種失信的晦暗難明。
而君莫愁奉承焦玉的答非所問,恰就是另一種回
不管君莫愁為何而來,突然听到自己多年前留在京城詩會上的詞句,焦玉臉上頓時一喜,接著說道︰「君姑娘謬贊了,但不知君姑娘這次前來興城縣,」「奴家是在前日詩會上听了易知縣的豪言詞句,這才想來細細討教一番。」
「豪言詞句?什麼豪言詞句?」不需易贏去驚訝,焦玉立即追問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沒有圖蓮的故做姿態,也沒有天上的雷雨相和。幽幽靜室中。即便君莫愁只是在輕言淡語,仍是將眾人轟得七倒八歪。除了什麼都不懂的白花花外,花廳中的女人盡皆變色,易贏更是與春蘭驚訝地對望一眼。
在先前的介紹中,君莫愁就特別留意春蘭這個大名鼎鼎的武林高手,再看到易贏與春蘭對視,更是心中狐疑。
不知易贏為什麼會與春蘭在這時相顧四看,難道這詞句還要應在春蘭身上不成?
知道這詞句的厲害之處,稍做驚惶,芍藥就追問道︰「老爺,這大膽詞句真是老爺所做的嗎?莫不是有人冒名?如果」
「不,這再句的確出自本縣之口,只不知君姑娘又是在何處聞得此詞句……點點頭,易贏並沒有無端否認,接著就開始向君莫愁追問詞句的來歷。因為在易贏、春蘭都不可能將《道德經》中名言說出去的狀況下,能將此話傳出的就唯有天英門主一人。
想起當夜自己與天英門主相商之事,易贏實在懷疑這詞句究竟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君莫愁卻不知這詞句中竟藏有更多深義,略一思忖就說道︰「知縣大人問的好,要說這詞句,卻也與那萬大戶之子萬豪有些關聯。」
不消易贏多問,在眾人驚訝中,君莫愁就開始將當日事情一一說出。由于那原本就是些事先布置好的事情,一听萬豪在詩會前的張羅,易贏就知道他在念想什麼。當然,與大明公主說出《道德經》中詞句的時機相比,萬豪的心眼卻忒小了些。
等到君莫愁話音落下,眾人都有些口不能言。事情涉及天英門主,易贏更不好當眾多說什麼。
恰巧外間來報,陳員外等人終于登門拜訪,易贏這才暫時將這事給推托下去。不過在君莫愁的娓娓暗示下,易贏也帶上她一同迎了出去。
「草民拜見知縣大人,拜見知州夫人。」
堂下跪拜的人沒少一個」堂上坐著的人卻多了兩個女子。雖然在門外就已知君莫愁、秋心都是從京城來的人,但由于易贏並沒幫眾人介紹,陳員外等人也不敢隨意招呼。
點點頭,易贏並沒讓陳員外久等,揮手說道︰「免禮,爾等來尋本縣。是已經做好打算了?」
如同當初的趙娘等人一樣,自從進入興城縣後,易贏對陳員外等人的規矩都是準入不準出,防的就是他們不能隨意將東西帶出去。
讓下人捧出一個錦盒,陳員外就恭恭敬敬端到額上道︰「知縣大人,這便是我等重新入籍興城縣的奉儀,還望大人多多成全
在易府外躊躇許久,等到所有人都聚齊後,陳員外等人終于商量出一個不會得罪任何人,也不會讓任何人搶去先機的方法。那就是按照原先約定,所有人都將預定好的五百兩銀子拿出放在一起。一同繳納給易贏,而不是各人分別繳納。
為人為己,這樣不僅不會有任何疏漏,在責不罰眾的狀況下,即便易贏有任何不滿,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可陳員外等人想的雖多,易贏卻一臉爽快道︰「陳員外多慮了。既如此,月季你且去將陳員外等人的奉儀取回,芍藥你也將他們的新戶籍憑證交給陳員外罷
「是,老爺
在芍藥與一臉歡喜的月季同時迎上前時,陳員外卻嚇得心中一哆嗦。
新戶籍憑證?難道自己的舊戶籍憑證真已失效了?或者干脆就是被易贏銷毀了?想到這里,陳員外不禁格外慶幸自己並沒與易贏在奉儀一事上繼續糾纏,不然就真是投雞不成蝕把米。
等到從芍藥手中接過各自的新戶籍憑證,魯大膽等人也是慶幸不已。由于易贏並沒有挽留,這才一起恭敬的離開。
當然,這不是說易贏就不想多敲打一下這些興城縣富戶,而是君莫愁帶來的突如其來消息徹底擾亂了易贏心思。即便君莫愁不是受任何官員指派而來,僅是大明公主當初在詩會上鬧出的詞句,易贏都知道足夠自己受的。
如果那句《道德經》中的名言真被當成出自易贏之口,易贏再要在官場上展,肯定會受到頗多肘腋。
何況天英門主與大明公主究竟是什麼關系,以及大明公主知不知道那「垂簾听政」一事,同樣值得易贏反復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