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啊啊……」
「快跑,小妖精又來了。」
浚王圖浪從沒否認過自己,因此除了王府中的正常侍衛外,浚王圖浪的貼身侍衛全都是由女性來擔任。當然,她們不僅是浚王圖浪的侍衛,同樣也是浚王圖浪的女人。至于說武功上的參差不齊,那自然有專人給予教導。
因此一路前往京城,浚王圖浪就只帶了王妃姚晶及榮妃兩個妃子。
而由于榮妃是在浚王圖浪臨行時才被圖稚硬拉上馬車的,浚王圖浪因此也只等于僅帶了王妃姚晶一人同行。再有什麼需要,自有數量高達兩百名的女侍衛可供浚王圖浪驅策。
兩百名女侍衛,浚王圖浪怎樣才能照顧得過來?
因為不說什麼照顧?浚王圖浪根本就用不著去特別照顧她們。
除了在她們進入侍衛隊伍時確保由浚王圖浪**外,兩百名女侍衛都被浚王圖浪分成了十班,每班二十人,然後浚王圖浪就會在每個月單獨留出一日來接受以班為單位的女侍衛們服侍。
不用保證,至少一年內能有一次臨幸就成了。
當然,如果說是特別招浚王圖浪喜歡的女侍衛,或者說是浚王圖浪行事匆忙,省得去找各宮嬪妃休息,他同樣會就近找些女侍衛侍寢,但這就有些可遇而不可求了。
而如果是什麼不討浚王圖浪喜歡的女侍衛,或者說是讓浚王圖浪感到不安全的女侍衛,同樣會被浚王圖浪趕出王府。
甚至為了加強對底下大臣的控制,浚王圖浪也會將自己的女侍衛賞給他們做正室或平妻。
因此在保證二百名女侍衛的總體數量不變狀況下,里面的更替狀況也不少。
所以,此次前往京城,浚王圖浪不僅帶了兩千精兵,也將自己的兩百女侍衛一起帶了上路。除了兩千精兵只能由浚王圖浪親自指揮外,對于這兩百女侍衛,浚王圖浪卻也大手一揮,給了圖稚不下自己的指揮權。
但在看到圖稚又領著一群女護衛在山間追逐幾個逃竄的黑影時,浚王圖浪的護衛總長莫冬妮卻有些擔心道︰「王爺,我們才剛剛離開秦州五日,居然就已經遭遇了三次襲擊,這是不是有些太不尋常了。」
「哼這也叫襲擊嗎?冬妮你是不是太過擔心了。」
什麼人才能在浚王圖浪的女護衛中擔任隊長?不要武藝高強,也不要美貌,卻一定要忠心才成。而已經四十多歲的莫冬妮更是讓浚王圖浪信任得無以復加,也是唯一能在浚王圖浪沒有發話時就可以自動發表意見的護衛隊長。
當然,浚王圖浪不是在對莫冬妮的擔心不滿,而是對那些襲擊者滿懷不屑。
因為,說那是襲擊都有些高看他們了。
每次都是只有三、四個人,每次都是射上一、兩箭就走,不說那樣的箭技根本沒有絲毫準頭,以他們射箭的地方,別說平日坐在馬車內的浚王圖浪,就是外面守護馬車的精兵都傷不了一個。
但即便如此,每次被襲擊後,浚王圖浪也不得不讓車隊停下,以便圖稚帶著自己的女護衛去追凶。
至于替圖稚擔心,那是在圖稚與浚王圖浪的女護衛們及兩千精兵交手過後,浚王圖浪就再不做此想了。因為,別說那兩百女護衛不是圖稚的對手,便是在那兩千精兵中,圖稚同樣可以毫發無損的殺個幾進幾出。
不得不說,正是因為看到了圖稚的真正武藝,浚王圖浪才不介意她捎上榮妃一起去京城耍耍的要求。
可雖然已看出浚王圖浪眼中的不屑,莫冬妮卻依舊堅持道︰「王爺,雖然他們現在的襲擊的確不足懼,可如果讓他們一直騷擾下去,對我們的護衛壓力卻很大因為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以後依舊只是用這種力量來襲擊。」
「不說弦繃得太緊總會有松懈的機會,長期下去,等我們去到京城,那肯定都會變成疲憊之師。」
疲憊之師?
听到這話,浚王圖浪第一次皺起了眉頭。
因為,浚王圖浪即便相信有自己的親自督促,那些精兵不敢有一絲松懈機會。可這樣的騷擾如果一日不停,一直讓他們這樣緊張下去,別說那一千精兵會不會變成疲憊之師,恐怕浚王圖浪自己都會疲憊了。
同樣听到莫冬妮擔心,正在旁邊翻閱書卷的姚晶也有些驚訝地抬起臉道︰「冬妮,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這種騷擾是故意的嗎?」
「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因為就這三、四個人,不是為了騷擾王爺隊伍,他們還真以為自己能傷害到王爺嗎?可他們即便傷害不到王爺,繼續騷擾下去,也容易給王爺的隊伍造成壓力,為真正的襲擊創造機會。」
「喔趕跑了,趕跑了」
正在浚王圖浪因為莫冬妮的話語遲疑時,圖稚卻也已經興高采烈地領著一隊女護衛奔回來了。
但在听了圖稚的高興話後,浚王圖浪卻不像前兩日遇襲一樣臉上同樣露出滿意表情,而是雙臉立即黑下來。
望向已經想要奔回榮妃的馬車,浚王圖浪就喊了一聲道︰「稚兒,你過來,父王有話要說。」
「哎父王你有什麼話要說,稚兒要去找母妃報告先前趕兔子的情形呢」听到浚王圖浪詢問,圖稚卻只是站住腳步回了一句,並沒有急著靠過來。顯然浚王圖浪如果沒什麼要事,她就準備一路跑回去了。
兔子?不像浚王圖浪一樣感到不安,听到圖稚輕佻的話語,隊伍中的秦州兵士和女護衛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因為,圖稚現在即便已不能再被稱為小孩子,可她那孩子一樣的脾氣卻的確給隊伍增加了許多生氣。
而浚王圖浪則很干脆地在已掀開車簾的馬車內揮揮手道︰「你先過來再說。」
「真是的,父王有什麼要事不能待會再談嗎?」
再次听到浚王圖浪要求,圖稚嘴中雖然還在嘟噥,雙腳卻已經帶著吧嗒聲奔了過來。
等到圖稚來到馬車前,浚王圖浪就皺著眉頭道︰「稚兒,你又沒抓到前來騷擾父王的歹人嗎?」
「抓到了啊但又給孩兒放跑了。」
圖稚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等到他們下次再來,孩兒再去趕,這就叫趕兔子。孩兒就是想看看,他們能不能一直這樣頑固下去。」
等到他們下次再來,孩兒再去趕?
眼見著浚王圖浪臉色立即黑下來,莫冬妮就說道︰「小郡主,你這樣不好吧雖然以小郡主武藝,隨時都能抓到或是徹底除去他們這些歹人,但小公主如果不幫王爺給他們一些教訓,再讓他們繼續鬧下去,對王爺隊伍並沒好處呢」
圖稚雖然喜歡瞎折騰,但卻並不是那種听不進別人說話的嬌縱公主。
一听莫冬妮這話,圖稚頓時樂道︰「父王,難道你是怕他們的騷擾影響了隊伍士氣和緊張感嗎?」
「你知道?」
沒想到不用莫冬妮解釋,圖稚自己就能說出這話,浚王圖浪就一臉不解地望向了圖稚。
因為,圖稚要是不知道這事,她還可以當這種「抓兔子」的行為是種游戲,但她若是明知故犯,這里面就不能不說沒有任何用意了。
圖稚卻滿臉興奮地拍了拍胸脯道︰「就這些狗密探,孩兒怎能不知道他們想法。他們最多不過就是想在父王去京城的路上,用這種騷擾來增加父王的心理壓力罷了。」
「狗密探?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是哪里的密探。」
「哥哥雖然沒告訴過稚兒,但稚兒跟蹤過哥哥幾回,早就見過這些家伙了。他們都是其他國家在秦州城里活動的密探,好像這次都跟著父王一起出來了,目的就是騷擾父王行程,讓父王不得安生。」
沒想到圖稚連這些人想干什麼都知道。
浚王圖浪也有些惱火道︰「原來是他們這些混蛋,既然稚兒你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將他們抓起來嚴懲。」
「抓起來嚴懲干什麼,那不是沒有樂趣了?」
「父王如果想要避免這種事,那就應該快馬加鞭,用急行軍趕路,讓稚兒早日去京城見識一下那什麼少師大人。不然父王整日在路上游山玩水,孩兒當然也要給自己找點樂趣。」
「不會父王只給自己玩,不給孩兒玩吧」
說到最後,圖稚就一臉不服氣地別了浚王圖浪一眼。
在浚王圖浪被圖稚雙眼別得說不出話時,旁邊的王妃姚晶就笑道︰「稚兒,你以為急行軍容易嗎?」
「怎麼不容易?」
圖稚卻嘟起嘴說道︰「只要父王跑起來,不說這些狗密探遮遮掩掩地未必能跟得上父王速度。就是光在腦袋中猜,他們也猜不出父王為什麼要加快速度。沒弄清父王為什麼要讓隊伍加速前,他們哪敢再跑來騷擾父王。」
「反正就是這樣,父王要游山玩水,孩兒也要游山玩水,孩兒去找母妃了。」
說完圖稚也不等姚晶答話,扭過身子就自己跑開了。
顯然浚王圖浪不讓隊伍加速,她就還要繼續趕兔子玩下去。
而在圖稚跑開時,不僅姚晶沒叫住她,甚至浚王圖浪也一下沉思起來,莫冬妮也說道︰「王爺,你看小郡主這話怎麼樣?」
「稚兒這話雖然是有些道理,但本王又怎能只被幾個跳梁小丑般的密探就逼得那麼快改變行程。」
自從知道騷擾自己的乃是從秦州城一路跟來的各國密探時,浚王圖浪就格外惱火。
因為,僅是這些人,根本不可能真正襲擊浚王圖浪。而浚王圖浪在秦州城時都沒將他們放在眼中過,現在出了秦州,他們居然就敢來騷擾浚王圖浪,這也讓浚王圖浪實在有些惱火。
惱火他們不識抬舉,惱火他們自不量力。
听到浚王圖浪不滿,馬車旁的國師桑采群就說道︰「王爺何必要如此計較呢」
「即便我們的確不該受這些跳梁小丑影響,但王爺又何嘗不可借這些跳梁小丑來操演一下軍士。或許立即前往京城是個選擇,但如果能讓京城模不準我們的行蹤、模不準王爺想法,未必不又是一個選擇。」
「國師果然好策」
听完桑采群建言,浚王圖浪立即一臉大悅。
因為,如果不是為了這些跳梁小丑般的密探,而是為了京城里的那些王公大臣、皇室宗親,浚王圖浪也的確不能給他們看自己笑話。
而且如果能讓京城模不準自己意圖,這對浚王圖浪前往京城後的事情也大有裨益。
至于說浚王圖浪為什麼要將王妃姚晶和桑采群都帶出來,當然也是為了給那些留在秦州的人多一些活動余地、活動空間。
因為,王妃姚晶如果不隨浚王圖浪離開,王府里面的那些妃子就不會鬧開,而桑采群如果不隨浚王圖浪離開,那些秦州的大臣和世子、郡主也未必敢真正鬧起來。
只有給所有人都留下發揮空間,他們才會在浚王圖浪面前展露出野心的獠牙。
而不管浚王圖浪在這邊怎麼商議,回到榮妃馬車內,圖稚就繼續嘟著嘴說道︰「師父,徒兒雖然照師父的話說了,但你說這樣真有用嗎?父王前往京城的速度實在太慢了。」
與往日都是一臉恬靜地坐在馬車內的榮妃不同,隨著圖稚一句師父,榮妃臉上就換了一種表情,甚至是傾耳听了听,這才同樣帶著一種郁悶的憤恨道︰「如果沒有桑采群那狗東西,這些話自然管用,可恨那桑采群居然又給浚王圖浪亂出主意。」
「亂出主意?師父,國師又給父王出了什麼主意。」
武藝高的人會去佩服比自己武藝更高的人嗎?不會,因為他們只會成為學武人的目標。但如果當一個人在某方面有著無法掩飾的缺陷,甚至是怎麼努力都無法改善自己缺陷時,他們就會開始佩服那些在自己不足之處有所專長的人。
例如,圖稚雖然听出自己師父不喜歡國師桑采群,內心卻還是很佩服能擾亂自己師父計劃的人。
給圖稚說了說桑采群的主意,圖稚的師父就一臉不滿道︰「你看那個桑采群可恨不可恨,我們好好的趕路就不成?他們憑什麼一邊趕路就想著一邊算計人難道他們不算計人就活不成嗎?」
「嗯算計人的確不好,那師父你說我們要不要殺了國師?師父又不給徒兒殺那些密探兔子,但如果能殺殺國師,或許更刺激呢」
「殺國師?還是不要了。」
「誰知道國師萬一在這里身亡,浚王圖浪還會不會前往京城,又或者事情會不會有什麼別的變化?」
「什麼?殺國師父王就不會前往京城了嗎?那還是不要了。」
沒想過殺國師的變化,圖稚立即擺出一副嚇了一跳的樣子道︰「徒兒還等著去京城見見少師大人,去京城玩玩呢」
一臉愛惜地模了模圖稚腦袋,圖稚的師父就說道︰「算了,我們還是隨浚王高興,邊玩邊去京城吧既然他們現在只會讓那些密探來騷擾浚王,我們也沒必要去理會他們。」
「那我們干什麼?繼續趕兔子嗎?可父王好像想要戲弄那些兔子,不讓徒兒繼續去趕了呢」
對于圖稚來說,什麼政治、什麼國家全都是浮雲,她只要有自己快樂、有自己師父和母妃就行了。
因為不管大人們在關心什麼,圖稚都只關心能讓自己開心的事。
換成另一個師父、另一個母親,可能會對圖稚現在的狀況擔心不已,但仿佛是為了讓圖稚享盡童年,圖稚的師父卻說道︰「既然浚王已打算帶著那些密探去玩,我們還跟著鬧又有什麼意思,不如我們一起去鋤強扶弱吧」
「鋤強扶弱?師父要帶徒兒上哪去鋤強扶弱?走江湖嗎?」
學武藝是為了什麼?
報效國家?
那種蠢事只有在宣傳忠孝節義的官樣文章中才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朝廷也一樣貪,因此除非那些官家子弟,幾乎所有人學習武藝都是為了鋤強扶弱、懲治貪官。
想到終于可以前去行走江湖了,圖稚的雙眼立即笑成了月牙狀。
圖稚師父卻也沒去阻止她興奮,點點頭說道︰「即便這不是完全自由的走江湖,但浚王前往京城的路上想必也會經過一些市鎮。我們不需走得太遠,只要在那些市鎮中鋤強扶弱就行了,這也算一種最基本的江湖閱歷。」
「走江湖好,走江湖好,徒兒就盼著走江湖了,那我們今晚就出發行嗎?」
「今晚還是不要了,因為也不是什麼地方都有可以給我們鋤強扶弱的家伙。這事先讓師父替你打听一下,等到打听清楚,你自然就有機會殺個痛快了。」
「哦殺個痛快,可以殺個痛快嘍」
隨著圖稚在馬車內興奮地蹦跳起來,榮妃的馬車就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可即便是看到了馬車搖晃,隨在馬車兩旁前行的王府護衛及秦州精兵卻絲毫沒听到里面傳出的聲音。
當然,也沒人知道圖稚師父竟然將殺人當成了對圖稚的主要教導。
因為對他們來說,圖稚或許就像那些逃跑的密探嘴中所驚呼的一樣,她就是一個小妖精,一個會鬧得所有人都不安寧的小妖精。至于圖稚為什麼會變成小妖精,又會變成怎樣的小妖精,這卻不是他們需要關心的事情。
于是,浚王圖浪在計算,圖稚的師父也在計算,雖然兩輛馬車的目的地一樣,將來的行程卻有可能完全不同。()V!~!